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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父密探玲珑阁
认作父亲?这可不行,鹿的父亲怎么能是狐狸呢。
想着,赤霄诺变幻出了一对狐耳,和它对视道:“看见没,我是狐狸,是有两只长耳朵的,不是你父亲。”
小鹿瞪着水灵灵的眼睛,尔后也将两只鹿耳努力竖起来。
见这个方法使不通,赤霄诺干脆将它放了下来,恢复了六尾赤狐的原身,蹦蹦跳跳地在原地打了个圈,火红的皮毛再搭配上六条威风凛凛的尾巴,唯有腹部有少量柔软的白毛,与通体雪白的忍冬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后者见状眼睛更加亮晶晶了,甚至还开心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这可有些难为他了,赤霄诺还在犹豫间,沈逾已经提着忍冬的脖颈把它提了起来,由于一时不习惯于这么高的视角,起初小鹿还有些挣扎,在闻到对方熟悉的檀木熏香气息后便乖巧了起来,任由这个额间带着璞玉的俊朗男人查看。
“这是一只幻迭鹿,先放在我的寒洞休养吧,他更适合在寒冷的环境修炼。”沈逾道。
赤霄诺站在下面急的团团转,生怕把孩子冻着了,疯狂蹭沈逾的衣角,几条尾巴把他的腿抽的邦邦响,也得是仙人才受得住此刑,半晌后才想起来自己可以变回去,立即气喘吁吁地搭着对方肩膀道:“这才多大啊,能住寒洞吗?”
沈逾颔首,不置可否道:“它们一族向来都是在高山修炼,不过是更符合法力运作的环境罢了。”
见识如此,他便不好再作声了,忍冬似乎也听懂了,不愿离开自己,被提到半空中也不忘呜咽了几声。
“没事,我晚上来接你们。”赤霄诺拍了拍它的头,然后对着沈逾道:“那你在寒洞记得帮我看好它。”
沈逾站在原地,总觉得那句“你们”有些奇怪,自己似乎也变成了等着父母来接的孩童,然后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赤霄诺拿出怀中珍藏已久的那本弟子守则,晃了晃书名后诚恳地道:“当然是拜读仙尊特地送来的守则啊,我总得找个时间好好看看吧。”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确实找不到错处,见这边交代好后,赤霄诺就大摇大摆离开了,幸好他来之前准备充分,忍冬真是好样的,以身入局帮自己牵扯住了沈逾,这下他可以放心地去玲珑阁查典籍了。
走之前他还不忘给自己施了个法术遮掩面孔,这样一来来往弟子便认不出自己的身份了,几个轻功后便到了玲珑阁,阁前守门的弟子见状先是拦住了他的去路,然后道:“非师者命令不得入内。”
赤霄诺早已准备,拿出了先前拜师时沈逾给的玉牌,背后有苍澜峰的盖印,展示了一下道:“我是奉玄玉仙尊之命来阁里取东西的。”
两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盖印的确是出自苍澜峰的不假,于是便朝里面喊了一声道:“蘭文师兄,有苍澜峰的来玲珑阁了。”
糟了,自己这方式骗骗外峰弟子还行,若是蘭文来了便能一眼认出自己这玉牌的身份了,赤霄诺紧张得吞了口水,内心祈祷着蘭文不要在众人面前揭穿自己。
很快蘭文就从里面出来了,意料之中左手手臂被包扎好后吊在胸前,温润地说了一声:“进来吧。”甚至没有仔细看上一眼确认身份,他就被放进来了。
为了防止阁内存放物品被外人盗窃,玲珑阁的窗子设的又高又小,里面昏暗无比,远远的见了如同牢笼般令人喘不过气,一位弟子递了盏灯过来用于照明,赤霄诺就着手中的灯光往里行走,还在犹豫怎么开口时,身后就有一簇光凑近了过来。
“师哥。”蘭文小声道。
彼时赤霄诺的易容术还未揭穿,因此听到这名称还有些吃惊,他转过头来,柔和的黄色光亮打在二人身上,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紧张感,“你怎的认出我来了?”赤霄诺也悄声道。
蘭文笑了一下,因为受伤有些苍白的脸此时都彷佛变得有血色了起来,“若是蘭依来了,第一句不是先解释自己的身份,而是说明意图。”
其中竟还有这层原因,赤霄诺十分感叹的自省了一会,决定下次假冒身份时他得先学学别人的习惯,正好此时引路弟子已经带入玲珑阁内部看,看对方和蘭文师兄似乎彼此之间还挺熟知,便放心地交由对方带领了。
蘭文单手执灯,贴心地带领赤霄诺参观着阁内的布局,“说起来,师哥这次是为何事而来?”自上次放灵一事之后,他便对这个表面吊儿郎当实则深藏不露的外族师哥由衷地感到尊敬。
“噢,的确是有所求,不过同样也来探望你。”赤霄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对于这些基本的人文关怀,他可比这仙门里的人上道多了,讲究的就是一个大家都开心,蘭文听到先是后一愣,然后微微点头道:“好多了,多谢师哥关心。”
赤霄诺巡视了一圈高柜上琳琅满目的器物,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大门派,东西就是多,这也给他接下来寻找医学典籍带来莫大的信心,“对了,藏书区在哪?我想给那天带回来的小鹿找到些续命的法子。”
听到他说小鹿,蘭文自然也有印象,当即就带赤霄诺去了医书区,他单手不便找书,就在一旁拿着灯默默等候,看见对方信心百倍的样子,也说出了很蘭依一样的观点,“那只鹿似乎是天生体弱,便是续命,恐怕也是无用之功。”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秉持着来都来了的观点,一向对读书不甚感兴趣的赤霄诺在玲珑阁内一待就待了两个时辰,连刚开始不抱有希望的蘭依都把灯放在一旁,就着他拿下来的书一同帮忙翻阅。
很快天色渐晚,若是再没有新的进展,今日便无果而终了,赤霄诺烦躁地拿起书翻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在一本只剩残卷的《急症匀寿要例》中找到:先天弱病者,可以体强者精血为引,配以药膳服用数日……
所谓精血,便是以胃为源,依次流向肝、心、脾、肺、肾五脏,若是用自己的精血辅以每日的膳食,说不定会起作用。
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这给了他莫大的安慰,至少是有了一处可行的方法。
见赤霄诺忽地拿起一本书对着灯光看了又看,蘭文也好奇地凑了过来,“怎么了,师哥,是有所发现吗?”
