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只有绿谷不在的世界

　　原本只用于本校教职员开会的会议室里，意外地多出了好几个人。

　　席间除了杰诺斯之外，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都是英雄协会派来协助雄英处理善后工作的。

　　而根津校长坐在中央，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所幸，对方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很快门外就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请进。”

　　“抱歉，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欧尔麦特和塚内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原本双手抱臂，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的杰诺斯听到欧尔麦特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向他点头示意。

　　除了受了重伤，仍卧病在床的相泽，其余人都已经到齐入座。

　　根津校长不再做多余的铺垫，直接切入了正题。会议的内容大致都围绕着敌联盟来进行着。

　　这个从未听闻过名讳的组织，无论是何时建立，幕后推手是谁，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对此一概不知。

　　敌联盟，虽然取名硬核，简单粗暴，但其内部却不似名字那样一路笔直，像是一条蜿蜒而上的山路，不仅错综复杂，还被浓重的迷雾所包围。

　　敌人在暗，个性什么的都尚未明了；而他们在明，英雄的身份导致他们的个性信息都是公开的，甚至弱点都很有可能已经被敌人所掌握。

　　这一切无疑让这些职业英雄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窘境。

　　“监控器当时是处于正常开启的状态。按照常理来说，若是出现不稳定或者信号中断的话，警报器立刻就会响起。”将三发子·弹送入死柄木体内的神射手开口道。

　　“或许是敌人拥有能干扰信号而不被发现的个性呢？”英雄协会的秘书长说。在他心目中，雄英高校的安保系统虽然不及英雄协会总部，但对于一般人来说却同样是固若金汤、难以突破的坚固要塞。

　　而如今，这个要塞却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轻而易举地入侵内部，甚至在这些职业英雄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肆意破坏。

　　……有点棘手啊。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一直保持沉默的根津接过了话头，“然而，我们唯一能肯定的是，这次的奇袭是早有预谋的。他们……这些敌人，要比想象中得更加了解我们。”

　　他一语道出了在场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在场的教职员工在听到校长点破这个实情后，脸色显得愈发凝重。

　　即便不愿承认，但敌联盟确实比他们所预想得要能干许多。他们知道学生今天下午会在USJ进行模拟演习，距离总校区有一段路程这一点他们肯定也早已知情。

　　若不是经过前期充分且周密的计划，他们不会贸然行动。

　　“……敌联盟啊。”杰诺斯拿起摆在手边的资料。

　　这是监控器所捕捉到的画面，上面的青年正是敌联盟的首领，死柄木弔。他灰色的头发像是许久未经打理般散乱无比，浑身上下都被一只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断手附着着。

　　监控器没能拍到对方的正面。

　　即便如此，光看着那僵直又佝偻着背脊的身影，杰诺斯莫名升腾起一种极其不适的感觉。

　　他仿佛都能隔空嗅见从对方身上传来的腐朽、破败气息。

　　坐在杰诺斯身旁的人似乎设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却始终犹豫不决。最终，诉说的欲望占了上风，他忍不住站起身来。

　　“虽然，这只是一种假设。”他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同时这个台阶同样是留给雄英的。

　　“……敌联盟如此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校园，而且还是在没有人发现的前提下……”他顿了顿，迎上众人的目光，“这是否说明，他们在雄英的内部有接应人员？”

　　“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内鬼？”布雷森特·麦克有些失控地拍着桌子，他的嗓音穿透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说出这话的人当场就被震得坐回了椅子上，内耳轰鸣作响。

　　“……只是一种假设。”他感觉自己耳膜都要被震出血来了。

　　“麦克，冷静点。”神射手也设想过这种可能性，但被英雄协会的人抢先一步说出口果然还是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敌联盟的首领，年龄似乎和在场的杰诺斯相仿。

　　一个还未进入社会的青年，心智都没有足够成熟，即便是亲眼所见，神射手也对他领导的敌联盟这件事本身抱有怀疑。

　　“比起敌人的实力凌驾于我们这些职业英雄之上，我更倾向于……”

　　他的声音经过面罩的层层过滤，但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之中，可能确实存在内鬼这种推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看似贸然发起，实则有备而来的敌袭似乎都情有可原。

　　“若是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神射手你在内。”午夜面色凝重地对神射手说道。她相信谁都不愿主动去怀疑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的同伴。

　　会议暂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之中，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时，方才最先提出“雄英有内鬼这种可能性”的人再次打破了僵局。

　　“不一定是在场的这些教师。”他说道。

　　欧尔麦特最先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你该不会想说，是我们的学生？”

