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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不愧是亲生弟弟,发现得真是快啊。”被匕首抵着脖子的男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痞痞的笑容反而让手冢觉得危险。手冢握刀的左手加了力道,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的动摇,“说,你是谁。”
“手冢君,有话好说。”男人稍微敛了笑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果我有意伤你,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你还能有机会用刀抵着我吗?”男人微眯的双眼变得狭长,这样的神情让手冢觉得他颇似一只狐狸,“我最反感人不经我允许就在我身上留下伤痕,虽然我与你哥哥达成了交易,但你如果真的弄伤了我,我可是会毁约的。”
说完,男人的眼神示意性地下瞟,手冢犹豫了一下,把手稍微向后移了些许,但还是保持在可以很快划开对方颈侧的距离。
“你说你和我兄长达成交易?”手冢对于男人这样的说法颇为意外。事发突然,他还没有时间去思考真正的忍足的去向。
“没错。”男人说着,将头向右偏了一点,右手抓住脸侧偏后的一个位置拉扯起来。手冢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张面皮被生生撕下,露出下面白皙的面部与颈部皮肤。当面具彻底被撕下,手冢的瞳孔骤然收缩,“是你!”
仁王咧开嘴笑了,手冢的表情却更加惊讶,这正是夺他包裹,还让忍足落水的那人。
“别这么惊讶,冷静想想,你能想清楚的。”
“……”狭长的凤眼微眯,凌厉的目光聚焦在仁王脸上,手冢在心中推敲,忽然就明白了一切。“你们串通好的?”抢夺包裹只是假象,真正的目的是让忍足落水,忍足发起高烧,手冢忙于照顾,警惕一定会下降,二人也无法始终呆在一起,这样,忍足就可以趁机和仁王掉包。可是这样做的用意呢?手冢眉头紧蹙,仁王留在这里一定是为了牵制他,而牵制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忍足的行动争取时间。
忍足去了哪里?什么事情是宁可费尽心机地设计也要瞒他的?
仁王看着手冢的眼神变化就知他已经大致理清了思绪。“手冢君果然是忍足君的弟弟,头脑都是一样的聪明。”嘴角的弧度加大,仁王试探地抬手想拨开手冢手里的匕首,“不错,这些都是我与忍足君的交易。”
仁王想拨开匕首,手冢却反而紧握着不肯退让,“他现在在哪?”
仁王眯着眼看着手冢,轻笑的声音显示出他的把握十足,“交易的内容里没有告知手冢君令兄去处这一项。”话音未落,仁王忽然反手抽出藏在被褥下的鞭子,右手一甩,作势向手冢抽去,手冢抬手一挡,仁王抓住这个空隙,几乎是瞬间用鞭子将手冢捆了一圈。拉紧鞭身,仁王的唇角勾得邪魅,“手冢君,得罪了,让你留在这里,也是我的义务之一。”
铛,有什么东西从手冢身上掉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仁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忽就变了样。
躺在地上的,是真田送给手冢的那把匕首的外鞘。
仁王拾起外鞘来仔细察看,手冢困惑地发现仁王的表情变得凝重,之前的玩世不恭通通不再,敬畏的目光中竟折射出深沉的虔诚。
缠在身体上的鞭子立刻被抽去,手冢不无惊讶地看着仁王将鞭子放到地上,同时深低着头单膝跪了下去。
“赤也!”听到老板娘的招呼,切原一斧抡下,木桩应声碎成两半。“来了!”将斧子朝地上一放,切原抬手抹了把脸就掀开门帘离开后院,朝前面走去。
前门处放着两口红木大箱子,人已中年仍满面脂粉的老板娘用拿着手帕的左手指了指,“帮我把这两口箱子抬到我房里去,原来那两个旧的不要了,抬到街口千石家卖了。”像是怕切原一个人不肯干,老板娘又补了一句,“晚上我叫厨房多做个鸡腿给你。”
“知道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说晚饭可以加一个鸡腿的缘故,切原答应得非常爽快。扛箱子过来的四个男人就站在一边擦汗,气还没喘匀,一个个看着这个怎么样也说不上健壮的少年一脸高兴地走过来。他们的神情似乎在说,就凭你,也能拿得动?
