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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已近夜色,杨子卿一行人趁着夜幕乘船,两侧层峦叠嶂,群山巍然屹立。
为了不泄露消息,这是特地找得隐秘处登船,若无意外将来这些人回来之时也是从这边登岸回乡的!
周乘启望着江面船上的那些少年:
“诸君望多珍重,此去前路多舛。
若有危险重重,还望护好己身。
等君归来之时。我仍在此相迎。
愿诸君无人缺席,皆是安康。”
一行三十余人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但这些人最小十岁,最大十六岁,皆是背井离乡,远离父母身边那么远 !
此一去不知前路如何?不知有何危险?不知几时能归?
一时内心皆是惶惶,看着在岸边送别的亲人,不禁有啜泣之声传来。
杨子卿却是没有哭,只一上船就跑到尾楼甲板处,静静的站在那儿不言不语的看着岸边。
而岸边此时站着苏牧,原有很多送别的家眷送出城就回去了,只不过也有些一路跟随送到了边关。
苏牧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静静的望着站着船尾的杨子卿几人,心中一时有些空落落的。
自来了这异世,一直都有杨子卿几人在旁陪伴。或者说自己已经习惯照顾他们了。此时看着他们站在船上,似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更不说此去有着危险,从私心来说苏牧是情愿自己去,都不想杨子卿去的。
而杨子卿原本也没有透露过自己想去的意愿。
也不知后来出了什么变故,他竟改了主意忽然对苏牧说他想去。
苏牧心中感叹,如此一来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此番选人先是从国子监,府学,武堂之中选拔优秀佼佼者。而苏卓,简臻元恰好都在此列。
原想着他二人大了,也可出去历练一番了。凭借着苏卓的武艺,简臻元的聪慧二人怎么也不会吃大亏的。
只出去几年等着周朝这边前去相接便可回来了。
可没想到又因要找略通岐黄之术的少年同行,而苏珠儿这几年的制药之名也略响些,就将她也算在了这些人中。
苏珠儿以前每每制药之时都是假借她编出来的师傅之名,可那只能糊弄一般人。
如今是朝中来查,苏珠儿只能说师傅远游去了,近来的一些药丸都是她自己做的了。
而且这朝中人也说了,他们所需的就是一些不惹人怀疑的年少之人。若是医术只是略通,等到了墨国可以再学。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苏珠儿心坎里,她近年来依靠着自己的金手指加成,每每制出来的简单药物总有奇效。
可她自己知道她到底还是基础薄弱了些,只能制作如今市面上简单流通的药丸。
要想于此道有所成,还需得再找人学学才好。
可周朝民间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苏珠儿却从未见过那些医术精通的大夫。
若不是他们有些人需要苏珠儿的药丸,珠儿只怕还不知原来还有这些医术尚可的人在呢!
苏珠儿原想着莫不是这些精通医术之人都去了宫中,所以民间没有太多大夫。
可又想着并不合理,若说医术精通之人去了太医院,那这民间一些医术尚可之人却为何大多不敢言行医之事呢?
就连家中子弟都不让在外行医。想来其间是有蹊跷
后经人指点,方才明了原是因周朝早些年间有一次瘟疫,非常需要大夫。
可是那次瘟疫十分厉害,折损了不少高明大夫,是以民间有许多大夫,只要官家来宣时,都谎称自己不会。
这些早年间推辞之人,到如今就算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却仍不敢出头露面的替人诊治,在外行医。
就怕有人追究下来,担不了这责任。
如今,他们四人都要走了。这些年来虽不是亲兄妹,可他们之间的情谊,却胜似亲兄妹。
苏牧一时对他们的离去不舍,一时又为了他们将来所遭遇的境况担忧。恨不能跟他们几人一块儿去墨国。