　　随后反应过来的几名英雄接连变了脸色。

　　“这种可能性未免太低了。”杰诺斯最先站出来反驳。他觉得对方能说出这中华，说明在心里已经有了某个特定针对的人选。

　　“但不是没有，对吧？”对方意外地强硬起来，反唇相讥。

　　“我们从监控器里面调取了一段音频。”音频的杂音有些过大，但对听力同样出众的英雄们来说并不影响。

　　音频中死柄木似乎正在和谁说着话。对那个声音很熟悉的欧尔麦特很快就听出他说话的对象是绿谷。

　　虽然都是死柄木单方面在开口，几乎无法听见绿谷的声音，但他的语气仿佛他和对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他们在骗你，只有我……”后面的内容消失在嘶嘶的电流中。

　　“喂。”秘书长皱着眉制止同事有些越界的无礼行为，随后满脸歉意地说道，“我方无意冒犯，只是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同事的行为，是将所有的矛头和怀疑都指向了一个人。

　　“光凭敌人单面之词，我们是没有理由去怀疑自己的学生！”欧尔麦特愠怒道，他苍白且消瘦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色。

　　根津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不像欧尔麦特露出明显的愤怒情绪，也没有因对方的话而感到动摇。

　　眼下这种剑张跋扈的情况下，他还有闲心给自己倒了杯茶。

　　在等待茶水变凉的间隙，他不徐不缓地开了口：“正如欧尔麦特所说的，我们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学生。因为他们在报考雄英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一套很明确的目标。”

　　“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我们都无条件地选择信任他们。”

　　茶水微凉，刚好感到有些口渴的根津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人。

　　“哎呀，我好像记得您管辖的Q市，区域内的英雄是泰迪侠吧。”他微微地眯起眼睛，在看到对方突然僵直身子时，忍不住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说起来，我跟那孩子也好久都没见了，等这次风波过后，我得去Q市一趟，跟他叙叙旧。”

　　……对方一见你就跑好不好，还叙、叙什么旧啊啊啊啊！还有人家明明是警犬！！那个人被根津那溜圆的小眼睛看得浑身发冷。

　　根津口中所提到的是英雄协会的S级英雄警犬侠，他真身是人类，却总是穿着一套狗狗形的毛绒套偶。因其外形和作战方式都和犬类极为相似，所以被人称之为警犬侠。

　　虽然是位居S级的英雄，实力也不容小觑，但对方一见到明明是相较于弱势的鼠类的根津就马上躲起来，这让人不禁让人怀疑这位亲切可掬的老鼠究竟之前对这位英雄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对方如同老鼠见了猫。

　　……都说了让你在这个人面前谨言慎行。秘书长看着浑身颤抖，仿佛已经亲眼目睹自己的年终奖不翼而飞的同事，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之，被敌人钻空子这种事仅一次就够了。所以，为了不让此次事故持续发酵……”根津顿了顿，他的目光掠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直视前方。

　　他铿锵有力地开口道：“后天的体育祭雄英会照常举行。”

　　“各位没有问题吧？”

　　无人提出异议。

　　“那么。”他用爪子敲了敲桌面，“散会。”

　　·

　　另一边，医务室。

　　在询问了绿谷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作为铺垫之后，领头的男人终于切换到了最为关键的话题。

　　“绿谷君，你认识死柄木吗？”对方尽可能地让自己听上去不像是在套话，只可惜失败了。

　　因为从几人看向绿谷的眼神中，已经潜意识地将他与敌联盟挂上了钩。

　　“不认识。”绿谷回答道。

　　他觉得自己的回答对于眼前的这些人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一旦被认定，他们就会千方百计地找出各种理由来证明他们的判断是对的。

　　“是么。”男人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他和身后的几个人耳语交谈了几句后，站起身来。

　　“今天就先这样吧，请好好休息。”

　　本以为对方会继续向自己发难，绿谷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万万没想到对方干脆直接停止了问话，这一点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对了，绿谷君。”男人转过头来，硬挺的面部轮廓一瞬间竟变得柔和起来，“我能……抽点你的血吗？”

　　这是一个诡异且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光是绿谷，男人同行的人也都感到奇怪地看着他。

　　幸好埼玉帮忙解决突然冷场的气氛，他直言道：“不能。”

　　气氛好像更加凝固了几分。

　　“是么。”被拒绝的男人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悦，他扯出了一丝生硬的笑容。

　　“那还真是可惜啊。”他轻叹道，随后带着众人径直离开了医务室。

　　直至确认那群人已经走远，埼玉这才挠着头说：“刚才那个人，感觉很不好。”

