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三十二章寒月故地剑冢疑云
　　焚天船的龙首撞碎最后一片云层时，王攀附正用龙血晶细细擦拭赤焰剑。剑身上的火光映着下方雪山，竟将皑皑白雪染出几分暖金，可这暖意刚触到寒月宗山门，就被一股刺骨的阴寒逼退 —— 那座万年不化的寒冰牌坊，此刻冰晶剥落处露出青灰色石质内里，裂缝里还渗着丝丝黑气，像块被邪祟啃噬过的镜子。
　　“樱花树怎么枯成这样了？” 灵溪扒着船舷，粉色裙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无意识绞着裙角。往年这个时候，山门到内殿的三百级石阶该铺满粉白花瓣，风一吹就飘成雪，今年却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有的树干还留着焦黑灼痕，树皮里嵌着细小的血色符文，像是被邪火燎过又强行愈合。
　　王攀附的目光扫过守门修士 —— 不是往年总爱偷偷塞他灵果的老张头，换成个面生的中年修士，青色道袍领口歪着，腰间令牌的寒月宗徽记竟反着戴，见了焚天船的火龙纹，不是躬身行礼，而是下意识往后缩，道袍下摆扫过雪地，露出脚踝上缠的黑布，布角隐约能看见血影教的骷髅纹样。
　　“大哥，门房不对劲。” 王攀附悄悄碰了碰龙啸天的胳膊，指尖还沾着龙血晶的余温。他记得苏清寒说过，寒月宗守门修士都是内门里最忠心的，绝不会戴反令牌，更不会缠邪门的黑布。
　　龙啸天正用小火苗燎着指甲，闻言掀起眼皮。帝龙血脉的威压如细针般刺出，那中年修士顿时双腿一软，“扑通” 跪在雪地里，膝头砸出两个浅坑，道袍前襟瞬间沾满雪泥，声音发颤：“龙少饶命！苏师叔…… 苏师叔三个月前就进了坠仙谷剑冢，再没出来过！李长老派了三波人去找，只在剑冢外捡到些带血的冰蚕丝布条……”
　　“冰蚕丝布条？” 灵溪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粉色裙衫因急促的呼吸起伏，指尖的冰蓝灵力都不稳了，“是不是绣着寒月纹的？我师父最爱的那件白衣，就是用万年冰蚕丝织的，袖口还绣着半朵雪莲！”
　　王攀附按住灵溪的手腕，示意她冷静。他盯着中年修士发抖的嘴唇，突然想起黑风谷那个寒月宗女弟子的话 —— 坠仙谷深处有冰蓝色剑光。苏清寒果然是去找冰魄剑了！可她为何要带凌云？那个被血影教种下血瞳印、连寒月宗基础剑法都练不利索的叛徒，带他去剑冢根本是累赘，除非…… 凌云有特殊用处。
　　“李长老在哪？” 王攀附的声音比山风还冷，指尖按在中年修士的肩窝，那里正是修士灵力流转的薄弱点，“我们要见他，现在。”
　　李长老的院落比往日热闹十倍，十几个内门弟子守在月洞门两侧，腰间剑穗绷得笔直，手按剑柄的姿势却不对 —— 寒月宗弟子习惯左手扶剑鞘，这些人却全是右手，指节泛白，像是在强行克制颤抖。见到龙啸天的红衣，他们齐刷刷躬身，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王攀附还注意到其中两个弟子袖口沾着暗红色污渍，凑近时能闻到股腥甜，不是寻常的灵草汁液，倒像是人血凝固后的味道。
　　“龙少，王贤侄，你们可算回来了！” 李长老从屋里迎出来，青色道袍的下摆沾着干枯的草屑，眼下的乌青比三个月前深了数倍，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像是许久没好好打坐，“清寒她…… 唉，说来话长，快进屋说。”
　　进屋时，王攀附故意踩在门槛上顿了顿。屋里的沙盘插满小旗，坠仙谷的地形被标记得密密麻麻，剑冢的位置用朱砂画了个圈，圈里还插着七根细针，摆成 “七煞锁魂阵” 的样式 —— 可这阵法摆反了，本该向外锁邪魂，现在却像是在向内困人。沙盘边缘的水渍还没干，映着屋顶的灯影，显然是刚摆好的，连细针的针尖都没沾灰。
