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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就在陈子文以女装形象引爆舆论的第二天早晨,一份加密文件悄然送至他的私人终端。
发件人:匿名。
但陈子文能猜到,这是某个对"深蓝科技"团队不满的内部人员——或许是大卫的人,或许是其他被布莱克斯坦架空的老员工。
文件里详尽记录了布莱克斯坦塞进来的"深蓝科技"团队近期的"工作疏漏"——
几个被刻意放大的无关紧要的错误:数据报告中的格式问题、会议记录的遗漏、与其他部门沟通时的误解...
以及几段经过剪辑的、团队成员私下抱怨项目压力和质疑陈子文领导能力的录音: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太偏执了,什么都要亲自过目,根本不信任我们..."
"现在还搞什么女装,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这样的人能带好项目?"
"布莱克斯坦先生派我们来,就是要逐步接管核心权限。陈子文迟早会被架空..."
陈子文坐在办公室里,戴着耳机,一遍遍地听着这些录音。
若在平时,他或许会评估利弊,采取更圆滑的手段——警告、调岗、边缘化,而不是直接撕破脸。
但此刻,他刚刚经历情感上最彻底的背叛。
林墨的欺骗,让他内心如同被冰封,只剩下绝对的理智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坚硬。
他对任何潜在的"不受控因素"都失去了耐心。
"大卫。"他按下内线,"来我办公室。"
十分钟后,大卫推门进来。
"博士,您找我?"
"听这个。"陈子文将耳机递给他。
大卫听完那些录音,脸色变得阴沉:
"深蓝科技的人?他们这是在密谋架空您!"
"不仅如此。"陈子文说,将文件推过去,"他们在工作中故意制造疏漏,试图证明我的管理能力有问题,为布莱克斯坦全面接管制造借口。"
大卫看完文件,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
"这些资本家的走狗!博士,您打算怎么办?"
"清除他们。"陈子文说,语气冰冷得可怕,"全部清除。"
"但这会引发布莱克斯坦的反弹..."
"我不在乎。"陈子文打断他,"盖亚是我的项目,不是布莱克斯坦的私产。任何试图架空我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他停顿,眼神锐利:
"你不是一直对资本介入不满吗?现在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大卫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我支持您,博士。需要我做什么?"
"联系王部长。"陈子文说,"告诉他,有外部势力试图渗透盖亚核心,威胁项目安全。以国家安全为由,要求强制调离深蓝科技团队。"
"王部长会同意吗?"
"他会的。"陈子文冷笑,"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削弱布莱克斯坦的影响力。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事情进展得出奇顺利。
当大卫将证据呈交给王部长时,后者眼睛都亮了。
"这些录音是真的?"
"千真万确。"大卫说,"我们已经进行了技术鉴定,没有任何伪造痕迹。"
王部长盯着文件,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布莱克斯坦这个老狐狸,以为能用资本控制一切。现在好了,被我抓到把柄了。"
他合上文件:
"批准。以项目安全为由,立即强制调离深蓝科技全体人员。不需要经过董事会审批,这是国家安全事务。"
"明白。"
"还有。"王部长补充,"这件事办完之后,陈子文欠我一个人情。告诉他,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要求他偿还。"
大卫心中一凛,但表面平静地点头:
"我会转达。"
第二天上午,一场迅疾而无情的清洗在盖亚内部展开。
安保人员突然出现在深蓝科技团队的工作区,宣读了强制调离令:
"根据国家安全相关规定,以及盖亚项目管理条例第37条,深蓝科技团队全体成员即刻起被调离核心区域,所有权限被冻结,个人物品将在安保监督下打包送出。"
艾伦,那位颇有才华的领队,正在查看代码,听到这个通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请配合,先生。"安保人员说,语气冷硬。
"我要见陈博士!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艾伦站起来,试图争辩。
"没有误会。"安保队长说,"这是陈博士亲自签署的命令。"
艾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环顾四周,看到所有团队成员都被安保人员"护送"着收拾东西,整个场面像是在驱逐犯人。
"为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做错了什么?!"
"这不是您应该知道的。"安保队长说,"请配合,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艾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但当他被"请"出核心区域,走在走廊里时,突然看到了陈子文。
对方正从另一条走廊走来,身着那袭引发轩然大波的黑色长裙,气质冷冽,腹部轮廓在特殊剪裁下依旧隐约可见。
两人迎面相遇。
艾伦停下脚步,安保人员也停下,等待陈子文先行通过。
但陈子文没有避开,而是停在艾伦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博士。"艾伦压抑着怒火,"我想知道,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你们没有做错什么。"陈子文说,语气平淡得可怕,"只是你们的存在,威胁到了项目的稳定。"
"威胁?"艾伦冷笑,"我们是来帮助项目的!是布莱克斯坦先生特意挑选的精英团队!"
