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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困不良境
颜御珩怎么也没想到下一关会跑到此处,好在子颜并没有跟来。适才他自己用了神力将君临剑打开,这剑连着天庭,瞬间就将那迷神阵带了回去。不过他听子颜讲,在这不良境中每次用过神力就会到自己身处的下一个所在。
可哪里不好,偏是到了此处,他刚想又用神力离开此地,一边墙上燃起了玄武神力之光,蓝色的光芒中,子颜的身影突兀浮现。少年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殿堂楼阁,神色满是困惑:“师父,这是何处?”
面前的神君好似年轻了十岁,子颜顿时明白了这是师父的过去。
“御珩,这么晚不睡,特意来找我?”
内室里传来熟悉的声线如惊雷,子颜瞳孔骤缩。颜御珩来不及解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周身神力翻涌:“快走!” 话音未落,两人已消失在瞬息万变的光影之中
子颜膝盖重重磕在泾阳神宫冰凉的青玉砖上,玄色朝服下摆铺散开来,与宝座上神君的紫色衣袍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泾阳神宫大殿?” 神君打量着周围。
“正是,师父。” 子颜应道。他主持过几次大典的地方,此刻却成了困住师徒二人的牢笼。神君抬手示意他起身:“先别管这些,我们尽早破了这不良境才是。”他不知道这将来自己和子颜之间会有这么一出,也不知子颜犯了什么大事要跪在这大殿被自己教训。
子颜想刚才那处师父不让自己待着,可如今他已经记起那是哪里,只是说话那人奇怪,究竟是…还是…
神君看出他所想,即刻说道:“我们既然已经将迷神阵送走,接下来就是要破不良境。只是那境是天生而成,我恐怕玄武神力不够破除。”
“师父意思是要牧野之力吗?可您为何一直不肯告诉我,这股藏在我体内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神君叹气,想他这个徒儿到了这岁数,怎么每次有正经事情要操心,偏是又会想到其他地方去,但这孩子是自己带大,天性如此,自己又什么事情都让他随着性子,无奈只能说道:“武神能收服不良境,要打破它,神力必须凌驾其上。我担心牧野之力还不够。”
“那用两手分使两股神力如何?”子颜话音未落,双手已虚空一握,金玉匕首破空而出。此番出行之际,炙天神君关照他一定要带着金玉叉。
“这匕首...” 神君突然前倾,“可是炙天神宫之物?传言天庭有神器能合分神力,这匕首或许就是...”
“两把变一把?”子颜话音未落,左手匕首已化作流光没入右手。刹那间,双匕合为一柄通体鎏金的短刃,他反手一转,短刃又一分为二,在空中划出两道银光。
神君眼中终于露出笑意:“这就巧了,这样你不是就能把两股神力合在一起了。”
神君拉了子颜的手,掌心神力翻涌如潮。子颜双匕交错,金色与冰蓝之力在鎏金刃身轰然相撞,交融的神力化作蛟龙冲天。空间震颤愈发剧烈,随着一声巨响,不良境的屏障如镜碎般轰然崩塌。
子颜再抬头看,惊异地发现自己身处的既非是渺无人烟的荒处,也不是怪石嶙峋的山中,而是在田园山间一片祥和之处,虽说所在庭州也属北方,可到了二月这边山里早已褪去银白之色,露出初春的样子来。子颜站在山涧边上,子颜望着潺潺溪流中摇曳的碎影,脚下是温润的春泥,远处梯田泛着新绿,直到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懈。
子颜踉跄着奔向神君,过去一月里险象环生的惊魂时刻,此刻都化作眼眶中打转的热泪。神君将颤抖的徒儿拥入怀中,掌心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无声的安抚胜过千言万语。他早已发现子颜在函玉宫中遭遇,心想还好终于忘了那茬。
“师父,您就是在这里入了不良境吗?”