　　“三个月前，清寒说剑冢里有冰魄剑的气息。” 李长老指着沙盘，枯瘦的手指在朱砂圈上敲了敲，指甲缝里还嵌着点暗红，“她带着凌云和三个内门弟子去探查，临走前说要布个锁魂阵防备血影教余孽。可没过半月，送补给的弟子就回报，说阵眼被人动了手脚，变成了双向锁 —— 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连传讯符都递不进去。”
　　王攀附抓起沙盘旁的冰蓝色阵盘，盘面上的符文与锁魂阵隐隐呼应，边缘刻着 “寒月宗” 三个字，可字体比正品粗了些，像是模仿刻的。“这是破冰盘？” 他指尖摩挲着盘底的刻痕，那痕迹崭新得能看见木屑，显然是最近才刻上去的，“寒月宗只有掌事长老才能动用的法器，李长老倒是舍得拿出来，连仿制品都做得这么像。”
　　李长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储物袋：“为了清寒，别说破冰盘，就是把老夫的命搭上也愿意。只是……” 他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剑冢里的煞气比三百年前重了十倍，还有上古残魂游荡，据说那些残魂能附在活人身上，进去怕是九死一生啊。”
　　“九死一生？” 龙啸天突然笑了，指尖的小火苗窜起半尺高，燎得屋顶积雪簌簌落下，砸在窗棂上发出脆响，“本少连帝龙劫都扛过，还怕几个连形体都凝不出来的残魂？” 他拍了拍王攀附的肩膀，红衣扫过沙盘，带倒两根小旗，“明天一早出发，你去准备些符箓，越多越好，尤其是能破邪术的清灵符。”
　　王攀附点头，目光却落在沙盘角落 —— 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黑色小旗，插在剑冢西侧的断崖下，旗面绣着极小的 “玄” 字。他记得苏清寒曾在望月秘境提过，剑冢西侧是历代寒月宗长老的埋骨地，地底下藏着口玄冰井，是通往剑冢核心的密道，只有寒月宗直系弟子才知道。李长老故意不标出来，甚至用黑旗掩盖，是想隐瞒什么？难道他早就知道密道，还想阻止他们从密道进去？
　　当晚，王攀附借口检查寒月宗的防御法器，溜到藏经阁。看守的老修士见了他腰间的龙形玉佩，连查验令牌都省了，直接打开禁地的门，声音带着讨好：“王贤侄尽管看，李长老下午特意吩咐过，您要什么典籍都能拿，不用登记。”
　　他在禁书区翻到本泛黄的《寒月秘史》，书页边缘都脆了，用细麻绳小心装订着。其中一页记载着剑冢的由来：三百年前，寒月宗与血影教大战，初代掌门用冰魄剑斩杀血影教主，将其残魂封印在剑冢深处的玄冰棺里，陪葬的还有七十二位长老的佩剑，那些佩剑按 “北斗七星阵” 排列，能压制残魂的煞气。书页旁还画着张简易地图，西侧断崖下果然有个密道入口，标注着 “玄冰井” 三个字，旁边还有行小字：“玄冰井需寒月宗冰系灵力催动，非直系弟子勿入。”
　　“原来如此。” 王攀附摸着书页上的地图，用指甲轻轻抠下这页纸，折成小块藏进袖管 —— 袖管里还揣着从黑风谷带的镇魂匕，匕首的寒意与书页的陈旧气息混在一起，倒让他清醒了几分。转身时，他瞥见书架后露出半角黑袍，那黑袍的布料与血影教修士穿的一模一样，袍角还沾着点玄冰井特有的冰碴，显然刚有人从密道回来，还在藏经阁翻找过什么。
　　回到偏殿时，灵溪正坐在石凳上擦剑。月光洒在她的粉色裙衫上，像落了层霜，剑穗上的金珠被她擦得发亮，却不小心缠在手指上，解了半天才解开。“王攀附，你说我师父会不会……”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的冰蓝灵力控制不住，在剑身上凝成层薄冰。
　　王攀附掏出块桂花糕递过去 —— 是灵溪上次在焚天船上送他的，他一直用冰蚕丝帕包着，还带着点凉意，“苏师叔那么厉害，当年能单枪匹马杀出血影教的包围圈，肯定没事。说不定她正在剑冢里喝着清心露，等着咱们去救她，还准备了奖励呢。” 他故意说得轻松，心里却在盘算：玄冰井的入口需要寒月宗的冰系灵力才能打开，灵溪是苏清寒的亲传弟子，体内的冰系灵力最纯正，正好能派上用场；而且灵溪担心苏清寒，肯定会主动要求去密道，这样就能顺理成章避开李长老设下的陷阱。