赤霄诺啪的一声把书关上,尔后混入方才已经翻阅过的书堆里面,摇头道:“没有,只是我刚刚想起来时候已经不早了,该回去了。”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若是说出去了恐怕便行不通,因此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蘭文点了点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主动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来整理这些书。”
“辛苦你了。”
离开玲珑阁后,赤霄诺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苍澜峰,幸亏这两处离得近,否则光是要在路上便要花费不少功夫。到了寒洞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赤霄诺这才有些慌了神,知晓沈逾已经离开,便又转去了无妄宫。
整座无妄宫内,唯有主殿灯火通明,沈逾寻了处软榻把忍冬放下,尔后就自顾自地坐在书案旁阅卷,一人一鹿倒也十分和谐,直到殿外敲了几声门,他才抬头道:“进来。”
赤霄诺已经脱下了外面那件弟子袍,露出寻常穿着的那身绛红鎏金外衫,兴冲冲走进来道:“忍冬在你这吗?”
听到名字后,忍冬一对白色的鹿耳机灵地顶起,脑袋也转向声音来源,沈逾只抬眼望向一边,回答道:“我本想将它带回偏殿,但它似乎对我殿中的熏香很是感兴趣,路过后便不走了。”
熏香感兴趣?赤霄诺皱了下眉,“这怎么可能?它又没闻过……”话说到嘴边忽然停住,连带着蹲下身的动作也几乎有些停滞。
忍冬的确闻过,因为昨天晚上他把沈逾的袍子给了对方盖脑袋。
想到这,他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兴许是你的熏香比较符合鹿的口味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什么来着,檀香?玉兰香?”“檀香。”沈逾回答道,见赤霄诺要离开,还十分自觉地拿了些香料让他带回去。
没想到沈逾还主动给自己送香料,赤霄诺有些受宠若惊,但这也侧面地反映了对方并不知道今日自己的举动,便主动寒暄道:“你这熏香都是自己做的吗?”
“并不全是,底料是由苍汐峰送来的,我自己加了些金霞竹粉,辅以安神的作用。”
苍汐峰?赤霄诺想都不用想,定是沈逾的四师妹亲手所制,一想到对方辛辛苦苦献给师兄的香料到了自己手上,赤霄诺便忍不住想笑,不过他的动作太过明显,立即引起了沈逾的注意,他柔声问道:“我给你送香,你就这么开心吗?”
“啊?啊哈哈……”赤霄诺摆了摆手,“那哪敢,仙尊亲自送的东西,惶恐还来不及。”他抱着忍冬的的动作往上提了提,逃也似的告别了沈逾。
虽然不知道忍冬为何如此独爱沈逾的熏香,秉持着孩子喜欢就给的原则,他还是尊重地在殿内各处点燃了檀香,但不得不说,苍汐峰严选的果然是好闻,连着心境都平和了不少,他把忍冬关进卧房,确认这次门窗都锁好后,便吩咐道:“我去替你温些羊乳,别跟着我乱跑。”
小鹿乖巧地蹲在原地,点了点头,目送自己离开。
一出殿门,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后院,寻了个隐蔽处脱下外衫,将胸口的白色里衣扒开大半,确认不会沾上血迹后才拿出匕首,刀尖淬了些火后才忍着疼痛仔细着扎向心口,他使的力气不大,刚好能从里面渗出精血的地步,但也实在是出了一身汗,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怕的。
好在这把刀一碰到血便吸收了进去,省去了许多灭迹的功夫,他粗略地包扎了一下,又拿出方才剩余的熏香点燃了些遮盖身上的血腥味,处理完现场后才敢回偏殿。
一进卧房,忍冬便着急地呜呜了好一会,好像在担心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赤霄诺挤出一个微笑,他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努力表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一双上扬的狐狸眼微微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将备好的羊乳倒入它碗中,伸出手顺了一下它的毛,耐心道:“喝吧。”
忍冬舔舐了几口羊乳,轻嘬两声后却停下了动作,抬头复又望向自己。
忘记加了精血的东西味道会不一样了,想到这,赤霄诺不禁给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扭捏道:“今日去的晚了,有些不新鲜,你先将就着喝了,明日再换。”
见它十分相信自己,想着就算自己是加了泻药,恐怕对方也会毫不犹豫地喝完,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
赤霄诺起身去沐浴,等到沈逾过来时,便只见他难得一日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领口处都封高了,不由得感到诧异,但也只是沉默了一瞬,并未直接点明,而是若有所指道:“你今日……熏香用的很多。”
“是吗?”赤霄诺不以为意,他一身贴身的素白帛衣,腰间以绦带相系,勾勒出细瘦的腰身,即简便又不失了分寸,转移话题道:“我还不会焚香,仙……师尊不妨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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