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尽欢舟晚

　　211.

　　徐尽欢的宿舍群和徐放歌的小窗先后弹出了一个土拨鼠大叫表情包。

　　文思东也很少见地从宛回舟那边收到了一个宇宙猫猫迷思的表情。

　　文思东刚睡完一个午觉，正在床上追剧。看到宛回舟的消息弹窗，剧也不追了，点进聊天软件：“怎么了崽。”

　　乖崽：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计划。

　　乖崽：【鱼眼镜头猫咪视线漂移.gif】

　　纹丝不动：怎么了这是？今天不是周六吗？你们导师又搞事情？

　　乖崽：不是。

　　乖崽：我今天请徐尽欢来吃饭，本来想和他谈谈嗯就是情感方面的问题，接过有点聊过头了。

　　文思东心想好家伙，看样子问题确实严重，宛回舟标点符号都打漏了，还有错别字。

　　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大惊：“你请他来你家吃饭？就你们两个人？！”

　　纹丝不动：你跟他谈什么情感方面的问题了？他给你告白了？？聊过头了是什么意思？？你同意了？？

　　纹丝不动：啊？？我就知道这小子问题很大啊！偷偷摸摸突然搞这出？？

　　宛回舟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看到文思东刷了满屏的感叹号和问号，比自己还激动，一时间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觉得有点淡淡的好笑。她翻了个身，打字：不是，是我先问的。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文思东那边沉默了半分钟，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你这叫什么，羊入虎口？

　　小船：也不算吧，他快被我吓死了。刚吃完饭正开心呢。

　　纹丝不动：嗬嗬，也是给他吃到饭了。给他美的。吓死活该。

　　宛回舟挠挠头，有点奇怪文思东这个贷款敌视的态度——她怎么感觉文思东比自己还早知道徐尽欢对自己有意思。

　　小船：【引用消息】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早知道他喜欢我？

　　小船：我本来还想找你问问的，又怕是你说的那种错觉。干脆直接问本人，也省得更多人尴尬。

　　纹丝不动：.......

　　文思东看了看自己刚刚在小分队群聊里面发的一连串咆哮表情包和@人生不得意的聊天记录，流下一滴冷汗：那肯定是他喜欢你啊，你要是喜欢人肯定就直接去追了嘛

　　纹丝不动：所以你们聊的怎样？聊过头了是什么意思？

　　212.

　　宛回舟大概给她复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不过说实话，当时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掉线，回忆起来还挺混乱的。

　　文思东听到最后徐尽欢那个自我推销的“试试嘛”，已经在屏幕前开始磨牙，“你答应了？”

　　“嗯...”宛回舟又发了个表情包，“很难说，一半一半吧。我本来想说给点时间考虑，之后再给他答复。”

　　“之后是要什么时候啊。”徐尽欢说，“如果能等到我想要的回答，我会很有耐心。”

　　宛回舟：“那我也不能保证。”不管是时间还是同意与否。

　　“学姐。”徐尽欢说，“我怕你想着想着又觉得不行，在我不在场的时候又把我票出去了。我连给自己说点好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

　　“要不这样吧！”也许是缓过来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反而接近了原本都不敢想的可能性，小徐同学的大脑开始了高速运转，“学姐你看，1是同意，0是不同意，0.5是再考虑一下——那其实只要等量代换0.5就行。”

　　宛回舟看他眼睛都放光了，语速也跟着变快，有点被他的情绪牵着走，就问：“要怎么等量代换？”

　　“同意就是，就是我是男朋友，”徐尽欢磕巴了一下，“不同意，我就还不是，那‘考虑一下’就是半个男朋友——就是还没转正，实习期。”

　　宛回舟：“......”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好像又没有问题。

　　“完全是大问题啊！！！”文思东发出尖锐爆鸣，“那照他这么说不是还能分成0.1、0.2、0.3？干脆所有的我考虑一下全都是ok的意思好了啊？？本来考虑一下就是要么同意要么拒绝，哪里有中间的0.5啊?”

