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当男频男主的白月光

　　戒指在唐芜手中左冲右突，就是跑不出去。

　　被称作烛龙的老者气喘吁吁地抱怨：“呼，我就说幻境变换这小姑娘怎么没消失，这么大年纪头一回被蜃气幻化的玩意抓，见鬼了真是。”

　　在唐芜出声的瞬间，尹凌就已经松开揽她的手，手足无措地向后蹿了好几步：“你，你怎么来了？”

　　唐芜没有回答，撇了一眼下半截消失的左手，神色有些复杂。她挫了挫后槽牙，使劲捏住手中的戒指。

　　“哎呦小祖宗！老骨头要散架了！”烛龙被捏的吱哇乱叫。

　　她拿出一根结实的细麻绳，把彻底老实的戒指串在上面，递给尹凌：“拿好你的外挂。”

　　“外挂？”尹凌一脸茫然地接过来，乖乖戴在脖子上后，才想起要问，“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你叫他，烛龙？”

　　烛龙有气无力地反驳：“我只是声音沧桑了一点，不许叫老头！我才几千岁，年轻得很！”

　　龙族寿命至少万年，几千岁的烛龙，确实如他所说，还很年轻。

　　“他没骗你。”唐芜一边扫视四周仿佛无穷无尽的纯白，一边解释，“这位戒指里的老爷爷就是，三千年前被十位大乘道君联手封印在此的，大名鼎鼎的烛龙。”

　　“哼，你能知晓我的来历，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烛龙的声音闷在戒指里嗡嗡作响，似乎很不乐意，“你是什么人，九天玄女的传人？还是昆仑神女的转世？”

　　糟糕，孤寡了三千年的老爷爷倾诉欲太强，一个没注意，就被他套到话了，话说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写成小说都得有个十万字了，尹凌怎么还没放弃弄明白她的目的。

　　唐芜瞄了一眼状似心虚的尹凌，叹了口气，平静地否定烛龙的猜测：“都不是。”

　　烛龙啧啧称奇：“能凭借记忆里的一个存在强行侵入蜃楼的幻境，你的神魂位格与我不相上下啊，难不成也是个被封印的千年老妖怪？”

　　“你才是老妖怪。”唐芜面无表情地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天衍术都闹不明白的玩意。”

　　“你可以喊我老妖怪，但你不能贬低我的天衍术！”烛龙气得直咳嗽。

　　因为挂着戒指，而被友好手势扫射的尹凌见好就收，果断给她帮腔：“可你给出的几个未来幻境，没有一个是对的。”

　　“小子，你等着！”烛龙放了句狠话，没了声息，似乎是在专心卜算。

　　这片纯白的空间只剩下两人。

　　唐芜一挑眉毛：“胆子肥了，敢打我的主意。”

　　“恰逢其会而已，这种见多识广的老龙哪有那么好遇到。”尹凌无辜地弯弯眉眼，放松地坐在分不清上下的纯白中，“何况连他都说不出你的来历，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那应该是这辈子都没法知道了。”

　　见她沉默，尹凌识趣地不再多提，敛起其他表情，贱兮兮地调侃：“比起你哥那个天地至宝的钥匙，你居然先来找的我？”

　　“梁暑有的是人关心。”唐芜没有看他，同样盘腿坐下，闭目等待烛龙算完，“我也只是运气好，比吴老和月皎师姐先一步找到你。”

　　尹凌仿佛真的在好奇：“你是靠幻境里的自己闯进来的？”

　　唐芜也一味地解释原理：“对，神魂够强就能勘破蜃气，为所欲为，这本来是你一个人的幻境，我和烛龙都是靠顶替幻境中自己的存在，强行卡进来的。”

　　“所以这些幻境都是假的，不会发生的，对不对？”尹凌的语气沾上了些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是的。”唐芜把眼皮偷偷掀开一条缝，却只看到尹凌脸上无懈可击的柔和笑容，她犹豫再三，还是补充，“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从一开始做的事，就是为了让这一切不发生。”

　　至于他会从这简单的一句话里猜到多少，唐芜已经懒得去想。

　　得到幻境是假的确凿答案，尹凌松了口气，他随即摸摸下巴，想起初到七星楼那天晚上和唐芜的对话。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当人呢？’

　　‘那我就会来杀你。’

　　难道他丧亲之后会成为那种见谁杀谁的不当人邪修？所以唐芜作为知晓一切的人，特意来改变他命中的因果？这倒是和她口中多出来的二十多年记忆对得上，但天道却说她是变数，千方百计要抹除她，难道天道需要自己成为屠戮万民的魔尊？

　　他对那个变成冷血疯子的自己稍作想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尹凌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单膝跪地，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释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尽管来我面前，我绝不还手。”

