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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了
“哎,官爷官爷,您这边来。”京城某一茶馆的刘老板见到到处宣传“算缗税”的官差们,把其中带头的官差唤过来。
这官差平时也会到刘老板的茶馆里喝茶,也算相熟,听到刘老板叫自己,和手下人招呼了下,走到刘老板身边,“刘老板,何事啊,今日可没空喝茶,我还得办公务呢。”
刘老板往官差手上偷偷塞了一些碎银子,“天气热,给兄弟们喝点凉茶。这算缗税要我们把所有财产都报上去,这可怎么报啊?”
官差颠了颠手中的碎银子,用手捂着嘴巴,侧着身子回复道:“朝廷信得过大家,刘老板自己报个数就成。”
刘老板闻言,心放下来了,“哎,好嘞,官爷您好走,办完事儿带着各位弟兄们都来店里喝茶哈。”
下午,刘老板对着收集财产的官爷,心疼地自报了大部分家产,但是还是存着侥幸心理保留了一些。
……
“这是作甚,都聚在门口,不去招呼客人。”刘老板对着聚在门口的伙计们说道。
伙计们看到刘老板过来,空出一条道,“掌柜的,快来看,对面酒馆的王老板被抓了,店都被抄了,说是私匿财产不报,被举报了。”
刘老板听了这话,心一沉,立刻跑到门口,只见昔日热闹非凡的王老板店里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十几个官差们拿着封条,押着哭闹的王老板,但是酒馆的账房先生却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
旁边客栈的何老板凑到刘老板身边,小声说道:“老刘啊,咱可得小心些,你看,王老板就是前车之鉴。”
刘老板心虚地道:“我可是按实报送的财产,也是实打实交的税。”刘老板顿了一下,又问道:“举报王老板的是什么人啊?”
何老板努努嘴,“喏,你看那店里除了官差,谁还站着?”
“啊,王老板的账房先生?这不是王老板小舅子吗?”做他们这一行的,账房先生都是请的最亲近最相信的人。
“嗐,别说只是小舅子了,就是亲弟弟也有举报的,举报之人可得全部没收财产的一半,这可比当一辈子账房先生赚得多。这几天到处都是店被抄的,哪个不是被亲近之人举报就是被邻里举报的,世道要乱了哦。”何老板唏嘘道。
刘老板心下一沉,待何老板走后,也赶紧让自己的伙计们别围在门口看热闹了。
翌日,刘老板刚开门做生意,就闯进来一群官兵,为首的还正好是当日他塞过银两的官爷,只是前两日这官爷一副笑脸,今日却是一脸凶煞的样子。
刘老板笑脸迎上去,“哎呦,官爷,您们当差累了吧,喝点啥?”
“刘富贵,有人举报你私匿财产不报,已在你家后院槐树下找到了一袋黄金,如今,你这儿所有的财产充公,一半归举报之人,你全家男子发配边疆,女子没为官奴。”为首的官差面无表情地念着旨令。
刘老板只觉天塌了,大声喊道:“官爷,冤枉啊,草民一直本分做事,是老老实实报了家产啊,是哪个举报的,草民要和他对峙!”
官差没理会,喝道:“举报你的人正是你的伙计,去牢里对峙吧,来人,贴封条。”
刘老板一听,看着平日里一口一个东家好、东家辛苦了,一直讨好着他的伙计们,有人回避着他的眼神,有人一脸懵,有人也被这阵仗吓蒙了,刘老板就知完了。
“近日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发生,天子脚下都如此人心惶惶,也不知其他地方将会如何混乱了。”不远处的霓裳阁内,宋清言透过窗户看到刘老板店里发生的一切,担忧道。
宋清言正约了沐霁昭,将整理好的账本转交给他。宋清言完全不担心这账本的内容会被沐霁昭看到,因为她用的是林家独有的账本记录方式,里面一些用语、格式只有林家嫡系之人才知晓,这也是林家人担心生意做大了,有人在账本上做手脚。
“前两日林知然有传信过来,让你一切放心,林家没事。”沐霁昭安慰道。
宋清言回过神,将整理好的账本交到沐霁昭的手上,“多谢世子告知,有劳世子了。”
“对了,长安昨日已找到游僧的踪迹,说是曾有人看到他前两个月在宁州一带出现过,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了。”
沐霁昭闻此,也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嗯,那就好,你可以让长安再多加派点人手。”“嗯嗯,已经在加派人手了。”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刚得到的消息,董记酒楼昨晚连夜被查封了,说是没有按实申报财产,现今董记酒楼的财产都尽数充公了。”大皇子府内,大皇子的亲信急匆匆地跑到大皇子的面前禀报。
大皇子本就因早朝上的事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急火攻心,一下子从座椅上弹起,“什么?!怎么可能?董记的账本不是请专门的账房先生做的吗,已经是滴水不漏了,如何能被查出来?”