无奈胳膊伤势未愈,至今仍不能有大动作,若是去了,只能增加累赘,不能有所帮忙,这才罢了。
茫茫黑夜,夜色弥漫,苏牧明明看不清对面船上的情景,可依然不肯离去。
只静静地屹立在岸边望着船上,而船上之人也是直到船开了仍是回望岸上。
一旁的珠儿早已是泪盈双目。
苏卓与简臻元也都充满不舍。但他们皆知此去是为了家国。为了不让自己的国家为人所辱,为了让自己家国之内的百姓平安度日。是为了抱太子的知遇之恩。
不仅身上背负着使命,他们也有自己的雄心壮志。有着自己的报效家国之心。
待船只自两岸山峰之处启程,如一叶孤舟一般划入大江。越行越远,直到将再也看不到江边。
这边简臻元和苏卓苏珠儿才要回船舱。
只杨子卿还在船尾痴痴的望着江边方向。几人便走上前来,劝说杨子清也回船舱休息。
苏珠儿:“子卿还是回舱去吧,已经看不见大哥了。我们还是回舱休息吧,免得着了风寒,若是大哥知道,定然要担忧的。”
杨子卿:“谢谢阿姐,我知道了。”
说完便回身静静的看了简臻元一眼这才回船舱了。
而简臻元被杨子卿看了这一眼,心中离别之绪反而被冲散了不少,唯有对杨子卿的暗笑了。
对着一旁的苏珠儿道:“看来子卿这是恼上我了,竟然还学会瞪人了。
要知道他能有这表情可真是难得呀。可惜大哥不在身边,不然定要让他看看,他也不会再担心子卿太过孤僻了。”
苏珠儿却也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也不是你怎么想的,子卿明明还这般小,你就非要费你那对外人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劝服他,非要让他同我们一同去。
这亏了大哥不知是你劝说子卿的,若不然啊定要狠狠地说你一番。
原来若是依着杨子卿从前的想法。那定然是怎么也不肯离开苏牧身边前去墨国的。
只因有简臻元的再三劝说他才动了心思与众人同往。
而简臻元原是在府学之中潜心修学,只待日后科举。
而周乘启自从得了旨意之后,便开始放开手脚的择选人才。
而简臻元样样皆优自然也入了周乘启的眼。
二人经过交谈互为欣赏一时相交莫逆。
后周承启知道简臻元与杨子卿的关系,对他直言请他劝说杨子卿和苏牧。
周乘启赞杨子卿与机械一道有鲁班之才。
在他的计划之中或可或缺,但有他就会如虎添翼,此次远行定然能够成功,而且说不定还能加快速度。
这才有了简臻元劝说杨子卿。
与苏牧总是当杨子卿是小孩百般担忧不同。
自杨子卿一日日大了,日常之中总能露出其灵慧聪明之处。简臻元便再未当他是稚儿。
因简臻元自己也是心智早熟之人,是以他一直都将杨子卿视为平等之人来看待。
简臻元拿自己的雄心壮志像看成年人一样来看待杨子卿。又知其七寸之处所在,所以由他一劝就真是一劝一个准了。
简臻元对杨子卿直言:“知道你不舍得与大哥分别,若说分别我们都不愿。
但你要永远在大哥的羽翼之下吗?
一直无法成长足以保护大哥吗?”
杨子卿虽然明知是劝说,但仍被说中心思。
杨子卿自由早慧又及早记事,是以自从遇到苏牧种种事迹他都一一记得。
自刚开始的苏牧将他自荒野山中带回温暖的家。从杨家村带出,就一直遭受村人的指指点点。
一直到他们从山村之中离开,仍有人闲话苏牧不该多管闲事。一直累苏牧遭人口舌。
后又在山中遇险苏牧为保护他们几人舍身拦蛇差点丧了性命。
一直细心照顾他长到如今。只又因卫国公府的纠缠,带他进山,从而受伤。
苏牧对他一直悉心爱护,可他却不能对苏牧报答一二,反而总是累他为自己受伤害。
他总想着让自己快点长大了,长大的再快点。
好能为苏牧分忧解难,不再出现让苏牧为人所困,为势所逼的景象。
简臻元的一番言语,可谓是抓住他心里的想法了。
简臻元又道:“且不说要不要去墨国,只言你仍在周朝之中。
我们设想一下你如今已有十岁,但大哥担忧你不能适应人群拥攘,是以你仍未下场,仍是未有功名加身。
当然,以你的聪明才智取得功名不是难事,可就算如此也总要有个过程吧!
等你日后身上有了功名,假设可以入朝为官。可如今就算是功名之首的状元,赐官也多是七品之间。
就算是赐你了一个从六品,要想有所成就那又得等多少年呢?
等你手中握有权势,身有实力能为大哥遮风挡雨,那又要等多少年呢?
大哥为何一直不放心让你为官之路?
不就是因为以你的性情如何去逢迎他人?
如何维持与他人之间互惠互利的友好关系呢?