　　唐芜：？

　　如果唐芜知道此时他想的是什么，肯定会后悔没有彻底解释清楚，并冷着脸吐槽他不要把自己塞进女频救赎灭世魔君那一套，这只会成为中年沙溢演帅哥级别的大乌龙。

　　但唐芜不知道，所以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无法理解尹凌是怎么跳跃到这一句来的，她眼角抽动：“哪一天？”

　　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人回答了她根本没在问他的问题。

　　“我竟有在天衍术上出错的一天。”烛龙苍老的声音从戒指里冒出来，他没察觉古怪的气氛，自顾自感慨，“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事，一个人身上有两条并行的命格，小姑娘，这可不能赖我，换个人来算也会错。”

　　他又带着千般万般的不服气补充了一句：“况且这也不能算是毫无作用，起码，起码提醒了要小心那个叫梁炎的，你们可不能弃我于不顾啊！”

　　跑来救场本来就烦，唐芜故意抻着烛龙：“当年封印你的大乘道君可没死绝呢，一个两个都盯着你，谁敢帮你解封。”

　　虽然后面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天帝打趴下了，但那几个道君，在目前最高只有化神修士的大梁，依旧是招惹不起的存在。

　　战力膨胀恐怖如斯。唐芜忍不住再次吐槽了一下男频的臭毛病。

　　“嘁，又不是让你们现在就解开。”烛龙撇撇嘴，口气大得很，“等你们化神，我自有办法遮蔽天机，无声无息地解开封印，等我出来了，那帮连三灾的边都摸不着的家伙，还能拦得住我？”

　　“你怎么说？”唐芜抬高视线，望向尹凌。

　　又是这样，扫清了前方的所有障碍，让他清晰地看到前路后，却把选择权交还给他。

　　明确知道烛龙想要的是什么，尹凌反而对索取报酬安心许多，他伸手摸了摸黑玉般温润的玄色戒指：“我想知道，你能教我什么？”

　　烛龙沉吟片刻：“心法我倒是给不出更好的了，但刀法、神魂洗练之法、淬体之法、天衍之术，这些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什么。”

　　“我还要一把刀。”本着好羊毛薅到底的精神，尹凌强调了一遍，“一把好刀。”

　　烛龙仿佛面露难色，语气勉强：“我倒是有，可它和我一起被封在隐麟山里，拿不出来啊。”

　　讨要武器只是尹凌一时兴起，突然记起了碎过不知道多少把的凡铁刀，想用用像林青岑的九天那样的仙宝。

　　听烛龙似乎有难处，尹凌挠了挠头：“那，等我到了化神再说。”

　　“嘿，你小子，把成为化神说的像吃饭喝水，传出去不得把那些庸才气得半死。”烛龙没好气地怼他，“我可和你说好，你若是没到化神就将身死，可别忘了把戒指给别人。”

　　“知道了，我还认识一个极品金灵根，一个极品火灵根，我不行了就把你甩给他们。”尹凌不以为意地摆手，丝毫不觉得自己会中道崩殂。

　　一老一小正激情互呛，唐芜忽然插话，“其实，我有办法现在就拿到刀。”

　　烛龙连带着戒指激动得整个飞起来：“你有办法暂时解开封印？！”

　　他又很快冷静，语气狐疑：“没有化神之我，你连封印都靠近不了，要怎么拿到刀？”

　　“这个你就别管了，探听商业机密小心坐牢，哦，不好意思，忘了你已经在坐了。”无视气得冒烟的戒指，唐芜假惺惺地摊摊手。

　　她转向尹凌，正色道：“等会儿从幻境出去，你把太阳真经和这只蜃一起交给吴老，他若是问起，就说是在蜃楼中偶然得到的。”

　　心法本来就是唐芜给的，她要给谁，尹凌自然没有意见，只是有点好奇：“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这也是拿刀的其中一步。”唐芜含糊地解释了一句，“蜃楼幻境变幻莫测，会出现什么全凭这只蜃存在年岁的长短。”

　　的确，若是心法来路不明，只会平添怀疑，包罗春秋的蜃楼是个很好的奇遇借口。尹凌一边盘算她的目的，一边点头同意。

　　“真是大方。”烛龙嘿嘿一笑，“荒古两大心法之一，说送就送。”

　　想起重置前那位像爷爷一样的师父，唐芜柔和了表情：“紫微君留下的心法有缺，力所能及地帮吴老一个忙而已。”

　　“那你呢？水火双灵根，你要同修太阴太阳两部心法不成？”烛龙反问，“荒古时那些自作聪明这么干的相克双灵根，可都死了个干净。”

　　从未听她说起这些的尹凌，下意识看向唐芜。

　　黑白两色的真气透出经络，像水袖云霞般围绕着唐芜，她单手指天，恍如幕布拉开，幻境中无边无际的纯白极速褪去，露出他们身处地域的本来面目。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鄙视：“渡劫期都用的是自定义心法，你有点老土了，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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