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不在侧

　　第三十二章 生米煮成熟饭

　　吃得差不多，姜妈妈开始说话了，“都是一家人了，我就叫你一鸣吧。你也跟阿羽一样，在外面租房住是吧？”

　　宋一鸣点头。

　　“住哪儿？远不远？”

　　姜羽替他答：“他住公司附近，上班走路十分钟都不要。”

　　“哦，那房租一定不便宜吧？一个月租金多少？”

　　姜羽不吭声了。

　　宋一鸣傻傻的，实话实说：“三千八。”

　　“三千八？”姜妈妈惊叫，立即算起来：“水电煤还有网费，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个月就要四千多，阿羽两千，你们俩光是房租一个月就要六千多！还要吃穿花用，平时还得交际应酬，一个月工资能攒下多少？”

　　两人低着头，不说话。姜羽自从跟宋一鸣谈恋爱以来，基本上月月月光，宋一鸣估计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就你们这样花钱，还想养孩子？”

　　姜羽立即转移话题，“妈，我今年加工资了。”虽然只象征性的加了五百，聊胜于无不是。

　　姜妈妈立即把炮火转向她：“心里没个成算，加再多也没用，赚多少花多少！”

　　姜羽噤声，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姜妈妈想了想，问宋一鸣：“你是一个人住？”

　　宋一鸣点头。

　　“房子多大？”

　　姜羽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不到五十平。”

　　姜妈妈眼皮抬了抬，嫌弃地说：“这么小？”看了眼两人，“你们证也领了，已经是夫妻了，总不好各住各的。既然一鸣是一个人住，阿羽你就搬到他那儿去。房子小了点儿，好在离公司近，上下班不用挤地铁。你现在怀孕了，事事要注意，可不能跟以前一样，到处上蹿下跳没个正形。有一鸣照看你，我也放心，又省下了一笔开支，一举两得。你们现在除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以后花钱可要想一想。”

　　姜羽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姜妈妈动作太迅速，第二天姜羽就在她的催逼下开始收拾东西搬家了。

　　姜妈妈说：“你们就打算只领个证，什么都不办啊？”

　　“办酒怎么也得等过年回去吧？”

　　“那这边的同事朋友呢？你肚子大了，怎么跟人解释？”

　　姜羽巴不得没人知道，奉子成婚，好丢脸。

　　姜妈妈很坚持，“不说大办，怎么也要请大家吃个饭，让人知道你结婚了吧？你真想裸婚啊？”
　　姜羽有点不情愿。

　　姜妈妈用力戳了下她额头，“你总要把送出去的礼收回来啊！”成天哭穷，说这个月随礼随了三百，那个月随了五百，总不能都打水漂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姜羽恍然大悟，“那我还得下帖子请？”

　　“倒不用这么正式，订好地方，打电话通知一声，懂事的自然知道怎么做。”

　　姜羽心里盘算了一下，说：“关系好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顶多加上同事。”

　　“宋一鸣那边呢？”

　　姜羽不做声，他更惨，孤家寡人一个。

　　晚上跟宋一鸣商量请客的事，宋一鸣什么都不懂，姜羽也不指望他，拿着纸笔划拉，“阿白，林可，孙易，肯定是要请的。胡璇？告诉一声，来不来是她的事。”眼睛落在李明光的名字上，犹豫半天，大学同学还有联系的就这么几个人，她要不要打这个电话？明知道他不会来，但是通不通知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先放下李明光，转头去想该请哪些同事。按姜妈妈的说法，送了礼的哪怕离职了，也要打电话通知。

　　估摸着有两桌，姜羽问宋一鸣：“你真的一个要请的人都没有？”

　　宋一鸣点头。

　　“你吃过喜酒随过礼没？”

　　摇头。

　　姜羽翻白眼，“你好歹也工作四五年了，没有一个同事请你吃过喜酒？”

　　宋一鸣想了半天，突然说：“以前老板五十大寿。”

　　“这种不算。”姜羽没好气说，那是大伙凑份子，意思意思。“别人不请也就罢了，王伟你也不请啊？”

　　宋一鸣一脸纠结，“要请吗？”

　　“他是你直接领导，又是你学长，你说要不要请？”

　　“那我怎么请？”

　　姜羽差点暴走，“这还要我教啊？”

　　最后宋一鸣也没当面邀请，只发了条短信。姜羽知道后快崩溃，“你也太不尊重人了，王伟怎么说也是你领导，你连个电话都不打？”宋一鸣低着头，乖乖听训。姜羽拿他没办法，无奈说：“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我来说。”

