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贪得无厌

　　【Ver.白起】（白小起视角）

　　我是白小起，当然这不是我的真名，那不重要，至少对我母亲而言，不重要。从小到大，她只爱叫我“小起、小起”的，就连训我的时候需要连名带姓，也都是：白小起！

　　等我真正开始懂事的时候，我突然会想，这大概都是出于她内心深处对于我父亲深深的眷恋吧，我是他们的附属品，不，换好听点的说法叫做爱情的结晶，嗯，之一。

　　没错，我的父亲叫白起，然后，我还有一个妹妹，暂且叫她白小妹吧。

　　比起母亲对我的无限疼爱，小妹对我的各种依赖，我的父亲便显得更为清淡疏离，当然这是对待我而已。母亲常说这大概和父亲是特警出身有关，但父亲对待母亲和小妹则是完全不同的，从他的眼神里我能读得出来，什么叫喜爱，什么叫宠溺。当然，我也会想可能毕竟我是男孩子，父亲对我的要求自然而然是不同的。

　　但其实，就我日常观察总结发现，父亲对我气恼的点往往很奇怪，哦，不能说奇怪吧，就……就比如说现在吧，我们一家人围坐着吃饭——

　　母亲是这样的，夹了一块肉在我碗里说：“小起，多吃点肉，这个你最喜欢吃了。”

　　小妹是这样的，用筷子在大虾上点了点，旋即又放了下来，手挽住我的胳膊撒娇道：“哥，我想吃虾……”

　　拖着甜腻的小尾音让我不由一颤，我二话不说就能放下筷子给小妹剥虾。

　　这时候，父亲拿着饭碗无声地扒着饭粒，也不夹菜，但我一抬眼就看到他炯炯的目光向我扫射，隐隐约约地是会听到他不屑的哼声，母亲会略略抬头，冲我使个眼色，旋即意味深长地看父亲一眼，父亲便无话可说。

　　而我那个看似冰雪聪明其实非常不解风情的小妹，完全感知不到气氛的异样，当我把剥好的虾放在她碗里的时候，她还嗲嗲地赞扬我：“就说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了！”

　　“哼……都上中学的人了，还像三四岁的小姑娘！”

　　终于父亲忍不住训起了小妹，台面上我感觉他说完后身体颤了颤，猜想桌子下一定是被母亲踹了，我暗暗笑了笑，又听得小妹娇嗔道，

　　“那哥哥疼我嘛……”

　　“呵，小时候他可一点都不希望你出生！”

　　唔，这样的话，父亲其实说过好多遍了，在每一次妹妹对我撒娇说我好的时候，他都会说一遍，其实，故事差不多是这样的……

　　“你呀，你小时候可黏你妈妈啦，黏到你爸爸看到你就恨哈哈哈哈，最气人的是，你学说话了，就会对着你妈妈叫‘老婆’……所以说，别说你爸不喜欢你啊……他那是嫉妒、嫉妒！”

　　以上的念叨来自父亲的战友顾征顾叔叔，毕竟三四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那样清楚。

　　但我知道的是，一直以来确实是跟母亲相处的时间是父亲的倍数，尤其是小时候，即使母亲也要工作，但她还是会将我一起带去她的公司，而那时的父亲还不是特遣署的指挥官，还总是要经常出勤执行很危险的任务，在家的时间真的很有限，有时候也会住在单位宿舍，和顾叔叔一起。

　　其实按母亲的话来说，我第一次会爬，第一次会走，说第一句话，大概父亲都没缘听见，虽然让母亲始终计较的是，我先学会叫的还是“爸爸”，这或许是父亲唯一觉得安慰并且得意的事了，毕竟后来据我所知，妹妹是先学会叫“妈妈”和“哥哥”的。

　　话说回来，我是怎么惹父亲厌的呢，结合我学龄前浅薄的印象以及顾叔叔的反馈，我和父亲一直不太一样，父亲热枕耿直不怎么会说话，但我小时候像只雀鸟，成天叽叽喳喳的，嘴也甜，特别讨人喜欢，啊，这么说，好像特别不要脸！

