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校园］

　　江羡鱼来得不算晚，但稍微闲聊一会儿时间也过去大半了。
　　霍淼瞥了眼墙上的时钟，估摸着自己得去买菜了。
　　当然他没忘记先征询江羡鱼的意见：“你中午要不要在我家吃饭？我等等出去买菜。”

　　霍淼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江羡鱼正和霍念之一起拼乐高，闻言她抬头给了霍淼一个眼神，有些好奇道：：“你做饭吗？”
　　“嗯，我厨艺还不错。”即使是这时候霍淼也不忘记自夸两句，当然，他对自己的厨艺确实很自信，至少讨江羡鱼欢心肯定够了。
　　江羡鱼点头：“行，那我跟我妈说一声。”
　　江羡鱼打开手机，跟她妈妈说中午不回家吃饭，这会儿还早，家里的饭应该没煮上。
　　片刻后，母亲回了个好。

　　“我妈同意了。”江羡鱼这才答应，“你什么时候去买菜？我要跟你一起去吗？那之之呢？”
　　这几个问题的答案霍淼早就准备好了，他一一回答道：“等会儿就去，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家里陪霍念之也行，他都待家里，让他把门锁上就行。”
　　霍念之适时补充道：“之之很棒哦，一个人在家都不怕。”
　　霍淼给了霍念之一个赞许的眼神，原谅他喊江羡鱼小鱼姐姐这件事了。
　　江羡鱼揉了揉他的头，之之小朋友嘴甜又懂事，如果全世界的小朋友都这么乖就好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江羡鱼很久没有去逛市场了，小时候她都跟着妈妈去，长大了之后时间越来越少，这项活动几乎已经被她完全划去了，眼下也算是一个机会，去玩玩也行。
　　霍念之闻言开始收拾自己的玩具，随后向楼梯方向走去，关上一扇栅栏门。
　　江羡鱼有些震惊，霍淼解释道：“从我出生起这扇门就在这了，等会儿我们出门的时候把房子的门也关了，院门也关上，之之他自己会反锁房间门，电话家里也有，一般是没事的。”
　　江羡鱼：“……”这么多防御措施听起来更危险吧。
　　不过南城的治安还不错，没听说有什么恶性案件，但防范于未然也没错。

　　说话的间隙霍淼已经穿上外套、换好鞋子，他顺手从客厅拿了头盔，递给江羡鱼：“走吧。”
　　江羡鱼接过头盔，她现在对这一套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霍淼平时也不带别人，这几乎都要算江羡鱼的专属座位、专属头盔了。
　　霍淼的小电驴停在院子里，他把车推出去，又回去锁门。
　　江羡鱼刚跨上后座，窗台上传来霍念之的声音，“哥哥姐姐拜拜。”
　　江羡鱼抬头去看，他个子太矮，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霍念之小小的手在挥动。
　　霍淼毕竟是哥哥，并不纵容他：“你别跑到阳台来，回房间里待着。”
　　江羡鱼颇为认同：“拜拜，听哥哥的话哦。”

　　霍念之没有再说话，只是没看到他小小的手露在外面，霍淼这才放心，拧下油门开出了小巷。
　　起步的时候江羡鱼没有准备好，在惯性的作用下江羡鱼往前一跌，她的鼻子毫无防备地撞上霍淼的背，一阵剧烈的疼痛从鼻尖冒出，江羡鱼捂着鼻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霍淼注意到她的异样，动作比脑子快，又连忙刹车，完全忽略了江羡鱼现在仍然没有坐稳的事实。
　　于是江羡鱼的头又撞上他的背。

　　霍淼停下车，紧张起来，关切道：“你没事吧？”他当然知道江羡鱼撞到他了，毕竟背上传来的感觉是真实的，只是不知道江羡鱼的情况如何。
　　江羡鱼还沉浸在疼痛中没有回答霍淼，只是小声地抽气，半晌才想起来埋怨霍淼，第一次就算了，她确实没扶好，第二次完全就是霍淼的问题吧。
　　“没事，我刚刚没坐好，撞到了而已。”江羡鱼先礼后兵：“你下次开车前能不能提醒我一句？”后半句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太好，鼻梁骨隐隐作痛，她突然又担心自己的鼻子撞塌了，态度更差了些。
　　霍淼自知理亏，从善如流地道歉，江羡鱼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此事暂且揭过。