　　接通后，宋一鸣把电话给姜羽。姜羽说：“王经理，我是姜羽，我跟宋一鸣领证了，打算请大家吃个便饭庆祝一下，定在这周六中午十二点，华亭大酒店。”

　　王伟有些惊讶，“哦，华亭啊？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去。”

　　姜羽瞪了宋一鸣一眼，“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人家不挺给你面子的吗？答应的这么痛快。”说实话，他们通知的有点急，今天都已经周三了。

　　姜羽原本没想定在华亭，而是选在公司附近的酒楼。姜妈妈知道后不高兴，嫌地方不好。姜羽说：“公司有同事酒席就是在那儿办的，经济实惠。我们这就是大家聚一聚，又不是正儿八经办婚礼，没必要那么高档——”

　　话没说完被打断，姜妈妈很生气，“这是钱的事儿吗？你一辈子想结几次婚啊？请人吃饭都不请好点的地方？”

　　姜羽还在比较价格，说好点的酒店一桌至少要四五千。

　　姜妈妈大怒，冲宋一鸣发火：“统共才两桌，哪怕一桌一万，也不过两万块钱，这点钱都不出，你是娶媳妇还是空手套白狼啊？

　　姜羽这才知道她妈心里有多不满，拉着不知所措的宋一鸣说：“妈，你别生气，我这就定最贵最好的酒店，让他出钱。”

　　阿白得知他们在华亭请客，第一句话就问：“多少钱一桌？”

　　“八千八百八十八。”

　　“靠，宰人啊，他家的鲍鱼海参也没比别人家好吃啊。”

　　“有什么办法，太后发飙呢，只好荷包大出血。”

　　阿白摇头，“你这也太匆忙了。”别说别人，就连林可都吓了一跳，上个礼拜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周末就结婚请客了！

　　姜羽拿开电话，看了眼肚子，叹气：“时间不等人呐。”

　　“你现在住宋一鸣那儿？”

　　“没，我自己这儿，不过东西搬的差不多了，等我妈走了，再住过去。”

　　“那你房子怎么办？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还有大半年呢，只能转租，我已经在网上挂出去了。”

　　“这样也好，省下来的钱正好产检。”

　　“产检那么贵？”

　　“我一朋友，光产检就花了两万，前前后后加生产，花了好像快五万。”

　　姜羽惊叹：“哪儿这么贵啊？”

　　“妇幼。”

　　“我就算不交房租，一年也攒不下五万啊！等肚子大了，我还是回家待产，在这儿生孩子都生不起。”待产坐月子这些事姜妈妈都已经替她打算好了。

　　“那也好，你妈可以照顾你，在家坐月子也有人伺候。”

　　“你帮我打听打听，哪儿产检便宜又靠谱，你那些非富即贵的朋友就算了。”

　　阿白没好气说：“你才怀孕就开始傻了？我又没生过孩子，哪知道哪家医院好啊？你那么多同事，总有生过孩子的吧？”

　　姜羽这才想起来这些事她可以问刘姐。她都不好意思说，公司里还没人知道她怀孕了。

　　周五中午姜羽想起一事，问宋一鸣：“你妈还不知道我们结婚了吧？”

　　宋一鸣看着她，长长“嗯”了一声。

　　姜羽拍拍他，“好好跟你妈说。”老太太估计要气死。

　　当天晚上宋一鸣就接到郭美云的电话，先是拉家常，说：“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吗？”

　　宋一鸣不说话。

　　郭美云不用他回应，自顾自往下说：“咱们小区街上新开了家火锅店，最近搞活动，我跟你大姨去吃，和老板聊起来才发现他女儿和你初中是同班同学，是不是很有缘？人家还记得你呢，说你成绩特好。他女儿叫吉薇薇，做事可干练了，上的也是重点大学，在本地工作，你有印象吗？要不我把她电话给你，你们自己联系？”

　　宋一鸣也不打断她，一直等她说完才面无表情说：“我跟阿羽结婚了。”

　　郭美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尖叫：“你说什么？”

　　“我跟阿羽领了结婚证，已经结婚了。”

　　郭美云气得话都说不顺畅，“你，你，你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结婚这么大的事，你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擅自决定！你脑子糊涂了，说领证就领证，你们在一起才多久？是不是她，是不是姜羽挑唆的你先斩后奏，是不是她？”

　　宋一鸣捂着耳朵皱了皱眉，慢吞吞说：“阿羽有宝宝了。”

　　郭美云张着嘴用力呼吸，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反对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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