“殿下,是官府在酒楼的后院树底下挖出了一大袋黄金,掌柜的现下都被抓了,我们的人也无法和他对话,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亲信回复道。
大皇子冷哼一声,“什么情况?董锋是本皇子派去做董记的掌柜的,有没有私藏我还不知道吗?就算他要私藏,也不会蠢到藏到酒楼后院,这定然是老三那边设的计,老三肯定知道这个酒楼是我的钱袋子,他这是要断我的财路啊。”
亲信小心翼翼地问:“殿下,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给本皇子找最好的讼师,再告诉户部的人,照应一下。再派人去狱中,找董锋问清楚那袋黄金从哪来的,总有出处,若真有人陷害,总能查到蛛丝马迹,不论如何,董记都要捞一捞。”
“是,殿下。”亲信领命离去。
一旁的幕僚见状,安抚道:“殿下稍安勿躁,好在三皇子目前只知道个董记,殿下名下其他的产业他们还不知晓。”
“哼,稍安勿躁,如何能让本皇子安定下来,今日早朝,父皇又夸老三了,说老三想的这个法子好,国库已经充盈许多,老三此法是想到父皇的心坎上了,现在老三的人负责实施,这次是董记,下次就不知道是不是我名下所有的商铺了。老三心狠呐,他这是既要断我在朝堂的威望,又要断我的财路,再这样下去,朝中拥立老三做太子的呼声就更高了。”大皇子想起早朝时三皇子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更生气了。
“殿下,三皇子既然可以这样断我们财路,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幕僚提议道。
大皇子恍然大悟道,“先生此言,甚有道理,他们可以给我们使绊子,我们何不能还回去!”
幕僚接着道:“是啊,殿下,不仅如此,三皇子此举虽然是得了圣心,却乱了民心,朝中众人也不可不谓是对此有所怨言的。”
“哦?何出此言?”大皇子问。
“大靖朝商户本就受限良多,天下人现在都知道是三皇子提出的策令,商户如今定是怨声载道,朝中也有许多大官实际上有投资很多产业,只是没有放到明面上来,咱们的人再在其中搅乱些,不信没有人不怨恨三皇子。”
“妙哉妙哉,先生此计甚是妙啊,只是先从哪个入手呢?”
幕僚躬身回道:“新来的京兆尹府宋明轩是宁德侯的胞弟,前头娶了永嘉第一商户林家的嫡女,后又纳了李丞相的外室女为妾,林家女过世后,抬了李氏为正室,宁德侯又明确投靠了李丞相,可从宁德侯府三房入手。”
“林家?你不是说林氏已经过世了吗?”
“回殿下,拒属下所知,林氏虽已过世,但是留有一子一女,林家为着这两个血脉,总会接济些宋家,虽没有明显的证据查实林家和三皇子一脉有联系,但是凭着这层联系,后续若三皇子和林家搭上了,三皇子的钱袋子可就更丰盈了,到时我们就更难对付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先除掉,杀鸡儆猴,再冒充三皇子那边的人给其他几个中立的大臣们名下的产业使点绊子,让那些大臣们知道若三皇子日后当了太子,他们也没有好下场,自然就投靠殿下您了。”
大皇子沉吟一会儿,拍板道:“你说得对,林家是绝对不可能投靠我们,那也不能让三皇子那边得到这么大的助力,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要差遣哪些人,调用多少银两,你直接调用,但是有一点,要做到不留痕迹,这事干好了,本皇子必当记你一大功。”
幕僚领命,继续说道:“是,属下领命,定不负殿下期望。”
“好了,你赶紧下去,抓紧办好这件事,我倒要看看老三能猖狂多久。”大皇子一脸惬意地坐回椅子上,想着东窗事发后三皇子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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