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乙女】雪融之川

　　“呼——！”
　　风雪猛地变得狂暴
　　暗黑色的雪花凝成一团，化作无数条漆黑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两人的要害攻击。
　　“小心！”
　　我立刻挥刀，
　　冰之呼吸·伍之型·吹雪の舞。
　　无数道细碎的冰晶剑气迎向了那些黑色的触手。
　　然而，那些触手竟然没有实体，剑气轻易地穿透了它们，它们却丝毫未损。
　　“铛！”
　　水之呼吸同样也无法斩断这些由幻象与怨念构成的攻击。
　　我们被迫连连后退，在狂风中被动地抵挡。
　　“没用的，没用的！”
　　鬼的怪笑声，在风雪中显得愈发刺耳。
　　“我的雪，即是绝望本身！你们的刀，斩不断绝望！你们的意志，也终将被这寒冷彻底吞噬！”
　　“噗嗤——！”
　　一道触手，抓住我的破绽猛地缠绕上了我的左脚脚踝。
　　冰冷的麻痹感一刻不停地缠上我的身体。
　　“秋山！”
　　富冈义勇见状脸色骤变。他转身避开飞舞的触手，想要帮助秋山美绪。
　　但“锖兔”的幻影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的日轮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劈他的面门。
　　“你的对手是我，义勇！”
　　富冈义勇被迫格挡，一时间竟无法脱身。
　　“可恶！”我心中大急，试图用日轮刀斩断那条缠绕着我的黑色触手。
　　但和刚才一样，刀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
　　搞什么？！我攻击它，它就没有实体；它攻击我就行！
　　冰冷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膝盖。我感觉我的左腿，正在飞快地失去知觉，变得如同冰块般僵硬、沉重。
　　“呵呵……放弃吧。”
　　“小春”的幻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那张流着血泪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
　　“睡吧……美绪小姐……睡着了……就不冷了……”
　　“睡着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不能再成为他的累赘。
　　我看着那个被死死缠住、即使身处幻象 ，依旧在拼命向我这边突围的身影。
　　我不能让他心中的自责再厚一层。
　　“滚开！！”
　　我发出一声怒吼，不是对着幻象，而是对着我自己心中的懦弱。
　　我猛地扑向那条缠绕在我腿上的、无形的黑色触手。
　　千早的力量赋予我共鸣的能力，如果顺利，我能成功分析这触手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
　　我总不能连这触手都无法摸到吧。

　　“——！！！”
　　寒冷，冷到我认为再过几秒就要失去知觉。。
　　但我没有放手。
　　听到了！
　　我能听到这股力量的频率！
　　太好了，它不是绝对的虚无！它是由无数个细小的灵魂碎片构成！
　　“义勇先生！”我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方向大喊，“它不是虚无！它有核心！用凪！！”
　　义勇先生不再理会眼前“的攻击，而是任由那虚假的刀锋劈向自己的肩膀。这一击虽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但那股冲击力依旧让他身形一晃。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绝对的静止领域，再一次，以他为中心展开。
　　身为柱的义勇先生果然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他精准地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真正核心频率上！
　　“嗡——！！！”
　　沉闷的嗡鸣，在空气中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漫天飞舞的、暗黑色的风雪，狰狞的触手，不断纠缠着我们的、“小春”与“锖兔”的幻象……
　　都在这一瞬间，开始寸寸碎裂、消散。
　　“这不可能！！你们看透了‘虚无’？！！”
　　一声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暴怒的尖锐嘶吼，从我们前方不远处的被积雪覆盖的巨石阴影中传出！
　　在那里！
　　我和义勇先生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同时朝着那声音的源头，暴冲而去。

　　风雪依旧在呼啸。
　　巨石的阴影下，是一个向下倾斜的、黑漆漆的洞口。
　　那股鬼气，正是从这洞穴深处传来的。
　　义勇先生没有丝毫停顿，率先冲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洞穴内部，远比想象的要宽阔。这是一条天然形成的、被冰雪覆盖的裂缝，四壁挂满了狰狞的冰柱。
　　进入洞穴的路比我想象的顺利，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但这也让我更担心即将到来的战斗。
　　越是深入，那股鬼气就越是浓郁，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呈现在我们面前。
　　比我们之前遇到的“神龛”要大上十倍不止。
　　而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冰窟的正中央，矗立着无数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冰雕内部，是人。
　　几十年来，在这座山上所有失踪的村民、猎户、旅人……
　　他们被冰封在厚厚的寒冰之中，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一例外都保持着最绝望、最痛苦、最悔恨的表情。
　　母亲紧紧抱着早已没有呼吸的孩子。
　　年轻的恋人相拥在一起。
　　还有身强力壮的猎户，手中还紧握着早已折断的柴刀，脸上是与命运抗争到最后一刻的不甘。
　　“墓园”。
　　最深处，有一具像干尸的身影正背对着我们，站在一座新近完成的冰雕前。
　　那冰雕里，应该就是村长口中那几个失踪的年轻人。
　　“又失败了……”
　　那只鬼发出充满失望的叹息。
　　他缓缓地转过身。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由于他极其苍老，甚至已经看不出人形。他的身体是被风干了千年的枯木，皮肤紧紧地贴在骨骼上，呈现出一种死灰的青黑。他的头发早已掉光，眼窝深陷，面目可怖。
　　他没有穿衣服，身体上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鳞片般的冰晶。
　　“胧牙”
　　潜伏冰雪之下的屠夫。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不明白呢？”
　　胧牙看着我们，那双深陷的、如同燃烧着两点鬼火的眼睛里，不仅没有愤怒，还充斥着疑惑不解。
　　“我只是想留住他们啊”
　　他伸出枯枝。不，那应该是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身旁那座年轻人的冰雕。
　　“人类的生命太脆弱了。就像这雪花，飘落下来，很快就会融化，什么都留不下。太浪费、太遗憾了。”
　　“你看，”他用陶醉满足地环视四周的冰雕，“只有这样，只有把你们都定格在此，生命才能得到永恒啊。”
　　“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这个疯子！”我握紧了刀，胃里翻涌的恶心感几乎要让我呕吐出来。
　　“疯子？”胧牙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歪了歪头，“不，我不是疯子。我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他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们，声音变得飘忽。
　　“我挣不到钱，我的妻子、孩子都因为我的无能，而在贫病交加中，死在这冰天了雪地里。”
　　“我恨啊……”他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丝怨毒，“我恨我自己的无能！我恨这双没用的双手！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留住他们？！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一点点地……变冷……”
　　“如果，把你们都做成冰雕，你们就永远不会离开了。。”
　　“风雪、寒冰将把人类那转瞬即逝、却又无比绚烂的生命凝结成永不凋零的存在。”
　　“看啊！永恒的、不会褪色、不会背叛的生命！”
　　“而你们两个……”他的目光打量在我和义勇先生的身上，仿佛在判断一块石头的价值“你们的灵魂太美味了。”
　　“尤其是你，”他指向义勇先生，“你身上那股悔恨的味道……简直……简直太熟悉了！我知道，你和我绝对有着相同的过往。”
　　“你闭嘴！”我想打断他，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演说中无法自拔。
　　“而你，”他又指向我，“你的悲伤如此纯粹，竟然能与他们产生共鸣。你会是我创造的最灿烂的新生命！”
　　“血鬼术·冰封的绝望。”
　　“义勇先生！”
　　看着眼前要将天地都彻底倾覆的冰，我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他的冰还能流动？！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又一次将我护在了身后。
　　什么时候我才能站在他身前呢？
　　有那么一瞬，我惆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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