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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对呀——”俞江将声音拖得老长，见陶耀惊愕的犹如小兔子一样身子一颤，不慌不忙地补上下文，“开玩笑的。”他头上还搭着秦佑的手，伸手又摸上陶耀的头，“起码会把你们送到顺路的幸存者基地。”
陶耀不说话，点点头，旁边的杨业元道：“如果我家人都不在了，我就跟着你们。”他看了陶耀一眼，明显有话要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我不会反悔的。”
秦佑看了两人一眼，眸色深沉若有所思，“开始清场吧。”
市中心凋蔽万分，时不时还能在废墟间发现暴露在阳光下已经发臭的尸体。几人一路清理过去，没多久便收集到小半盒晶核，还遇到几个二级丧尸，不过凭着队伍目前的战力，收拾掉二级丧尸妥妥的。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因为极度寂静，皮鞋敲在水泥地上的“哒哒”声十分突兀，秦佑让几人停下，警惕着那边的动静。一男一女互相搀扶着跑过来，两人身上带着伤，鲜血对丧尸的刺激随着太阳下山而加大，一群丧尸在两人后边穷追不舍。
那女的看到他们，一边叫一边冲过来：“救命！救命！”身后的丧尸越来越近，她有好几次都险些被抓到，叫得撕心裂肺，直把附近潜伏在暗处的丧尸都吸引出来，秦佑朝杨业元示意，杨业元自己去不算，还带上全成树一起，两人把那十几只丧尸都解决了，陶耀便蹲在旁边戴着加厚手套处理丧尸头颅。
女子看到陶耀在挖晶核，脸色忽青忽白，有些作呕，但胃里没东西可吐，只能象征性的干呕几下，搀着男子走到秦佑面前，“谢谢你们。”旁边的俞江老大不乐意，虽然说是对事不对人，但救杨业元和全成树就在她旁边，这女的却来和秦佑道谢，说她是会看人还是不会做人呢？
秦佑也皱皱眉，“你是本地人？”
“是，住在这里的。出来找食物时被丧尸围着回不去了……”听对方口音不像本地人，女子抬头看到秦佑，心头一跳，随即把头低下：“我对这一片很熟，你们要找人或者找什么地方的话我可以带路，只要给我们一点吃的就好。”
“没有，只是要赶路。”秦佑轻描淡写地将女子的话头截断，看看天色，对身后几人道找个地方休息。今天得到的晶核很多，足够用来升级了。“我们先走了。”
女子自讨没趣，搀着男子离开，几人看她走远了，才凑到一处选了处安全的地方进了空间。一进空间，杨业元便眼巴巴地跑到鸭圈旁边看，指着里边最肥的一只鸭子道：“俞哥，我们吃烤鸭好不好？”
俞江一挑眉，“你想吃？”他也垂涎烤鸭很久了，一直懒得弄。杨业元点点头祈求地看着他眼里泪花闪闪，俞江被那眼神看得受不了，只得点头。
杨业元欢呼一声，讨好地跑开抢活干，俞江看着那跳脱的背影，对旁边的秦佑道：“要不是我知道陶耀喜欢吃烤鸭，我才不会答应他。”小兔崽子想趁着还在队伍里多给陶耀讨食，能瞒得过他吗？！
“你怎么知道？”秦佑很快便抓住话题重点询问。俞江支支吾吾了一下，指着那只大白鸭，“我去杀鸭子了，你要不要来帮忙？”秦佑怕脏他是知道的，杀鸭子的工作繁琐又麻烦，他才不愿意帮忙。
果然秦佑离开去找明利早忙别的事去了，俞江和全成树折腾许久才把鸭子烤好，吃过晚饭各人各自去休息，本来房间是不够的，这会少了老陈，明利早又在全成树房里打地铺，还剩着一间空房，便让陶耀睡了，杨业元睡沙发。
一夜安眠，直到出空间时俞江还在回味晚上那只外焦里嫩的烤鸭。几人又要在这市中心盘桓几天，秦佑便对几人划分了负责清理的区域，新的一天，从收集晶核开始。
众人各有指标，不过片刻，却是杨业元和陶耀先跑回来了。“秦哥，耀耀看到昨天那伙人了，就是那伙让我们交什么东西的人。”杨业元歇口气，又继续道：“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女的也在，走在队伍前边，估计是在给他们领路，怎么样老大，这票干个大的？”
“……跟上，看他们在搞什么，十三局估计在找什么地儿。”秦佑看到杨业元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们手上有枪，小心些。”
六人远远跟在那队伍后边，看到女子领着他们进了一处美食城，之后女子跑开，华棠一行人进去了，都有些奇怪。
几人守在角落，见女子走近，立马把她拽进废墟里。女子本来便有些受惊，明利早一抓便惊叫起来，待看清是昨天见的那伙人，依旧没减少警惕，“你们想干什么？”
“那些人进去干什么？”秦佑问。
女子瞪着眼，“去作死呗，那些人不听我的劝……唉……”
“？”秦佑懒得说话，发出个单音催促对方快说。
“那里在闹丧尸的时候就被一伙人给占领了！现在是一个叫‘施海年’的人渣在里边当老大！”
“施海年？！”俞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人是叫施海年吗？”
女子瞟了他一眼，见他站在队伍最边上，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只点点头，将注意力放在秦佑身上，以为对方不愿再去那边，小小地松口气。
真的是那个人吗？俞江激动起来，双颊浮出淡淡的红色，眼里的神光清澈而冷锐，恨不得一下子就冲到对方前边，“我们进去。”
女子睁大眼，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表情惊讶到无以复加：“咦？都说那里很危险，你们可不要去啊！”
俞江已经走出几步了，听到“你们”二字，脚步一停，转头见众人都在看着他，往后一退，“我只是想看十三局的人有什么目的而已。”这句话也是不假，如果十三局真的是研究院派来的，抓住了严刑拷打还能得到一些线索。
“是因为华棠吗？”
“不是。”
“那就是那个人了。”面前的俞江一下子便咧开嘴笑起来，让秦佑有点惊愕的是，那笑容下隐隐透出一股子狰狞，挂在俞江脸上十分违和。他牵起俞江的手，感受到对方的手腕在发抖，随即用力握住，“去会会他。”施海年……若说是想把他招揽做队友的话，又和之前遇到杨业元的反应不同，这个反应完全就是把对方除之后快的表情。
