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得过且过

作者:琉炎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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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冯默风


      射雕英雄传的故事那是冗长苛杂,宛转离奇,剧情跌宕起伏,可惜这都和阳叶想要说的无关。

      大致向杨过解释了一下郭杨两家祖辈上的世交关系,便开始讲述丘处机路过牛家村那一夜的故事。

      对于杨康其人,阳叶并不认为他有做错什么,至于什么认贼作父,也仅仅只是宋人的一面之词。

      从杨康出生开始,过得便是小王爷的生活,完颜洪烈视其如己出,给他权利与富贵,十数年下来,养尊处优的他早已有了其自身的抱负、主张。

      可杨铁心的出现,打破了他的人生,将他前面十数年的人生全部一概否决,将他从高高在上的小王爷拽下云端成了一无所有的贫民。甚至从未抚养过他的杨铁心甫一出现就将他的母亲带走。该恨吗?该怨吗?

      离开王府,爹娘双双去世,除了多了一个傻乎乎的义兄,他还拥有什么?穆念慈极力为生活奔波劳累,他无法出手帮助;被旁人奚落嘲讽,更是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而在这种时候,完颜洪烈不计前嫌,依旧愿待其如亲子,两相对比之下,杨康自然宁愿选择做一个有权有势,能一展抱负的小王爷。

      “那完颜洪烈明知你父不是亲生儿子,但依旧视为己出,再加上无人对你父说明真相,近二十年下来,父慈子孝,你父亲自然是认为自己是大金国的小王爷完颜康,而不是乡野匹夫杨康。再加上十八年来,你祖父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到头来却累得你祖母惨死,还打搅他的富贵生活,否定了他十几年的人生,真要说起来的话,你父是怨恨你祖父的。”

      阳叶也没有隐瞒,将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地告诉了杨过,当然,他也不会在话语中带有什么偏见,他只希望杨过能自己来评判。

      “对于宋人而言,你父自然是认贼作父;可对于金人而言,你父是他们的小王爷。站在宋人这边,你父是做错了,所以郭大侠才为你取名叫杨过,希望你有错改之;可站在金人那边,你父又何错之有?”

      阳叶光是前面的故事就讲了近一顿饭的功夫,而黄药师似乎也是心有灵犀,竟然也不来打搅。

      “那,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杨过从来不知道这些这陈年往事竟是如此复杂,这人世间对对错错,又如何分辨得清?可现在他只想知道一点,杨康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这就有点复杂了。”

      阳叶撇撇嘴,不得不从最初开始说起,也便是杨康想拜师欧阳锋,设计除掉欧阳克,又在桃花岛上除掉江南五怪,嫁祸给黄药师,如愿以偿成为欧阳锋的弟子。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被黄蓉揭穿,一时气愤想杀人灭口,结果正好一掌打在软猬甲有蛇毒的那部分。

      这应该算是因果报应,此天数也,人力不可逆之,杨康这也算是自食其果,还了害人的因。

      “怎么会这样……”

      杨过没想到这往事还会牵扯到自己的义父,真要说起来,杨康是死于自己之手,怨不得别人,这让杨过如何报仇?

      这时杨过才回想起当初穆念慈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杨康是怎么死的了,这仇根本没办法报,就算退一步找黄蓉报仇,可终究黄蓉也不算是真的杀人凶手,杨过又如何下得了手?又如何谈报仇?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不愿告诉你这些事情了吧?这事情太复杂,就你当时小脑袋瓜子,怎么可能想得通。”

      “我以前难道很笨吗?!”

      杨过立马反驳道。只是,大概杨过自己都没有在意,他对于阳叶所说的事情,没有一点怀疑,全盘接受,信任至斯。

      “但是我不认为当时的你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而现在,你,还想着报仇吗?”

      阳叶小心地后靠到椅背上,不敢用力,后背的肋骨虽说是接回去了,但终归还是脆弱得很,稍一用力就会错位。

      “还能怎么报仇啊,”杨过苦笑一声,说道,“我想,找个时间,再去铁枪庙祭拜我父亲母亲。”

      阳叶看了杨过一眼,叹息一声,点头道:“也好,到时候我陪你去一趟吧。”

      这时,黄药师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程英、陆无双和傻姑。

      “杨大哥,你在这儿啊,”程英走过来说道,“那李莫愁还没走呢。”

      “什么!?”

      杨过一惊,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他是完全没有想到李莫愁竟然还伺机于侧。

      “师父说李莫愁必定尚未走远,我便外出查看,果不其然,李莫愁就在那西山山后。”

      “这是自然,”对于这一点阳叶是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李莫愁是忌惮于黄岛主的实力,可黄岛主不能与我等一直在一起,只要黄岛主离开,那李莫愁必定动手杀人。”

      “走,我们去看看。”

      既然黄药师提出要去看看,自然是没有人反对,反正有黄药师在旁,李莫愁绝对是不敢动手的。

      “我来背你。”

      杨过见阳叶起身,急忙说道。

      就阳叶目前的身体状况,晃晃悠悠从屋外慢慢踱步到屋内还算可以做到,但要翻山越岭去瞅李莫愁,那绝对是做不到的,杨过也绝对不会让阳叶一步一步走过去。

      “又要麻烦你了。”

      虽然没人提及,但阳叶也能推测出来了,自己大概是被杨过给背着带到这里来的。两人虽说情同兄弟,可这样也依旧会让阳叶觉得有些难为情。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杨过还特地将自己的胸脯拍得震天响,“背你一个人绰绰有余。”

      “我不会很重吧?”

