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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七罪:抗旨不从(8)
裴景和刚走不久,发米的士兵走到李拓云身边,展示手里的碎石头。
李拓云快步走到米袋前,背对着百姓划破米袋,除了上面的几个米袋,下面装的全是碎石头。她被耍了。
李拓云按下怒火,让士兵回去搬米,想立即去质问贺岁安,米到哪里去了,又快速冷静下来,贺岁安若是只带几袋米来,他想抢功,这些米根本不够,也许他早就想到会遇上裴景和,米也会被抢,所以他故意招摇过市,目的就是引裴景和上当。他是想裴景和发现米袋里装的石头,然后再引裴景和去找他。可发现石头的是李拓云。
姜又春、姞如烈不擅武,带着她们去找贺岁安,容易吃亏,金舟、春刀又不在,李拓云想起会吹笛武蛇的哑乐。
她快步找到哑乐,姞没骨、孟常生也在,转念一想,从认识到现在,她还没见识到姞没骨的能力,腿不能用,脑子也不能用,那就只能做花瓶,李拓云身边不缺花瓶,每个人都要有用处。
她让姞如烈找了三套南燕男子服饰,和姜又春换上,洗掉脸上的妆容,画上粗眉,点上雀斑,模糊原本的容颜,化作小厮,把裴景和交给她的匕首递给姞没骨,让姞没骨走在前面,带着孟常生、哑乐一起去找贺岁安。
四大世家谁也看不惯谁,底下的兵也一样,贺岁安和他的侍卫被收走刀,绑上手,捂上嘴,丢进羊圈里。
姞没骨拿出裴景和的匕首:“提出主犯。”
看守的士兵认得这把匕首,打开羊圈跨进去,提出贺岁安。
孟常生上前拔走贺岁安嘴里的汗巾,贺岁安扫过面前几人,眉头紧锁,“南燕人!裴景和居然让南燕人来审我!”
姞没骨无视他的嘲讽:“你把偷走的粮换成了石头,粮食在哪儿?”
“呵~~”贺岁安鼻子里发出哼声,侧身倒在地上,“看来裴景和身边没有人可以用了,居然派一个瘸子来跟我说话。”
姞没骨自幼受够了嘲讽,贺岁安的嘲讽威力太弱,他不在意,他只是重复问题,“粮食在哪儿?”
贺岁安反问:“你是裴景和的床奴?”
姞没骨知道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东西:“来人,把他的侍卫带出来,绑在树桩上。”
士兵听令,提出侍卫,连带着贺岁安绑在树桩上。
李拓云就在身后,姞没骨必须问出粮食的下落,他让孟常生去借来一把弓箭,取下腰带蒙住双眼,凭记忆拉开弓箭,“常生,盗贼在何处?”
“禀驸马,您的左右手方向各有盗贼,离得最近的在十步之外,奴帮你调整位置。”孟常生移动姞没骨的手,往贺岁安的方向移动。
不知是太久没吃饱还是劳累过度,姞没骨的手往下移,吓得贺岁安大喊,“裴景和那个贱人呢,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姞没骨手滑,箭离弦插在贺岁安□□,侧刃割破贺岁安大腿,吓得他喊出声。
孟常生取来新箭递给姞没骨,姞没骨忽视贺岁安的喊声,“我只能听见你,无心之失,还请见谅。”
话音刚落,箭再次离弦,擦着贺岁安的耳朵射空。
姞没骨不说话,抬手接过孟常生递来的箭,再次搭在弦上,孟常生问他,“这次要射谁?”
姞没骨:“最吵的那个。”
孟常生移动箭的方向,对准贺岁安□□,“就是这儿了。”
姞没骨拉开弦,贺岁安吓得满头是汗,“我说,我说,我告诉你粮食在哪儿?”
姞没骨把弦拉到极致,贺岁安气得大骂,“我已经说了要告诉你粮食在哪儿,你还不放下箭,你个贱人。”
成了靶子,贺岁安无可奈何,快速说出藏粮的地方,“我只带了两车粮食进城,一车粮食被我藏在了城外一里外的杨木下。我已经告诉你了,把箭放下。”
姞没骨松开弦,箭射在贺岁安脚下。
贺岁安大吼:“让裴景和来见我。”
姞没骨把弓箭递给孟常生,扯下腰带系在腰上,推着轮椅离开,李拓云跟在身后。
原本李拓云是想让哑乐舞蛇吓吓贺岁安,没想到姞没骨比她更有办法,脑子转得快,办事不拖泥带水,可以用。
轮椅走出百米远,看不见贺岁安等人,姞没骨回头说,“妻对奴满意吗?”
