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我只想要污染物

　　米佐人的话又一次得到了印证，单翎在黑暗中看向綦骄，不确定他是否也能想到，这里的一切与小康农庄密切相关。

　　系统催促单翎快些靠近吞噬污染，单翎说它是不是老大瘾犯了。
　　【不是，我觉得你队长好像有点死了。】

　　单翎顿时意识到了问题，变异种携带污染，而污染会扩散到空气中，随着呼吸进入人的身体，尤其地下空气不流通，污染物的密度会逐渐增大。
　　她一把薅住綦骄的手臂，“哪里不舒服？”

　　綦骄没注意她是怎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发现他的不对，挺拔的身体轻轻晃了两下，低声说：“头晕。”
　　单翎连忙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嘱咐他靠墙站好别摔跤，自己则放轻脚步朝变异种走过去。

　　【可以了。】系统说。
　　单翎抬起手，吞噬与增加生命值同步进行，但这个变异种与大宜城小康农庄地窖里的变异种一样，只能给单翎提供六小时左右的生命值。
　　同样都是变异种，为什么与森林和美人泪里的相差这么多。
　　残次品吗？

　　吞噬结束后单翎立刻退回綦骄身边，“是变异种，我猜他应该和地窖里那四个一样。”
　　綦骄脑袋晕晕乎乎的，嗯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哪里一样？”
　　单翎：“额......气质。”

　　綦骄：“？”
　　“他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啊。”单翎说。

　　以变异种的敏锐程度，察觉到黑暗的走廊中有两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人类对他们来说更像是入侵领地的威胁，要么直接开战，要么嘶吼驱逐。
　　“那你攻击他。”
　　单翎：“你也忒相信我了吧。”
　　“你可以。”

　　綦骄仰头靠着墙，只感觉天地在不停旋转，走路都困难，“你能和2820周旋那么久，这几个也应该不在话下，弄死他。”
　　单翎瘪瘪嘴，弄死就弄死。
　　反正对人类没有一点用处。

　　单翎屏住呼吸，靠变异种身上铁链晃动的微弱声响判断他的位置，抽出綦骄的战术刀，“如果他是自愈系，四发子弹能要他命吗？”
　　“不可能是自愈系。”綦骄非常果断地说。

　　单翎信了，抬腿轻迈，迅速摸近后零帧起手，直接将刀捅了进去后用力往下拉。
　　同样刀刃传来的阻力格外的重，她知道自己对准下刀的位置是变异种的后脑。
　　温热的鲜血随着刀刃抽出喷涌，溅到单翎手上时又迅速变凉，而变异种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单翎皱着眉，刀尖下滑几十寸后重新捅了进去。
　　三秒钟，再次拔出。
　　接着是□□倒地的闷响，灯光亮了。

　　单翎迅速后退挡在綦骄身前，“来人了。”
　　“右边。”

　　綦骄的声音重新清朗起来，单翎紧紧盯着右侧走廊，明明他们走过没有意思声响，但却传来十分脆响的脚步声。
　　木屐？
　　单翎突然侧过了身，拎着血淋淋的刀径直看向转口。

　　“别等。”綦骄说。
　　“好。”
　　他要单翎主动出击，于是她便贴着墙轻巧越过去，在来人身体出现的那一刻猛地一拳挥过去，不等他发出声音，单翎又用刀把撬开他的嘴，扯下一截袖子堵住。
　　綦骄过来补上一记重拳，这人便晕了过去。
　　“真有劲。”单翎随口说着。

　　綦骄单手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到一旁，掀开他的防毒面具，陌生面孔。
　　“就他自己？吕效不是说两男一女吗？”单翎说。

　　綦骄扔掉隐约散发臭气的防毒面具，从他口袋里取出一把手枪，“面具用了很久，他应该是看守这里的人。”
　　“那些人应该走了。”

　　男人的裤腿湿了，却比没湿的地方偏黄。
　　外面应该是下雨了，他匆匆忙忙往这边走，被酸雨湿了裤腿，腐蚀掉了颜色。
　　“变异种的链子拆下来，把他绑了。”

　　綦骄变魔术一样变出一把钥匙递给单翎，“小心点。”
　　单翎震惊地看着他，心说特执队教的净是些神偷技能。

　　变异种的身体肉泥一样窝在潮湿的地板上，单翎解开锁链，甩了甩血渍，拖回去绑在男人身上。

　　“去那边看看。”
　　綦骄抬腿往男人过来时的方向去，单翎咬了咬牙，奋力拖着男人跟上。

　　直到听见身后的声音，綦骄才一脸无奈地看过来，“不用管他。”
　　“跑了怎么办？”
　　“半小时内他醒不了。”
　　单翎：“你拳头上淬迷药了？”
　　“我揍晕的我有数。”綦骄说。

