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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项链
云嘉喝得酩酊大醉,许聆把她送到家后打了辆的士,手机没电关机了,下车时从包里各个口袋翻出零零散散的纸币才把车费给付了。
关上车门,许聆朝巷子里走,巷口的风扑在她裸露的手腕上,带着刺骨的凉,抬眼时,脚步倏然顿住,她紧紧攥住帆布包的袋子站在巷口。
老式路灯的光线晕开一层暖黄的雾,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
祁砚泽穿了件浅灰色的风衣,下摆被风掀起,他靠在院子的外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指尖夹着的烟燃着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他会抽烟?
像是感应到什么,男人抬头,视线相撞的刹那,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许聆只觉他目光沉沉。
朝他走近,祁砚泽掐灭了手里的烟。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许聆才发现他的原来这么白,白得甚至有点病态。
“你没回复我的信息,所以......我来了,”他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你,生气了?”
他声音带着倦意,像是刚睡醒。
许聆摇头,举起手机晃了晃,“我手机没电了,你发了什么?”
男人没说话,目光更沉了。
她也愣在原地,想着着要不要请他一起进去坐坐?
正欲开口,话被堵在喉咙里。
“能抱抱我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几分,眼尾泛着微红,像是把自己最柔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展现出来。
“他,怎么了?”
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许聆还是朝他伸开双臂,轻轻抱住他。
祁砚泽立刻伸手回抱,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
在他怀里,许聆闻到淡淡的雪松皂角味,还有非常非常淡的消毒水味......
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传入耳中。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才几天不见,怎么像隔了万年?
难道他现在要表白了?!
不会吧!
这么快?
我还没准备好呢!
良久,在男人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松开了许聆。
她的心怦怦直跳,头低着,扫到祁砚泽手中拎着的蓝色袋子,心跳得更快了,像是要跳出胸膛。
“许聆。”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我恐怕不能与你时常见面了。”
“?”
她心一沉。
祁砚泽将手中的袋子往前一递。
“家里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后天要飞美国,估计得忙好一阵子。”
“所以,答应给你的表白......”
许聆看着他递出袋子的动作,幻视数月前在苏镇竹亭里的那一幕。
他也是这样,将礼袋递出。
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儿呢,这点小事。
自己又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事业要忙,祁砚泽不能总围绕着她转啊。
她爽快地说道:“没事儿,我有那么自私吗?”
祁砚泽依旧目光沉沉盯着自己。
“噢,”许聆反应过来,赶紧接过袋子,“就当我接受你的表白!”
“你......”
许聆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男人愣住。
她背过手,向前晃了一下,笑着说:“我说,我答应你的告白啦!上次在瑞士说的话是逗你玩的,谁让你故意整我。”
其实,这样的场景许聆再喜欢不过。
不需要昭告天下,也不需要有多热闹。
两个人在静谧的场合下,完成属于自己的仪式。
就像这样,挺好。
许聆伸出手指,提了提祁砚泽的嘴角,“笑一笑,别垮着个脸了。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至于吗?”
他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喉结滚了一下,原本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线,极缓地、极轻地向上弯了个弧度,发出一声轻笑,被风吹散。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准移情别恋。”
“祁砚泽!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花心的人?”许聆假装生气,嗔怒道。
静默之后,二人相视一笑。
祁砚泽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角弯弯,“等我回来。”
***
关上大门,许聆脱下鞋子换好拖鞋直奔二楼卧室阳台。
向下望,祁砚泽仍站在门口。
女孩举起右手用力摇晃,他抬眼与许聆对视。
夜深了,她怕打扰邻居,于是用口型说:“快走。”
又指了指巷口。
祁砚泽点头。
