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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怨饕餮之祸
兽嚎之声越来越近，此时辨声源不过一里，何如飞身远去立在一碧湖上空，唯见顷刻之间灵火如网似爪，向饕餮来向奔去裹挟神兽而来，随着阵法蓝光骤爆，幅面宽广的气墙排山倒海之势迅速推移开去，眼见着自那一方天地开始云雾搅动，电闪雷鸣，野火流星，风雨无常，期间震痛耳膜的神兽惨叫声声不停，摧人心神，引得天地间一片鬼哭狼嚎。
巨鸟腾起结界扑哧着翅膀载着我们飞扑向何如，接过急速下坠的何如迅速掉头，一径穿过疾风骤雨，只瞧着身后辉蓝阵法渐渐消歇，空气里饕餮身上皮肉烤焦的滋味分外浓郁，燃烧的巨大身体随着失去阵网的托力掉入湖中，蒸腾起绵亘百米的雾气。
贾澜附在何如身边，慢慢扶起何如的上身：“前辈，饕餮已经掉进靖南湖，不知生死，看来辉蓝阵法极度耗费法力，前辈可还好？”
何如沉沉的呼吸着，摆手，看了看我说：“无事，我休息片刻就好。徒儿，你速去阻隔野火蔓延。”
“哈？”闻言巨大的惊愕袭来，我愣在当场。灭火？我可是只会放火啊？
思忖片刻，计上心来，我会意点头。迅速御剑离去执光在前，到远处化为原形浸润湖中，布下结界收拢间隙尝试兜住湖水，再飞向野火上空变为男身，结界消失的同时湖水悉数下泄，同时用低温灵火障沿外围往内覆盖其上，等待野火密闭在内燃烧殆尽收起灵火术。如此往复，加上雾雨的帮助，灭了大片野火。
十数次往返后已经疲累不堪，我再次没入水中正蓄力，忽然湖面下巨大的眼睛睁开，深蓝的眼瞳映着手执光球的我，吓得我愣在当场。巨大的利爪抓住了我，瞬间玉白脱离脚下穿水而出，我被拖往湖底，挣扎中玉白复至远处冲来，刺向擒住我的那只兽爪，爪子松开的瞬间玉白托起我飞身直上，我不住地呛着水，湖上腾起水花，血色在湖面上渐渐晕染开来。
又见巨鸟滑翔至湖边落定，何如立在对岸施法降雨灭了剩下的火头，湖中饕餮的躯体渐渐被术法抬至岸上搁下，我缓了缓，化为男身过去。
饕餮眉间在何如的术法下渐渐显现出封印的痕迹，一缕光自其中投射而出，又化作一副光书悬于面前，阅之费力，上载主仆结印种种，我尚没看完，何如一挥手又见光书消逝，化作引线投射出去。何如祭出封兽瓶，收了饕餮入内。
“师傅？”
何如面色不好：“是你师伯结印。”
“那饕餮？”
“先不管，封兽瓶内已冻结，他也无法操控，何况他下了解印符引。楠派主仆印特殊，封印引线只有在将解除和缔结的时候出现，主仆两者距离也须不超过三里，他在附近，我们去找他。”
我犹豫道：“师傅，才用了辉蓝……不如，先歇息几天，我们养精蓄锐再来。”
何如勉强笑了笑：“辉蓝不过是顷刻间会调动全身精气，骤然失力，现下缓和了并无大碍。何况等你养精蓄锐再来，他远走高飞了，你如何寻他？”
我怔在那，但看他难受的表情就知道他私心里定不想去的，弱弱说：“那不寻他不是很好。”
何如没有回应，飞身离去，贾澜看了看，跟了上去，巨鸟偏了偏头，圆咕噜的眼睛打量两方，随后于地面小跑了段路展翅飞离。我叹了口气也御剑跟上，行至中空于巨鸟身上落下，二人正在闭目打坐。
我顺着巨鸟的羽毛，缓缓道：“师伯法力比师傅厉害吗？”
何如淡淡道：“从前我不及师兄十一，如今未知高下。”
“我觉着师伯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他从前不是很受山下凡子爱戴的吗？”
何如沉默了片刻，睁开眼看向我：“任谁被那世上至恶至邪的存在浸淫，都难说不动摇心智，甚至不被夺舍去。”
“额……”