众人走到一座占地媲美大型百货超市的大楼前，停车场上方，被日晒到褪色的朱红拱门上焊着“迎客美食城”一排字，有些生锈，看得出这美食城很有年头了。
美食城的大门紧锁，里边有个穿着乱七八糟色彩明艳衣服的年轻人走过来：“咦，又是新来投靠老大的幸存者吗？”
俞江点点头，年轻人也不多话，开门让几人进来，那头七彩的头发在俞江眼前晃来晃去，俞江忍不住对杨业元道：“上去和他交流交流，你们年龄比较接近，估计有共同语言。”杨业元眼珠子一瞪，“谁跟他品味一样！”
“进去的话要向我们大哥报到，打声招呼。”杀马特青年在前头领路，自顾自地向众人说着海哥定下来的几条规矩。
俞江站在楼梯口左看右看，面前这个场景实在不像他前世所在的场景，他这才定下心来。
四楼是个影视城，几人经过路口处的楼层平面图时都留心扫了一眼。杀马特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最大的电影播放厅外，门口边的人将几人拦下：“让主事的进去就可以了。”
秦佑本来想和俞江一道，被他制止，最后还是俞江自己一个人进去，厚重的大门无声地在他身后关上，厅里边光线昏暗，偌大的播放厅，他的注意力被一阵阵叫声吸引过去，全集中在大荧幕下，那里有个平台，此时被人搭了三张席梦思床垫，上边有几具□□在不停的相互纠缠。
俞江觉得自己像一只没见过世面的童子鸡一样可怜。那女的叫得太大声，他有点想捂住耳朵，把目光移开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在。
华棠没想到双方都没想到这么快又撞上了，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都不过分。
“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斗地主。”俞江背过身去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他的声音有些大，在床上奋战的男人往门口方向看来，草草结束完手上的事，直接披了张毯子，走近几人前边，“我是这里的主事施海年，你们，是军队？”他看到华棠身上的军绿外套，心想虽然不是军队制式，但应该差不离。
“是幸存者搜救队，做任务路过，想来借宿休整一晚。”华棠回答。
“只是一晚？”
华棠回答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一个字都不多说，“只是一晚。”
施海年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一天就一晚，时间一到马上走，我们这是私人的幸存者基地，要收费的。”
俞江道：“我们和他不是一队的，我们待会就走。”华棠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没多话，自己离开了。
“待会儿？”
“也许用不了多久。”俞江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十分耐看。
上一世他被人带到另一个私人幸存者基地，受尽眼前这个人的欺辱，当陈鸾来找他时，问他是否要摆脱那个泥沼时，他简直欣喜若狂。
——“我说，你该不会就这么打算跟那些人过下半辈子吧？”
——“跟着我去B市，以后少不了你好处。”
——“怎么样？考虑一下？”
俞江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什么重要的灵感了，眼神有些悠远起来。
施海年见俞江表情忽喜忽忧，觉得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俞江。”俞江回过神，能再次手刃仇人，他心情好到几乎要飞起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我是来再杀你一次的。”
***
华棠出了放映厅，之前给他指路的杀马特青年还坐在那儿和同伴聊天打屁，八个放映厅里又有三个大型放映厅还住着幸存者，看样子人还不少，华棠问杀马特，“可以随时去洗手间的吧？”
“当然，还能让你们尿屋子里不成？”杀马特回道。
华棠点头，直接出门，找个人问清路便向厕所走去。
在男厕所最里的隔间的墙上朝外边凸出来一块，估计是为了方便检修，墙上还预留出一个小门。华棠打开小门，里边便是几根聚成一束的大排污管，阵阵恶臭迎面扑来，让他一阵气短。
回去之后再也不接这种任务了。他屏息钻进小门里，凑在旁边仔细看了看，水管后果然还有一道暗门，用力一敲水泥壁，便向里翻去，开出一扇仅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暗道里有从别处折射过来的光线，倒不是很暗，华棠小心把外边的门回复原位，跨进那暗道里。
夹在两扇墙壁之间的暗道狭窄逼仄，最深处一团漆黑，仿佛直通幽冥，华棠一路走向下，不知绕了多久，最下方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从脚下探到的感觉来看，暗道也在这儿到底了，尽头是一块莹绿色按键板，上有数字闪烁。
他轻车熟路按下一串数字，门板上的锁扣弹开，出现一间没人的办公室。里边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桌椅七歪八扭地，溅了不少血迹。他走到里边的一处办公桌，伸手进抽屉里摸索一番，桌面弹开，露出下边一块小格子，一边静静地躺着块U盘。
“果然找到了。”
华棠打了个激灵，没有回头。
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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