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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镜壁之间
没有时间权衡了!
就在那刮擦声骤然变得尖锐,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墙而入的刹那——林宸遵从了求生本能与探索者最大的冲动!他将怀中那滚烫的“通幽秘钥”残页死死按在风月宝鉴的背面,将残存的全部精神与那微弱的“青筠泪”能量,不顾后果地灌注进去!
他不是要攻击,而是要“开门”!开一扇离开这里的门!
“嗡——!”
宝鉴的镜背与墙壁接触点,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荡漾、扭曲!墙外那庞大的恶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规则扰动激怒,发出一阵非人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啸!
林宸“看”到了——在宝鉴的映照下,墙壁的实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庞大、混沌、由无数惨白符文和扭曲人脸构成的数据风暴!它没有固定形态,核心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暗孔洞,正疯狂地试图突破规则的屏障!
(认知界面剧烈警报!遭遇“规则维护单元LJ-07”!核心协议:清除异常变量!威胁等级:极高!建议:立即脱离!)
“噗!”
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粘稠的胶质膜。巨大的排斥感和空间转换的眩晕瞬间将他吞没!怀中的秘钥与宝鉴传来几乎要碎裂的灼热与震动!
身后的尖啸、刮擦声、林府的气息,瞬间被拉长、扭曲,最终彻底隔绝。
他重重地摔落在……一片空无之中。
冰冷的空无,是意识重归后的唯一感知。
林宸仿佛漂浮在一片没有星辰的宇宙深渊,上下左右皆是翻滚不息的灰白雾气,吞噬光线,湮灭声音,也几乎要抹去他自身的存在痕迹。
(认知界面状态:意识连接稳定性:41%。空间坐标:未知(规则夹层/未定义区域)。「青筠泪」能量:3%(极度危险)。「通幽秘钥」状态:活跃(中度损耗)。风月宝鉴状态:稳定。)
视野边缘,半透明的UI界面上,那个血红色的「3%」如同最终判决,灼烧着他的神经。不仅是能量濒临枯竭,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虚弱感,更让每一次思考都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挣扎,伴随着思维被撕裂的钝痛。他靠在某种并非实体的「支撑」上,大口喘息,尽管这片虚无并无空气需要交换。
怀中的「通幽秘钥」残页散发着持续而微弱的温热,像一颗不甘熄灭的炭核,证明着他与「太虚表境」尚未完全断绝的联系。另一只手中,那半面「风月宝鉴」触手冰凉,幽深的镜面倒映着无尽的灰白,仿佛也陷入了沉寂。
完了吗?
被困死于规则的缝隙,直至意识被这片虚无彻底同化?
不。还不能放弃。
他猛地睁眼,理性如同最后的堤坝,强行拦住了崩溃的洪流,必须弄清楚身处何地,找到出路。
他挣扎着,凭借意念在这片虚无中「站」稳。小心翼翼地将一丝微不可察的精神力探入「风月宝鉴」——并非照射自身或解析环境,那太奢侈了——只将其作为感知的延伸,如盲人手杖,轻触周遭灰白的「虚无」。
起初,唯有混沌。
但当「通幽秘钥」的微弱温热被引导而来,与宝鉴的感知交融时,景象渐变。
灰白雾气中,浮现出转瞬即逝的「存在」:非是实体,更像是信息的残影,规则的碎片。一段扭曲断裂的廊柱影像,几声模糊悲泣,甚至一闪而过的、属于荣国府庭院草木的气息……它们如同意识海洋中的浮游生物,在此生灭漂流。
此地,是「太虚表境」丢弃废料的垃圾场?还是所有被修正、被遗忘剧情最终的坟场?
林宸心头发紧,更加专注。大多碎片杂乱无章。就在他几乎被疲惫再次吞噬时,一点微弱却结构稳定的「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与其他碎片的混乱不同,这光点内部,蕴含着一种他无比熟悉的……逻辑编码。冷静,缜密,带着数学公式般的简洁与优美。
是苏砚!
心脏猛地撞击胸腔。他绝不会错认这思维模式!
他立刻凝聚起残存的所有精神,如同握住救命稻草,将感知牢牢锁住那光点。借助秘钥与宝鉴的双重加持,他开始尝试「阅读」。
信息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广播,但关键的字句,如同黑暗中迸溅的火星,逐一显现:
> `“资源流动…非自然…符合预设…程序结构…”`
> `“尝试逆向追踪…节点…通讯协议…”`
> `“能量波动异常…扬州方向…林宸…”`
> `“如接收…回应频率…稳定锚点…”`
是她!苏砚不仅安全,更在主动解析这个世界,甚至试图建立联系,寻找他!
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希望驱散了疲惫绝望。林宸几乎是颤抖着,将怀中滚烫的秘钥残页紧握,如同握住无线电对讲机。他不敢浪费分毫「青筠泪」的能量,只能将最精纯的精神力,混合秘钥本身的力量,化作一道细微而尖锐的意念,沿着光点来向,狠狠「刺」去!