　　灵溪咬着桂花糕，眼泪却掉了下来，砸在剑身上，冰碴瞬间融化成小水珠：“我师父总说我剑法太柔，遇到危险只会躲，要是我再厉害点，就能跟她一起去剑冢了，也不会让她一个人……” 她突然抓住王攀附的手，掌心带着点汗，“明天进去后，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师父！要是遇到血影教的人，我可以当诱饵，你趁机用镇魂匕偷袭，就像在黑风谷那样。”
　　“放心。” 王攀附拍了拍她的手背，触感温软，“有龙大哥在，再加上我的《千机变》，别说血影教残魂，就是真有鬼怪也不怕。而且你师父肯定在等着咱们，说不定还在给咱们留线索呢。” 他心里却在想，等找到冰魄剑，得想办法让苏清寒欠他个人情 —— 比如 “无意中” 帮她找到玄冰井的密道，或者在对付残魂时 “不小心” 救她一次，这样以后在寒月宗要资源，苏清寒也不好拒绝。
　　次日清晨，焚天卫抬着破冰盘站在雪地里，甲胄上的龙纹在朝阳下泛着金光，连冰碴落在甲胄上都被龙纹的暖意融化。李长老亲自送到坠仙谷入口，手里拿着个冰玉符，符身泛着微弱的蓝光：“这是清寒的本命符，她闭关时做的，若是她灵力耗尽，或者遇到生命危险，符就会碎掉。你们带着，也好随时知道她的情况。”
　　王攀附接过玉符，触手冰凉，符上的灵光微弱却稳定 —— 可他偷偷注入一丝灵力，却感觉到符里藏着股微弱的黑气，那黑气顺着他的灵力往丹田钻，被龙血晶的暖意挡住，瞬间消散。这李长老果然有问题！本命符里怎么会有黑气？怕是他早就动了手脚，想通过玉符追踪他们的位置，甚至趁机偷袭。
　　坠仙谷的瀑布比上次来时湍急了数倍，水花溅在崖壁上凝结成冰，像挂着串水晶帘子，可那些冰帘里竟嵌着细小的魂影，随着水流晃动，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锁魂阵的光幕就在瀑布后面，淡蓝色的光膜上流转着冰系符文，那些符文正是苏清寒擅长的 “冰心诀” 衍变而来，灵溪一靠近，符文就泛起涟漪，像见到熟人似的。
　　“这是师父的‘冰心诀’阵法。” 灵溪摸着光幕，指尖的冰花与符文产生共鸣，光膜上竟浮现出苏清寒的虚影，虽然模糊，却能看出她在比划着什么，“她把自己的灵力注入阵眼，才能维持这么久，还特意留了我的灵力印记，方便我破阵。”
　　王攀附将破冰盘按在光幕上，运转清心诀催动。盘上的冰纹亮起，与光幕上的符文交织成网，那些符文像是找到了缺口，渐渐撕裂出一道丈许宽的缝隙，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 那血腥味里还带着点清心露的香气，是苏清寒常用的丹药味道，说明她离这里不远，而且还活着。“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快进去！灵溪你走前面，用冰系灵力驱散煞气，我和龙大哥断后。”
　　剑冢里比黑风谷阴森百倍，脚下的石板缝里嵌着断剑残刃，每走一步都能踢到白骨，有的白骨手里还握着半截寒月宗的剑穗，显然是以前进去探查的弟子。空气中的煞气凝成实质，像无数细针往毛孔里钻，王攀附连忙握紧龙血晶，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在周身形成层淡金护罩，才勉强压下喉间的腥甜。
　　“这里的煞气能侵蚀灵力，你们跟紧点，别掉队。” 龙啸天的帝龙火自动燃起，在周身形成个火球护罩，火球边缘的金色火焰能烧尽靠近的煞气，连空气都被烤得暖了几分，“要是觉得灵力不稳，就靠近我的护罩，帝龙火能净化煞气。”
　　走了约莫一炷香，灵溪突然停在一堆白骨前，蹲下身捡起块染血的布料。那布料泛着淡淡的蓝光，正是万年冰蚕丝的质地，袖口还绣着半朵雪莲 —— 正是苏清寒常穿的那件白衣！“是师父的衣服！” 她的声音发颤，眼泪啪嗒掉在布料上，晕开一小片血迹，血迹边缘竟还留着点冰系灵力的痕迹，显然刚落下没多久。
