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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吃完早饭，乔恩从家回了学校，直接去机械楼接柳步惊，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快要到二楼的时候，乔恩听见了两位老师的交谈声。本来接女朋友就很心虚，乍一下听见老师的声音，乔恩不敢往上走了。只是好奇心作祟，她屏气凝神，垫着脚尖往上偷偷摸摸的看。
一个短发中分女，一个寸头男老师分别坐在单人沙发上聊天。
短中分开口：“许老师，你们院那小姑娘，她好像有女朋友。我有一次看见她们两个一起吃饭来着。”
被人称作许老师的那个人并不相信，斩钉截铁的否认说：“不可能，你说的是柳步惊吧？”
“我不知道她叫啥，但是我确实认得她，你们院总共没有两女孩，来办公室里面帮忙的就更少了。”
许老师继续护犊子：“那孩子很优秀的，成绩好做事还细心，品学兼优，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基本上下学期就可以确定成预备党员了。”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老师撇撇嘴，站起来，尖酸刻薄的说：“同性恋这种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吧，也能是党员啊？许老师你们机械院是不是没人了？”
许老师一时间气的不行，越是着急越是不知道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那短中分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上楼走了。
乔恩心里也气，抬头对着短中分的背影“呸”了一声。
这种唯性别论左右爱情观的老师才是德不配位吧，他们学院没人了？
余光扫到一个黑影，她转头，看见柳步惊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放空。
乔恩下意识的蹲下身子，相比于被老师发现，她更怕柳步惊发现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不过柳步惊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有听完全程吗？就因为对象是女孩子所以所有的辛苦都可以被抹杀吗？就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人品还能被质疑？
乔恩越想越气，自己替柳步惊难过到不行，眼圈渐渐憋红了。她心里又担心柳步惊党员的事情会不会真的黄了。当初柳步惊跟自己说她当上积极分子的时候，脸上那种骄傲兴奋的表情不是假的。
手机震了两下，乔恩慌忙掏出来，看见柳步惊的消息：回来了吗？我去接你。
乔恩手指微动，飞快发出去一条消息：我去接你。
不管你在哪，我都要奔向你。
敲定之后。乔恩做戏做全套，还特意出了机械楼再进来一次。进来的时候正巧被准备下楼接任的柳步惊堵到了。
乔恩：幸好老娘动作快！
“怎么来的这样快？”柳步惊有些疑惑。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
“唔。”柳步惊拉着乔恩的手忍不住嘴角上扬，随即又垮下来，“导员让我帮他干活，可能要等我一会。”
导员？乔恩心口一跳，是刚才那个许老师吗？
柳步惊拉着乔恩往办公室走，边走边说：“那里面有WIFI，网速还很快，你进去可以开把王者，估计玩一把，我也就干的差不多了。”
乔恩推辞：“我就不进去了吧，站在外面等你就可以了。真的，在哪玩不是一样的啊。”
“嗯”柳步惊点头，“所以为什么不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玩呢？”
乔恩：“……”竟然无法反驳。
“不是，”眼见着办公室近在眼前，乔恩赶紧用左手扶住门框，露出卑微笑容。
“我不好意思。人家害羞啦。”右手，和柳步惊相牵住的那只手使劲的甩了甩，试图挣脱。乔恩是真的不想进去。
刚才那个许老师很大概率就是柳步惊的导员，刚才人家还信誓旦旦的和别的老师掰头，非说柳步惊没有女朋友，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进去了，不是明晃晃的打老师的脸嘛，柳步惊到手的预备党员估计都会飞掉，身为学生，何必这么头铁，偏偏跟老师对着干呢。
柳步惊转身看她，微微眯起眼睛：“你很奇怪啊。有点不像平时的你了，到底怎么了？”
乔恩扬头，“没有啊。你才奇怪吧。怎么谈个恋爱非要去老师眼皮子底下晃一圈，生怕别人不知道！”
不知道哪句话捋顺了对方的毛，乔恩看柳步惊又有点开心起来，“真不去？”
乔恩飞快的摇头。最终柳步惊在乔恩可怜兮兮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办公室内，柳步惊手脚麻利的帮导员做表格，统计，整理，盖章。好几次柳步惊都感觉许老师的眼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
柳步惊只做没看见，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半个小时后，她把抹布洇湿，桌子抹干净，垃圾收好。对着徐老师礼貌说：“老师，都弄完了，我女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先走了？”
许老师以为自己没听清，下意识反问：“什么？”
柳步惊把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把“女朋友”三个字特意咬重。
许老师皱起眉毛，额上挤出川字纹，压低声音问“两个女生怎么谈恋爱？”
