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章回七《流水情》(1)
「李太白!」
不住地訝然出聲,孫可君幾乎掩不住眼底的驚喜。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她竟然,真的這樣再次和他重逢……
「……沫澄?」梳著一頭整齊椎髻,一身素錦衣袍,李白詫異地望著眼前瞠目結舌的秀麗郎君,原來想問候寒暄兩句,卻是不由得淺淺笑開,「若非認識妳,這麼一看,還真差點以為妳是男子了。」莞爾,他開口,卻不住有些失笑。
一旁那清秀俊朗的少年見狀,含笑眸子轉了轉,打量似地瞥了幾眼面前的秀麗郎君。唔,如此說來……這可是個姑娘了?
「……哼,我本來就是姑娘啊。」小小不滿地輕嘖了聲,孫可君心裡高興,面上還是很快便恢復了淡定。
冷靜冷靜,她還得有矜持的!
「那是。」沒察覺她眼底不滿,李白眸色柔軟幾分,順應著笑笑。
杜甫輕輕清了清嗓子,他這才發現友人被晾在一旁,頓了一頓,忙開口介紹:「子美,這是雙成和沫澄,是太白錦州的……」
「朋友。」她含笑接話,一雙眸子古靈精地望那名喚子美的少年瞧,不知又是打起什麼歪主意,「奴姓孫,名作可君,字沫澄,還請郎君多多指教。」笑盈盈地拱了拱手,她開口,打量般的目光毫不避諱。
總覺得……這郎君和她,似乎哪裡有那麼點兒像?
「沫澄……姑娘。」揚揚眉,少年一雙墨玉眸子眼尾帶勾,瞳裡盈滿笑意,倒和她相互笑盈盈對望起來,像兩隻笑面虎。「敝姓杜,名甫,字喚子美。沫澄姑娘喚我……子美便好。」意思意思拱過手,他看了看她和李白,似是正思量著這二人到底什麼關係?
倒是看李白的樣子……這麼認識他幾個日子了,他倒是頭一次看見他笑呢?
孫可君聽見他名字,眉頭一揚,心裡又是一陣訝然!
杜甫杜子美──他果真是詩聖杜甫!
這不,杜甫竟然還真是個翩翩花公子,還和她一樣喜歡調戲人……罷了,她應當習慣才是。孟浩然都能風華絕代了,杜甫花花公子又有什麼奇怪……
「僕安雙成,曾為恩公所救。」恭恭謹謹地給兩人拱手作揖,安雙成的聲調認真死板,就差沒再次跪下,「見過杜郎君。」望向杜甫,他再次拜了一拜,稱呼上格外堅持。
杜甫愣了愣。還想著怎麼一旁有個胡人少年,原來是個奴僕?可,看這兩人待他態度倒也並不似奴僕……他深思地輕摸了摸下巴。「莫要如此多禮,便喚我子美即可。」年尚十九,他還未遇過誰待他這樣恭謹,實在教他不習慣得很。
不過,這三人的關係,怎麼看怎麼蹊蹺啊……
孫可君稱頰望著兩人。文史上赫赫有名的李杜……嗯,她倒是知道杜甫很崇拜李白,曾寫過好幾十首詩,全是寫著李太白的。
她還真好運,這麼一聚,倒把盛唐幾個有名的全熟識過一遍了。
還思索著該說些什麼,她倒聽得後頭一陣腳步聲,伴隨熟悉溫潤嗓音含笑:「此二位是……君兒的朋友?」彎脣,王維笑低眸望著她,又看了看隔壁桌兩位郎君。
怎麼一回來,她倒和隔桌兩位郎君聊起來了?
