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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不合
梁知意本身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她立刻松开了文惜月的手,直视着林仪的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惜月见情况不妙,马上开口打断她们剑拔弩张的对话,向梁知意介绍道:“这是广平侯之女林仪。”
她又看向林仪,介绍着梁知意:“这是萧晏义妹梁知意,是皇商奚家奚瑾夫人之女。”
“你们可能是有一些误会,等会我们去其他地方坐坐吧,将事情讲开就好了。”文惜月说道。
她想着要先让她们冷静下来,最好要转移到人少的场合,不然在这里吵起来的话,又会引得很多人围观。
林仪此时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话,看着梁知意冷冷说道:“你的马术实在太差了,就这样还想教别人?就算是要教文惜月,也应该由我来教,你自己先回去练好了再出来吧,省得丢人现眼。”
文惜月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地看了林仪一眼。
梁知意向来争强好胜,她的骑射可是之前萧洪都夸赞过的,怎么会允许眼前这个人这样侮辱自己?
她不屑地笑了一下:“我没工夫和你这种有眼无珠的人说话,实在是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
“你敢不敢和我比试一番?就比马球。”林仪毫不退让,盯着梁知意说道:“我们一共打三个球,谁要是输了,下午就直接放弃比赛。”
梁知意立刻应道:“比就比,你要是输了,可千万别耍赖不认账。”
文惜月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梁知意直接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仪,眼中满是对此人的不悦以及对这场较量志在必得的笃定。
再一转头,文惜月便看见林仪也大步朝一匹马走去,利落地骑上了马,朝着梁知意的方向驰骋而去。
李娴在文惜月旁边小声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们怎么就比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文惜月又有些头疼,她觉得永庆楼这个地方可能和她八字不合,怎么无论在永庆楼的哪个地方,她都是不得安生?
梁知意和林仪的比试很快就吸引了一些人围观。
文惜月和李娴站在牧苑最近的观赛席里,密切地关注着那两人的情况,文惜月其实也不清楚林仪今日是怎么回事。
但她似乎能感觉到,林仪好像是在帮她。
文惜月和李娴没有站在较高位置的观赛席,所以有些看不清全场的状况,只能看个大概。
就在两人不断张望时,一个熟人走了过来。
“那是林仪吗?”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文惜月回头看去,原来是程颜。
“是。”文惜月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
“她们为什么现在比起来了?”程颜好奇问道。
她看今日天气很好,便来牧苑附近闲逛,找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忽然发现大家都往这里走时,程颜也跟了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娴向来爱讲故事,她抑扬顿挫地将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程颜听完后,就顺便站在文惜月和李娴身边,饶有兴致地和她们一起观望着这场较量。
以前,文惜月便听闻林仪马球技术极好,在女子书院中算是第一的水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仪身姿矫健,骑在马上如同御风而行般,潇洒不羁。
梁知意依旧是一袭红衣,看起来还是那样热烈自由,像是草原上的火红朝霞。
两人可谓是势均力敌,难分上下。
在一番激烈角逐后,林仪拿下第一球,但很快梁知意也成功打入一球。
两人战成平手。
在第三局里,林仪和梁知意看向彼此的眼神里,有了更多狠戾。
她们都是个性极强的人,正如一山不容二虎般,这两人颇有种猛兽为领地而战的凶狠之意。
这一局打得格外持久激烈,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文惜月看着眼前的场面,又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她也在反省自己,不断复盘自己这几日的行为。
文惜月深深意识到,以后应该要在事情开始前就尽可能阻止,而不是每次都要等到场面不妙后再思考对策。
她要通过每件事情,让自己不断得到进步。
林仪和梁知意追逐着球逐渐来到了牧苑较偏的一处位置,梁知意见众人的目光很难观察至此,她便拿着手上的马球竿用力地挥向了林仪的马。
随着马的一声惊啼,林仪的马失控向前冲去,梁知意见状立刻控制着马球往目标位置而去。
很快,梁知意成功拿下了最后一球。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梁知意翻身下马,眼中满是胜利的得意。
林仪控制住马后,立即怒气冲冲地朝着梁知意走去,用手指着梁知意,愤怒说道:“你犯规!”
文惜月和李娴看到这一幕,急忙小跑着上前,程颜也跟着跑了上去。
梁知意一把将林仪推开,轻蔑说道:“谁看到我犯规了?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还非要说别人犯规。”
林仪被彻底激怒了,走上前更加用力地推了一下梁知意:“你要不要脸?”
梁知意立刻反推回去:“你干什么?想耍赖吗?”
林仪怒不可遏:“你真下作,就连比赛都用这种不三不四的手段。平时勾引萧晏那个烂人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敢为难人家夫人,你的廉耻心是被狗吃了吗?”
