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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心灰意冷
纪语娴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来找她麻烦,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闹出这么大的新闻,公司自然急招大家回去开会,当然,她这个当事人是必须出现的。
才进公司,前台的小姐便热络地和她招呼。
“纪小姐,有人找,在最里面那间会客厅。”
纪语娴面色一凛,点点头道谢后便往会客室去了。
该来的,躲不过,纪语娴推开门,便看见汤瑜夕孤傲搭着双腿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明明灭灭的阴影,却始终无法掩盖她浑身散发出的热烈。
撇开所有,当靠着这一身的气质,她不得不说,汤瑜夕最配的上阮北辰的人。阳光热烈,张扬明媚,肆无忌惮,和阮北辰的气质无比的贴合。
而反观自己,却是太过冷情。
汤瑜夕听到声响,站起身来,勾着冷笑走进她。
无所顾忌地扬手,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赏你的。”
纪语娴抬眸,笑了一下,扬手,截住了那个巴掌。她与世无争,不代表可以任人宰割。
“汤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纪语娴,那些照片是真的,你跟阮北辰又在一起了。”
“关于这一点,今天下午的报道已经澄清过了,不清楚地话可以出去随便买份报纸看。”纪语娴说的滴水不漏,毕竟如今,她不只是一个人。
“不会跟我说这些官话。纪语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抢别人男人很有成就感么?”
汤瑜夕怒气冲冲地将纪语娴推倒在地,纪语娴却是不甘示弱的扬着头,反问道。
“别人男人?你的么?”
汤瑜夕的难堪写在脸上,是,阮北辰不是她的,从来不是,即使如今他是她的男朋友,她却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的心在她身上。
他会跟她约会,却常常走神;他会满足她的无理取闹,却不会亲力亲为,一张卡,或是拆迁助理去做;他会在所有节日给她送花送礼物,她却渐渐的发现,他给出的,不过是给助理的一句交代。连汤瑜夕都很怀疑,说不定徐瑞这个助理对她的了解,比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更多。
汤瑜夕一次次的安慰自己,不过是他忙,不过是他对女人不上心罢了,他身边只有她,不就够了。
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是和他们一同走过六年前的那段时光,青涩的岁月里,少年百依百顺近乎呵护,卑微的讨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看得那般分明。
他不是不会,只是,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
会客厅的门再度拉开,将汤瑜夕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他眸光一闪,划过跌坐在地上的纪语娴,再划过汤瑜夕,眸光泛上阴翳。
阮北辰依旧对先前因目前的那番告白耿耿于怀,即使看到纪语娴跌坐在地,生生地心头一紧,却没有上去扶她,而是没有理会两人,冷冷一眼之后,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阮北辰,我不是傻子,你真的和她在一起?”
“是。”阮北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干脆地承认到。
暗暗地,纪语娴竟是有种如释重负的安全感,甚至有些隐隐的雀跃,类似于.......期待。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深深地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我呢,我算什么?”汤瑜夕咬着牙,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她向来不是会委屈求全的人,她骄傲,她跋扈,却不想在阮北辰面前一再落得如此卑微。爱情是一种债,定是她上辈子欠了他的,今生要如此偿还。她知道,这样的问话有多卑微,有多屈辱,可是,她依旧是问了出来。
阮北辰笑了笑,带着危险又森冷的弧度,眼底的不悦那般明显的。果然是仅是不同往日,阮北辰仅仅是一句话,便将两个女人都打入地狱。
“你是我的未婚妻,这有矛盾么?”
陡然安静的房间,只有三人静静地呼吸声。无论是趾高气扬的汤瑜夕,还是此刻跌坐在地的纪语娴,皆是怔在当场。唯有阮北辰,神色自若,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幽光,嘴角勾着肆虐邪魅的角度,像是俯览苍生般睥睨着他们。
“半年后,我们结婚。”
纪语娴,知道,这句话无论如何,都不是对她说的,狼狈着撑着地板起身,像是逃一般慌忙拉开门离开。
“我想去洗手间,先走了。”
纪语娴仓皇逃离,阮北辰摊摊手,也不在意。
汤瑜夕显然来不及消化他的话,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想说我不要脸?”阮北辰笑得满不在乎。
没什么,他也觉得他有够不要脸的。脚踏两条船,还光明正大地打算坐享其人之福,不就是不要脸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汤瑜夕失神地开口,目光里流溢的普天盖地的隐隐的惋惜。
“呵......”