　　但，事实确实是如此，母亲也常常喜欢带我去特遣署探班。父亲其实待母亲特别好，嗯，反正估计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从他身上获得的温柔体贴吧。顾叔叔说，或许大概是我听父亲叫了母亲几声“老婆”，之后，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实在的，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跟母亲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小孩子嘛，不懂事的时候独占欲也特别强，见到父亲将母亲搂在怀里，我就会冲上去挤在他们中间，用力将他们分开，顾叔叔这时又要说了，看着特甜的一个孩子，每次父母腻歪的时候，就特别倔，像是抢了什么重要的玩具一样。

　　“不许碰，这是我老婆！”

　　唉，真的是小时候不懂事童言无忌，当时真是不懂“老婆”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搂搂抱抱是母亲给我的专属吧。不过每每这个时候，母亲就会笑得特别灿烂，脸红扑扑地对父亲说，

　　“你看你看，小起这个小气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你的翻版！”

　　“胡说什么，我哪有这么霸道！”

　　“噫！不知道是谁啊，每次我和不错的异性客户朋友见面，你都会出现，嘴上不说，满脸都写着呢……”

　　“嗯。你是我的。”

　　“你看？！”

　　母亲甜笑着看父亲的时候，大概都没发现父亲狠狠瞪我的眼神吧，意思是说：再胡闹就揍你，跟老子争宠，亲生儿子都不行。

　　当然这种霸气的话是我从他的举止中臆想出来，想也不用想，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但他会曲线救国！这就要说到白小妹的诞生了。

　　母亲原本是不想生第二个的，父亲那样忙，母亲也有工作，带我一个已经够累了，如果不是她公司里的顾梦阿姨韩野叔叔会时常带我撒野，呃，不是，照看我，恐怕母亲早就力不从心了。

　　可是，父亲大概是看到了顾叔叔和他女儿的腻歪劲，就突然萌生了想要个女儿的念头。那天晚上，他和母亲躲在房间里，悄声说，

　　“我们再要个女儿吧？”

　　“你发什么神经啊？”

　　“唔……都说女儿才是爸爸的小情人……”

　　“……真没想到啊……是觉得我不够好，又没胆出去鬼混吗？”

　　“胡说什么啊！”

　　“你松开些，抱那么紧，我透不过气了……”

　　“啊，弄疼你了没？”

　　“你怎么了啊？”

　　“嗯……就……就是你看啊，儿子整体都腻着你……我……”

　　“哦。敢情是跟儿子吃醋啊！”

　　“呵呵，也不全是，有你们在身边我很幸福，所以希望能更幸福些！而且，小起要是有个妹妹，或许能更懂事些……”

　　那时候真的还小，父亲回来的时候就把我赶去自己房间睡了，到了夜半怎么都觉得不甘心，就气鼓鼓地跑到他们房门口，一知半解地听了些许，大抵都是不明白的，只知道他们就想给我添个妹妹，怎么想来想去父亲就是觉得我不够好一样，越听越委屈，就在门口哭闹了起来。

　　“哇哇哇呜呜呜，我不要妹妹不要妹妹！”

　　然后，那个伤感的晚上，最后是母亲抱着我睡的，而父亲则被母亲嗔怪着赶去了客厅，做一晚上的厅长。

　　不过到最后，没被宠溺的人还是我，白小妹还是如父亲所愿诞生了。

　　只是，父亲的愿望似乎只实现了一半，女儿是有了，父亲也是极疼爱的。小妹刚出生的时候，只要他在家，必定是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捧在手心里都怕摔，我是绝对不能惹哭小妹的，不然被吹胡子瞪眼是小case，屁股打开花才是日常。

