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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新生未得安慰
或许是沾了太阳的光,城市里的红墙绿瓦看着崭新了不少。
门店都没有营业,沿路下水管道的缝隙中冒着一团团雾气。
古亦然舔舐着嘴角冰凉的泪,手套不知被她丢去了哪,搭在身侧的手已经被寒气熏得通红。
只觉得今天光线格外刺眼,她行的每一步,想的每一个人,再与这世界无关了。
房檐上的几块冰砖噼里啪啦掉下来,她也不看路,可能连方向都不分,就吊着一口气向前挨着。
等有人来了就像等红灯一样站着歇歇脚。
她的鞋底很薄,踩在冰碴子上也不嫌疼,像木工手里的假人成了精,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僵硬又荒唐。
秦晓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她确定的想。
她希望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住在那间仓库,没有人会死,那浓浓的血腥味只是她恨毒秦晓产生的错觉。
她伸了伸冻僵的指头,抬眼发现离司皑的家只隔着一条马路了。
古亦然站在门口直到太阳快要落下,才费劲抬起胳膊,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两下。
屋里很黑,她没开灯,借着斜侧而来极暗的光,慢步移入他的房间里。
空气中还是那股干净的味道。
枕头平整地摆着,被子被掀起一角,却四下无人。
她朝窗外看了看,外面仍堆砌着那些没用的塑料杂物,还和她上次来时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
她想喊出来,却又怕打碎这神秘的黑暗。她确信他一定会在,而此时陪着她的似乎只有几面密不透风的墙。
光影有了神韵,逐渐偏袒向照不到的角落。
她落寞转身,那人就坐在地上。
身靠着床边,明暗相隔,只能看清一小部分手臂,好像就在等她转身。
她不敢作声,静静感受他在漆黑中的体征,他似乎睡得很沉。
古亦然弯下腰,不敢贸然靠近。
那张苍白的脸还是暴露在她湿润的眼中,如经过一场惨劣洗劫,在安静如斯的悲痛中变得满目疮痍。
指尖慢慢扣在他肩上,轻柔摩挲着司皑的衣料。
就在那一瞬间,心里曾高筑的顽强彻底塌陷,在原地铺天盖地地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泪眼让她看不清前面的人,司皑好像醒了,也以同样的方式看着她。
古亦然三番几次喘不上气,只觉得一只冷冷的手覆盖上来紧握着她的手。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却无人说话。
她从没哭得这样狠过。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司皑往日那些噩梦的来历。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始酗酒,为什么会在医院做出那样意料之外的表情。
她以为过去那些丑恶的事情只要不被提及,就能侥幸一辈子脱离。她又忘了那是一块怎样丑恶不堪,烙在她身上永远也洗不去的疤。
而她怕的,就是把这个亏欠多年的人变成最后的代价。
司皑却没什么空余的心,甚至被填得很饱满。
路边竖着的灯逐个亮起,窗玻璃上满是光晕,映在他柔和的眸子里。
他甚至无比感激,感激重获新生的那些人。
只要还能带着希望活下去,一切便有了最好的答案。
一连好几天,秦晓都没怎么吃下去东西。
明明伤的是胳膊,可他就像得了绝症似地住在了床上。
他的小身板从小就娇贵,现在断了一条胳膊,就跟没了命似的。
他不习惯一只手拿手机,白天玩手机玩累了,就拗着脾气,连父母带祖宗的咒骂两句。
他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古亦然是想来看热闹,可把司皑那些事交代之后心里舒畅许多。
尤其是看见古亦然痛不欲生的表情,秦晓居然能从她那里得到些安慰。就是可惜了这条胳膊,受的皮肉之苦,才更让他记恨。
段千一自打那天他住上院,把他臭骂一顿之后就再没来过。
心里有怨气,秦晓也不想看见他,毕竟他从来没有认同过从段千一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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