"但你们效忠的是布莱克斯坦,不是盖亚。"陈子文说,"在我的项目里,只能有一个声音,一个意志。"
"那就是我的。"
这句话带着绝对的傲慢和冷酷。
艾伦盯着他,眼中没有畏惧,只有一种洞悉般的悲愤:
"博士,你会被自己的完美主义和控制欲反噬的。"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却字字清晰: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身边空无一人,只剩下你强迫症般塑造的、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秩序'牢笼。"
"而那个牢笼,不仅困住别人,也会困住你自己。"
陈子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眼神冰冷得像深潭,仿佛在说:
这牢笼,至少由我掌控。
总比被人背叛、被人操控、被人玩弄要好。
艾伦最终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
安保人员继续"护送"他走出大楼。
陈子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感到一种空洞的满足。
他清除了威胁。
巩固了权力。
但同时,也失去了更多的信任。
【城市另一端 - 伊莱亚斯博士的秘密据点】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全息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
伊莱亚斯博士坐在阴影中,苍老的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诡异。
他正在查看夜莺传回的最新报告——
虽然夜莺已死,但她生前留下的观察记录,依然被组织获取了。
报告详细记录了林墨与陈子文之间那种诡异的、非敌非友的相处模式:
【观察记录 #17】时间: 2067年11月20日内容: 园丁(林墨)与目标(陈子文)同居,但两人保持明显距离。目标对园丁态度冷淡,但依然允许其留在身边。疑似某种交易关系。
【观察记录 #23】时间: 2067年11月25日内容: 园丁在7号安全屋行动中背叛组织,击毙本人。但目标并未将园丁移交当局,而是让其继续留在身边。关系异常。
【情报分析 #8】内容: 园丁近期提供的情报存在多处"巧合"失误,导致组织行动频繁受挫。怀疑园丁已叛变,正在向目标提供假情报。
伊莱亚斯博士看完这些报告,苍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怒意,只有一种近乎宠溺的失望。
"我亲爱的孩子。"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低语,声音如同夜风拂过墓园,"你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自何处,肩负着怎样的使命。"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是时候...让你想起来了。"
他按下一个加密通讯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
"启动'回归'计划。"伊莱亚斯说,"目标:园丁。"
"使用'催眠锚点'?"那个声音问。
"是的。"伊莱亚斯说,眼神变得阴冷,"他在接受组织训练时,我在他的潜意识中植入了触发机制。只要听到特定的音频,他就会重新想起自己的使命。"
"明白。音频将在48小时内送达目标。"
"很好。"伊莱亚斯关闭通讯,喃喃自语,"林墨,我的孩子,你以为爱情能改变你的本质?太天真了。"
"你永远是我的园丁。"
【陈子文的公寓 - 深夜】
夜晚静得可怕。
陈子文独自躺在主卧的床上,手掌下,腹中的胎儿刚刚经历了一阵不安的骚动。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今天的冷酷和杀伐。
或许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动荡。
但此刻,胎动终于恢复平稳,一下,又一下,像是温柔却固执的提醒。
陈子文侧头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遥远的星河,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寒潭。
他清除了深蓝科技团队。
他巩固了自己的权力。
但同时,他也欠下了王部长一个人情——一个不知道何时、以何种方式被索取的人情。
而布莱克斯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一墙之隔的书房内,林墨对着加密的电脑屏幕,脸色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凝重。
他正小心翼翼地编织着下一个发给组织的谎言:
【加密汇报 #47】
目标(陈子文)今日强制清除外部团队,展现出极强的控制欲和偏执倾向。其精神状况疑似不稳定,可能是攻击的最佳时机。
但同时,目标加强了安保力度,接近难度大幅提升。建议暂缓行动,等待更好机会。
另,目标的身体异常依然保密良好,但隆起已经很明显。估计最多还能隐藏2-3个月。
每一个词都需要反复权衡——
既要暂时安抚伊莱亚斯博士,让他相信林墨依然忠诚。
又要确保不会对陈子文和盖亚造成实质伤害。
神经如同绷紧的弦,稍微松懈就可能断裂。
林墨发送完报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组织什么时候会识破他的谎言。
不知道陈子文什么时候会真正信任他。
他只知道,他必须继续这场游戏,直到...
直到陈子文和孩子安全。
或者,直到他自己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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