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醒几年，忘几度

　　栗原瞳很快就弥补了没能见到日番谷口中“尿床桃”的缺憾。
　　虽然这只是日番谷单方面的一点缺憾，当事人并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
　　雏森桃身在A班，整个年级尖子生的聚集地，最先拥有了去现世和大虚对抗练习的机会。这群热血沸腾的少年少女们只觉得异常的自豪和激动，一个个脸上神采奕奕，三人一组配合得倒也算不错，没费什么力气就干掉了一个大虚，几乎没有伤亡。毕竟不是什么真正从虚圈来的大虚，力量速度等都是估摸着这些一回生的实力而做，不过是给他们练手的假玩意儿罢了。
　　没有人预料到，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前段时间蓝染和市丸银去真央溜达了一圈，回来后说有几个好苗子不错，可以适当培养利用一下。栗原瞳当时也没在意，更是完全不感兴趣，倒没想到蓝染这次收买人心的行动把她也给叫上了。
　　以栗原瞳的性格向来是懒得参与这种行动的，按她自己的话来说，杀人没难度，教人就算了。现在的学生们都太脆弱，别一个不小心被她给玩死。
　　现在她还在真央教授白打课的黑名单里。
　　然而蓝染却说真央又出了个多少年难得一见的鬼道天才，说不定能继承她的衣钵。栗原瞳对什么鬼道天才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本着上司的要求不能拒绝，便无所谓的跟来看看了。
　　只是见到以后，栗原瞳觉得，她还不如陪草鹿八千流去参加什么死神女性协会，听说地点在朽木家，还能顺便捞些正宗樱花糕吃。
　　别说那个用了三十一级鬼道都没把给他们实验闹着玩的大虚杀死的人就是众人口中的“鬼道天才”。

　　蓝染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站在虚空之上遥遥望着下方正在酣战的众真央生们，眸光落在一位扎着双马尾的黑发少女身上，脸微微侧向栗原瞳的方向，示意她道：“瞳，怎么样？”
　　栗原瞳木着一张脸，感觉蓝染在跟她开玩笑。
　　“……脸不错，但配你差点。”
　　一旁的市丸银笑出声，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个已经成功干掉大虚和同伴汇合的少女，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评价道：“确实，比起你差远了呢~”
　　“这一届里雏森桃的鬼道能力算是拔尖了。”蓝染明智的选择自动忽略后半句，视线看向和雏森桃会和的另外两人，言语温和的开口：“吉良伊鹤和阿散井恋次的能力你们刚刚也看到了，算是各有所长。”
　　意思是你们看中了哪个给我好好调/教以后好用，别要求太高，有的玩就不错了。

　　栗原瞳看着旁边进入结界的大虚，目光微妙的顿了顿。
　　没记错的话，日番谷当初说的“尿床桃”原名好像就是这个？
　　“蓝染队长看上哪个了呢？”市丸银一边看着下方聚集在一起准备回到尸魂界的真央生们一边歪头佯装好奇地问。
　　蓝染对此回以高深莫测的一笑，没有回答他，而是收回目光看向栗原瞳，隔着镜片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栗原瞳却像是没听到俩人的对话一般，眼睛依旧看着远处虚空中的一点出神，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异状，好像只是单纯的发呆。
　　蓝染顺着她的眸光望去，了然体贴道：“想去看看吗？瞳，你好像确实很久没来现世了。”
　　——栗原瞳看的方向刚好有一个甜品店，门牌上因为有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所以格外显眼，以他们的眼力即使隔着数千米远也能轻而易举的看见。

　　栗原瞳回过神来，煽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月光下剪影落在鼻翼两侧，衬得表情淡漠而幽深。她没什么情绪的开口，配合着蓝染想法。
　　“啊，之前吃的抹茶味糕点不错，现世这么多年出的新口味应该不止这一种吧。”
　　“喜欢的话就去吧。”
　　这次还没等栗原瞳回答，市丸银先不满的开了口，话语间充满了抱怨的意味语气却比栗原瞳更没所谓：“蓝染队长偏心~我也好久没来现世了呢。”
　　栗原瞳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底下的情况：“你那柿子哪儿都能买到吧？还是你想尝尝芋头味的柿子？”
　　市丸银嘴角的笑僵了一下，惊道：“有芋头味的柿子？”