这时,刚好跑到这里的文惜月三人,都清楚听到了林仪的这句话。
文惜月愣了一下,心中猜到林仪应该是撞见一些事情了。李娴则心中一惊,旁边的程颜下意识看了眼文惜月。
梁知意听到林仪的话,顿时有种被说中的恼羞成怒。
她直接上前和林仪厮打起来,两人谁也不让谁,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这场面比刚才看球赛时还要热闹。
文惜月和李娴立即上前,两人想尽办法拉住力气极大的林仪,程颜则配合着将梁知意拉开。
尽管被分开了,林仪和梁知意还是死死瞪着对方,谁都没有退让之意。
很快,林仪亲爹广平侯就得知了此事,迅速赶到了这里,将林仪带走了。
“啪!”回到房间后,广平侯毫不犹豫地用力地扇了林仪一巴掌。
他愤怒说道:“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在家里就整日闹得鸡犬不宁,到了外面还要和别人打架!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你只会给侯府丢脸!”
林仪面对父亲,倔强冰冷地将头转向一边,根本不想看他。
“怎么?你还不服气了是吗?我就不信,我还管不了你了!”广平侯更加生气了,巴掌再次高高扬起。
“广平侯息怒。”
就在广平侯的巴掌即将落下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了屋中。
他转头看去,只见文惜月直接走进了屋中,并且迅速走到了林仪前面,像是有意想挡在她身前一般。
广平侯的手放下了。
他有几分冰冷地打量着文惜月,缓缓说道:“定远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教育自家小女,你也要干涉吗?”
文惜月面对着广平侯,平静说道:“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侯爷若执意要罚,那便连我一起罚吧。”
广平侯极为不满地看了文惜月一眼,随后“哼”了一声,直接大步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还将门关得震天响。
文惜月转过身,视线落到了林仪的脸上。
她半边脸被打得发红,同时还有和梁知意互殴的抓痕,现在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林仪发现文惜月在看伤口时,她不悦地退后了好几步,依然是高傲的样子:“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也不想看到你。”
文惜月没说什么,只是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罐。
她用手帕轻轻沾了些药粉后,走上前有些温柔的说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我帮你涂一下伤口吧,毕竟在脸上要小心些,以后千万不要留疤了。”
“我不要你帮我!”林仪生气地推了一下文惜月,但力度不是很大:“我要你走!”
文惜月沉默片刻,又像哄小孩般耐心说道:“你最好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林仪想了想,将头转到旁边,故作不屑般说道:“这还差不多,那我给你这个机会吧。”
文惜月笑了一下,走到林仪身边,耐心地将药粉轻轻按压在她的每一个伤口处。
她的动作很轻柔,林仪静静感受着文惜月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她眼里闪过了一丝落寞。
自从母亲离世之后,很久没有人会这样对她了。
林仪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每次和林昌打完架,母亲都会很温柔地帮她处理伤口,从来都不会批评林仪。
母亲名为唐莹,林仪的外祖父曾经官至相国之位。
广平侯林科本为次子,轮不到他继承侯爵之位,但因为他娶到了唐莹为妻,老广平侯这才破例选择这个二儿子袭爵。
后来,外祖父因为参与皇子夺嫡一事,被先帝忌惮,最后用收受贿赂为借口,清算了整个唐家。
那时,林仪只有五岁。
唐家一倒,广平侯便将外面养的女人领进家门。
直到这时唐莹才知道,原来广平侯外面的私生子林昌都六岁了,甚至比林仪都大一岁。
广平侯不用再担心唐家的威压,他直接将林昌的母亲扶为正妻,像是小人得志般报复唐家。
他曾经对唐莹的百般呵护和山盟海誓,竟全部都是虚情假意,从来没有半分真心。
唐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唐莹成了侧室,她的女儿也成了庶女。
林仪记得,她母亲以前明明是温柔娴静的女子,但在侯府的磋磨中,母亲硬生生被逼成了怨妇,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疯女人。
后来的日子里,母亲经常会哭,一边哭还一边骂人。
母亲骂广平侯是令人作呕的下流之人,骂林昌的母亲未婚先孕、不知廉耻,有时候骂急了,连先帝都不放过。
这种时候,林仪总会跟着母亲一起骂。
母亲哭了笑,但又笑了哭,最后抱着林仪呆呆地坐在屋里,眼神空洞麻木。
最后,在林仪十岁那年,她母亲受不了痛苦,投井自尽而亡了。
自那之后,侯府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口井,可林仪却经常会去那里坐着。
尤其是受了委屈之后,她会让自己的眼泪落到井里,仿佛这样就能向母亲诉苦和撒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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