“应是在更远处。此地太过安宁祥和..." 他顿了顿, "倒像是炙天大神特意为武神遗骸打造的安息之所。”
“神代之初,东溟有岛,地瘠人稀,民以渔猎为生。初时诸神未察,后有登岛者归,皆称重宝失窃。失物或在登岛前,或在离岛后,年久难明其故。
秘辛渐显,方知岛民承天地异力,借岛下灵脉可溯客生平,潜盗其宝。得物后敛力送客,客浑噩不觉,故岛名“不良”,民号“不良神族”。
不良神族兴于武神之前。及武神仗剑出世,闻岛诡谲亲往。彼时神族已式微,族裔星散。武神收岛为“不良境”,纳于麾下,征伐时常借其境中玄力取胜,威震诸方。”
炙天神宫秘籍所载,甚为简要。如今玄武神君给徒儿解释说,上古神族异能殊途,能追溯往追来者众多,然而不良族最为奇绝,他们能跟着别人进入对方的过往甚至未来,这种能力堪称诡异。
当年武神收了不良岛,就是因为它地下灵脉能将人送至他的过去或者未来。
两人沿着山涧前行,溪水潺潺,两岸春花初绽。神君突然停下,指着远处山谷:"那就应该是武神陨落的地方。"
子颜连忙问:"只听说武神被天罚而死,到底怎么回事?"子颜原来只知道武神是被天灭,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未曾听闻过。
神君才说:“石君玉性情暴烈,独断专行,终致神怨天怒,最后连他自己的母族之人都背弃了他。穷途之际,他竟复活曾亲手诛灭的玄武神兽,此等逆天之举,能不召了天谴?昔年天象骤变,雷霆贯顶,他被困于此处,与天道相抗,终于神识俱灭。”
“那他神识当真灭了?”
“你不是见过胡铭音吗?可觉着他和神君一样?”
子颜摇头,想着这神骸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胡铭音用上。神君问他:“你以为胡铭音如何闯过不良境?”
“师父不是知道他盗取了白虎皮吗?他化成炙天大神的样子自然能躲过这边埋伏,至于神骸为何认他,我还不知。”
师徒二人便走边说,这边山涧一路向上,前面最高那山头上还有一个凉亭,子颜和师父对视一眼,觉得那定是炙天大神留下。匾额上 "严慈亭" 三个大字。子颜面露疑惑,神君见状解释道:“石君玉乃天地孕育之神,而炙天大神是其独子,由他一人所诞。”“哦。”子颜恍然,若有所思。
石阶蜿蜒向上,尽头豁然展现出一汪静谧的池塘。远处山峰转折处,隐隐传来瀑布轰鸣,应是山顶融雪奔涌而下。子颜回望来路,山涧溪流蜿蜒如练,景致秀美得让人心醉。“师父总说要带我游历四方,谁能想到第一次出门,竟是为了追查神骸。” 他语气里满是委屈。
神君无声叹息,眼底泛起一丝愧疚。眼前这个少年,是他在世间唯一的血亲。当初将子颜推入朝堂漩涡,哪里是他自己所想?
他指着水潭问子颜:“可知这潭有何来历?”
“该不会是炙天大神为安葬武神神骸特意所建?景色这般雅致,倒像是一番心意。”子颜盯着水面倒影,“可胡铭音一介凡人,既不会法术,又怎能轻易取出神骸?难道是炙天神宫有人泄密?而且无鸢战死时,为何不见神君援手?”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想起,函玉宫并无法术传承,胡铭音掌控虔教改成闻一教,光靠一具神骸根本无法施展如此庞大的力量。更蹊跷的是,即便到现在,胡铭音对武神神力的掌控,也远不及教尊袁騖。
“可是想到了?”神君等子颜抬起头再问他。子颜点头,神君说:“那边有座祠堂,似是用来祭奠武神的,我们进去看看。”
踏入祠堂,匾额上 “石中君子” 四字苍劲古朴。两侧墙壁分列十二幅浮雕,左首第一幅正是石函山中武神破石而生的场景,其后五幅依次记载武神征战四方的赫赫战功。目光转至右侧,第一幅浮雕里,武神居中而立,身旁多出一位陌生神祇。然而余下五幅浮雕,却又独独呈现武神功绩。
子颜困惑道:“玄武大神可见过武神,怎么这后面倒不见是武神和炙天大神两人联手之事,难道他们?”
神君凝视浮雕:“玄武大神自然见过武神,不过神代过去太远了,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但炙天大神在时,并无参与武神之事,说来也是奇怪。”
“这事提醒我要去查查,你未必能从炙天神君那里知道,因为她根本不知相王还留在世上。这事可能有关能否击败武神神力。我想起来当年玄武大神也曾有疑问,武神诞下亲子,却为何始终形同陌路?”
“师父你不是又想单独跑去哪里吧,还是你想去问别人,莫要是那个炎阙神君!”
“你不是怀疑他对你有恶意?”玄武神君即刻想到了李勉稚那事情。
“本来就是,他们对我都有恶意。” 子颜气鼓鼓地扭过头,在师父面前,就只有孩童般的执拗。
“麟儿,你不应该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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