　　“还有芒果味、玫瑰味、抹茶味……很多口味的，你想吃吗？”栗原瞳一张没表情的脸此刻看上去正经无比。
　　“听上去还不错~”市丸银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
　　“改日给你尝尝。”
　　“这话说的好像你会做？”
　　“当然，”栗原瞳抬头望着天空，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会很多的。”
　　市丸银挑了挑眉，“呀嘞呀嘞~真让人期待呢。”
　　“蓝染队长，你要吃吗？”因这一句期待信心大增的栗原瞳转而关切的扭头问了一句。
　　蓝染扶了扶眼镜，轻咳了一声。他想起来栗原瞳之前把不喝的药全用来泡了巧克力味的糕点然后给别人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那各种口味的柿子是怎么来的，因此果断拒绝道。
　　“不了，我不爱吃甜食。”

　　就在三人闲聊的功夫，底下早已乱成了一片。
　　巩固结界的人已经死了，蓝染的仿破面试验品不费吹灰之力便循着灵压来到了真央生们的汇合聚集地，犹如进了羊群的狼，爪子一挥便死一个。顿时吓得所有人慌不择路，四散逃跑。
　　好歹有个六回生本着“我不死大家都得死”的想法拔刀顶了上去，暂时给一回生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栗原瞳看着脸上刻着“69”字样的黑发青年，不可察觉的虚了虚眼。
　　没记错的话，这字样和六车拳西……
　　“那是谁？”栗原瞳下巴微微抬了抬以作示意，看向市丸银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孩子还挺出名的呢，你不知道吗？”市丸银想了一会儿自己也不甚确定的说道：“好像是叫桧佐木修兵？”

　　“……”
　　你问谁呢？
　　可惜栗原瞳不会做翻白眼这种人性化的表情，她甚至都没吐槽，只是安静的敛眉垂下眼眸，继续关注着下方的动静。
　　桧佐木修兵可以说是这一届的最强生，然而到底还没毕业，面对真正的大虚也只能堪堪抵挡片刻。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还是被毫不留情的砸在墙上，额角流下的鲜血覆盖了半张脸，看上去狰狞无比，身上的大小擦伤也数不胜数，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雏森他们开始逃跑。
　　反正其他人也都跑得差不多了，桧佐木修兵自知他也没有打败眼前大虚的能力。
　　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待尸魂界的救援。
　　可惜跑得方向错了，刚好进入大虚的包围圈中。
　　或者不如说，无论跑到哪儿，蓝染都不会放过他们。

　　“那个金发的看上去快尿裤子了。”栗原瞳漠然的叙述着事实，话语间皆是事不关己的冷淡，“身为个男人像个小姑娘似的一脸柔弱。”
　　“吉良伊鹤是这届综合实力最强的，只可惜……”市丸银边抽刀边给她解释了一句，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半转过脸看向蓝染示意。
　　此时底下差不多要支撑不住了，是该他们出手了。
　　“越是如此越好。”蓝染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他说话向来喜欢故弄玄虚，平缓的语调给人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随手一挥撤了镜花水月的结界，蓝染带头从虚空踏下，转瞬间落到地上。

　　此时几乎所有的仿破面都渐渐聚集起来，把四个人完完全全的包围在里面。吉良伊鹤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连刀都握不稳，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要命的往下流；雏森桃瞳孔放大，吓得几乎全身瘫软，看上去简直要昏过去；阿散井恋次强咬着牙根，虽然冷汗淋漓却还是努力维持住镇定，脸色总比另外两人要好看上不少。
　　而桧佐木修兵到底也是个六回生，经历的场面比他们三个要多的多，陷入如此绝地虽也没有了开始的冷静，但起码也没有露出一副要世界毁灭的神情。双手依旧紧握刀柄，即便做不到攻击，也撑住了不让自己倒下去。
　　所有人看着眼前密集的、几乎只是灵压就把他们压迫的喘不上气的大虚，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白。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凭他们的力量，根本没有一丝从中活下来的可能性。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
　　眼见着破面口中聚集起能量将要发出的虚闪，吉良伊鹤终于第一个崩溃的大喊出声，在寂静的黑夜里难堪又刺耳。