柳步惊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就和别人谈恋爱没什么不同。”
“你小时候是受过什么，”他停顿一下，努力调整成尽量不伤害学生的措辞，“重大的伤害吗？或者是家庭突然有什么变故？”
这话问的，是在说她是因为小时候的创伤或者家庭变故所以改变性取向吗？
柳步惊回看许老师。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头顶微微见了点光亮，浑身风尘，眼底沧桑。他已经彻底被社会和物质所同化，不再奇思妙想，也没了那种鲜活的触感。
他也不会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的。
柳步惊摇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退出办公室。
看见乔恩蹲在一楼大厅聚精会神的打王者，脸上的表情随之时间呈现出种种的不同，有龇牙咧嘴，有噘嘴喘粗气，有睁大眼睛露出笑容，反正吧，表情之丰富，让柳步惊叹为观止。
柳步惊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乔恩打完，两个人去吃饭的路上，天空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大概是天冷，道路两旁的人极少，偶尔有人走过去，都是一副匆忙模样。
乔恩叽叽喳喳的跟柳步惊吹嘘刚才那把自己的极限操作，偶尔还要抬抬胳膊，踢踢腿充分展现一下她刚才在河道上的飒爽英姿。柳步惊安静的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句，变能引得对方一大段一大段的话。
时间一晃而过，乔恩每天基本上就是吃和玩，因为日子太过滋润，脸都生生胖了一圈。
乔妈经常和女儿通电话，她看见女儿日益圆润起来的脸盘子，终于忍不住嫌弃了：“怎么我发现你的脸越来越大了？前几次就想说，想着孩子大了，脸皮薄，能不说就不说，可是后来妈妈发现我不说，你是真不改啊。”
说到后来乔妈捂住眼睛，“诶呀，这脸。”
乔恩：……终于知道自己的颜狗属性哪里来的了。
被自己亲妈DISS的乔恩开始疯狂甩锅：“还不是柳步惊，每次我说我想吃什么什么了，第二天她就带我去，每次我都忍不住多吃两口，她就是存心要把我喂胖，都怪她！”
那边的乔妈半天没说话，“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啊？”
乔恩小声应了。
“这个周天带回来吧，妈妈帮你把把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人能让我女儿这么喜欢。”
距离周末越来也近，乔恩即是喜悦又是不安。她吞吞吐吐的告诉柳不惊即将去见家长的事实，对方稳得不行，对比她很是有大将风范。言之凿凿的批评乔恩：“事情来了就解决，遇见事情不能慌啊，慌能解决问题吗？下次有事就直接和我说知道了吗？”
乔恩信服点头，然后发现接下来柳不惊的话明显多了一倍有余，围着自己转着圈的碎碎念，“乔妹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不行，一定得买点什么，第一印象比较重要。”
“叔叔阿姨喜欢什么？”
“我，要不然你陪我去挑一件衣服吧。我柜子里面好像没有合适的。”
乔恩暗地里撇嘴，面上安慰：“你不用慌，慌能解决问题吗？事情来了就一件一件的解决嘛。我爸爸妈妈很好说话的。你不要担心。”
柳步惊点头，道，“这个周五咱们两个一下午都没有课，你陪着我去买一下衣服吧。挑一件叔叔阿姨喜欢的。”
“哦对，还有礼物。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
乔恩：……总感觉话题又绕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乔恩感觉这段时间的柳步惊都分外蔫吧。等到周五下午吃了午饭，两个人直奔中街。
柳步惊纠结道，“中街的衣服价位是不是有点偏低啊，能行吗？”
乔恩：……
“柳步惊你是不是有点飘了？你全身的衣服加一起还没到一百块钱呢，你瞧不起人家中街好几百的衣服是不是？”
柳步惊长叹一口气，很是惆怅。
到了中街，乔恩总算是体会了一把陪人逛街的苦楚。
柳步惊基本上是逢店必进，进店之后，选择的类型基本上都是那么几种：纯黑西装，条纹西装，格纹西装，排扣西装。
乔恩：……
“你是准备去面试还是准备跟人掰头打比赛？”
柳步惊对着镜子里面一身西装的自己严肃道，“我第一次上门难道不得郑重一点？”
乔恩苦笑不得，“我妈又不是面试官？！”
柳步惊很听取乔恩的建议，懂行的点了点头。
然后乔恩就发现柳步惊转战的目标成了：真丝旗袍。就是那种外表印着大花，各种颜色红的，白的，绿的都有的那种。总之，穿衣风格和打扮努力向妈妈辈靠齐。
乔恩：……我是让你见家长，不是让你成为我家长！
乔恩彻底放弃让柳步惊自己搭配衣服的想法，自己去看了一圈，然后拿回来一条长裙给柳不惊试穿。
是那种纯色的裙子，剪裁精致，款式大方简洁。
柳步惊出来的时候，乔恩有一瞬间被惊艳到。柳步惊本来就是那种明艳类型的长相，撑得起任何衣服，再加上她又瘦又高，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导购小姐姐道：“您穿这个真的很有气质，这个红色很衬您的肤色。”
乔恩最后拍板决定，“就她了。”
买完衣服，两个人去挑选礼物。这个柳步惊直接抓瞎，她根本猜不到现在的妈妈爸爸喜欢什么。
电视剧上一般这个岁数的叔叔阿姨都喜欢金啊，玉啊什么的。柳步惊跟乔恩直接提出自己的意见：“给阿姨买滚运珠？或者金耳环？金链子？”
乔恩对着柳步惊道，“我爸妈最近迷上了养生，我爸喜欢喝茶，你就送他普洱吧。我妈最近喜欢粗粮，你买个粗粮礼盒送给她。”
柳步惊乖乖听取乔恩的话，两个人顺利完成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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