　　单翎果断扔下，拍拍手上的灰，“有空教教我。”
　　“行。”

　　走过潮湿昏暗的走廊，两人眼前出现了一长串锁着铁链的牢门。
　　单翎轻轻啊了声，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这里，这里是监狱吗？”
　　“不是。”
　　这片土地上唯一一所监狱在霞光王城，那里是总部的驻地。

　　在他们眼前的，应该就是用来囚禁变异种的房间。
　　单翎粗粗数了数，至少十间。
　　丧心病狂。

　　这个从来没有被单翎刻意揣度的想法冒出了头，他们到底从哪里抓来这么多人？
　　又为什么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单翎闭了闭眼，听到了綦骄深呼吸的声音，污染降临之后，每条能活下来的生命都无比珍贵，因为这是一个国家、一个秩序存在的最有力的证明。
　　他们各自掏出了枪，与其让异化的生命痛苦不堪，倒不如催进最终结局的到来。

　　单翎来到铁栅门钱，扫了一眼手腕粗的铁链，随后举起枪对准了门内，瑟缩在墙角满脸痛苦的变异种。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能让你们解脱，但目前真的没有能够拯救异化人类的办法。

　　单翎满目疮凉，突然对上他的眼睛，乌黑的瞳孔周围布满血丝，脸颊两侧全是雪白的羽毛。
　　他踉跄着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单翎的枪，走过来，用自己的眉心对准了枪口。

　　单翎抖了一下，悲从心来，“你想要我开枪吗？”
　　他不能说话，额头用力抵着枪口。

　　“对不起。”单翎说。
　　他扬起嘴角，幅度很小。
　　但单翎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

　　“砰——”
　　他笑着倒了下去。

　　单翎低下头，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深吸一口气，却又颤抖着呼出。

　　十间房，门内的每个异化的人类都选择了同样的选项，直到子弹用尽，重归寂静。
　　单翎脱力跪倒在地。

　　綦骄来到她身边，说出了他曾经对单翎说过的话，“习惯了就好了。”
　　这一次单翎没有偷偷反驳，她也知道自己在逐渐习惯，开第一枪的时候手会抖，第二枪的时候好一点，最后一发子弹离膛的时候她已经非常稳了。

　　“我们至少应该弄清楚，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綦骄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

　　单翎撑地站起来，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要去问问那个人。”
　　綦骄看着她气势汹汹的背影，觉得她像是要去逼供。

　　十多声枪响早就将这个人吵醒了，单翎出来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蜿蜒匍匐前进。
　　单翎上前就是一脚，踹得男人脸色瞬间煞白。

　　綦骄挑了下眉，“你劲儿也挺大。”
　　“我演呢，你没看出来吗？”

　　单翎踩上男人的胸口，弯腰直视他的面孔，“里面的变异种是谁研究的？”
　　男人睁大了双眼，辱骂还没出口就被单翎抬脚跺了回去，“说！”

　　“我...我不知道。”
　　单翎又是一脚。
　　男人憋得满脸通红，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真的不知道...”

　　“好，那我换个问题，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保安。”

　　单翎脚下用力，“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话音落地她从腰带中掏出战术刀，直接钉在男人耳边，“前提我告诉你，我来就是杀人的。”

　　男人的身体剧烈颤抖，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他瞄一眼单翎，却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惊到后背发凉，“我说，我说。”

　　他原名王五，半年前为了讨营生来到这里当保安，看管地下室里的东西。
　　雇主只让他每隔一个小时巡逻一圈，不能往房间里看，只要确保没有异常，房间的锁没有损坏。
　　后来某一天，他在楼上入口的地方休息，听到雇主和另外几个人对话。

　　“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复制贝尽欢搞出来的东西而已。”
　　“他能做出来的东西我难道不能吗？”
　　“我比他差哪了？”
　　“那姓米的废物已经替我验证过了，我的方法没有问题。”

　　男人断断续续地说，“后来他们走了，我就只听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房间里是什么东西，我确实偷看过，但我什么也没看到。”

　　复制...残次品...
　　单翎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吞噬系统，怕是永远也不知道这些变异种和任务目标有什么区别。

　　男人透露的有用信息就这么多，单翎用完就把人夯晕，转身朝里走。

　　“你还去干什么？”
　　单翎头也不回，“我砸了他们的实验室。”
　　“实验室不在这里。”

　　单翎猛地刹停，“你怎么知道。”
　　綦骄说：“我看过，尽头是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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