　　王攀附蹲下身检查白骨，发现骨头上有整齐的切口，像是被锋利的剑削断的，切口处还泛着点黑气，却没有煞气侵蚀的痕迹。“不是煞气伤的，是人为，而且是用寒月宗的剑法伤的。” 他捡起根断裂的肋骨，断面还留着黑气灼烧的痕迹，“是血影教的邪术，他们先用邪术控制了这些弟子，再让他们自相残杀。”
　　龙啸天突然踢开一具骷髅，骷髅的手里掉出个小小的传讯符，符上的灵力早就散了，却还能看清上面写着 “凌云” 两个字。“你们看，这些白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倒，像是被人引导着往深处走。”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地上的白骨层层叠叠，都指向剑冢深处的大殿，连断剑的剑尖都朝着那个方向。王攀附还发现串浅浅的脚印，脚印旁散落着细小的冰晶，冰晶里裹着极淡的冰系灵力 —— 与苏清寒的灵力一模一样，而且脚印很稳，步幅均匀，没有挣扎的痕迹。“他们是自愿往前走的，苏师叔也在其中。” 他突然想起《寒月秘史》里的记载，剑冢大殿里有个 “同心锁”，是用来加固玄冰棺封印的，需要寒月宗直系弟子的精血才能打开。苏清寒带凌云来，难道是想用凌云的血？可凌云只是个外门弟子，又不是直系，除非…… 凌云的身世不简单？
　　往前走时，石壁上渐渐出现剑痕，有的刻着 “寒月” 二字，有的画着诡异的符文。王攀附认出其中几处是《百草诀》里记载的驱邪符咒，符文的笔画很轻，像是用指尖的灵力画的，显然是苏清寒留下的 —— 她知道有人会来救她，还在给他们指路。“苏师叔在给我们指路，这些符咒能暂时压制煞气，跟着符咒走就对了。”
　　灵溪突然指着一道剑痕：“这是‘寒月剑法’的起手式‘月落’，师父说过，遇到危险或者需要示警时，就用这个标记。” 剑痕旁还有个极小的 “云” 字，刻得极深，像是用尽全力划上去的，笔画都歪了，“是凌云！师父为什么要标他的名字？难道凌云遇到危险了？”
　　“管他什么云，等会儿见了，直接烧成灰不就完了。” 龙啸天不耐烦地踹了踹石壁，震掉几块碎石，碎石落在地上，竟被煞气瞬间腐蚀成粉末，“别浪费时间，再晚苏清寒说不定真要成残魂的点心了。”
　　快到大殿时，煞气突然浓郁起来，石壁上的符文凭空燃起绿火，那火焰是幽绿色的，烧起来没有温度，反而更冷了，还带着股腐臭的味道。王攀附认出这是血影教的 “引魂火”，专门用来唤醒沉睡的残魂，让残魂附在活人身上。“小心，有人不想让我们进去，还想引残魂来对付我们。” 他掏出几张清雾符，往龙啸天和灵溪身上各贴了一张 —— 这符是用望月秘境的阴煞花蜜做的，能暂时挡住残魂的附身，“这符能挡残魂，要是觉得冷得刺骨，就捏碎符，符里的灵力能暖过来。”
　　大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红光，那红光不是普通的火光，而是带着煞气的暗红，连空气都被染成了淡红色。王攀附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像壁虎似的贴在墙上，悄悄推开门缝 ——
　　殿中央的石台上插着柄湛蓝长剑，剑身上流淌着冰纹，冰纹里还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消失三百年的冰魄剑！剑旁站着个穿灰袍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手里正捏着个血红色的阵盘，阵盘上的符文与黑风谷祭坛的 “九幽冥锁阵” 一模一样，而那灰袍人的背影，王攀附再熟悉不过 —— 是本该被关在焚天谷地牢的禛德法胁！
　　苏清寒被绑在石柱上，白衣染血，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嘴里塞着布条，眼神却很亮，没有丝毫慌乱。她对面站着个黑衣人，手里的长剑泛着黑气，招式狠辣，每一剑都往苏清寒的要害刺去，却总在最后一刻偏开，像是在戏耍猎物，又像是在等什么 —— 等残魂彻底苏醒？
