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多尔历险记

　　Chapter 3 Part 8
　　另一方面，金和佐伊一直在前面走着。

　　难道她们没有发现后面的两人已经走丢了吗？不，且不说金，凭佐伊的作风这想想就不可能了。

　　或许，她们根本是故意的？

　　金突然在一棵巨大的老槐树下止步，她和佐伊一路走来是未有吭声过，似乎一切都是为这止步以后的话语力量作铺垫。

　　金孩子气地嬉笑：“佐伊，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呢？一直不说话可是会把我闷坏的。”

　　撒娇而埋怨的姿态，可以迷惑住任何人的心了吧。不过，她骗不了佐伊。

　　“你是谁？”

　　音起，凌厉，不寒而栗。细听竟有槐树叶抖落的萧条。

　　她的眼神逐渐犀利。

　　“圣•金•巴洛克啊。”

　　金仍然是一派孩子般的无辜，那种纯洁是任何人模仿不了的，这样的人，总是可以轻易让别人相信，甚至吐出自己心窝中的苦难。因为，那是一种神圣而纯洁的诺恩情怀，可以使人们深深地不由去忏悔。

　　“圣？”

　　佐伊的嗓音，赫兹比刚刚更低，阴郁，像从地狱刚刚回来，她在宣战。

　　“魔法界从没允许外界宗教徒出现。换而言之，宗教这种东西在这里不成立。呵，充其量只能作为文学艺术罢了。”

　　金对她的话也是了如指掌的模样，她不在乎佐伊危险的语气，只是咯咯地笑，莫名的笑。

　　她边笑边问：“为什么，你不相信呢？”

　　“可以停止了，你的伪装。”佐伊的脸已经如僵尸那样，在静静的空气里，带着那飘扬起来的黑发，泄出一股子黑暗的美，和无尽的冰寒。

　　她将自己的耐心发挥到极点，说：“小木屋里的空间，并不是一个守林人和他的孙女可以构造的。多米介绍我和卡蕊的时候，他并没有指出我们分别是谁，但你显然已经知道了。你甚至了解我喜欢清咖，多米喜欢正宗拿铁，而卡蕊的那杯你加的热牛奶太多以至于她比我们晚喝，但依然被烫到了。比起烫，卡蕊更怕苦。”

　　说完这一大串，佐伊定定地看着金，她们四周的温度仿佛在瞬间降到了低点。她又冷冷地质问道：“需要我说下去吗？还是再求我相信你？”

　　金沉默了，蓝紫色的眼睛透着忧郁的伤感，这样的画面，让她像个触摸不到的忧郁娃娃。

　　像过了一个世纪，但这个画面并没有打破，她还是无言地注视佐伊——用那种琢磨不透的同情的目光。

　　佐伊也按兵不动，她的嘴唇咧开一条冷森森的缝，不屑的口气顿时弥漫：“还是这样伪装到底？”

　　她的眼神变得极为鄙视，她盯着金，那看上去像个居高临下的王者，笃定而尖锐地批判着她脚下的罪人。“另外，银色头发，在魔法界根本不能随便就能变幻出来的，关于天生银头发的人这个世间都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种族……”

　　“够了。”

　　金语气平静，丝毫不见被戳穿的惊讶和窘态，她习惯性干练地一挥手，打断了她的“判罪”，睿智的光芒在她的眸中闪耀，她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这样的对手了。可是，这一切，本不是一场竞争，也谈不上是对手。因为——

　　“我是谁？可以说我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佐伊，虽然说你像猫是不礼貌的，不过作为中国人的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反感吧。你的确太像一只狡黠而敏锐的猫。但论谁是这世界的判官，绝对不是你。而是旁观者——我，最有资格与权利罢了。假设魔法界的这一切只是一本书中的故事，那么我本来就不应该进入这本书的。你要明白，虽然沉默者看得最多，但你不能否认你在这本书中也占有一席之地，你只是在扮演一个最沉默、看到得最多的角色罢了。我们的相遇只是偶然，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单纯地想让你们有个开心的回忆。我根本不想介入你们的事，所以，请不要逼我。”

　　金说完一长串话眯起眼睛，等待着佐伊的反驳，她知道自己所说的对佐伊无用，她仍旧会像猫一样趁你不注意时突然伸出利爪，狠狠地攻击你。

　　“旁观者？”佐伊冷眼反问，“抱歉，即使在魔法界，我也是个现实主义者。不可置否，知道太多的人在我眼里只有一个下场。”

　　“你别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你，很可悲。”金蓝紫色的眼瞳充斥着严肃，还有……怜悯？“你处处提防别人，一定很辛苦吧。但我明白你是善良的。”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佐伊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但接下来的话，足以让佐伊痛恨这个人万分。

　　“我还记得你奉父命杀多米的那次，你作为神秘系的后裔，如果要杀死多米你不会用这么不保险而仓促的方式。”她停顿一下，视线直直地落进佐伊漆黑的眼瞳里，“不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的。你走了一招险棋，让卡蕊听到你和你的父亲的对话后产生恐惧并动摇她对你牢固的信任，让她察觉到这件事并及时的去救多米。当你在瑞斯特动手时你正好算准卡蕊会来看多米的情况，只是……当时你没有预料到卡蕊如此轻松地破了封锁咒，似乎她根本不需要念什么解封咒语就可以闯进来了。——这件事让你很意外对吗？不过虽然提早了一点时间，但是卡蕊仍然阻止了你，然而她并不知道这‘阻止’也是你安排好的。”她右眉一扬，一切她了如指掌，“我说的对吗？”

　　是不言的回答，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恐怖的，特别是无言地听着金述说出自己的秘密，双眼乌黑得迫人幽深的佐伊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很多人有这样的特性：越沉默代表着他们越愤怒。

　　金深吸一口气，又用刚开始见面时那种似乎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的飘渺眼神望着盛怒中面色苍白如死尸的佐伊。

　　“请你记住，我始终是旁观者。”金淡漠地重申道，“你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我想，是你在我对你说话时你已经对我做出了攻击，我说的对么。”她静静地侧过身，抚摸身后老槐树的树干，发出一种像在轻叹的声音，“那么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呵呵。”金突然对佐伊开心地笑。“很高兴认识你，佐伊。我希望在未来能看到快乐的你。”

　　莫名的一句话，有着奶昔的味道，暖暖的，带着她阳光般的笑脸。她平静地说着，同时她的身旁紫烟温柔地缭绕，带着奇异的香味，她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直到她身体的轮廓也一并消失前，传来金空灵的忠告：此处安全。请小心“父亲”。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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