在这官场之中从开始的座师、同窗、乃至日后的同僚,种种人情往来皆是繁琐复杂。
你若不能将自己立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那么多的科举高中之人,自古都有状元,可他们如今又都官至几品?
好男儿志在四方,此次朝中召人前往墨国与其他不同。
没错,大哥总说此去前路危险,可若没有这危险重重,又何来等我们日后归来之时的青云之梯呢?
到时我们归来,有着此次立的功劳,又学有所成,在日后定然也不会少了用武之地。
又何愁没有功名加身,又何愁不能护住自己想护之人呢?”
一言一语皆是说到了杨子卿的心坎里,也说尽了杨子卿的担忧烦恼。
实际上简臻元所言杨子卿皆是知道的,也曾一一考虑过,只不过实在是太不愿意离开苏牧了。
而简臻元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将他点醒。是啊,若是不舍得离开苏牧,将来想护他之时,又如何能护住他呢?
而且简臻元还少说了一处,那就是他并不想永远在苏牧面前都是个小孩。
他如今也一步步成长,也想等日后苏牧能把他当成大人,一个与苏牧平等的大人。
他一直暗恨自己无法保护苏牧。
幼时的无法反抗,后来的无法敌对。
乃至累的苏牧每每总是为他受难受伤。
所以在他的内心之中,总是极度的渴望自己长大,并强大起来。
而这些强大之处又令苏牧能够看到,能将他当成大人。
三十多名少年背负着期望,抱着内心的抱负经过简单的训练,启程去往未知的危险和希望。
这些少年是周朝开国以来又一次向旁国派遣人员。
不过特殊的是这些少年不同予以前的间谍,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艺和摧毁。
他们之中有大有小,这群名为归雁的人,无论飞得多高,无论飞的多远,无论离家再久,都会想着归来。
雁是信也,是礼也,是智也,是义也。
他们带着周朝的国内之人为他们尽量争取来的时间,前去远航高飞。
只望日后归来之时,能解周朝此时的燃眉之急。
而燃眉之急若不能解,他们也将是周人留下的一批种子。
船只在一望无际、波澜壮阔 的江面上,乘着的湍急的江水急行。
一路之上时而波涛汹涌,时而风平浪静。
快到墨国之时,天地间突然起了大风。江面之上波涛汹涌。
船只在惊涛骇浪之中本就已是十分的不稳。不大会又下起了暴风雨,一时船上人心惶惶。
就在船只将要倾覆之时,江面之上自墨国方向行来了好几艘船只。
船只之上灯火重重,似人数不少,往这边行来。
乍然碰到这么多的墨国人,船只上的少年都有些惊慌起来。
幸而这惊慌的情绪马上又稳定下来,回想起在周朝训练之时便曾说过。
若是遇到墨国人,纵然被擒住也不要惊慌。
在墨国之中也有接应之人,定然能护得他们周全。
而只要进入墨国之中,墨国机械盛行。不说家家人人都会,但就算在平民之间也卧虎藏龙。
只苏卓几人却不是这么想,周乘启对他们另有计划。
这一路行来之间几人早有商议。简臻元精通文墨,素有智计。
便由他为首在墨国之中凭借计谋混迹官员之中。
好探得墨国此次所研究之物,众人再设法摧毁。
苏卓一身勇武本领,不妨加入墨国兵营之中,也好为日后的摧毁和撤离做好准备。
杨子卿身负众望,与要求学得基础之人不同,此去是为了学习墨国真正制器之术。
而已有接应之人查清,在墨国有着多处的采石场。其中一处采石场身靠山林,近来总有频繁的伐木之声传来。
据猜测此处应有蹊跷,或会有所收获,便已商定由杨子卿前去。
而苏珠儿原本想着杨子卿最小,要跟杨子同去,但采石场不比他处,虽说不是牢狱,也与牢狱所差无几了。女眷在其中总是不太方便。
苏卓此去兵营,苏珠儿自然不便去。
到最后唯有跟简臻元一块混迹在官员府衙之中。互称兄妹,身份灵活也好方便行事。
只几人商议一定不能离得太远,好互相接应。
此时刚进墨国就遇到墨国之人,若是被他们抓到,定会一番审问盘查打乱几人的计划。
几人相识一眼,趁着那船只还未行来,便悄悄的下了水。
自知道只要在江上行走之时,船上众人便都学了游泳,只兄妹四人游的最为熟练罢了。
在夜幕的掩盖下之慢慢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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