　　“那黑衣人……” 灵溪突然捂住嘴，声音发颤，指尖的冰蓝灵力都快溃散了，“他用的是寒月宗的‘流星赶月’！这招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学，而且…… 而且师父说过，这是凌云最擅长的招式！”
　　王攀附瞳孔骤缩。那招式他见过，在望月秘境时，凌云曾用这招对付过血影教的杀手，当时还觉得他剑法不错，没想到现在竟用来对付苏清寒！果然是这个叛徒！他再看向禛德法胁，对方正用指尖的血在冰魄剑上画符，那些符与阵盘上的符文呼应，剑身上的冰纹被血染成诡异的红，发出 “嗡嗡” 的鸣响，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被强行控制。
　　“血影教主，三百年了，终于能借冰魄剑重生！” 禛德法胁突然转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眼睛里布满血丝，与被血影教控制时的凌云一模一样，连嘴角的弧度都一样，“王攀附，没想到你也来送死，正好给教主当祭品，你的龙血晶能滋养残魂，比那些普通修士的血好用多了！”
　　苏清寒猛地抬头，看到王攀附三人，眼里先是闪过惊喜，随即被惊恐取代，拼命摇头，嘴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他们离开 —— 她肯定知道殿里有陷阱，不想让他们也陷进来。
　　“别出声。” 王攀附按住灵溪的肩膀，低声道，“苏师叔是故意被绑的，你看她手腕的绳结，是寒月宗的‘活扣’，只要她想，一挣就能开，她现在是在等机会，等残魂彻底出来，再用冰魄剑反击。”
　　龙啸天却已经不耐烦，猛地踹开门：“装神弄鬼的杂碎，本少来送你们归西了！” 他指尖的火球暴涨成丈许烈焰，火焰里还凝着金色龙纹，直冲向禛德法胁 —— 帝龙火能克制邪术，对付被残魂控制的禛德正好。
　　黑衣人突然转身，摘下面具 —— 果然是凌云！只是他的眼神比在焚天宴时更加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却挂着与禛德法胁如出一辙的笑：“王攀附，多谢你在焚天宴帮我逃出寒月宗，现在该还人情了 —— 你的龙血晶，正好用来唤醒教主残魂。”
　　苏清寒趁机挣开绳结，从石柱后摸出把断剑 —— 那是她师父传下来的佩剑，虽然断了，却还带着冰系灵力，她握着断剑刺向凌云的后心：“叛徒！我早该在你被种下血瞳印时就杀了你，不该留着你这个祸害！”
　　“师父小心！” 灵溪拔剑冲上去，冰魄剑法如雪花纷飞，剑招又快又准，与苏清寒的断剑形成夹击之势，冰蓝色的剑光在殿里织成网，暂时挡住了凌云的攻击。
　　王攀附对龙啸天使了个眼色：“大哥搞定禛德法胁，我来收拾凌云！他被残魂控制了，普通攻击没用，得用镇魂匕刺他的血瞳印，才能让他清醒！” 他掏出从黑风谷带的镇魂匕，匕首泛着淡金灵力，这匕首能克制邪魂，对付被控制的凌云正好 —— 上次在黑风谷用它对付残魂就很管用，这次肯定也能行。
　　龙啸天的火球已砸在禛德法胁背上，却被对方身上的黑气弹开 —— 那黑气比在黑风谷见到的浓了十倍，显然残魂的力量增强了不少。“这老鬼的力量怎么强了这么多？” 他的帝龙火都开始不稳，红衣被黑气燎出几个小洞，却还是咬牙催动血脉，小臂上的龙鳞越来越亮，“看来得用真本事了！”
　　王攀附绕到凌云身后，镇魂匕直刺对方的眉心 —— 那里正是血瞳印的位置，上次在焚天宴他就注意到，凌云的血瞳印藏在眉心，平时用灵力掩盖着，只有被残魂控制时才会显现。果然，匕首快刺到眉心时，凌云的眉心突然泛起红光，血瞳印显现出来，黑气从印里冒出来，想挡住匕首。
　　“凌云，你醒醒！” 王攀附边打边喊，故意拖延时间，“你爹娘还在寒月宗等着你来，李长老用你爹娘的性命威胁你，你以为他真的会放过他们吗？血影教的人只会利用你，等残魂重生，你就会被他们撕碎，连魂魄都留不下！”