> `“安!”`
> `“在!扬州林府!”`
> `“‘账’为能量契约!林家血脉…祭品!信标…黛玉木匣!”`
他将最关键的信息压缩到极致,如同发射一串求救电码。
发送完毕的瞬间,剧烈眩晕袭来,UI界面上「青筠泪」的能量似乎又黯淡了一丝。他紧张等待,感知死死锁定光点。
几息之后,仿佛度过漫长世纪,光点骤然亮起,传来清晰急促的思维波动——是苏砚的震惊与确认!
紧接着,一道更简洁、却无比坚定的信息反馈回来:
> `“解!”`
> `“京中…集结…寻后门…”`
> `“保持…连接…”`
信号,戛然而止。光点迅速黯淡,重归于灰白雾气。
连接中断了。
林宸在虚无中微微颤抖,但那双疲惫黯淡的眼眸里,已燃起灼人的光。
他不再是一个人。
苏砚在京城,她已明了真相,她在行动。秦雨薇与赵磊,很可能正与她并肩。
他紧紧攥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必须回去! 回到林府,回到风暴中心。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更多「变量」,才能……破开这死局!
绝境依旧,但微光已现。
连接中断后的虚无,比之前更令人窒息。
希望的火花一旦燃起,再熄灭时,黑暗便愈发浓重。林宸清晰地感觉到,与苏砚那次耗尽心力跨空通讯,几乎榨干了他最后的精神。视野边缘“青筠泪:3%”的警示,仿佛随时会彻底灰暗,连带着他的意识一同沉沦。
不能停在这里。
苏砚在行动,京城的小组正在集结。他必须回去,回到林府,回到那个风暴眼。那里有待解的谜题,有待救的“从妹”,也是唯一可能找到能量或契机、维持这脆弱联系的地方。
他再次将注意力聚焦于怀中的两件物品——“通幽秘钥”残页与“风月宝鉴”(残)。
秘钥依旧温热,但与之前“删除”水鬼或撬动暗格时的灼热相比,此刻更像垂死之人的余温。宝鉴则冰冷沉寂。
(认知界面:尝试路径规划……环境规则结构混乱,缺乏稳定坐标。“通幽秘钥”权限可进行局部规则覆盖,但能量不足,无法长距离跃迁。)
无法长距离跃迁……林宸咀嚼着这个信息。这意味着他不能直接“跳”回林府或苏砚身边。他需要一个强烈的、能与秘钥共鸣的“锚点”。
锚点……
思绪飞转,排除着选项。荣国府?太远。黛玉?信标太危险。贾琏?毫无意义。
最终,思绪定格在那间书房,那个暗格,那面他亲手触碰并取出秘宝的墙壁。
那里残留着他撬动规则的“印记”,残留着“风月宝鉴”激活时的波动,也残留着……“清洁者”抹杀他时,规则对撞产生的“伤痕”。
那里是冲突的焦点,是规则的薄弱点,也是……一个独一无二、只属于他林宸的“坐标”!
就是那里!
林宸小心翼翼地将那仅存3%的“青筠泪”能量,如同呵护风中之烛,分出最细微的一丝,缠绕上“通幽秘钥”。他不求“删除”或“打开”,只求能像一根针,精准刺破这虚无屏障,连接那个熟悉的“伤口”。
随即,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残页狠狠按向面前虚空!另一只手持着“风月宝鉴”,镜背(解析规则之面)对准同一方向,不为照射,只为**稳定**即将被撕开的通道,防止其被规则乱流瞬间冲垮。
“带我……回去!”他于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嗡——!”
一声远比撬动暗格时更剧烈、更刺耳的空间扭曲巨响,直接在他意识核心炸开!眼前灰白雾气被无形巨手疯狂搅动,旋转、撕裂,露出光怪陆离、色彩无法形容的混沌!
无数规则光丝如断裂琴弦般崩裂、弹跳,发出无声尖啸。透过宝鉴稳定出的、仅容一人的短暂孔洞,林宸看到的并非书房景象,而是一片更深邃、更不祥的暗红背景,如同凝固的污血,其中流淌着地脉中那些充满悲念的浑浊能量!
他连接的,不仅是书房坐标,更是林府地下那被污染的地脉节点本身!“清洁者”造成的“伤痕”,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噗!”
仿佛穿过一层粘稠冰冷的血浆。
巨大的排斥感与空间转换的眩晕瞬间将他吞没!
“砰!”
后背传来结实的撞击,冰冷坚硬。耳边不再是虚无死寂,重新充满了声音——远处隐约的哭泣、风声呜咽、还有他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回来了。
浓烈的、属于林府的悲恸气息与药味,混杂着地底隐隐传来的污浊能量腥气,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他瘫倒在冰冷地面上,身下是粗糙青石板。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无法视物。他强撑抬头,模糊视线勉强辨认出周遭——是林府后园一个极偏僻的角落,靠近堆放杂物的旧房,离主院和黛玉居所都远,但离那被污染的地脉节点……似乎很近。
(认知界面:空间坐标已更新:扬州林府。“青筠泪”能量:0……持续监测中……警告!意识连接稳定性下降至35%!)
在能量清空之际,如澄澈泪珠形状地青筠泪,自动从林宸眉心析出,于半空破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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