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动作快点，江哥，再磨蹭天都黑了。”

　　这声“江哥”喊得自然又亲昵，比昨晚带着钩子的语调软了三分。江野手指猛地收紧，差点把毯子扯出褶皱。他没敢抬头，闷头解着缠成一团的毯角：“催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两条毯子缠得不算紧，却偏要绕着沈漠川的腰腹打了两个松垮的结。江野的指尖偶尔擦过对方温热的腰线，总觉得那处皮肤烫得惊人，连带着自己的指腹都泛起麻意。他加快动作扯掉最后一截布料，沈漠川忽然往前倾了倾身，带着薄荷味的呼吸擦过他的耳廓：“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江野猛地往后撤，“是你靠太近，热的。”

　　沈漠川挑了挑眉，没戳穿他的谎话，只是慢悠悠地坐直身体。宽松的白色短袖被压出几道褶皱，领口歪到一边，露出小半片锁骨。江野的目光在那处停留了半秒，赶紧移开视线去翻电视柜里的游戏盒。

　　“就玩这个吧。”他抽出一盒赛车游戏，“简单，适合新手。”

　　沈漠川凑过来看了眼封面，指尖轻轻点了点疾驰的跑车：“听起来很无聊。”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江野假装没察觉这份刻意的亲近，拆开手柄包装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玩起来就不无聊了。”他按下开机键，电视屏幕瞬间亮起，炫目的赛道动画铺满整个屏幕。

　　沈漠川握着黑色手柄，手指悬在按键上方，江野偷瞟了一眼，发现他连摇杆都没握紧，指腹虚虚搭在上面，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左手控制方向，右手按这个加速。”江野伸手过去，掌心不经意间覆在他的手背上，“就像这样……”

　　温热的触感让沈漠川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他的手指比江野细一圈，被包裹在对方掌心时，江野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连带着讲解的声音都变了调：“看清楚了吗？”

　　“嗯。”沈漠川的声音有点闷。

　　第一局比赛开始，江野操控的红色赛车像道闪电冲了出去，而沈漠川的蓝色赛车却在起点处原地打转，时不时还撞到护栏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哎呀。”沈漠川轻呼一声，指尖慌乱地戳着按键，“它不听我的。”

　　江野看着那辆横冲直撞的蓝色赛车，忽然想起“妹妹”每次玩游戏时也是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可奇怪的是，同样的笨拙，从沈漠川嘴里说出来，就带着种说不出的可爱，半点不让人觉得烦躁。

　　“别急，慢慢来。”江野放慢速度等他，“方向别打太死。”

　　沈漠川咬着下唇，认真地调整方向。蓝色赛车终于磕磕绊绊地驶上正轨，却在过弯道时狠狠撞上了墙壁，车尾高高翘起。

　　“又错了。”他垮下肩膀，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眼角耷拉下来，“江哥，你好厉害啊，教教我好不好？”

　　这声带着撒娇的夸奖撞进江野耳朵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装镇定地说：“看我怎么过弯的，学着点。”

　　红色赛车在弯道处划出道漂亮的弧线，平稳地冲向下一段赛道。沈漠川看得眼睛发亮，等自己轮到弯道时，居然真的有模有样地过了弯。

　　“我做到了！”他兴奋地抬头看江野，“江哥你教得真好。”

　　江野被他夸得飘飘然，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

　　接下来的几局，沈漠川的技术依旧没什么长进，却把“彩虹屁”练得炉火纯青。江野每次超了对手，他就会惊叹“江哥好快”；每次完美过弯，他就会欢呼“江哥太厉害了吧”；甚至连江野不小心撞到护栏，他都能找到角度夸“江哥连失误都这么帅”。

　　江野被他哄得晕头转向，连自己赢了多少局都记不清了。

　　“这局你要是能跑进前三，我请你喝奶茶。”江野故意逗他。

　　沈漠川眼睛一亮，握紧手柄认真起来。可到了最后冲刺阶段，他的赛车还是被对手撞得偏离了赛道，最终只拿了第四名。

　　“呜，差一点。”沈漠川放下手柄，噘着嘴看向江野，眼睛里水汪汪的，“江哥，能不能算我第三名啊？我真的很想喝奶茶。”

