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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朴仙翁,年近两千岁的树妖,位于西国边境鬼林,现状……与世隔绝?
杀生丸抱着看似痛苦的犬夜叉,疾驰间,黑魆魆的林里奇形怪状的枝桠呼啸而过,如鬼爪招摇,不时擦过犬妖那一头如缎子般顺滑的银发。杀生丸脸色平淡,微敛的金瞳透出几分寒意,与之截然不同的是,紧贴在胸前的小脸愈发滚烫,莹莹妖力环绕下,红彤彤的一片,与鲜红的振袖相辉映,显出几分病态的艳丽。
“杀生丸……”
苍老的声音在鬼林中回荡,虚无缥缈,杀生丸放缓速度,探了探犬夜叉的额头,滚烫的,心情愈发恶劣,语气难免有了几分冷冽,“你知道我会来?”
“是啊,但你比我想得更早一些。”一张布满沧桑痕迹的脸从粗壮的树身浮现,眼角下垂,满是皱纹,鼻子尖尖的往下,尽是无奈,稍微有些浑浊的眼睛无神地望了望杀生丸,以及被紧紧抱住的红色的一团,调侃道,“这个小姑娘是什么人?你也到了那个时候了吗?你的父亲一定会很欣慰的……”
朔日的犬夜叉黑发秀丽,比起平时多了几分柔美,继承的是十六夜的姿色,现在的少年模样雌雄莫辩,又穿了一身火红的振袖,也难怪朴仙翁弄错。
朴仙翁话音未落,就看见杀生丸脸上阴郁一片,似乎……心情非常不好,识趣地开口问道:“你找我是要……?”
他可还没忘记,刀刀斋祸水东引,把天生牙留在他这,这位大少爷来取的时候,心情就不怎么好……
“他是犬夜叉,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杀生丸想把犬夜叉平放下,但半妖虽然变成了人类的样子,手劲却还是不小,死死地抱着他的手,像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的稻草,略微掂量了一下,还是抱着。
“犬夜叉啊……”朴仙翁念叨着,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猛地一张,“你说犬夜叉?!”
废话。凉凉的眼刀瞟过去,杀生丸示意他赶紧看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朴仙翁也不马虎,伸出枝条,轻点犬夜叉的额头,充满生机的绿色妖力缓缓深入。就朴仙翁的外表来看,实在想不出他的力量竟然是这般有活力。
绿色的妖力穿过身体,不同于其他攻击性的能量,而是一种舒缓的、轻柔的,像新出的草芽慢慢地生长,张开嫩绿的叶尖,柔柔嫩嫩的,轻轻地一下一下,触着心尖。即使是杀生丸,也有了阖上眼享受安宁的欲望。
下一刻,冷绿的光鞭四处飞舞,鞭影划断伸展的枝条——朴仙翁的妖力外泄时,会引起植物疯长。
“没想到你和犬夜叉竟然能相处得这么好,犬大将的……”
“为什么犬夜叉会打扮成这幅样子?……”
“你比以前温和多了啊……”
……诸如此类无头无尾的话,杀生丸一概无视,妖怪上了年纪,也是会变啰嗦的。
“这是……”朴仙翁忽然停下絮语,抽回枝条,惊异地盯着犬夜叉,“这是梦魇?!”
“梦魇……”金眸目光微凝,杀生丸冷静地抬起头,凛冽的目光紧锁着朴仙翁。
“据说早已不存在的梦魇,存在于虚实之间,掌控梦境的一族……”枯老的树皮上似乎又添了几条皱纹,朴仙翁收回枝条,愁眉苦脸,“那种生物早就在很久之前消失了才对,怎么会……再次出现?唉……西国的典籍里应该有详尽的记载。”
树龄近两千岁的朴仙翁的“很久”是多久?
