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路人修仙

作者:修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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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丹药



      静室之内,林安安盘膝而坐,双目微阖,气息绵长深缓,已臻物我两忘之境。

      《混元大道经》的心法在体内奔流不息,流经奇经八脉。

      两年半的苦修,加上宝珠空间内精纯灵气的辅助,她已臻练气圆满之境,只差临门一脚。

      此刻,丹田之内,那团气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中心一点光华璀璨,隐隐传来风雷之声,不是外界的风雷,而是生命能量高度凝聚、即将质变时引发的体内潮汐。

      她引导着全身的灵气,一遍遍冲刷着经脉中那些细微到几乎不可察的滞涩之处,将它们彻底贯通。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辛,如同水磨功夫,每一次冲刷都带来细微却清晰的痛楚与酥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却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冰层下暗流积蓄到了顶点,“咔嚓”一声,灵觉中的一声轰鸣!丹田气旋骤然向内坍塌、压缩,所有游离的灵气被疯狂吸入那一点璀璨之中。
      “嗡——”

      林安安周身毛孔仿佛在这一瞬全部张开,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凝实、带着勃勃生机的全新力量自丹田诞生,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通达每一处细微末节。

      骨骼发出细微的清响,血肉仿佛被洗涤过一般,轻盈而充满力量。

      五感在刹那间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敏锐,她能“听”到月光石能量流淌的微声,能“嗅”到静室木料深处最细微的岁月气息,甚至能“看”到空气中缓慢浮沉的、极其稀薄的灵气微光。

      筑基,成了。

      林安安缓缓睁开眼,长吐一口气。

      筑基,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对自身、对天地法则更深一层的体悟与契合。

      她稍作调息稳固境界后,便起身走到静室一侧的矮几前。

      那里摆放着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色泽温润的青色小丹炉,这是玄素道长的私库里翻出来的。

      看着丹炉,林安安眼中掠过一丝无奈。她空有《混元九天诀》附带的《基础丹法》传承,理论上通晓不少低阶灵丹的炼制法门,甚至包括对她修行有益的“聚气丹”、“培元丹”。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方末法世界,连蕴含足够灵气的药草都近乎绝迹,更别提那些动辄需要百年份的灵药了。

      因为没有主药,她至今连最基础的、用以替代饮食的“辟谷丹”都未曾炼成一炉。

      她能炼制且一直在炼制的,仍是玄素道长传授的那几种“凡丹”。

      所谓凡丹,是用凡间珍贵药材、以真气辅助炼制,药效远超普通丸散。其中最核心的两种,便是可解百毒、压制绝大多数凡间毒物的“百解丹”,以及能大补元气、吊命续气的“九珍丸”。

      这两种丹药,昔日身具真气的玄素道长每年需耗费极大心力,才能为皇室炼制三枚。

      如今这任务落到了林安安肩上。

      她以灵力代替真气,炼制起来速度更快,成丹品质也隐隐高出一线,丹药表面光润内敛,几乎闻不到药味。

      但数量并未增加,原因无他——药材难得。即便是皇室,每年能搜集齐的、符合要求的主药也极其有限,堪堪只够这个数。

      林安安静心凝神,指尖掐诀,一缕精纯的淡青色真元自指尖透出,没入丹炉底部的阵法之中。

      “噗”的一声轻响,一团稳定的、温度极高的淡金色火焰在炉底燃起。

      她手法娴熟地将处理好的药材依次投入,神识紧紧锁定炉内每一分变化,小心操控着真元火焰的温度与节奏。

      药材在火焰中或融化、或煅烧、或萃取精华,最终在无形的力量引导下缓缓融合……

      数个时辰后,炉火渐熄。

      林安安打开炉盖,三枚龙眼大小、色泽温润如玉、表面隐有云纹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清香内蕴。她将其装入早已备好的羊脂玉盒中。

      待一切收拾停当,她才推开静室的门。

      门外,秋叶正坐在小杌子上做针线,见她出来,立刻起身,脸上并无多少惊讶,只关切地问:“姑娘这次可还顺利?灶上温着燕窝粥,现在用吗?”

      府中上下,包括陆姨娘在内,早已对林安安动辄闭关数日乃至月余习以为常。

      有玄素道长这位“得道高人”背书,所有人都只当自家姑娘天赋异禀,得了道长真传,是在修习了不得的玄门功夫,唯有敬佩与小心侍候,不敢多问打扰。

      林安安出关后,照例先去拜见玄素道长。

      仅仅两年半时光,岁月在老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却愈发深刻。

      他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已近乎全白,身形也清减了许多。

      他看到缓步而来的林安安,眼中立刻泛起欣慰的笑意。

      如今的林安安,气息越发内敛沉静,举止间自有一股气度。

      “安安,看来此番闭关,收获匪浅。”道长含笑开口。

      林安安看着师父明显苍老了许多的容颜,心中却无多少突破的欣喜,反而涌起一阵复杂的酸涩。

      这两年多来,师父于她,不仅是修行引路人,更是人生导师。

      从最基础的辨识药性,到为人处世的方圆之道、典籍经义的微言大义,乃至对这王朝局势、世家纠葛的剖析,师父无不耐心教导,倾囊相授。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想利用宝珠空间或自己的灵力帮助师父重续修行路,哪怕只是延年益寿也好。

      然而,师父的身体如同这方天地,灵气早已枯竭,根基损毁,任何外力的注入都如泥牛入海,徒劳无功。

      反倒是玄素道长自己看得开,常宽慰她:“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为师能见证你走上这条路,已无遗憾。”

      “师父。”林安安恭敬行礼,将手中装有新炼成丹药的玉盒奉上。

      玄素道长接过,打开盒盖。三枚丹药圆融无瑕,静静地躺在丝绒上,表面光润如玉,竟无一丝药气外泄。他仔细端详片刻后,轻轻盖上盖子,却将玉盒推回给林安安。

      “丹药内敛,光华尽藏,药力凝练而不散。安安,你如今炼制这九珍丸与百解丹的水准,已远在为师当年之上。这等品相的丹药,我只在幼年时,随侍仙师左右,见他赏赐给有功的记名弟子时见过一二。”他感慨道,“为师老了,不知哪一日闭眼睡去,便不再醒来。”

      林安安捧着被推回的玉盒,有些疑惑:“师父?”