李拓云上前推动轮椅:“夫君和妹妹一样,都是聪明人,夫君办事成效我很满意,旧王朝大臣都跑了,拓云州也需要官员管理,妹妹是府尹,夫君也要做官,不过我目前没想好夫君要做什么官,夫君可有想法?”
姞没骨顺着李拓云的话说:“州不比王朝,官职不必太复杂,但奴不争气,腿脚不便,不能走太远,奴还是想留在王城。”
李拓云:“城中大小事务都要有人管,我也担心累着夫君,不如夫君替我管理城中的进出人员,若像今日,溜进一个贼,防不胜防。”
李拓云表明上的意思是让姞没骨看城门,实际上的意识是让他留意城中来往的贵人,做密探,可他的腿脚不便。“奴的腿伤了,行走不便,看城太累,奴的身体吃不消。”
“夫君很聪明。”李拓云移到姞没骨面前蹲下,帮他整理腰带,“我相信夫君会想到办法消遣,缓解疲劳。”
李拓云双手移到姞没骨背后:“若是我被贼人害死,妹妹和夫君的下场我实在是不敢想。”
姞没骨眼睫波动,他和姞如厌是南燕王室弃儿,李拓云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依靠,若她死了,他们的下场会很惨,姞没骨点头答应,“奴尊妻命。”
李拓云系好姞没骨腰带,站直身体,“我记得连送粮食十日,十日之后,各方商贾进城,百姓可以买到粮食,夫君不用担心百姓的钱从何而来。王城前不久被劫掠,庄稼没了,多处需要修缮,我会派人送上种子,工具,多劳多得,这事儿就劳夫君费心,银钱我会派人送来。”
姞没骨:“谢妻体恤。”
“日头正盛。”李拓云抬手遮太阳,“夫君去帮吧,我回去给夫君拿银钱。”
“是。”姞没骨点头,孟常生走到他背后推轮椅。
李拓云抬手拦住要跟上去的哑乐,等轮椅走远,她说,“你擅音,南风也喜欢你,我身边的人全都不是吃闲饭的,你既然要留下来,就要派上用场,去求南风,让她给你个职位。”
哑乐是郝南风的床奴,他知道以色侍人迟早会被抛弃,必须还有其他的用处,哑乐快速点头。
李拓云放下手,让哑乐离开,转身去找袁不离,让他拨一小队人马去城外五百米外藏粮的地方。登上半柱香的时间,袁不离带回藏的粮食。
一车粮食根本不够,现在只期望没猜错,贺岁安还带了其他粮,裴景和能安然无恙带回所有粮。
时近夕阳,一天一夜没睡觉,又没吃东西,李拓云和她的侍女又累又饿,三人先在宫外填饱肚子,才往宫里赶。
姞如厌办事速度很快,一天的功夫找来了一百人,宫中经过打扫、整理,比昨日更顺眼。
金舟、春刀早已等在寝宫门口,一人一句上报去见仇由公主的情况。
二人回宫,去到尸院,仇由公主依旧躺在昨天躺的位置,看见送来的食物,百般嫌弃,二人一句话也不反驳,放下食物就走,刚要走出尸院,听见仇由公主自言自语。
“真是穷,吃的还没我好。”
二人按照李拓云的话不停留,继续走,直到走出尸院,再也没听到过仇由公主说话。
“公主,你是猜测有人给仇由公主送食物?”姜又春推测李拓云的想法。
李拓云是这样想,但若是有人给她送食物,尸院那些尸体各个消瘦,不可能只给她不给其他人,并且,昨日进王宫已经看过,连姞如厌都饿得两颊消瘦,更不可能有多余的粮食给她,可她困在尸院里,能去哪里去找粮食?
“仇由被南燕灭国,距今已经八十年,她看上去不到二十,她真的是仇由公主?”