　　可惜啊可惜，白小妹和父亲的关系到底不像顾征叔叔那边那样甜腻，确切地说，父亲觉得完全没有小情人的感觉，只是我白小起的跟班！

　　对于小妹这个跟班，我一直都没有像普通哥哥那样厌烦，反而我也是极宠的。虽然她出生前我可能觉得她会分走母亲的爱，所以自私地吵着闹着不要，可是看到白白嫩嫩的小粉团，心里也就柔软化了。

　　父亲有句话倒也是说对了，有了小妹之后，我确实更懂事了，差了六七岁的年纪或许也是刚刚好，大多数时候我会照看小妹，我的的确确身上带着一股很像父亲的可怕气质，呃，算是正气吧，虽然……好吧，有时显得有点痞。但至少，邻里邻所的，是没有熊孩子会欺负白小妹的，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肩负了一份责任，身为哥哥要呵护好妹妹的责任。

　　当然对于此，父亲欣慰之余还是有所失落的，明明只要小妹撒个娇，想要剥虾父亲就会剥，想要吃葡萄父亲就会立马去买，买了还会喜好放到她手边！可是，小妹却只爱对我撒娇，以至于每每如此，父亲都会对我冷哼。

　　然后就会看到母亲坐在身边，伸手指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脸，不嫌烦地扎父亲的心，

　　“我看啊，某人就没什么情人缘，还是太平点，守着我这种半老徐娘吧。”

　　说实话，对付父亲始终是母亲有一套，既酸牙又娇俏的话一出，饶是听了多年听出老茧，父亲还是耳根泛红，嘴上还是硬气道，

　　“又说什么胡话！”

　　“怎么了啊，不喜欢听啊？是不如小姑娘嗲嗲嫩嫩说起来中听了呀！”

　　“哎哎，不是不是，别生气……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说着说着，一定是要上手搂住母亲的肩膀将她带入怀的，母亲这个时候差不多就会轻轻推他胸膛，然后说，

　　“讨厌！一把年纪了……”

　　噫！我和白小妹趁机躲到房间里，开了一条缝偷听偷看，然后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觉得有点冷，唔，好吧，是甜得牙疼。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倒都也过得稀松平常，这是我们一家四口都觉得既有趣又幸福的简单生活，而更值得高兴的是，母亲的影视制作公司正式进入一个新的纪元，终于在不断努力之下吃下了电视台的一个大项目，垄断了该电视台的所有综艺节目制作。

　　庆功宴上，母亲被大家哄上舞台发表演讲，她居高临下地站在台前，却眼含如水温柔的笑意对着我们落座的位置柔声说道，

　　“我想除了要感谢你们这些和我一起打拼的同事朋友们，我最想谢谢的便是我的丈夫，能遇见你，可能是上天给我最好的奖赏了，这话是不是觉得耳熟？你以前也对我说过差不多的……感谢你一直以来给我最大的支持，还有给了我一双那样好的儿女，你曾说过，我们拥有的，都将是以后，这样幸福的以后我看见了，结婚纪念日快乐！”

　　我侧目看过父亲的表情，只是一瞬的意外，旋即又恢复镇定，然后伸手覆上我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拍了我的手背……一般来说，这样重要的日子女生会记得比较牢，可或许是实在太多年仿佛没了新鲜感，又或许是母亲最近实在太忙了，一直都不曾提及。

　　数不清见过几次了，在今天以前的好几天，父亲会翻一翻日历，会翻一翻相册……诸如种种像是提醒着什么，看到我投来疑问的目光，他只会在母亲不可见的地方对我嘘声，示意我别说，然而我都明白……

　　晚风清凉，一家人走在路上，那天的星空特别美，清风拂面，父亲和母亲相视一笑。

　　—— 只要你在风里，我就能感知到。

　　—— 只是被风轻拂，我就会想到你。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也让你们见证了下我父亲白起和他太太，也就是我母亲之间，最值得我们津津乐道的生活小日常了。但是，破坏气氛我也得吐槽啊，不管怎样一切也不曾有丝毫改变：我，白小起，还是老白眼中最强劲又最无可奈何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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