　　宛回舟：“你说得对，我现在也意识到了。”她发了个小猫低头，一副考场上犯了低级错误丢分，下了考场才反应过来的懊恼样子。

　　宛回舟：“但是我又想，我能被他绕进去，说明当时脑子也不太灵光。有点被气氛感染了，上头。”

　　宛回舟：“能上头的话，是不是我也蛮喜欢他的？”

　　文思东大叫：“你不要在这边自我攻略了啊！”

　　213.

　　文思东：“...总而言之，你现在有了一个实习期男友。”

　　文思东：“好新颖的词...男朋友本来就是个实习期称号吧。”

　　宛回舟老实：“你说得对。”

　　文思东叹气，想敲她脑壳，一时半会儿敲不到，又叹了口气，打字：你就是期中学得脑细胞都死光了。我带你出去吃点好的补补。

　　乖崽：我请你吧。我们导师给发研究生补助了。忙是真的忙，钱给的还是很大方的。

　　乖崽：我老板的游戏也开始宣传了，估计快开售了，到时候我也有一笔进项。

　　文思东心想那我能不知道你的搞钱能力吗，这个和钱没关系，重点在于带你放松放松，挣再多钱不会花，那不就相当于没挣。

　　乖崽：而且我不是快生日了，正好。

　　乖崽：不对。

　　纹丝不动：你今年生日又想和我吃顿饭就算了？

　　乖崽：...嗯，我一时间忘了自己还有个实习期男友了。有点不习惯。

　　纹丝不动：你要是只带我和他一起出去，嗬嗬【连环猫猫拳.gif】

　　乖崽：...那要不我再带个小唐吧。他爸妈上次也请我吃了顿饭来着。

　　宛回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唐明曜真是一款万金油，感觉无论组什么局，放个小唐都不会尴尬。

　　214.

　　一觉把中午也给睡过去，刚起床给自己的鱼儿子喂饭的唐明曜：阿嚏。

　　215.

　　唐明曜顶着一头乱发在懒人沙发上坐下，望着鱼缸发了一会儿呆，摸出手机，本来想点个外卖，但是聊天软件红点瞩目，手不自觉就挪了过去。

　　文姐在帮帮徐哥小分队的群里发了好多消息，他草草看了一下，没看懂。徐尽欢倒是单独给他发了个小窗，唐明曜打了个哈欠，点开。

　　徐哥：我好像成了。

　　唐明曜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什么成了？？和舟姐？？已经？？

　　徐尽欢没回他消息。

　　徐尽欢趁着宛回舟被自己绕进去，剑走偏锋地得到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前缀：宛回舟的实习期男友。要是在游戏里，他高低得佩戴这个称号在世界频道喊话八百句。很可惜现实世界没法把这个展现给别人。

　　在宛回舟懵懵地说了一句：“好像也行。”之后，徐尽欢就一个弹射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喊着“学姐那我去帮你洗碗！”冲进了厨房，立志要从进入实习期的第一秒开始拉高印象分，争取留用。

　　宛回舟反应慢了半拍，端着奶茶走到厨房门口：“黄色的那个是洗洁精。海绵在右手角落，钢丝球是长柄的，挂在侧面。”

　　“好！”

　　徐尽欢旋风一般把碗刷了，倒扣到架子上晾干；水槽里面的残渣都倒进垃圾桶，顺手把灶台上的水渍也擦掉；所有清洁用具归位，垃圾袋也打结放到门口，一会下楼直接带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宛回舟有些意外，说：“你还挺熟练。”

　　通常来说，没怎么做过全套家务的人对于洗碗的概念只是“把碗搓起泡，冲干净放回去”，像徐尽欢这样无人提示就自动把相关流程也都处理了的，在大学男生里面应该算是稀有物种。

