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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求职,瞒性留工
镇尾的破屋住了三日,苏晚每日只敢在清晨或黄昏溜出去,沿着芦苇荡的小路捡些干柴,顺便往镇中心的方向望两眼。粗布短打洗得发白,帽檐依旧压得低,连买两个硬饼都要等杂货铺没人时才敢上前,生怕撞见萧彻的人。直到第四天清晨,她抱着干柴路过街角的杂货铺,听见老板跟客人闲聊:“前几日来的那些外乡人可算走了,穿得凶巴巴的,问东问西,吓得我都不敢多说话。”
苏晚的脚步顿住,心口瞬间松了大半。她装作整理柴捆,耳朵竖得老高,听清客人接话:“听说是京里侯府的人,找个逃跑的丫鬟,没找着就撤了。”她攥着干柴的手指慢慢松开,指尖的凉意散了些——萧彻的人走了,她终于能敢找份活计,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回到破屋,她把干柴堆在墙角,从床底翻出藏着的碎银,数出几文铜钱揣进袖中。对着小窗透进来的光,她理了理短打衣襟,又把毡帽往下按了按——她最熟的还是药材,镇上唯一的“回春堂”定是最好的去处,只是得藏好女儿身,绝不能露破绽。
乌镇的晨雾还没散,青石板路上沾着露水。苏晚绕着镇中心的小路走,避开人多的茶馆和布庄,远远就看见“回春堂”的木幌子,黑底金字在雾里透着温润的光。药铺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淡淡的甘草香,和荣安院药库的味道很像,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轻轻推开门,屋里光线昏暗,柜台后蹲着个戴老花镜的老头,正眯着眼分拣甘草,指尖捏着叶片,动作仔细得很。“掌柜的,”苏晚故意粗着嗓子,声音放得轻,“请问您这儿……缺人手吗?”
老头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她:“你个毛头小子,会做啥?这药铺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苏晚没慌,走到柜台边,目光扫过筐里的药材,伸手捡起一根黄芪——根须粗壮,断面呈淡黄色,是上等货。“掌柜的,这是黄芪,”她指尖摩挲着药材纹路,语气熟稔,“切片得斜着下刀,薄厚均匀,才能让药效充分浸出;旁边那筐是当归,得挑主根粗、须根少的,杂质才少,煮药时也省得过滤。”
老头的眼睛亮了亮,放下手里的甘草,又指了指柜台上的药包:“那你试试,把这‘风寒散’再配一副,分量别错了。”
苏晚点头,走到药柜前。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抽屉间游走——防风三钱、荆芥二钱、紫苏叶一钱……这些分量她在荣安院记了无数遍,闭着眼都不会错。她用小秤称药,手腕稳得没抖一下,最后把药材包好,系上麻绳,递到老头面前:“掌柜的,您看看。”
老头拿起药包,倒出药材核对,又用秤称了称,发现分毫不差,连最容易弄混的防风和荆芥都分得清清楚楚。他摘下老花镜,放在柜台上,语气缓和了些:“你这小子,倒真懂药材。以前在哪学的?”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装作腼腆:“家里长辈以前开过小药铺,跟着学过几年,后来长辈走了,我就出来找活了。”她没敢说在侯府的事,怕扯出京城,引来麻烦。
“行,留下吧。”老头拍了拍柜台,“管两顿饭,每月三百文工钱,活不少——早上分拣药材,中午帮着抓药,晚上还要晒药、记账。你住哪儿?要是远,也能在药铺后院搭个铺。”
“不用不用!”苏晚连忙摆手,声音都有些急,“我在镇尾租了房,离得不远,每天能准时来。”她怕住药铺人多眼杂,万一洗澡、换衣服时暴露女儿身,就前功尽弃了。
见老头没起疑,她又补了句,语气带着几分局促:“掌柜的,我性子闷,话少,平时不爱跟人闲聊,抓药时也只说必要的,您别介意。”她得提前打好招呼,免得日后说漏嘴。
老头笑了,挥挥手:“话少好,省得叨叨。明天一早来上工,先跟我熟悉下铺子的规矩。”
“谢谢掌柜!谢谢掌柜!”苏晚连忙鞠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只是她没敢多停留,快步往镇尾走——萧彻的人虽走了,但她知道,得一直藏好身份,才能在江南安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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