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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校园（三十一）痛苦的记忆
“不······不可能，不会·····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自语，整个人颓然地跪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他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笑声癫狂、撕心裂肺。
旁边站着的徐海峰眼神瞬间空洞，仿佛被突然抽取了灵魂一般，而后直直倒了下去。紧接着，班上的其他学生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整个班上只剩姜博文、赵阳宇、梁志卓三个人坐在座位上。
但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神茫然，仿佛被突然抽离了意识一般。
叶池和祁燃警惕地站了起来。
而后叶池拍了拍前面姜博文的背：“姜博文！你怎么了？醒醒！”
一开始姜博文并没有反应，叶池又加大了力度。
“姜博文，你怎么了？说话！”
原本一动不动的姜博文，此时却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呆滞却泪流满面。他开口，声音宛如机器，没有丝毫起伏：“角色颠倒——历经他人之苦。”
赵阳宇也是这样的状态，口中不停喃喃自语：“以牙还牙——清偿所犯罪孽。”
“走吧，你现在跟他们说是没有用的，主角不是他们”，祁燃越过叶池，朝前走向教室中央。
王超似乎从癫狂的状态中回过了点神，半蹲下来，眼神木讷地盯着被撕碎的试卷。
祁燃：“看来你恢复点记忆了。”
王超手指抽动了一下，抬眼看向祁燃，神情迷茫：“记忆？”
而后他慢慢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向那边低着头的赵阳宇和姜博文，手却情不自觉攥紧。
他的身体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
“是他们——”
他表情变得狰狞，看向两人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们撕碎一般。
“是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痛苦的事情！我不要！”
他死死抱住了头，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啊！我要杀了他们！该死的！我好恨！”
一张成绩单赫然出现在他手掌中，王超愣住了。
熟悉却陌生的记忆在脑海里激荡，上面他亲手写下的小字映入眼帘——
“加油，痛苦只是一时的，你要忍耐。只有考得好成绩，才能去更远的地方，才能不辜负爷爷的期待，坚持住！未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让人无法喘息的悲伤与压抑仿佛强行堵住许久的水管里的水瞬间从心底奔涌而出。
他看到自己的书被一群人丢来丢去，那些人起哄着、肆意嘲笑着，他拼命去抢，但换来的是如一句句刺耳的辱骂和雨点般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像是无法反抗、又像是习惯了一般，他双手环抱住头，默默忍受着。
他看到自己机械般地揉搓着盆里被黑笔写满脏话的校服，突然出现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盆里也被扔进了好多臭袜子。
“洗衣服啊，这么勤快，帮我们也洗一洗，你应该不介意吧？”
他看到自己的裤子被大力扯下，他惊恐去提，却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他不顾疼痛，卑微恳求着，双手死死拽住边缘，可怜地维护着最后的尊严。毫不留情地一脚后，他直直倒在了地上。
而他们站在一旁欣赏他的狼狈，随后笑着扬长而去。路过的学生朝他投来或诧异、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他狼狈地逃到厕所，背靠在墙壁上，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哭到干呕。
“够了够了！！！我不想再看了！够了！”
好痛苦，他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可是无法控制，也无法阻止。
他看到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人。老人隔着铁门跟自己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红色塑料袋。
“娃儿啊，爷爷卖水果攒了点钱，你拿着在学校，想吃什么就买点。”
不容拒绝，干裂厚实的宽大手掌将包裹住的钱塞到了他手中。塑料袋还留有余温，这是老人拖着年迈的身子赚来的辛苦钱。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娃儿啊，爷爷知道你懂事，虽然爷爷没什么钱，但是你放心，爷爷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供你读书，你就放心读，认认真真学习，晓得不？”
他死死握住那塑料袋，内心挣扎无比——但是望着一手将自己拉扯大的老人，那饱经沧桑的脸和看向他那慈爱又满怀期望的眼神。
他咬着牙点了点头。
“娃儿，学校过得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他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哭出来，声音压抑到沙哑。
“放心吧爷爷，我过得挺好的，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别太辛苦了。”