      玄素道长摆摆手,神色郑重起来:“从今年起,宫中送药的差事,便由你替为师去吧。”

      林安安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犹疑与不情愿。

      她并非畏惧皇室,而是实在厌烦卷入那潭浑水。

      当今大周朝太上皇虽退居深宫“荣养”,却仍通过旧部与老臣暗中掣肘,使得当今皇帝萧景渊在许多事上束手束脚,朝堂格局微妙而复杂。

      给皇帝送药,难免会进入某些人的视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玄素道长深知她心中顾虑,深深叹了口气:“你无需顾虑太多,也不必刻意掺和其中。只需将丹药直接交给皇帝便是。至于太上皇那边,他不敢轻易动你。”

      他又道:“你如今已是真正的修道之人,身具超凡之力。对于皇室而言,你代表的是一种他们无法完全掌控、却又可能渴求的力量。只要你不主动谋求权位利益,他们反而要忌惮你三分,更会有求于你。此乃制衡之道。”

      他顿了一下:“况且待你将来修为精进,功德圆满,自有离去之日。这凡尘俗世,终究留不住你。眼下些许麻烦,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点尘障罢了。”

      林安安知道师父所言在理,终是点了点头:“师父,我并非惧怕皇室威胁,只是不喜麻烦缠身。”

      玄素道长道:“你既身在此间,有些事便难以完全袖手旁观。不过你大可放心,当今皇帝萧景渊,年富力强,心性坚韧,行事比他父皇要磊落厚道得多,也更有远见。他知晓轻重,绝不会为难于你,反而会是你在此间的一个稳妥的助力。”

      “明日,你便带着丹药入宫吧。”

      林安安起身,恭声应道:“是,师父。”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

      林安安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道袍式样的衣裙,长发用一根青玉簪简单绾起,全身上下再无多余饰物。

      玄素道长将一枚非金非木、刻有云纹的令牌交给她,这是多年来他出入宫禁的信物。

      田良早已备好了马车,青穗一身利落的短打扮,默默跟在林安安身后。这丫头话少,眼神却机警,身上隐隐有练武之人的精悍之气,是玄素道长特意为林安安挑选的随侍,关键时刻能顶些用处。

      有玄素道长的令牌和内廷提前接到的通知,查验过程虽有程序,却无人敢刁难。

      一名中年太监客客气气地引着林安安和青穗,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过漫长的甬道。往来的宫人皆步履轻悄,低头垂目。

      最终,他们被引至一处偏殿等候。殿内陈设清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引路太监恭声道:“请林姑娘稍候,陛下正在御书房议事,稍后便至。”

      约莫过了两刻钟,殿外传来细微而整齐的脚步声与环佩轻响。一名穿着明黄色常服、面容清峻的男子在几位内侍的簇拥下步入殿中。

      虽然眉宇间虽有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思虑,但举止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林安安行了一个简化而庄重的道家稽首:“林安安,见过陛下。”

      萧景渊并未端坐受礼,反而向侧边略移半步,避开了这完整的一礼。见她只身前来,便明白以后接替皇叔祖炼丹送药的会是她了。

      “小姑奶奶不必多礼。”萧景渊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对长辈亲眷的温和“我许久未曾向曾叔祖请安了,他老人家近来可还康健?”

      林安安道:“师父一切安好,有劳陛下挂念。只是年事已高,喜好清静,多在庄中颐养。”

      萧景渊道:“是我们这些小辈的不是。多年来,总劳烦他老人家为这些俗事耗费心神。如今能有小姑奶奶代曾叔祖分忧,实是我等之幸,该我向小姑奶奶道谢才是。”

      “陛下言重,分内之事。”林安安从青穗手中接过那个羊脂玉盒,皇帝并未让一旁的总管太监去接,反而直接自己上前亲自接了过来,又转身递给身边的人,吩咐道:“仔细收好。”

      他又道:“日后送药,宫中若有人怠慢,或是小姑奶奶有何需求,可直接告知何远。”他指了指旁边那位一直垂手侍立的大太监。

      林安安颔首:“多谢陛下。”

      萧景渊又道:“过几日若政务稍暇,朕当亲至庄上,探望叔祖……”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内侍的禀报声:“皇上,太上皇处遣人来,说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萧景渊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那抹无奈虽瞬间掩去,却未逃过林安安的眼睛。

      她心中了然,这深宫之内,即便是天下之主,亦有不得不遵的“孝道”与难言的掣肘。

      “陛下既有要事,我不便久扰,这便告退了。”林安安开口道。

      萧景渊无奈道:“也好。此番小姑奶奶秘密入宫,原不宜久留,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注目。我便不多送了。”

      林安安告退,依旧由那名太监引着,沿着来路离开宫城。直到坐上回程的马车,驶离宫门很远,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这位便宜侄孙皇帝也不好干,前几次跟随玄素道长进宫,十次有八次碰见便宜侄子找麻烦。不是叙天伦便是问政事,其间微妙,不足为外人道。

      她与这天下权柄中心的关联,已然续上,再难轻易割断。所幸,师父已为她铺好路,只要她持身以正,便仍有辗转腾挪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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