　　凌云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清明，长剑的黑气也淡了几分 —— 他肯定听到了 “爹娘” 两个字，还有意识！王攀附趁机将清心诀注入镇魂匕，匕首泛着金光，再次刺向他的眉心：“看看你手里的剑！你杀的是教你剑法的师父，是跟你一起修炼的同门，你对得起寒月宗吗？对得起你爹娘吗？”
　　“住口！” 凌云嘶吼着挥剑，却因为意识松动，动作慢了半拍，被灵溪的冰锥打中手腕，长剑脱手而出，“我…… 我不想的，是李长老逼我的，他说我不照做，就杀了我爹娘……”
　　苏清寒趁机用断剑抵住他的咽喉，冰系灵力冻结了他的经脉，让他动弹不得：“说！李长老在哪？血影教的主谋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血影教唤醒残魂？”
　　凌云瘫在地上，浑身抽搐，黑气从七窍涌出，眼神渐渐清明：“是…… 是李长老，他早就投靠了血影教，三百年前血影教教主被封印，他的祖上就是帮凶！这次他想借冰魄剑唤醒教主残魂，再用寒月宗的弟子当祭品，让教主认他当新的宿主……”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巨响，整个剑冢都在摇晃，石壁上的符文凭空燃起，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黑气从缝隙里涌出来，比之前的浓了十倍。王攀附冲出殿门，只见西侧断崖裂开道巨缝，黑气如潮水般涌出，中央裹着个模糊的黑影 —— 那黑影比在黑风谷见到的残魂凝实十倍，还能看出人形，周身缠绕着锁链，正是血影教教主的残魂！
　　“小杂种，又坏我好事！” 残魂的声音震得石壁掉渣，黑气化作巨大的利爪抓来，利爪上还带着冰碴，显然是从玄冰井里出来的。王攀附连忙祭出火龙甲，金色护罩却像纸糊似的碎裂，他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喉头一甜喷出鲜血 —— 这残魂的力量比预想的强太多了，看来李长老早就用弟子的血滋养过它。
　　“王攀附！” 灵溪想冲过来，却被突然出现的血影教修士缠住。这些修士穿着寒月宗的道袍，显然是李长老安插的内奸，他们被残魂附身，眼神空洞，招式狠辣，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
　　龙啸天的火球不断砸向残魂，却只能逼退对方半步，帝龙火的光芒都弱了几分：“这老鬼的力量怎么强了这么多？难道他吸了玄冰井的灵力？” 他的红衣被黑气燎得破烂，却还是咬牙坚持，小臂上的龙鳞都开始渗血 —— 帝龙血脉催动到极致，对身体的负担很大。
　　就在这时，石台上的冰魄剑突然爆发出蓝光，那蓝光比之前亮了十倍，形成道巨大的护罩，将残魂挡在外面。苏清寒抓住机会，快步冲到石台前，握住剑柄，冰系灵力如江河奔涌注入剑身 —— 她的灵力本就快耗尽了，却还是强行催动，嘴角都渗出血来：“血影老鬼，三百年前没把你挫骨扬灰，是我寒月宗的错！今天我就用冰魄剑，彻底斩了你这个祸害！”
　　冰魄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蓝光化作无数冰针，密密麻麻刺向残魂。黑气在冰针下寸寸消融，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些附身在内奸身上的黑气也随之消散，修士们纷纷软倒在地，有的还在昏迷，有的已经清醒，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禛德法胁和凌云身上的黑气褪去后，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凌云看着满地狼藉，看着苏清寒流血的嘴角，突然抱住头痛哭：“我对不起师门…… 对不起师父…… 李长老用我爹娘的性命威胁我，我没办法，我只能听他的……”
　　王攀附捂着胸口站起来，刚要说话，却见苏清寒握着冰魄剑的手在颤抖，剑身的蓝光渐渐黯淡，她的脸色比纸还白，显然灵力消耗过度，快撑不住了：“快…… 剑快撑不住了，残魂还没彻底消失，它在吸黑气……”