隔着铁门，老人伸出手掌亲昵而又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娃儿，辛苦点，争取上个好大学！以后日子就好过了。爷爷没文化，但是爷爷相信你。”
······
不知过了多久，铺天盖地的回忆终于回溯完毕，王超看向手中的成绩单。他想起来了，这是一次很重要的模拟考。他的成绩进步了很多，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老师也着重夸了几句。
激动！喜悦！这成绩像是一把火照亮了摇摇欲坠的希望，他拿出笔，郑重地写下这些文字。
他仰天叹气，似笑似哭。随后看向了教室后面同样泪流满面的姜博文和赵阳宇。
那熟悉的脸并不陌生，毕竟记忆中他们肆意嘲弄自己、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样子可是还历历在目。
他看向叶池和祁燃：“所以这是一场梦？”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这也是现实，一个虚幻的现实世界。”
“可我没有关于你们两个的记忆。”
“我们的确不认识。”
“那我······”，王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我已经死了吗？”
“不确定，有可能你只是意识进入了这个世界，在现实世界里的身体处于昏迷状态。”
“所以你喜欢这样的复仇吗？”，没等王超反应过来，萧隐接着问道，随后示意他看向姜博文二人。
“你是这个班级的规则制定者。虽然记忆被封锁，但是对他们的憎恶和恨意被刻意保留了下来。结合苏醒的过往记忆，你对这样‘角色互换’的惩罚模式感觉如何？痛快吗？”
王超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双拳不自觉捏紧。
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冷哼一声说到：“不够——这两个畜生！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惩罚远远不够！要不是完全想不起他俩做的事，我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萧隐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行，你的机会来了。”
说罢，他直接将匕首掏出塞进了王超手里：“抽筋剥皮也好、一刀毙命也行，怎么解气怎么来。”
王超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萧隐会直接塞给自己一把刀。
“这不是常规约束的现实世界，你不用担心会因此承担后果。如果对‘角色互换’不满意，你完全可以按照更解气的方式对待他们。”
叶池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翻天覆地了，他完全没想到萧隐会让王超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去泄愤。
王超盯着手中的匕首良久，最终还是咬牙点了点头：“好！”
只见他大步走到赵阳宇面前，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直接把他千刀万剐。
此时赵阳宇仍旧处于迷蒙状态。
王超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一拳狠狠砸在了赵阳宇脸上。这一拳的力度可不小，赵阳宇直接被打得倒在了地上，眼睛都有些无法对焦。
“赵阳宇！你他妈也有今天，你好好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看着我！”，他跪坐在赵阳宇身上，揪着领子质问道。
还没完，他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这个让他一度痛苦到想自我了断的罪魁祸首的脸上。
“你他妈也有今天！！你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有今天！！！说话！！”
然后是积攒已久的国粹，伴随着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叶池想说些什么，但萧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
皱着眉，叶池小声说道：“这么激化会不会起反效果？”
“他们需要发泄。”
王超直到打到没有力气才停手，而身下的赵阳宇已经被打得看不出人形了。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揪起赵阳宇的头发迫使他看向自己：“看清楚！我是谁！”
不知是被揍得害怕了还是终于想起了过往回忆，赵阳宇断断续续叫出了他的名字：“王····王超·····”
“想起之前你们对我做的事情了没有？体会到我当时有多痛苦了吗！你们这群畜生！哈哈哈哈哈，终于有报应了！活该！”
面对再次举起拳头，赵阳宇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整个人不住颤抖。
看到这一幕，王超喉咙哽咽，眼眶瞬间红了。这个场面再熟悉不过，只不过那时，他才是躺在地上等着拳头落下的那个。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开始狂笑，整个人像是疯癫了一般。随后——
“啊！！”，赵阳宇惨叫出声。
伴随着匕首插入血肉的“扑哧”声，飞溅的血液染红了王超的脸。
但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身下人挣扎，默默加重了力道。过了一会儿，赵阳宇彻底不动了。
没有任何表情，他抽出匕首，随意抹了把脸后缓缓站起。
叶池叹了一口气，他明白王超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事实也如他所料，王超眼神冰冷地来到了姜博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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