　　绿谷也对此深有同感。那个人眸瞳的颜色明明似暖阳般的金色，却散发出阴冷的光芒，如同嗜血的刀锋。当他问出那个颇为古怪的问题时，对方像是已经割开了自己的血管一般，脸上带着极其享受的神情。

　　……为什么要我的血？真是个怪人啊。

　　绿谷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微酸的口感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之后，杰诺斯和瑞卡芭尼格尔一起回到了医务室。

　　埼玉丢了个红彤彤的苹果给他：“会议上他们有说什么吗？”

　　绿谷也竖起耳朵，对此表示好奇。他虽然明白学校和警方不会因为敌人的片面之词而怀疑自己，但还是希望这次的事件不要再给欧尔麦特增添额外的麻烦了。

　　对方已经够辛苦了。

　　“这次的会议……”

　　“十五个字内讲完。”埼玉太了解杰诺斯说话的习惯，知道对方一旦讲起废话来，无需换气不带停。这就是将身体改造成机器人的优势了。

　　“……”杰诺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将视线转向绿谷，“我这里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

　　“一个是校长说后天的体育祭照常举行。”

　　“真的吗？”绿谷难耐心中的激动，双眼放光。

　　雄英高中每年的体育祭不仅仅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更是能吸引无数在业内小有名气的英雄事务所前来物色人才。这是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平台，若是期间被那所事务所看中，招去实习体验的话，那么未来就能少走许多弯路。

　　这对所有学生，包括普通科的学生来说，都是一种可以扭转人生，极为宝贵的机会。

　　而且，欧尔麦特不止一次向他强调体育祭对英雄科学生的重要性。

　　“还有一个消息。”杰诺斯看着难掩内心对即将到来的体育祭无比期待的绿谷，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另外一个消息也告诉他。

　　他不愿泼人冷水，却不得不这么做。

　　杰诺斯看着努力尝试将苹果切成兔子形状的埼玉，突然莫名觉得对方的脑壳上似乎多了一层父爱的光环，正闪闪发亮。

　　“绿谷……你可能无法参加了。”

　　杰诺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对方错愕的视线。他有些词穷，不知道如何解释才不会伤害到对方。
　　这时，一直在一旁作为听众的恢复女郎开了口，她双眉蹙起：“伤口都还没养好的人参加什么体育祭，到时候再搞得自己像今天这样？”

　　“可、可是……”绿谷刚想争辩什么，就被她打断了。

　　“我之前就说过，若是不想办法克服你那动不动就吐血手上的体制，我是绝对不会批准你去参加任何活动的。它会影响你的身体，同样还影响我的工作。”

　　越说越来气的瑞卡芭尼格尔不住地敲着绿谷的额头，训斥道。

　　绿谷感觉今天自己的存在就是被一波接一波的人训斥，他都不敢想象自己那还躺在病床上的班主任要是醒来，自己面临的又会是怎样一番地狱般的光景。

　　“还有你是他的监护人吧，也算半个父亲的角色。怎么能任由他胡来，宠孩子也要有个限度吧。”

　　无辜被迁怒的埼玉眨巴了几下眼睛，歪着头。他本想反驳自己根本没什么条件可以宠绿谷，后来还是闭上了嘴。

　　好在两人认错态度还算过得去，气呼呼的恢复女郎也就暂时放过了他们。在批准可以回家前，她向绿谷反复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这才将这些干扰她工作的家伙们赶出了医务室的大门。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埼玉对绿谷说。

　　杰诺斯也安慰道：“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绿谷点点头，盯着自己的掌心什么都没有说。

　　·

　　“诶，他怎么在这里？”刚刚结束完所有的善后工作，准备打道回府的英协秘书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将头探出车窗外，大声地唤了几声对方的名字，而就在不远处的人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一个侧身隐入巷口之中。

　　“……奇怪，没听见吗。”他也没太在意，示意司机开车回英雄协会总部。

　　等车尾消失在街口处时，一个身穿校服的金发少女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她低头看着掌心里残留有红色液迹的玻璃瓶，瘪起了嘴：“果然这么点的量，只能维持不到三小时吗？”

　　随后，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兴奋地几乎全身颤抖。

　　“那孩子……”她双手捧脸，如同少女怀春一般羞涩不已，“全身都破破烂烂的呢……”

　　“下次。”她像是呓语般喃喃自语道，“我一定会得到他的血。”

　　然后，她随手将脚边装有西装套装的袋子丢进了垃圾箱里，晃动着两侧的丸子头，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身后巷口的深处，似乎隐约能瞥见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

《[综]审神者火神的日常》
已完结，请放心使用。cp:27x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