　　“我来帮你！” 灵溪冲过去，将自己的冰系灵力渡给苏清寒，月灵佩在她胸口亮起，与冰魄剑的蓝光呼应，形成道璀璨的光柱，“师父，你别放弃，我们一起对付它！”
　　龙啸天趁机将帝龙火注入光柱，金红色的火焰与蓝光交织，威力竟翻了数倍，火焰里的龙纹在光柱里游动，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给我烧！今天非要把这老鬼烧成灰不可！”
　　王攀附也运转《焚天诀》，将龙血晶的灵力全部灌入光柱 —— 龙血晶的暖意顺着他的手臂流入光柱，光柱的颜色又亮了几分。赤焰剑突然从他腰间飞出，与冰魄剑并排悬浮，火光与蓝光缠绕成螺旋，像条双色巨龙，狠狠扎进残魂的核心。
　　“不 ——！” 残魂发出最后一声惨叫，黑气瞬间消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被光柱彻底烧成灰烬。
　　剑冢里的煞气随着残魂消散，阳光透过裂缝照进来，落在满地的断剑上，泛着金光。苏清寒脱力倒地，灵溪连忙扶住她，眼泪混着笑容：“师父，我们赢了！残魂被彻底消灭了！”
　　王攀附靠在石柱上喘气，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乐开了花 —— 不仅救了苏清寒，还亲眼见到冰魄剑的威力，更重要的是，李长老这条内奸线索到手，以后在寒月宗说话更有分量了，苏清寒肯定会感激他，到时候要本高阶功法或者几件法器，应该不成问题。
　　龙啸天踢了踢昏迷的禛德法胁：“这老东西怎么办？带回火龙谷炼了？正好用他的灵力给你的赤焰剑升级。”
　　“交给寒月宗处置吧。” 苏清寒虚弱地说，靠在灵溪怀里，声音还有点发颤，“他毕竟是万剑门的叛徒，该让万剑门自己清理门户，也让其他宗门看看，通敌血影教的下场。” 她看向王攀附，眼里带着感激，“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发现李长老有问题，还找到《寒月秘史》里的密道线索，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早就成了残魂的祭品。”
　　王攀附刚要谦虚两句，说 “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灵溪突然指着殿门：“李长老！他怎么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李长老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个黑色的阵盘，阵盘上的符文还在发光，他的脸色灰败如死灰，却带着疯狂的笑：“清寒，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竟然真的能唤醒残魂，还逼得它暴露了本体 —— 可惜啊，你们还是晚了一步。”
　　他猛地将阵盘砸在地上，阵盘碎裂的瞬间，整个剑冢开始剧烈摇晃，石壁上的符文凭空燃起大火，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黑气又开始往外冒：“这剑冢的地基是用玄冰髓做的，我早就在地基里埋了血煞阵，刚才你们对付残魂时，血煞阵已经被激活了，半个时辰后整个剑冢就会塌！你们都给血影教主陪葬吧！”
　　“疯子！” 苏清寒挣扎着想去阻止，却被灵溪按住 —— 她的灵力已经耗尽，根本没力气再破阵了。
　　龙啸天却突然大笑：“陪葬？本少的焚天船就在外面，想走随时能走。倒是你，留在这里陪你的老主子吧！” 他祭出火龙剑，金色剑光劈开条通往外界的路，剑气还顺便烧断了落下的石块，“快走！再晚就真要被埋在这里了！”
　　众人跟着他往外冲，王攀附路过李长老身边时，故意将颗蚀心丹的粉末撒在对方衣领上 —— 这蚀心丹是从万金楼买的，无色无味，能慢慢腐蚀修士的经脉，让他在剑冢塌之前先尝尝痛苦的滋味，也算是为那些被他害死的弟子报仇。