　　早上来市场的人很多，他们来的其实已经算晚了，周边没什么地方停车，于是霍淼绕了市场一圈，在稍远的地方把车停下。
　　两人朝着市场走去，霍淼问：“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江羡鱼颇感兴趣，反问道：“你都会做吗？”
　　霍淼点头：“只要不是太奇怪的都行，而且味道应该还不错？”
　　他想了想江羡鱼平时在学校里吃的东西，主动提了几道菜：“蒜香排骨、炸虾、茄子？这几个怎么样？”
　　都是江羡鱼喜欢吃的，学校食堂每天的菜都不一样，她一周也吃不了几次，而且家里做的肯定比食堂的好吃吧……
　　江羡鱼点头如捣蒜：“我都可以。”其实就是喜欢的意思。
　　霍淼当然听出来了，他笑了下，又问：“汤呢？玉米排骨汤怎么样？”
　　“好——”江羡鱼拉长了尾音，心情好得显而易见。她最喜欢喝玉米排骨汤，其实排骨汤她都挺喜欢的，但是也有偏好，总之玉米排骨汤是第一。

　　霍淼把车停在南门，这边进去是干货区，肉和海鲜都在另一端，所以他们先去买了青菜。路过某个摊位的时候，霍淼停下来，问道：“老板，这个上海青怎么卖的？”
　　老板抬手比了个数字，霍淼一想，有点贵，没买，这大概是老板心里的最底价，也没留霍淼。
　　于是两人接着穿过市场。

　　江羡鱼问：“还要买青菜吗？”
　　霍淼说：“之之喜欢吃上海青，而且他只吃这一种青菜，给他补充点维生素。”
　　小孩子确实要均衡营养，江羡鱼自己不爱吃青菜，却很认可霍念之小朋友的生存理念，顺口夸了他一句：“嗯，乖孩子。”
　　霍淼没回答，江羡鱼也没当回事，毕竟本来就只是随口闲聊。
　　只是两人走到下一个摊位前，霍淼正在挑菜，他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我也喜欢吃青菜。”
　　霍淼声音不大，市场里面又喧闹，江羡鱼最开始没听太清楚，只听到什么青菜，她问了句：“嗯？”

　　方才说的时候倒是很自然，现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霍淼开始不好意思了，他手上动作不停，眼神却游离在各种蔬菜之间，装作没听到江羡鱼说话的样子。
　　江羡鱼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原先她在很认真地研究什么样的青菜好看，她还以为霍淼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于是她又用手肘碰了碰霍淼，“怎么了？我就听到你说什么青菜，我挑的有问题吗？”
　　老板原先坐在里面，听到江羡鱼的话，探头一看，说道：“我们家青菜都不差的，小伙子你不要乱说哦。”
　　霍淼一咳，还是先和老板解释了一句：“没有，我们在聊别的。”
　　老板将信将疑地看了两位一眼，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江羡鱼没想到会引起老板的注意，也有点尴尬，她稍微离霍淼近了点，心说声音还是得小一点。主要是她比霍淼矮一头，水平方向上距离是近了，但垂直距离没办法啊。
　　霍淼趁着这个间隙把青菜递给老板，付了钱之后从老板手里接过塑料袋，又道了声谢，这才拉着江羡鱼离开现场。他寄希望于离开这里之后江羡鱼就会忘记刚才的事情。
　　越靠近海鲜区，地上积的水也就越多，江羡鱼今天出门前刚刷的鞋子，她不能接受就这么弄脏了，所以她边走还得边小心踩到水坑，偶尔站不稳的时候她也就顺手搭着霍淼的手臂维持平衡。
　　然而霍淼的期待落空了，江羡鱼看着周边的人不多，终于又拾起刚才的话题，“怎么了刚刚？你要跟我说什么？”

　　江羡鱼说完话就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只是手还搭在霍淼身上，她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尽管这只是一个微小的举动，但霍淼破罐破摔地想，说都说了，她就算听见也不会生气的。于是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我说，我也喜欢吃青菜。”
　　话音落下的时候，江羡鱼恰好抬头，霍淼的嘴唇一张一合，这次她倒是听清楚了。难得江羡鱼敏锐一次，她终于发现自己的手还扶着霍淼的手臂，虽然现在穿的衣服多，但她仍然有一种肌肤相触的感觉，她慌里慌张地松开霍淼的手，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江羡鱼动了几下眼珠子，心知此刻自己就像是一只鸵鸟，霍淼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因为身高的缘故，她几乎无所遁形，只要站在霍淼面前就有一种把头埋进沙子里的感觉，然而她也不敢回视对方。
　　明明她刚才只是随口夸了一句而已，霍淼这是什么意思？她又要说什么啊？她应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四周的人都在流动，只有他们如同被摆在冰块上的冻鱼一般傻傻地瞪着眼睛。
　　江羡鱼在想一个回答，而霍淼在等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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