　　徐尽欢冲她笑：“我爹妈从我小时候起就每逢佳节去约会，没人管饭。我姐掌勺，我就得善后。做坏的菜也都需要毁尸灭迹。我还刷过糊底的锅。”

　　“能刷干净吗？”宛回舟好奇。

　　“不能。”徐尽欢说，“原本说是个不粘锅的，涂层都给我刷花了，焦的还在。眉姐回来直接给扔了——眉姐是我妈。”

　　“有点太真实了。”宛回舟乐道，“那你姐姐应该很有做饭经验。”

　　徐尽欢不置可否，耸耸肩：“后来我能抡铲子的时候就换我烧了。再后来，我们都投入了外卖的怀抱。”

　　“挺好，我现在也时不时点个外卖。自己做饭费劲。下锅其实很快，清洗，切，洗刀、案板、各种碟子，前后一连串就麻烦了——擦手的毛巾是冰箱上那条，挂着的，黄白相间那个。”

　　216.

　　徐尽欢擦了手，走出厨房。

　　“学姐？”

　　“嗯？”宛回舟刚才一边看他做家务，一边慢吞吞解决掉了自己这杯焦糖奶茶，正在盘算要做几组力量训练才能消耗掉，有些走神。

　　徐尽欢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就是、那个，你看，我能不能拍个照，证明一下自己获得了新的身份？”

　　以前他不太明白官宣的必要性，但是轮到自己，又觉得确实非常有必要了。倒不是说怕宛回舟翻脸不认——宛回舟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哪怕不发出去，自己时不时看看也开心啊。

　　“实习期男友吗？”宛回舟说，“要我配合？”

　　“嗯，不用露脸。”徐尽欢怕她拒绝，伸出左手，“手就行。”

　　宛回舟把空杯子换到右手，也伸出左手，和徐尽欢一握：“嗯...感觉不太对。”

　　这看起来也太官方了。比起官宣，更像是“两个家庭的年轻主理人成功会面，并进行了友好磋商，建立了更进一步的联系”。

　　宛回舟给自己脑中飘过的配字逗笑了，刚想分享一下，一抬头看到徐尽欢垂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宛回舟这才意识到徐尽欢手指都没使力，虚虚地贴在自己皮肤上。她的手刚拿过装着冰块的杯子，还有点凉，现在倒是很快升温了——从对面传过来的。

　　“咳，”宛回舟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像诺基亚开屏。”

　　徐尽欢没想到宛回舟这么配合，直接伸手握了自己的手，刚感觉左手都已经脱离掌控了，更不要说记得拍照。被这么一提醒，赶紧说：“嗯、是有点，我们换一个？”

　　他松开手，掌心朝上。宛回舟把手搭上去。她的手小了一圈，倒也是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挺和谐。

　　徐尽欢小声说：“猫爪在上。”

　　宛回舟：“？”这人怎么不但狗塑自己，还偷偷猫塑我？

　　徐尽欢赶紧拍了一张：“不发朋友圈。可以发给朋友吗？”

　　宛回舟倒是无所谓保不保密。虽然她感觉自己答应得有些稀里糊涂，和计划不一致，话离了口，也没有反悔的打算。于是用食指敲敲徐尽欢的掌心：“没关系。给我也发一份。”

　　徐尽欢在心里土拨鼠尖叫，脸上还是勉强维持了酷哥的镇定：“好。”

　　两人没什么后续活动安排，徐尽欢很酷地带着垃圾袋下了楼，在电梯给人发了一排土拨鼠尖叫表情包。

　　等出了小区，兴奋劲儿和酒劲一样迟来的上头了，徐尽欢一路春风得意地把单车骑回学校，又在学校里绕着路来回骑了两趟，总算平复了下来。

　　他停了车，掏出手机回消息。

　　唐明曜手机一震，接受到徐哥发来的图片。他点开一看，徐哥的手上搭着另一只手。

　　徐哥：得意.jpg

　　216.

　　唐明曜：卧槽，徐哥闷声干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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