　　他微微嘟着唇，连带着金丝眼镜都染上了点委屈的意味。江野刚想说“算你赢”，就见沈漠川忽然伸手过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好不好嘛，江哥？”

　　这一下彻底击溃了江野的防线。他别过脸，假装整理衣领，声音有点不自然：“就……就这一次。”

　　“谢谢江哥！”沈漠川立刻笑开了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江哥最好了。”

　　江野的耳根又开始发烫，赶紧拿起手柄：“再来一局，这次不许耍赖。”

　　新的比赛开始，沈漠川却像是忘了刚才的约定，故意用赛车撞了江野一下。红色赛车瞬间失控，冲出了赛道。

　　“你干嘛？”江野瞪他。

　　沈漠川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哎呀，手滑。”

　　江野气笑了，操控赛车重新回到赛道，追上去也撞了他一下：“我也手滑。”

　　沈漠川的蓝色赛车被撞得转了个圈，他却笑得更欢了：“江哥欺负人。”

　　两人就这样在赛道上你来我往地互相“碰瓷”，原本好好的赛车游戏变成了碰碰车大赛。电视里的引擎轰鸣声和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客厅里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看招！”江野找准机会，猛地撞向沈漠川的赛车，把他逼到了墙角。

　　沈漠川的赛车动弹不得，他却忽然放下手柄，往江野身边凑了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江哥，我投降。”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江野的动作顿住了。他能清晰地闻到沈漠川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投降也没用。”江野强装镇定地转过头，却正好对上沈漠川近在咫尺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江野伸出手，挠了挠沈漠川的腰侧。

　　“唔！”沈漠川猛地蜷缩起来，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江野！你干嘛！”

　　“谁让你耍赖。”江野得寸进尺，手指又往他胳肢窝探去。

　　沈漠川笑得浑身发抖，身体不停地往沙发角落缩，却被江野一把拽了回来。两人在狭小的沙发上扭作一团，手柄早就被甩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闹了……哈哈哈……我错了……”沈漠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去推江野，却不小心抓住了他的衣领。

　　江野的重心忽然不稳，身体往前倾去。沈漠川下意识地拽住他，结果两人一起失去平衡，“砰”地一声滚下了沙发。

　　幸运的是，地毯很厚，摔得不疼。只是姿势有点尴尬——江野压在沈漠川身上，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笑声戛然而止，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江野的目光落在沈漠川敞开的领口处，能清晰地看到他颈侧跳动的脉搏，和梦里的画面渐渐重合。沈漠川的脸颊泛着红晕，金丝眼镜歪在一边，眼神湿漉漉的，带着点未散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江……江野。”沈漠川的声音有点发紧，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江野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他能感觉到沈漠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唇，带着点薄荷味的清香。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想吻他，想把这个人狠狠按在怀里。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沈漠川微微张开的唇上。那处的皮肤很薄，因为刚才的笑而染上了点粉色，看起来格外诱人。

　　江野的呼吸骤然停在喉咙口。

　　刚才那股汹涌的冲动还在血液里翻涌，可真到了这一步，他却像被按了暂停键，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

　　吻下去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江野就猛地回神坐直身体。动作太急，后腰又撞到了沙发腿，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正好冲淡了那该死的暧昧。

　　“操……”他低骂一声，视线慌乱地四处乱瞟，最后落在沈漠川鼻梁上歪掉的金丝眼镜上。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江野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一把将那副眼镜摘了下来。

　　“喂！”沈漠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下意识地想去抢，却因为刚坐起来有点头晕，动作慢了半拍。

　　江野把眼镜举得高高的，挑眉看着他：“抓到你了，小瞎子。”

　　沈漠川的视力差得离谱，摘下眼镜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他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江野的位置，却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平日里带着点锐气的眼神此刻变得茫然又无辜。

