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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鲜花饼
伊莎带着凯茜和林顿从伦敦启程,还没到达画眉山庄,便在吉莫屯的酒馆里听到了一个噩耗,吉莫屯的贝拉甜点总店的店长梅尼和教堂学校的校长神父亚伯布朗私奔了。
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三张脸震惊地看着彼此,伊莎不敢耽搁,带着孩子们马不停蹄地回了画眉山庄。
画眉山庄内一如往常,马车到了房子门口,伊莎急切地从马车里跳下来,拉住院中的女仆问,“艾伦在吗?”
得知今天她带着人去吉莫屯采购了,便问起了埃德加。
花园里百花争妍,埃德加穿着休闲,提着一个水壶,站在三块字迹模糊的牌子前浇水,这是三个孩子的专属花圃,但后来他们都没了照顾的耐心,便成了埃德加的差事。
“埃德加,你一定想不到我们在吉莫屯的时候听见了什么?”伊莎还没走到他面前,已经忍不住吐槽道。
埃德加气定神闲地浇完了最后一株花,转过身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欢迎你回来,妹妹。”
他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拥抱了伊莎,“在你们走后半个月,梅尼和亚伯在一个雨夜私奔了,知道消息后,我让副店长安妮代理店长,她很努力,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听起来店里的生意没有受到影响,伊莎松了口气,“我在酒馆听他们还在议论,而且说的话很难听,甚至攀扯到了我身上,我发誓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更不可能唆使我的店长去勾引神职人员。”
“这很正常,别忘了,你当年和希斯也是私奔。”埃德加面不改色地提起往事。
伊莎红了脸颊,这么多年过去了,前世的记忆如同一场美梦,她早已经分不清伊莎贝拉做过的事和自己做的有什么区别了。
凯茜和林顿从门里奔了过来,埃德加揽过两个孩子,在他们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凯茜好奇地问起梅尼和亚伯的事,林顿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礼貌地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口水。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梅尼是伊莎贝拉的店长,总是住在吉莫屯,亚伯是教堂学校的校长,虽然是神父却从未带领我们做过祷告,按理来说两个人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才对。”
凯茜揽着埃德加的胳膊,脸上已是无尽的向往,“珍贵的爱情往往发生于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穿着贴身及膝的棕咖长裙,松开父亲的手,忍不住在阳光下旋转起来,“没有阳光的地方偏偏生长出一株绝美的花朵,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她摘掉头上的帽子,优雅地向他们行了个礼,林顿恰到好处地鼓了两下掌。
埃德加抬起了手,又拿着水壶放下了下来,“孩子们,虽然一个人遇到了爱情总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但是发展到了私奔这步,就是不道德的,会让人说闲话的。你们两个渐渐长大,也要引以为戒啊。”
“要是我们偏偏爱上了不能在一起的的人,该怎么办?”凯茜站直了身体问。
林顿和伊莎都看向了埃德加,他淡淡地说,“那就不该在一起。”
伊莎皱了皱鼻子,怀疑他在内涵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要不然就是在内涵伊莎贝拉和希斯克利夫,总之在内涵希斯。
“受到阻碍就放弃的爱情,那还叫什么爱情?”凯茜蹙起眉,十分不认同父亲的看法。
埃德加一时语塞,林顿默默道,“认同加一。”
“好了,你们还太小了,现在不是讨论爱情的时候。”伊莎说完之后蹙了蹙眉,知道自己已经被东亚家庭的规矩腌入味了。
凯茜和林顿挤眉弄眼一番,默契地结束了话题。
凯茜和林顿因为成绩优异,被破格允许在家中自学,只需要在考试的时候参加就可以了,故而一个在二楼卧室旁边的书房看新买回的书,一个到处溜达,想要找到合适的写生景色。
他没有带越来越懒的小狗查理,骑着已经长大的阿风,带着成套的画具和画板,顺着小溪向北去,漫步在画眉山庄之外的荒原,这里满布夹着不知名野花的野草,被微风吹拂得如同浪花一般,向这一人一马涌来,林顿已将这附近的风景看腻,一心想要去更远处。
经过了教堂墓地,他知道凯茜的妈妈就长眠于此,有时候舅舅和妈妈晨起锻炼的时候会路过这里,他们会去里面陪着她说几句话。
他继续向北走,河流渐渐变成小溪,渐渐又隐没在荒草丛中,怪不得这里的野草格外丰美,再向前去一百多米,荒草渐渐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崎岖嶙峋的石地。
一棵参天大树伫立在坚硬的岩石丛中,连枝带叶随风摇曳,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倚着树干躺在地上,他的脸被破旧的帽子盖的严严实实。
林顿勒住了阿风,凝神望着树下的男人,感觉一种美感从眼前的画面中流出。
他下了马,利索地搭好了简易工具,拿起画笔画了起来。
林顿坐在简易椅子上,顾不得凹凸不平的地面,一心一意将眼前的景色勾勒下来,蓝天白云,岩石成群,树下睡着一个孤寂的人。
他收拾好作画的工具,拿着那张画作,默默等着树下的人睡醒,想要送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悠悠转醒,从脸上拿起了帽子,伸了个懒腰,被身旁不远处站着的男孩吓了一跳。