      被杨过被在后背,阳叶开口问道。

      “不会……”杨过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轻声继续说道,“很轻……”

      受了这么重的伤,阳叶的身子那真是一下子就瘦了下来,本来人就已经没多少膘了,这一瘦下来,不用手去摸,光是用眼睛都能看得出皮下的骨架了。程英的厨艺跟在黄药师身边,也算是学到了不少,但这食疗药膳给阳叶灌下去,也没见到多少的成效,以至于现在杨过只觉得背上的人轻得似纸片。

      这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结果,这是他不要性命为了自己救自己的结果,全都是因为自己才害得阳叶重伤在身,全是自己的错。

      杨过,杨过,知错就改,有错必改,才不算枉费自己的名字。我杨过要在此发誓,不能让阳叶再为自己受伤了。

      山路对于这些练武之人而言,倒也不算难走,就算是杨过背着个人,也是健步如飞,转眼间便来到山后。只间一株大树旁边有间小小茅舍,却已破旧不堪,柴扉紧闭,门上钉着一张白纸,携着四行十六个大字:“桃花岛主,弟子众多,以五敌一,贻笑江湖!”

      黄药师哈哈一笑,随手从地下拾起两粒石子,放在拇指与中指间弹出,嗤嗤声中,两粒石子疾飞向前,啪的一声响,十余步以外的两扇门板,竟被两粒小小石子撞开。这一手弹指神通的本事,当真是登峰造极,世上难以有人与之匹敌。

      门扉一开,只见李莫愁端坐蒲团之上,手握拂尘,低眉闭目,正打坐神游太虚,瞧她一副宝相庄严,俨然有道之士的样子,又有谁能想到正是这样的娇美道姑,已经杀了百余人。

      李莫愁的弟子洪凌波不在其身侧,想来是以此讥讽黄药师人多势众,欺负她孤身一人。反正李莫愁知晓黄药师顾忌宗师身份不会对她出手,至于其他人,李莫愁倒是丝毫不惧。

      陆无双想起父母之仇,这几年来委屈忍辱的苦楚,霍的拔出长剑,叫道:“表姐,傻蛋,不用岛主出手,咱三个跟她拼了。”

      傻姑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凑热闹地喊道:“还有我呢!”

      李莫愁睁开眼来,往众人脸上一扫,露出鄙夷之色,随即又闭上眼睛,竟然丝毫没将众人放在心上。

      这分明便是激将之法,只要陆无双他们忍受不住冲上去,李莫愁便会动手杀人。

      黄药师无奈叹道:“黄老邪果然徒弟众多,若是我陈梅曲□□大弟子有一人在此,焉能让她说嘴?”说着将手一挥,道:“回去吧。”

      黄药师的意思无非便是自己后继无人,当年因九阴真经被盗,自己迁怒他人,将所有弟子都赶出了桃花岛,以至于现在想找个能替自己分忧的徒弟都没有。自毁贤徒,现下则也算是遭了报应。

      “岛主且慢,”阳叶脑海中想到一人,连忙开口喊道,“虽说不是岛主门下陈梅曲□□大弟子之一,但我知晓一人,能替岛主解忧。”

      “嗯?”黄药师停住脚步,回头问道:“何人?”

      阳叶并不回答,而是砖头问程英道:“程姑娘,附近可有打铁的铺子?”

      程英不明就里,但也以实相告:“此去向北七八里,有家打铁铺子。”

      “甚好甚好,我们便去那里吧,找人的同时,也去打造点兵刃,”阳叶低下头,凑到杨过耳边轻声说道,“你还没把好剑吧?去给你打造一把吧。”

      气息浅浅,吹得耳朵直发痒,杨过只觉得耳尖麻痒无比,那种感觉微妙无比,不仅仅耳朵变红,连脸上都出现了淡淡一抹可疑的红晕。

      “道长!”阳叶甚至也没忘记李莫愁,对她高声喊道,“我们要去寻能对付你的人,道长不若一同前来,好当场比试,也免了来回旅途劳顿之苦。”

      “哼,伶牙俐齿,当我会怕你吗?”

      除非阳叶去把郭靖黄蓉给找来,不然一般人还当真不是李莫愁的敌手。

      蒙古灭金之后,铁骑进入宋境,这一带原本是大宋疆界,只是现在城镇多被蒙古兵占领,到处是残破景象。

      程英口中的铁铺便在一镇上,瞧上去颇为简陋,入门正中是个大铁砧,满地煤屑碎铁,墙上挂着几张犁头,几把镰刀,屋中寂然无人。

      杨过还是不明白阳叶为什么要来此处,但既然来了,便也要叫出师傅来问一问,便高声喊道:“师傅在家么?”

      过了半晌,边房中出来一个老者,须发灰白,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想是常年弯腰打铁,背脊驼了,双目被烟火熏得又红又细,眼眶旁都是眼屎,左脚残废,肩窝下撑着一根拐杖,说道:“客官有何吩咐?”

      “除了想请前辈打造一把长剑以外,也是想请前辈为黄岛主分忧。”

      “!!”

      听到黄岛主这三个字,老铁匠眯缝的眼睛猛地睁开,这哪儿还是一个垂老的铁匠,分明便是一潜藏于此的武林高手。

      老铁匠一眼扫过,随后定睛于站在最后面的那青衣人。就算已经几十年过去了,但那熟悉的衣装,根本是无法让人忘掉的。

      “师…师父……师父!”

      老铁匠抛开手中的拐杖,连滚带爬扑到黄药师身前,连连磕头,在地上敲得乓乓直响。

      “默风,原来是你……”

      黄药师何曾想过,竟然还能再遇到自己的徒儿,任是他性情再古怪,这时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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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冯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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