“也就是说,你没办法。”杀生丸敛目,轻抚犬夜叉的额头,淡淡地说,手掌下的皮肤烫的吓人。
“不……别说是我……”朴仙翁背后微微发凉,这么平静的杀生丸反而比刚才更恐怖,“梦魇通过梦境吞噬灵魂,占据躯壳,没有人能介入,只能看……犬夜叉能不能自己扛过去了。”
意思就是,生死由命。
真是个突兀的消息。
充满生机的绿色妖力凝成一点一点,像一只只闪烁的萤火虫,四处飞舞,绿油油的荧光照亮一片空间,投下厚重的黑影,斑斑驳驳,晦暗不明。
“……”银发的贵公子沉默不语,只觉得怀里的温度高得不真实,金眸瞥了树妖一眼,坐在树根旁,额头与犬夜叉相抵,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小时候,也是经常坐在我身上玩,倒是长大了,越变越冷漠……”朴仙翁试着扯开话题,虽然他也不希望犬大将的儿子出任何意外,但现在……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相较之下,还是这位大少爷更重要,以及梦魇一族。
没有任何回应。
额头对着额头,是表达亲密,朴仙翁无奈地看着周围的树枝被逼退,有了灵的植物对情绪是最为敏感的,杀生丸大概是在伤心吧。
这种事……也只能看他自己。
盯着银发贵公子的头顶,周身的寒意让自己的枝桠稍有退意,朴仙翁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
忽然,杀生丸沉默着拉开抱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朴仙翁张了张眼问:“你这是……?”
“药,退热。”简短的两个词从杀生丸嘴里蹦出来,侧过的脸上一片平静,金眸一如既往的淡漠。
“……”朴仙翁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条,红衣的少年即使是沉睡,手依旧将杀生丸抱得紧紧的,像生离死别似的,想要抽出手的杀生丸似乎有点……困难,“我来吧,你还是陪他吧……”
说不定……真的就成了生离死别了。
这话朴仙翁没说,他是活得久了,见惯了,也就不再有感觉了,更何况,妖怪生生死死都是很常见的。
一点幽光落在犬夜叉的发丝,幽冷的清光洒在柔滑的黑发上,如水般缓缓流动,推开粼粼水光,冰寒彻骨。杀生丸拂落那一点幽光,细密的银丝滑落耳际,如淡银色的纱,一重重垂下,蜿蜒出幽美的曲线。
“犬夜叉,你要让哥哥失望吗?”
略显喑哑的嗓音让立在身后的朴仙翁叹息,杀生丸大概是真的对犬夜叉上心了吧,压抑在声线下的执著和不容置疑,和犬大将如出一辙。有些感慨地动了动树枝,立刻招来几个小精怪,吩咐下去。
杀生丸将银发撩到耳后,一向沉稳的他难得的有些迷茫,眸色深沉地凝视着犬夜叉。
犬夜叉会死。
纤长的指扣住犬夜叉的颈。
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匀称,如白玉般无瑕,指尖锋利的指甲闪烁着森白的寒光,蕴涵着强大的力量,只需轻轻一握,就能捏断那脆弱的颈。
金眸愈发暗沉,沉淀着不知名的情绪,手指微微收紧,勒出深红的痕迹。
脆弱……吗?
会死……吗?
妖怪的世界,弱肉强食,死亡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
那个总是很容易满足的犬夜叉……
那个总是乖乖等着自己的犬夜叉……
那个总是会甜甜地叫哥哥的犬夜叉……
也会死……吗?
滚烫的温度透过掌心,直传向心底。
松开手,苍白的颈上一道刺目的勒痕,深沉的红色,很扎眼。杀生丸阖上眼,拇指不住地摩挲着那道勒痕,低低地开口道:“犬夜叉,会死……?”
不知道是自问还是问朴仙翁,朴仙翁略微沉思了一下,道:“梦魇吞噬灵魂,抢占躯壳。再醒来的,或许就不是犬夜叉了,而是——”
话音戛然而止,只因为犬夜叉鲜艳的红衣上,更加鲜艳的红色盛开在胸前,妖冶艳丽,如同一朵徐徐展开花瓣的曼珠沙华,红得妖异浓艳。
“抢吗?哼!”杀生丸冷哼了一声,再睁眼,金眸划过几丝凉毒,指间划过那片红,没有湿润的触感,没有腥甜的气味,只是盛似荼蘼,缓缓蔓延。
细长的竖瞳拉长,金眸泛上血色,绯红的妖纹如血晕染,唇角向上勾了勾,拉出森冷恐怖的弧度。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将獠牙伸到我杀生丸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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