许聆一直目送他,直到背影消失在巷口。
关上阳台门,拉好窗帘,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放到床头柜充电,她取下环在手上的蓝色袋子。
包装袋正中间的几个大写的英文字母她认得。
是知名顶奢珠宝。
想起云嘉中午说的价值四百万的项链,许聆抽出盒子的动作停滞。
不行。
太草率了。
必须得“沐浴焚香”。
于是她小心翼翼把袋子放回床头柜,冲进浴室。
***
洗完澡,吹好头发,手机已充满电,许聆拔下充电头,抱着手机,盘腿坐在床上。
点开和祁砚泽的聊天框,对面发了一长串的信息。
全部读完后,许聆提炼出两点信息。
一是他后天要飞美国,二是以后他可能不能及时回复自己的信息。
怪不得祁砚泽方才眼神很奇怪,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原来是怕自己因此生气了。
能让他如此棘手,公司肯定出了不小的问题。
她弹出键盘。
许聆:【没事,你安心工作。】
把手机扔到一边,许聆抽出项链盒子。
礼盒以藏蓝为主调,摸着是细腻的荔枝纹肌理,盒子正中央有个锁扣,轻轻掰开,双开的盒内侧是银灰色的绸缎衬面,烫印着品牌标识,低调又精致。
盒底铺着哑光的黑色绒布,衬得钻石项链更加奢华。
项链以满钻的网球链为基底,钻石紧密排列,水滴形的主钻在中间。
许聆双手托起项链,在光线下,切割面折射出的光芒晃得人移不开眼。
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许聆走到全身镜前,戴上。
随着脖颈的转动,钻石里迸出细碎的彩光,是那种通透的层次感。
单看是极美的,只不过,现在穿着睡衣,与这条项链很不符。
再看了几眼,许聆取下项链,放进盒子。
她心中没有特别高兴的感觉,钻石项链太昂贵,她戴着也不安心,况且与她日常的休闲风并不搭,没机会带。
摸着盒子,许聆这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她与祁砚泽之间的阶级差距有多大。
她不免担忧他的父母是否会接受自己,毕竟当年自己的父母就是因为阶级差距才分开的。
这次决赛必须赢而且只能赢,只有赢得冠军后才能有足够的曝光,并且可以获得知名服装集团给个人设计师品牌的资金扶持,变相的说就是投资。
这才能进一步让品牌的知名度扩大。
大学时期的导师曾为她的退赛感到惋惜,许聆还记得当初导师说的话。
“你是我带过这么多学生里最有灵气的一个,你的设计有呼吸感,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盲目跟从时尚潮流的设计,并且有极强的个人设计风格。”
大学四年来,她参加的比赛总能拿奖。
这也是那家设计公司费那么大劲把许聆挖过去的原因。
本来当初毕业之际,许聆就打算和同学合伙开一家工作室来着的。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那两位同学最终没有选择创业这条路,而是找了家工资高的公司就职。
而当时又有高枝抛给她,所以她想着先去公司学习一下,未来再开工作室也不迟。
所以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创业这条路。
许聆将盒子装进礼袋,放到衣柜的最深处。
***
周一中午十二点,许聆抵达北城。
出高铁站,有主办方的人来迎接。
她走到工作人员在微信上发的位置,这里只有一位二十多岁的短发女士,脖子上挂着工作牌。
不确定是不是工作人员,保险起见,她还是在微信上确认一下。
许聆:【请问您是穿着黑色短袖,牛仔裤吗?】
短发女士抬头,与她对视。
像是确认了般,双方都走向前。
“你好,叫我小陈就行。您是繁锦杯的比赛成员吗?”
“对。”
“好的~在表上签个字吧。接下来由我来负责送您到酒店!”
到停车场。
“您先上车,行李我来放。”
小陈打开后备箱,作势要提许聆的行李箱。
“不用不用,太重了。”
许聆把箱子往后一滑。
真不是她在讲客气,二十八寸行李箱里塞满了衣服,还是冬季的厚衣服,非常重。
在高铁上,没抢到放行李的架子,许聆只能把它放在座位之间,一路就这么别扭的坐了五小时。
她扶了扶眼镜,笑嘻嘻说道:“那咱俩一起提?”
“1、2、3。”
数到三时,一起发力,行李箱总算放了进去。
小陈拍拍手,“上车吧!”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走上大路。
“我先送您到酒店,大概要一个小时,噢对了,您吃午饭了吗?”
许聆笑着说道:“还没有。”
早上只吃了个包子,到现在确实饿了。
“我这儿有面包,您吃不?”说着,她就打开中央储物箱,“挑一挑。”
“好,谢谢!”
“害,别客气。我是面包脑袋,就爱囤小面包哈哈哈。”
小陈自来熟,几句话下来,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许聆看向窗外的景色问道:“小陈,你是北城人吗?”
“不是哦,我在北城上大学。这次的比赛我是来当志愿者,给自己涨涨见识。你们太厉害了,报名参加比赛的人这么多,能进入决赛的只有十五个。小姐姐,你真厉害!”小陈发自内心地感叹。
“哎,什么时候我也能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呢......”
“你也是学服装设计的?”
小陈点头,语气兴奋,“对啊!我A大的。”
“好巧,我也是A大的。”
“哇,那您是学姐了,您是几几届的?”
她如实回答。
听完,小陈的眼睛亮了起来。
“听我们老师说,那届出了一个特别优秀的学生,她大学期间设计的衣服到现在我们老师还拿来做示范呢!”
“等等,不会就是您吧......”
小陈仔细想了想,那个常被老师挂在口中的学生好像就是女的,而且也是许聆所说的届数。
许聆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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