　　冲出剑冢时，焚天船正好破云而来，龙首上的火龙纹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船帆已经展开，就等他们上来。龙啸天抱起苏清寒跃上船，灵溪扶着凌云紧随其后，焚天卫还特意放下个软梯，方便他们上船。王攀附最后一个跳上船，回头看时，剑冢已被黑气吞噬，轰然坍塌，激起漫天雪尘，连周围的雪山都震得掉了不少积雪。
　　“结束了。” 灵溪靠在船舷上，粉色裙衫沾满尘土，头发也乱了，却笑得灿烂，露出两颗小虎牙，“师父没事，残魂也被消灭了，以后寒月宗安全了。”
　　王攀附摸着怀里的九转还魂丹 —— 是苏清寒刚塞给他的，据说能吊命的宝贝，用万年冰髓和九转灵芝做的，整个寒月宗也只有三颗。他看着远处渐渐缩小的坠仙谷，心里盘算着：李长老虽然死了，但血影教肯定还有余党，说不定还有更高层的人没露面；冰魄剑现世的消息传出去，修仙界怕是又要乱一阵子，各宗门肯定会来抢冰魄剑，到时候又有热闹看了，还能趁机捞好处。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只要抱紧龙啸天这条大腿，跟着灵溪和苏清寒搞好关系，不管乱成什么样，他都能捞到好处 —— 比如等龙啸天用焚天炉帮他炼剑时，多要些龙血晶；或者让苏清寒教他几招寒月宗的高阶剑法，弥补《千机变》在防御上的不足。
　　龙啸天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酒葫芦：“小子，这次表现不错，比在焚天宴时强多了，至少没拖后腿。”
　　王攀附接过葫芦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气直冲脑门，所有疲惫都散了，丹田处的灵力还因为酒气的刺激，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那是，跟着大哥混，想不进步都难。下次再有这种事，大哥尽管叫我，保证比这次还厉害。”
　　灵溪凑过来，抢过酒葫芦喝了一小口，呛得直咳嗽，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像熟透的桃子：“你们男人怎么都爱喝这东西？又辣又难喝，还不如我的清心露好喝。” 她边咳嗽边把葫芦递回来，指尖不小心碰到王攀附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耳尖都红了。
　　王攀附看着她的笑脸，突然觉得这趟寒月宗之行值了 —— 不仅得了九转还魂丹这种宝贝，还多了个靠谱的盟友，以后抱大腿的路更稳了，甚至还能借着灵溪和苏清寒的关系，在寒月宗也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再也不是那个只能靠龙啸天的小修士了。
　　焚天船破开云层，朝着火龙谷的方向飞去。王攀附靠在甲板上，看着冰魄剑在苏清寒怀里闪着微光，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等自己突破筑基期，是不是也能搞一把这样的神器？哪怕是件仿制品，也够他在修仙界横着走了。
　　不过眼下还是先突破炼气八层再说。他摸出九转还魂丹，丹药的清香混着酒香钻进鼻孔，丹田处的灵力瞬间活跃起来，气旋转得比平时快了不少 —— 看来这丹药不仅能吊命，还能辅助修炼，真是捡到宝了。
　　果然，跟着龙大哥有肉吃，跟着苏清寒和灵溪，还能捡到宝贝。王攀附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里闪烁着算计与期待的光 —— 下一站火龙谷，焚天炉炼剑，还有龙家的宝库，肯定又能捞到不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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