切原却完全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一个箱子前面,两手展开分别扶着箱子的两侧,手上一发力,红木的大箱子就被抬了起来。切原将身一转,几步就到了楼梯边,然后在几个男人诧异的目光中登上了楼梯。
两个红木箱子都被抬上楼去,切原又将原来的两口木箱一并从房里拖了出来。
“别拖!”老板娘许是心疼地面,仰起头冲着楼上就叫了一声。切原愣了一下,马上冲楼下喊了一句“对不起!”,两手抱着下面的箱子,将两个箱子都抱下楼来。
“让一下让一下!”不用切原说,四个男人也早就闪开了。切原抱着两口巨大的箱子直接出了店门,向右一拐,直奔街口收旧木家具的千石家去了。
“老板娘,您这伙计年纪轻轻,力气还真不小啊。”店里忽然传来男人混着笑意的搭腔声,老板娘探头一看,是以前没见过的年轻客人,看样子气度不凡,于是拎着酒壶走到那人桌边,“力气一大把,就是脑子不够灵光。”老板娘一边往杯中倒酒一边说,“不过确实是个好孩子。”
“他叫赤也?”
“嗯,切原赤也。”老板娘斟满了酒,将酒壶一收,看到年轻的男人仰起头冲着她微微地笑。“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老板娘好眼力。”男人伸手邀请老板娘坐在自己对面,示意小二再添一个杯子。“在下是丝绸商人,碰巧路过。”
“本城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小二送来酒杯,男人主动往老板娘杯里添酒,老板娘打量着面前人的长相,“公子一看就是富贵的相貌,陌辽来的?”
“我长得就这么像陌辽人吗?”男子举起酒杯,一副先干为敬的架势,老板娘也不怯场,举了酒杯,二人就遥敬了。老板娘笑了,浓妆艳抹之下,风韵犹存,“谁不知道世上的丝绸是陌辽的最好,来我店里的丝绸商人,十成十都是陌辽人。”
“老板娘果然是见多识广啊。”男子笑了,又往老板娘杯里添酒,“人人都觉丝绸商一本万利,哪知道带着这么多丝绸布匹走南闯北的辛苦。”
老板娘看着男人,忽然就笑了起来,“公子是相中赤也那把子力气了吧?”男人的手稍微一顿,嘴角的笑容稍微加大。
“老板娘果然好眼力。”男子举起酒杯,“这一杯,我敬老板娘的。”说完,男子仰头,将上好的女儿红一饮而尽。
“公子若是在本地,赤也巴不得为公子干活。但公子若要带他走,”老板娘也喝干了杯中酒,红艳的嘴唇勾着笑,“不行。”
“不行?如何不行?”男子似乎是有些意外,“他是签了卖身契给老板娘你?”
“当然不是。”老板娘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笑了,“除了那个男人,谁也带不走他。”
“那个男人?”
“大和佑太。”老板娘用手帕擦去了唇角沾的酒液,“他不开口,任何人都带不走他。”
“如此。”男子垂下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遗憾,却又不甚真实。“多谢老板娘盛情款待,改日再来。”
“赤也就算是杀了人,官府也不会抓他。”看着男子放下钱就要走的身影,老板娘好心地补上一句,果不其然,男子的动作顿住了。
“老板娘只管放心,回头还要来吃您家的酒菜的。”男子虽然愣了一下,还是很快地笑着说道。
“公子介意留个名姓吗?”老板娘微眯着眼,眼角的细纹衬得她的目光更加锐利,她敢断言,面前这个男人绝不是个简单的丝绸商人,“何时再来,也算是回头客,我也好给您算个八成价。”
“忍足侑士。”
说完,男人就向门口走去,切原手里拿着卖旧箱子的钱大步迈进门来,正与他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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