阮北辰轻笑一声,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就着嘴,喝了一口。
片刻后,阮北辰放下水杯站起身,走向汤瑜夕。
汤瑜夕看着他走近,阮北辰伸手,骨节分明的指尖触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滑过她战栗的皮肤。
“安安分分地,在我身边名正言顺的只有你,”阮北辰顿了顿,眸光一闪,眼里泛出慑人的光芒,“但是,瑜夕,别动她,我只说这最后一次。不然......”
阮北辰没有说下去,神情依旧带笑,却凛冽得骇人,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竟有了一丝突如其来的惧怕。
汤瑜夕往后一个趔趄,慌乱地看着眼前这个泛着狠厉的光的男人。
她相信,惹怒他,她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阮北辰垂下手来,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丢下惊愕的汤瑜夕,径直离开了。
****
纪语娴逃离开会客室,门砰地关上,将那个冷冽的男人,和那句残忍的话语全都隔绝在内。
她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茫然无措,不知何去何从。
纪语娴的思绪在飞转着,每每她都提醒自己不要去回望,却总是一次次地想起六年前初见时的他。
F大里那条满是香樟树的小道上,夏日炎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留下一地斑斑驳驳的影子。那个阳光落满周身的少年,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张扬着笑意望着她,对她说,“很高兴见到你。”
堪称校园一景的郁景池旁,那个一身白衣的清爽少年,按着她的双肩,郑重的告诉她,“语娴,我爱你,我用我的一切,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珍藏你的美好。”
还有彼时,当汤瑜夕刻意宣扬起的,在她还未出现前,那段属于汤瑜夕和阮北辰的暧昧岁月,阮北辰焦灼不安地拉着她的手,急的有些语无伦次,生怕她误会地声声解释。那时候,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那样一个能言善辩、强词夺理的人,居然也有这样说话完全失去逻辑的时候。
那一天,她说相信他。她看到阮北辰漂亮的双眼里倒影着她清冷的身影,却泛出最耀眼的光芒。那一天,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只看得她胆怯害怕,他郑重地承诺,“此生只有你。”那样的一本正经,竟让她原本冷硬无比的心,荡漾起些许无法说清的情愫。
而如今,当初那个专注无比的少年,那个许诺一生只有她一人的少年,一脸漫不经心地告诉她,一个情人和一个女朋友,有何矛盾。
她一直知道,六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而今天,她终于看清,那个记忆中的少年,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她无力地走进了洗手间,拖着步子进了一个隔间,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锁在了里面,屏蔽了外界的喧杂,渐渐地,思绪开始放空。
......
“哎,你说这新闻是真的假的,咱阮总和纪语娴真有一腿?”
“我看是。早看出这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怎么说,怎么说,你还知道什么?”
“你记得上次那个宏新的广告案么?你以为为什么会是纪语娴这种小角色去拍,那可是阮总亲自指下来的!”
“是么!可是那宏新的副总不是出了名的好色么,多少小明星都在他手里遭殃了,阮总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要真有点啥,怎么会这样送羊入户口......”
“那这就不知道了.......”
说话声渐行渐远,洗手间的小隔间里,纪语娴捂着嘴,惊恐地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们不明白,可她却是想明白了。
纪语娴想起当日在诺伊顿的男厕内,阮北辰的一番羞辱以及他留下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你的滋味,我很想念......”
后来,以违约金为由威胁她,又绑架陆晋泽......一桩一桩,一件一件,直到她屈服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所有,都遂了他的意了,终于,他成功地将她的自尊踩在了脚底下,狠狠地碾碎。
错愕,哑然,惊慌,失落,最后,则是无力。
纪语娴靠着门,深深地吸气,许久,才有了迈步的勇气。她站定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子,清淡素净的脸上是毫无希冀的神情。她突然觉得无力了,也无奈了。
纪语娴想,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他是她的宿命,是她的劫,七年前抱着仇恨之心接近他,不想那颗心却没倾注了异样的血液,让她矛盾挣扎万劫不复;七年后的今天,她怀着忐忑之心,想要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边,哪怕卑微至此,换来的却是他的算计和报复。
是啊,七年后的今天,阮北辰要的不过是一次次的索取,何曾再说过爱这个字眼。
他不是早就说过了,他不是曾经的那个阮北辰了,他要的,只是她的偿还,就像她曾经做的那样。
情债,自然以情来还,别无他法。七年前,她狠狠将他的心摔碎,如今面对这样冷心冷面的男人,她又怪得了谁。
他说过他的心,早就死了。可她的心却还活着,而且诚惶诚恐的,偷偷地却满满地,写满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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