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的新衣

　　华姐乐了：“小姑娘，我不过是见识和经历比你多些，其实也有很多烦恼的，比如我儿子，最近急得我直掉头发。”
　　“他怎么了。”
　　华姐看看门口，才对我说：“我发现他房间里挂着一件女装，还有白色的长发，简直吓死我，后来想想，现在什么年代了，咱也不是老古板，就问了他几句，就不理我了。”
　　我问：“他有说是怎么回事吗？”
　　“说是学校动漫展，他和同学约定好男生扮女装，女生扮男装。”华姐的表情明显觉得儿子没有说实话。
　　我想了想，说：“我们大学时就流行反串性别角色扮演，所以这有可能是真的，如果他要藏着掖着，不可能把女装大大方方挂房间，怎么也得藏衣柜或床底下。”
　　“说得有道理。”华姐直起些身子：“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比较懂，我不方便跟人说，也就看你是个嘴严的才问问你。”
　　我给华姐一个安心的表情。
　　后续的日子，我常注意华姐如何待人接物，对我来说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前那些我觉得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或纠纷，她竟然可以用这样或那样，或一套组合拳的方式解决。
　　回到出租房，想起华姐最近一直常念叨脱发严重，她花了不少钱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我便手脚忙碌起来。
　　在京城读书时期考试压力太大时，我也会脱发严重，那时候用了好几款防脱发的洗发水、药水什么的，效果都不理想，我索性根据自己的体质状况对症下药，调整出一个方子，煮出药液浸泡头发，效果出奇地好。
　　华姐曾经让我看过她的舌苔脉象，与我的体质大致相似，我稍微调整了自己用的方子，抓了药材，煎煮出来，用暖水壶装了提到华姐家。
　　我献宝似的说：“华姐，这是我读书时期脱发严重了就用来泡头发的药水，咱们体质相近，我根据你的体质略微调整了方子给你做出来了。”
　　华姐看到黑黢黢的汤药表情动作有些反感：“这，怎么用啊？”
　　“它自带清洁效果，如果头发不是很脏，可以直接泡头发二十分钟，如果头发已经油了，就先用洗发水清洗头发，然后再用汤药浸泡，二十分钟后用清水冲去药汁就可以正常擦头发了。”
　　“有些麻烦吧？”
　　“不麻烦，我帮你煮好放暖水壶里，你倒出来用就可以了。”
　　可能是我的表现太热忱，华姐当晚就照我说的做了。
　　几天后，她向我反馈：“真的有效果，我数了地上掉的头发，数量明显比之前少了。”
　　我颇有成就感。
　　“但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不好用，刚才只是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于普通人来说操作上还是有些麻烦，你想，上班忙了一天，回家了还要像你那样煎煮药材，还要找地方找工具浸泡头发，普通人很难坚持下来。”
　　“还有，”
　　我心道：还有什么？
　　“这药材味道太重了，像我只有不见客户没有重要场合出席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否则人家闻到我一身中药味道，还以为我得什么大病了呢，咱们干这行业可得时刻注意形象，所以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表示理解：“那我再想想有没有可以改变的地方。”
　　我有点失落，我不是专业搞研发出身，恐怕没有办法同时解决使用便捷度和气味的问题。
　　——
　　一晚，小平过来。
　　“你姐还没回来呢。”
　　“哦。”
　　我问：“你和小常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一开始是发布一些弹唱视频，我和小常在学校就是搭档，所以很默契，后来养号到一定粉丝量，经理就开始让我们直播带货了，我不太擅长，主要是小常在和粉丝互动。”
　　“前途无量啊。”
　　他把手里的袋子打开，拿出几瓶香水：“这是我最近带货的香水，很受女孩子欢迎，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就每一种都拿了一支。”
　　“很精致啊，谢谢。”我摆弄着桌子上的香水：“这个很好卖吗？”
　　小平像小孩子晒出成绩单似的把账号给我看，我一看当日收入那一栏，我发现我不只晕车，还有点晕数字了，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已经可以靠互联网赚这个数字了，我的小说怎么就拿不到哪怕他二分之一的成绩呢。
　　“优秀！优秀！”我又提醒：“不过小平啊，财不外露，以后别轻易把这东西拿出来，小心有坏人嫉妒你背后使坏。”
　　他笑着说：“你又不是外人。”
　　我随意地打开一瓶薰衣草香水，喷出来是淡淡的薰衣草的幽香，没有香精的浓烈，仿佛置身薰衣草花田，“我喜欢这个。”
　　“你喜欢的话我下次还给你带。”
　　我心里想着，人们喜欢香水的味道，不喜欢中药的味道，要是药材也能像香水的味道一样受欢迎就好了，诶，香水是怎么做到这些味道来着。
　　我拿起薰衣草再喷一次，香气是怎么留下来的。
　　我看到另外一瓶是玫瑰，又打开喷出来，是甘甜的味道，“和真花的味道很像啊。”
　　小平说：“这个品牌的香水是纯植物萃取的，既可以当香水，又可以当精油。”
　　“精油？”我捕捉到关键词。
　　“是啊，可以像精油那样用来按摩身体，或者沐浴的时候滴上几滴，玫瑰花可以行气活血，薰衣草可以舒缓疲劳。”
　　我脑子里的探照灯打开了，玫瑰花是植物，我那些中药材也是植物呀，花有香气，我那些中药材也是通过四气五味、升降浮沉之气来发挥作用的啊。
　　如果我可以把治疗脱发的汤药做成精油，直接涂抹到皮肤上，至少解决了华姐说的使用便捷这一个要求了不是？
　　我激动了，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
　　小平也站起来，疑惑地看我：“怎么了？”
　　我实在太高兴了，双手在他的双臂轻轻拍着：“谢谢你啊，帮了我一个大忙！”
　　如果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晶晶或者菲菲，我会毫不犹豫地熊抱上去，因为是异性的年轻人，我到底注意了分寸，我认为手臂既表达了我对他最诚挚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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