　　“颠覆吧，昼歌。”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乍现的银光，四个人看着眼前突然被长度有些不可思议的利刃刺穿脑袋直接消失的大虚，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一起望着攻击来时的方向。
　　那里因为刚刚被/干掉的大虚而出现了空隙，云层疏淡，月光倾泻而下，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形由远至近，所有人看着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尸魂界的救援，终于来了。

　　“让你们久等了，对不起。”温润儒雅的男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他们走来，温和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歉意的开口。镜片下的眼神沉稳而坚定，令人安心，举手投足间皆是一派从容淡定，连腰间的斩魄刀都未出鞘，仿若置周身的危险于无物一般。
　　“我们来营救了。”
　　身后还有两个人，淡紫发的清瘦男子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犹如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悠闲轻松，而另一位银发女子则是一脸的淡漠，什么表情都没有，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事物仿若也漠不关心。

　　若说对上第一双眼睛让他们所有的恐惧骤然变成喜悦，紧绷的心弦提到了最高点，而再对上第二双眼睛——哦不对没有眼睛只是个眯眯眼……的时候又不禁放松下来几分，那与最后第三双眼睛的对视，则是逐渐恢复了冷静。
　　这两人倒是都拔出了刀，亦步亦趋的分别跟在前方男子的两侧，没有说话。
　　桧佐木修兵愣愣的看着他们，最先回过神来，认出了来人，惊讶道。
　　“你们是……五番队的蓝染队长、市丸副队长和栗原三席？！”
　　——居然出动了这几人来营救……不怪他惊讶，一般的营救行动可不会出动实力如此强大并且还不止一位的席官甚至队长级，他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栗原瞳跟在蓝染身后，不动声色的睨了市丸银一眼。方才那个吉良伊鹤的声音太吵了，她拔出刀刚刚始解，还未攻击，市丸银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先出了手。
　　市丸银有所察觉的歪头看向她，嘴角的笑容无声加大了几分。
　　这么多年，两人间的默契，根本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足够。
　　而类似于此的善意，除了因为表面上的那份关系，更多的倒不如说是相互的试探和挑衅。
　　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别想不被任何人察觉。
　　这道理，栗原瞳知道，市丸银也知道。
　　而蓝染？没有他不知道的。

　　前方的蓝染走至四人面前，深褐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抬起手轻轻放在雏森桃的脑袋上，安慰道：“你们很努力了，很害怕吧？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雏森桃愣愣的看着蓝染，也不知是刚刚吓得没缓过神还是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怔然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而身后一言不发的栗原瞳眼睛掠过雏森桃的脸，不动声色的停顿了半秒，觉得日番谷对死神没期待还是有一定道理和依据的。
　　如此少女的情怀怎么她就从没有过呢……
　　难道她还没到少女期？

　　周围围着一圈的大虚，蓝染也不好继续发挥他的父爱光辉，适当的说了几句便开始准备今晚的重头戏——毕竟比起语言，还是行动更有震撼力。
　　三人越过雏森他们，把人挡在身后，密密麻麻的大虚竖立在眼前，犹如十几栋耸立的高楼大厦，把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片阴影下，市丸银的脸看上去有些冷酷和森寒，嘴角的笑容不减半分，甚至弧度扩大到有些妖异的程度，他语调闲闲的开口抱怨：“这数量还真够多的啊。”
　　“而且还这么丑。”栗原瞳看都不看那些虚，仿佛真的是因为太丑了而嫌弃，半垂着眼活动了一下手腕配合他道。
　　蓝染的眉毛几不可见的抖了抖，他当然听得懂俩人什么意思，但装逼大事在前，此时一定要沉住气。因此他微笑着继续站在两人前方，头回也不回，像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般。
　　市丸银也颇有眼力劲的没有玩的太过，抬手举起刀，决定还是把眼前的正经的事干完：“这回终于要大开杀戒了。”