轉頭望了他一眼,孫可君隨即笑笑點點頭回應,「是啊。」反正杜甫是李白的朋友,她便權當作他也是她朋友了──哎,別太計較麼。
她原來還思索著該如何開口替他介紹,那邊杜甫卻是偏了偏頭,細細瞧了瞧王縉王維,隨後剎然驚呼一聲:「唉呀,這不是監察御史王公麼?」訝然出聲,他隨即起身,朝王維行了個禮,態度恭敬,「鄙人杜甫,聽過王公大名。」
他這一發話,王維和王縉面色立時顯出尷尬倉皇。糟糕,怎麼他就未想過,這洛陽該是有人認識他們的,這教他該怎麼向她解釋……
「鄙人李白見過王公。」一旁李白歛了歛眸子,忙也恭謹地起身,拱手作揖,眼裡有些詫異。
他真是沒料到,這麼一載多餘不見,沫澄竟就這麼熟識了兩個朋友,還是鼎鼎有名的王維……他來到洛陽不很久,便已聽過許多關於他的事蹟了。
他聽聞,這王摩詰麼,年少受賞,又據說是溫文儒雅佳公子……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不必如此多禮。」揚脣笑得無奈,王維拱過手,禮貌地應:「敝人王維,字喚摩詰,此是舍弟夏卿。」簡要介紹過自己和弟弟,他心頭沉了一沉,才回過頭想看看她狀況,卻發現她面色竟是一派的怡然自得,沒有一點他預料中的瞠目結舌。
「敝人王縉,各位喚某夏卿便好。」那邊王縉心裡冒了冒汗,拱手作揖,側眸偷瞄了眼孫可君。糟糕,大哥還沒和她攤牌解釋過啊!這下……
哎,怎麼她看來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
「嘿嘿,太白,想不到我竟然認識這個……名滿京城的王維王御史吧?」揚脣笑得嬌俏,她轉了轉手指,炫耀得瑟的模樣惹得李白又是滿面無奈。「摩詰啊,我看這機會難得,不如咱併桌一同用膳?」側頭望向他,她眨了眨眼,笑得燦爛,面色自然得沒有一點破綻。
……原來她早知道了?
王維怔了怔,回神過來,眼底有些複雜,卻依舊溫和笑應,「如此甚好。」
上回她唸了他的詩,便是暗示他這事兒麼?她會知曉……是上回落在她房裡那塊玉牌?
也是。她那麼聰明,又有什麼是他能瞞過她的?
但,那位郎君,便是她先前提過的李白……
是她說的那個,心上人麼?
四個人浩浩蕩蕩移駕到隔壁桌,孫可君也不避諱,一屁股就坐到李白旁邊,大喇喇地伸手戳了戳他臉頰笑:「太白啊,一載不見,想不到你也出來玩?哎,我看你好像胖了些……還變帥了一點?」戳戳又捏捏,她毫不留情地下手蹂躪他白皙面龐,笑得燦然豪邁,倒是看得幾個人傻眼。
李白早習慣了她的放肆,只是無奈由著她,也不勸阻。「沫澄離開不久,太白便出了蜀川遊歷。」眸光染上幾分暖色,他微微牽動脣角,「這一載未見,沫澄過得可好?」輕偏過頭,他望著她,幾分關心地問。
孫可君聞言,總算停下手繼續蹂躪,只又笑得更燦爛了些:「好啊,怎麼不好?」
王縉看得目瞪口呆。他還以為只有他慘啊,但怎麼這郎君也就這麼由著這姑娘捉弄,似乎眼裡還有那麼點……看來,沫澄姑娘和這李白,果真關係匪淺?
莫非,她那日說的心上人便是……
見狀,杜甫摸了摸下巴,意味不明地望著旁邊氣氛不錯的兩人笑。「哎,看來賢兄不是未有姑娘愛慕……而是早有了心上人了麼?」一雙墨玉眸子笑得歡,他來回看過兩人,又看了看那邊淡然喝茶的王維。這王御史麼,看似淡定的,眼底倒是波濤洶湧……
看來──這倒是一齣好戲了。
聞言,李白白皙面頰立時染上紅暈,一下子有些慌亂地將她還捏著自己臉頰的手給擺回了原位。「子美莫要誤會,沫澄是……家鄉故友罷。」拿起桌上茶杯淺酌一口,他順了順氣想故作淡定,舉止卻有些亂了調。
見他這模樣,杜甫又是揚脣笑:「家鄉故友……哎,雙成啊,你瞧瞧這太白……倒是不把你當作故友了,竟就這麼把你晾在一邊。」搖搖首,他裝模作樣地歎口氣,可憐地看著安雙成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暗晦不明。
被這樣一說,李白顯得更加慌張了起來,「不、不是……」
聞言,安雙成只淡淡瞥了眼杜甫,又默默望了眼旁邊兩人,隨後歛了歛眸子,恭謹地啟脣道:「雙成不過一介鄙人,不配稱作恩公朋友的。」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