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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寒的迁怒与最后的警告
苏婉婉带来的那束向日葵,如同她本人一样,散发着看似温暖明亮、实则令人窒息的气息,与病房里弥漫的死亡和绝望格格不入。林晚晚在苏婉婉离开后,再次陷入了剧烈的呕吐和咳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几乎将她彻底击垮。
张妈红着眼睛,默默收拾着狼藉,将那束刺眼的向日葵拿到最远的角落,却无法驱散空气中残留的那份令人作呕的虚伪香气。
林晚晚精疲力竭地瘫软在病床上,意识在昏沉与清醒间浮沉。那个深蓝色的丝绒小盒子依旧被她死死攥在掌心,仿佛是她对抗这个冰冷世界的唯一武器,也是刺向她心脏的一把钝刀。
就在她昏昏沉沉,试图从无边痛苦中汲取一丝喘息时,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毫无预兆地、粗暴地推开!
巨大的声响震得林晚晚心脏猛地一缩,她惊恐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去而复返的顾夜寒。
他去而复返,脸色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阴沉骇人,周身笼罩着一层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暴戾怒火,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瞬间锁定病床上瑟瑟发抖的她,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带着踏碎一切的恐怖气势。
“林、晚、晚!”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厌弃,“你到底跟婉婉说了什么?!”
林晚晚被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几乎要将她撕碎的骇人怒意吓得浑身僵硬,胃部的剧痛瞬间加剧,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地看着他。
“她刚才哭着给我打电话!”顾夜寒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输液架上,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震颤声,上面的药瓶剧烈摇晃,“说你对她恶语相向,用东西砸她,还诅咒她去死?!林晚晚!你的心肠到底有多歹毒?!她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恶语相向?用东西砸她?诅咒她去死?
林晚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冤屈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些?!苏婉婉!她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我没有……我没有……”她徒劳地摇着头,声音破碎不堪,眼泪因为急怒和恐惧而汹涌而出,“是她……她来看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闭嘴!”顾夜寒厉声打断她,眼神里的厌恶和憎恨几乎要溢出来,“你的谎话我早就听够了!装病博同情不够,现在又开始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污蔑婉婉?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离间?让我厌弃她?林晚晚,你真是我见过最恶心、最无可救药的女人!”
他的话语,比任何刀刃都要锋利,将她割得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绝望地哭泣着,试图辩解,却在他那完全不信的、冰冷刺骨的目光下,所有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警告过你!”顾夜寒猛地俯下身,一把攥住她纤细的脖颈!并没有用力,但那冰冷的手指和充满威胁的触碰,已经让林晚晚窒息!他逼视着她,眼中翻滚着骇人的风暴,“离婉婉远一点!别用你那些肮脏的手段去碰她!你听不懂人话吗?!”
“呃……”林晚晚被他扼得呼吸困难,脸色瞬间涨红,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
“顾先生!您快松手!少夫人她受不了!”张妈吓得魂飞魄散,扑上来想要阻止。
顾夜寒猛地甩开手,仿佛碰到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林晚晚瘫软下去,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顾夜寒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压下那几乎要失控的怒火,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冰冷残酷:
“林晚晚,你给我听清楚。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他的目光扫过她攥紧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烦的探究,但很快被更深的厌弃覆盖。他根本不在乎她手里拿着什么。
“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等死也好,怎么样都好。”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更令人胆寒的决绝,“别再搞任何小动作,别再试图联系任何人,尤其是婉婉。”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终审判,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有厌恶,有烦躁,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挣扎,但最终全部化为冰封的冷酷。
“至于这个孩子……”他冷笑一声,语气残忍得令人发指,“如果他命大,能活下来,顾家会养。但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你这样一个心思恶毒、不择手段的母亲。”
“……”林晚晚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说什么?
孩子……永远不会知道有她这个母亲?
他不仅要她死,还要彻底抹去她在孩子生命中存在过的痕迹?!将她定义为“心思恶毒、不择手段”?!
这一刻,比之前所有的羞辱、误解、病痛加起来,还要让她痛上千百倍!那是源自一个母亲最深沉的本能,被彻底践踏和摧毁的极致痛苦!
“不……你不能……”她发出嘶哑的、不成调的哀鸣,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因为虚弱和疼痛重重摔回床上。
“我能。”顾夜寒的声音冰冷而肯定,不带一丝转圜的余地,“如果你再敢耍任何花样,我不介意让这个‘意外’的产物,彻底消失。”
“意外”的产物……彻底消失……
林晚晚彻底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了十几年、嫁为人夫的男人,此刻却像来自地狱的修罗,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判着她和孩子的极刑。
哀,莫大于心死。而此刻,她的心,连死灰都不再剩下,被彻底碾磨成了齑粉,随风消散。
顾夜寒看着她瞬间灰败下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空洞眼神,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暴怒似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疲惫。
他最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再有丝毫留恋,转身决绝离去。
病房门再次被重重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整个空旷的楼层回荡,如同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林晚晚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睁得极大,却没有任何焦距,仿佛一具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生命力的木偶。
张妈扑到她床边,看着她这副模样,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呼唤:“少夫人!少夫人您别吓我!您说句话啊!”
林晚晚毫无反应。
只有那紧紧攥着的、藏着童年信物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了丝丝血迹,染红了那深蓝色的丝绒。
而他最后那些残忍至极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空洞的脑海里反复回荡、撞击,将她最后一点生存的意念,都彻底摧毁。
他不要她。恨她。
厌恶她。甚至……不允许她的孩子知道她。
原来,她这场卑微的爱恋,这场绝望的婚姻,最终换来的,是如此彻底……如此不留余地的……毁灭。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再也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的世界,终于彻底……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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