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眼前的男孩金发蓝眼身姿秀气,活脱脱是小埃德加。
希斯从树下站了起来,五味杂陈地看向男孩,不用他说,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林顿·希斯克利夫,哦不,他现在随母姓,应该叫林顿·林顿。
“你不觉得林顿·林顿这个名字很滑稽吗?”希斯将拿着帽子的手藏在了身后,状似气定神闲地问话。
林顿本来平静温和的面容马上变了,他也知道眼前这个高大邋遢的男人是谁了,这是自己的生父希斯克利夫。
随着凯茜和林顿日渐长大明白事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已不再是画眉山庄的禁忌,凯茜甚至偷着和他说过,想要将其写成小说。
面对这个一心谈爱却把所有人都害苦了的混蛋生父,林顿一言不发将画纸折叠后塞入怀中,他转身骑上了马,想要远离这里,缰绳却被粗大的手拽住。
希斯贪婪地看着眼前清秀的男孩,他那么想要得到他,却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眼下真是天赐良机,他要把林顿弄回呼啸山庄,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外地,等埃德加和伊莎贝拉担心的一命呜呼后,再用他换回画眉山庄的财产。
砰——
一声枪响后,希斯痛呼着倒在地上,他拽着缰绳的手臂被子弹打穿,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岩石。
林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比看着他们打猎时的猎物更加无情,他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既然敢单独来郊外作画,自然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阿风已是成年马,常年跟着林顿随大人们打猎,已经练就了对枪声充耳不闻的本事,很快驮着小主人跑回了画眉山庄。
他到家的时候,埃德加难得休闲在家,和摘花瓣的伊莎吵了起来。
“伊莎贝拉,你的心肠太狠了,这些花可都是我精心培育的品种,你说摘就摘了。”
“埃德加,你太小气了,我只是摘一些花瓣,又不是摘你种的花,你到底在心疼什么?”
“不是你种的,你当然不心疼了!”
“上次你种的薄荷,做成蛋糕后,你也吃的很开心!”
“那怎么能一样呢?薄荷本来就是为了吃,而鲜花种出来是为了让人观赏的。”
凯茜一边坐在树荫下看书,一边用芦苇吸管喝着新鲜的薄荷柠檬水,看起来好不惬意。
林顿牵着马走到房子前,仆人上前把东西拿下,把马牵走。
他慢步走到摘花的妈妈旁边,她抬头看了一眼他,“回来了?找到喜欢的景色了吗?”
他把画从怀里取出,展开后给妈妈看,伊莎本来兴致勃勃,看清画上是什么后,马上变了神色,“林顿,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和他说话了吗?”
埃德加闻言停下了喋喋不休的话,转头看向林顿,他点了点头,“希斯克利夫,他是我的生父,我知道他,刚才我要离开,被他拽住了缰绳,我对着他开了枪。”
伊莎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摸着林顿的胳膊,“你呢?你自己没事吧?”
“我没事。”林顿十分淡然,已经有了远远超过年龄的理智。
凯茜和埃德加也站到了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你杀了他吗?”伊莎见林顿没事,放下了心。
“没有,我只是击中了他的肩膀,如果他跑得快的话,现在已经止好血了。”林顿勾了勾嘴角。
“胆大妄为,无法无天,都是我管教不严!”伊莎一边说,一边用沾满花汁的手捧住林顿的脸蛋,“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至于希斯,那是上帝该考虑的。”
埃德加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
正好三个人都聚过来了,帮伊莎摘了许多玫瑰花瓣,两个孩子帮忙清洗,埃德加去厨房帮忙递东西,伊莎先将面粉用小火炒至微微黄,将炒熟的白芝麻掺和进来,这时候花瓣已经洗干净了,让埃德加捣碎,加入糯米粉、蜂蜜、玉米油,充分混合后揉成团,分成均匀大小的玫瑰花馅。
伊莎用开水烫面粉,搅拌成絮状,再加入猪油,揉成光滑面团,放入冰窖冷藏半个小时,此时用猪油和面粉做成油酥,同样放入冰窟冷藏。
冷藏过后的油皮油酥平均分成等份,油皮包入油酥,自上而下擀两次饼皮,擀成圆形,包入玫瑰花馅,用手掌按压成圆饼状,放入烤炉中烘烤。
刚点上火,伊莎的汗水已经从额头滑落。
不是因为烤炉的温度太高,而是因为她心焦。
埃德加见状,拍了拍伊莎的肩膀,“没事的,瞧林顿应付得多么漂亮,他甚至一句话都没和那个人说。”
伊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过了太久温馨宁静的日子,我都快把这个人忘记了。”
算算日子,原著里伊莎贝拉去世的时间,大概就在此前后,后来林顿就被希斯抢走……
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林顿拥有健康的体魄和理智的心魂,他再也不是那个被生父逼迫着勾引表姐凯茜时,因为太过惊惧害怕跪在地上起不来的小男孩了。
伊莎用铁钳将烤盘摆正,对着埃德加露出一个笑容,“是的,他做的很好,比我好多了。”
再怎么厌恶对自己不好的亲生父母,仍旧恨不起来他们,仍然在心底期盼着他们能爱自己。
林顿比她果决多了,不管是在原著里,还是在现在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有期待过那个父亲的爱。
阵阵香气从烤炉中传出,伊莎戴着手套取出烤盘,“孩子们!尝尝令埃德加心脏痛痛的鲜花饼吧!”
他们马上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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