姞如烈从记事起就记得仇由公主一直被关在尸院,尸院是先前的冷宫,外面有人看着,没有人能跑出去,但仇由的确消失了八十年。
这件事暂时想不出结果,姜又春也很累,她错开话题,“公主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我和如烈去准备洗澡水。”
李拓云点头,默许姜又春的提议。
南燕国主的寝殿下有地宫,或许尸院底下也有地宫,不过,她被困在里面几十年,里面那么多人,不可能不会发现她,若是有逃出去的道路,她为什么不逃走,要留下来。
思来想去,李拓云也想不明白仇由公主是怎么活下来的。
姜又春在喊李拓云沐浴,她走过去,脱去外衣,想起地下的尸体,“底下的人怎么处理的?”
“将军把她们搬出去安葬了,留下的财物都装在这个盒子里。”金舟指着桌上的黑色匣子,“将军让人找了匠师改了密道,除了妓院和这儿,其他出口只能从内部打开。”
郝南风办事,李拓云很放心,“玉、贝装饰拆下来,金、银全部融掉做成锭。”
“是。”金舟、春刀抽出刀撬出玉、贝,放在一边。
李拓云很累,但裴景和还没回来,她想第一时间知道有无粮食,强撑着不睡。洗完澡回到床榻,拿出巴掌大的金算盘盘算所剩嫁妆。
粮食已经没了,上次在祝其亭花了一部分钱,算来算去,李拓云还剩下黄金五十余万,白银三十余万,玉器三百枚,听上去数字可观,可用来养军队根本养不起。还要划出一部分维持培养心腹,得想法子凑钱。
郝南风是计划三年后出兵,行商来钱太慢,更何况大虞的商路李拓云不能碰,行商赚钱不如抢钱,可是去哪里抢呢?
“公主又在忧愁钱的事?”姜又春站在李拓云背后帮她捏肩。
李拓云不仅忧愁钱的事,还忧愁各世家,谢家、贺家派来的人都有点傻,不像是世家里培养出来的人,越是招摇,背后越是让人防不胜防,“钱可以慢慢想办法,谢、贺两家都来人了,又春,你觉得近日见到的两人像是两大世家培养出来的人吗?”
姜又春比李拓云大十岁,见过不少世家子弟,她摇头,“这两人虚有其表,四大世家之所以能跨越百年,他们培养的人做事滴水不漏,这两个更像是抛出来的诱饵。而公主、裴将军、满城百姓都是他们要玩弄的鱼。”
“四大世家的人当真这么厉害?”姞如烈虽不是大虞人,但也听过大虞四大世家。
姜又春:“他们的厉害不露声色,近日见到的两个充其量只是棋子。现在谢、贺两家的人都来了,就只有王家了。”
姞如烈:“裴家不会再派人来吗?”
姜又春又说:“裴家升无可升,裴家来人也不起作用,其他三家来人是为了和公主争拓云州。”
姞如烈不解:“拿下南燕,全是公主、裴将军的功劳,其他三家凭什么争?”
姜又春嗤笑:“不止大虞朝廷这样,连平头百姓也是这样,他们不希望女人掌权,却又不想努力,一步步抢走女人应有的权力,过个几十年,编一些歌谣、神话美化,谁会记得当初到底是谁的功劳。”
“可你们……”姞如烈一时口误,立即改口,“我们大虞是女帝,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女帝老了。”李拓云放下算盘,“各世家要推举自己的代表坐上皇位。你们比较倒霉,我的父亲母亲在我刚出生时就造反,被斩首了,没有任何世家支持我,朝中也无官员支持我。”
“无人支持,那便自己立势,时日一长,背后支持的人也就多了。”姜又春揉着李拓云太阳穴。
“姞如厌找来的人你们要留个心眼,虽然姞如厌办事得力,但这些人谁知道背后的主人是谁?”李拓云睁开眼睛,“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去睡吧。”
实在太困,明天还要做其他事,李拓云抗不下去,回到床上休息。
姜又春、姞如烈吹灭蜡烛,走到隔壁小房间轮值入睡。
想着事情,李拓云睡得不深,听见细碎的铁链声晃动。
屋子里怎么会有铁链声?李拓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屋内,黑漆漆没有人,可能是风吹动珠链,“又春?”
没人回答。
“又春!”李拓云又喊了一次,还是没人回答。
可能是这两天太累,睡得太熟了,李拓云下床,走到床边,看着床外的情形吓得脚步后退,外面的院子不是寝宫,是尸院。
铁链声再次响起,李拓云下意识转头,眼前烟雾飞散,她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铁链声在地上拖着走,李拓云被抱回床上。
面前的人影在床边学着李拓云的身姿走来走去,不时看向床上,学习她的表情,模仿她说话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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