　　他根本都不需要大幅度动作，只站着不动，手腕翻转间斩魄刀延伸所到之处，所有的大虚直接被拦腰斩断，鲜血四处飞溅，噼里啪啦像是下雨一样倾洒下来。这些在雏森桃他们眼里可怕的一只就把他们快要弄死的大虚在这个男人弹指之间，连反抗都来不及，便轻易的消散在风中。
　　简直轻松的和切菜一样，刀一挥倒一片。
　　栗原瞳则是犹如鬼魅般瞬步出现在大虚的面前，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攻势，手中的刀在冷月下反射着寒光。所有人只依稀见她用刀不过轻描淡写的在大虚腹部刺了一下，几起几落间，便再度回到原地，好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若不是刀尖还往下滴着血。
　　经过短暂的、像是静止了一般的停顿后，所有被栗原瞳刺过的大虚尚才反应过来，从那道小小的裂痕开始逐渐延伸，横纵不一，却全部无一例外被一分两半，几乎同时如烟花般炸裂，在空中化为尘土。

　　栗原瞳姿态优雅的站在原地，压根不像刚杀了个虚，仿佛只是去散了个步一般，浑身上下连半点儿杀气都不曾有过。
　　其攻击所造成的震撼程度，却丝毫不亚于市丸银。
　　栗原瞳手腕一转顺便把血甩净收了刀，仿佛没看到那厢攻向蓝染的大虚，看向市丸银，淡淡道：“你好像饥渴了很久？”
　　虽然说当属下的应该把上司面前的障碍全部扫清，但鉴于蓝染的最终目的，市丸银和栗原瞳当然不会妨碍他装个逼。一人一半干脆利落的把大虚解决时，刚好给他留了个漏网之鱼。

　　趁着大虚攻向蓝染的空档，两人站在一起闲扯了起来。
　　“别用'饥渴'这种词啊瞳，会被人误会的。”市丸银把刀上的血迹一甩，也插回了刀鞘，“你猜蓝染队长会不会拔刀？”
　　“要赌吗？”栗原瞳余光瞟到不远处还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这边动静的几个少年，原本打算掏出糕点的动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又收回手，“输了的请吃饭。”
　　“好啊。”市丸银自然不会忽略她的动作，顿时轻声笑起来：“又饿了？”
　　栗原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承认：“上次的赌注你还没兑现，怕你输得惨了赖账而已。”
　　“这次可不一定是我输啊~”眼见着大虚的攻势就要到达蓝染面前，市丸银抢先开了口：“我猜蓝染队长不会拔刀。”

　　话音落下的瞬间，蓝染终于忍无可忍抬起一只手轻而易举挡住了攻击，同时微笑着看了一眼他们的方向，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妈的你们拿老子当赌注我在这儿是死的吗？！
　　栗原瞳的目光和他在空中短暂的相接了一秒，了然的点点头，扭头对市丸银说：“看到了没？蓝染队长说这次赌注不算数。”
　　“……”市丸银笑：“没看到。”

　　回答他们的是蓝染猛然从手中爆发出的攻击，几十米高的大虚眨眼间被轰的连渣都不剩，攻势所造成的风暴袭来，白色的羽织被刮的猎猎作响，一身的王者霸气顿时随风流露出来。
　　蓝染能在两个属下如此无良的打赌中还完美的装逼成功实属不易，好在看的观众没听到那俩人破坏气氛的对话，因此也丝毫没有被影响到油然而生的崇拜之情。
　　蓝染从容的转过头把身后几人脸上的情绪尽收眼底，最终将目光定在雏森桃的身上，原本挂着清淡笑容的嘴角又勾了勾，加深了弧度。那是他平日一直在众人面前展露的笑容，只不过在此刻，却好似多了几分温柔的安慰，少了几分礼貌性的公式化。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也在暗夜下更加的深邃而迷人，轻柔的月光下，恍若带着吸入人心的魔力。

　　雏森桃怔怔的望着蓝染，满心满眼都沉浸在那个笑容中无法自拔，周遭的所有好像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只余下了她和蓝染两个人。
　　小小的一方天地中，满月高高悬挂在空中，明亮而柔和，雏森桃却觉得眼前之人身上所散发的光芒，像是完全把月光抵消了一般，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此刻的蓝染惣右介，耀眼如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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