他撇开目光不再看我，若似回忆着苦痛不堪的事情，许久道：“十年前六界动荡，尤其神妖两界交战不休，更有妖人引饕餮下凡作乱，死伤无数，后逃至幽冥无妄界藏匿。无妄界乃恶魂凶灵之地，仙门众人请求师祖出手，怎知当时另有高手做局，途中伙同凡子骗了你师伯和几位同门离开，想趁我们人手不足与饕餮激战后坐收渔翁之利。那时饕餮受邪术控制已食万数恶魂，师祖与一干同门和饕餮一战都身负重伤，而我即使祭出辉蓝阵法，与那灰袍老道一战后也是两败俱伤，你师伯识破奸计赶来已迟，一时忙于驱赶伺机啃食我等的恶魂凶煞，没防备技穷的老道以自身为蛊皿吞噬无数恶魂投喂饕餮，师祖遂……”
我皱眉：“如何？”
何如闭眼：“告知师兄务必除去恶兽，无论用什么方法，可当时师兄虽法力高强，但一人之力哪里及得那种情况的神兽，只得同样……”
贾澜缓缓道：“如那老道……食魂……”
何如深吸了一口气，紧蹙眉头，寒意颇深：“师兄聪慧善学，无论什么样的术法，向来看一遍即会，高深些的，看一遍也能掌握五六分……更要紧的，师兄敬爱师傅到痴魔的程度，从未违逆过。”
我凉凉地说着：“哪怕是送命……”
何如沉默了片刻，又道：“师兄的聪慧、师兄的愚孝，你师祖深知这两点。只记得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便飞身跳入万魂谷中，以他的法力顷刻间万魂谷内便只剩几缕游魂，瞧着他迅速施法将饕餮牵引入谷，不使其逃逸，一番缠斗后双双坠入谷底……”
我疑惑道：“那老道是什么来头？以师傅在江湖的盛名，不能不敌他啊？”
何如摇头：“人外有人，江湖盛名也不过是名。人只知道楠派有剑仙，又何曾知道你师伯的法力远在我之上，你几位师叔祖更甚。”
“想着那道人大概与楠派有大仇，不然断不会使出如此激烈的手段，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贾澜沉沉地说着：“不过楠派仙界名门，要想不树敌，也难。”
不多时，巨鸟歇于一处崖洞外。仅仅是立在那洞口，便能感受着那阴寒的气息萦绕周身，无风，却似有若无地觉着发丝被撩拨着，自脖颈沿着脊背而下颤栗蔓延。
微弱的引线延伸，没入洞中死寂的黑暗里，恍惚有无数双眼睛，让我毛骨悚然，灵火执光，加紧了几步窜到何如和贾澜中间往内走去。不协调的走姿拌了左右两人的胳膊，踩了二人的脚，何如和贾澜都对着我看了看，无他话又各自打量着这山洞去了。
“山洞从来住的都不是人，要么就是野兽啊，山妖啊，哪里会有人喜欢住在这种地方的。话本里的妖精都会变些宅子的，师伯怎么会挑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他。”我说着，话本里的那些个大妖魔，血盆大口、四头六臂，关于妖怪的各种图式一股脑地想了起来，越发地畏缩在何如身后。何如手中的封兽瓶在发光，忽地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无尽的深渊，暗不见底，身形飘渺的一群人。
“远古时候，人就是住山洞的。”贾澜忽地开口，我瞪了他一眼，又听他轻声说：“前辈不用太担心，其实洞中人不是前辈师兄也大有可能，若是挟制了他，也是能够挟制神兽的。”
何如点头，不明悲喜地说：“不刻便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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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十年怨饕餮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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