　　“把眼镜还我。”沈漠川的声音有点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没了眼镜的遮挡，他脸颊上的红晕更明显了，连带着耳根都泛着粉色。

　　江野看着他这副样子，和平时那个毒舌、冷静、永远带着点疏离感的沈漠川判若两人，此刻的他看起来柔软又脆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又有点不忍心。

　　“就不还。”江野故意把眼镜举得更高，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有本事自己来拿啊。”

　　沈漠川皱了皱眉，撑着沙发慢慢站起来。他的平衡感似乎不太好，站稳后还微微晃了一下，然后才试探着朝江野的方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往左一点……不对，过了……”江野故意指挥着，看着沈漠川像只笨拙的企鹅一样在客厅里摸索，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

　　沈漠川停下脚步，似乎意识到他在故意捣乱，气鼓鼓地站在原地：“江野，别闹了，赶紧把眼镜给我。”

　　“求我啊。”江野笑得更欢了，甚至还故意把眼镜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漠川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怒火。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看不清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他没有再往前走，反而微微侧过身，对着江野的方向，声音忽然变得软糯起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气音：

　　“哥哥，把眼镜还给我好不好？”

　　江野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从来没听过沈漠川用这种语气说话。不是平时带着钩子的撒娇，也不是刻意装乖的讨好，而是像小猫一样，带着点依赖，带着点示弱，尾音微微上扬，勾得人心尖发痒。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沈漠川微微仰着头，因为看不清而微微蹙着眉，嘴唇抿成一个浅浅的弧度，明明是在索要东西，却显得格外乖巧。

　　江野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手里的眼镜仿佛变得滚烫，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沈漠川眼疾手快地伸手，准确地接住了掉落流畅得根本的眼镜，动作不像个高度近视。他迅速把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谢谢哥哥。”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对着还在发愣的江野眨了眨眼。

　　江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你……你看得见？”

　　“当然看不见。”沈漠川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无辜，“不过我猜你会心软啊，江哥。”

　　“操！”江野低骂一声，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居然被沈漠川这招欲擒故纵给骗了，还因为那声“哥哥”心跳加速，简直丢死人了！

　　沈漠川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柄，轻轻敲了敲茶几：“好了，不闹了。不是说要请我喝奶茶吗？赶紧点吧，我都饿了。”

　　江野还在气头上，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可看着沈漠川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的火气却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他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语气硬邦邦的：“喝什么？”

　　“珍珠奶茶，三分糖，少冰。”沈漠川立刻报出名字。

　　等待奶茶的间隙，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电视还在播放着赛车游戏的背景音乐，手柄被随意地扔在沙发上。江野靠在沙发上，假装看窗外的风景，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沈漠川那边瞟。

　　刚才那声“哥哥”还在耳边打转，惹得江野心头发痒。他假装咳嗽两声，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喂，”江野没话找话，“你刚才那招，跟谁学的？”

　　沈漠川头也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什么招？”

　　“就……那声哥哥。”江野的耳根有点发烫，“挺肉麻的。”

　　沈漠川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哦，你说那个啊。跟你学的啊，江哥。”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江野瞪他。

　　“你没教，但你吃这一套啊。”沈漠川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不然你怎么会把眼镜还给我？”

　　江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窗外。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沈漠川说得对，他确实吃这一套。尤其是沈漠川摘下眼镜，眯着眼睛朝他撒娇的时候，他的心简直软得一塌糊涂。

　　“真没出息。”江野在心里暗骂自己。

　　为了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沉默，江野拿起地上的游戏手柄，重新开机：“再来一局？”

　　沈漠川挑眉：“还玩？不怕我又耍赖？”

　　“谁怕你。”江野嘴硬道，“这次我让你三个弯道。”

　　“不用。”沈漠川拿起手柄，嘴角弯起一抹自信的笑，“这次我要凭实力赢你。”

　　结果证明，沈漠川的“实力”并没有突飞猛进。虽然比刚才好了点，但依旧频频撞墙，最后还是靠着江野故意放水，才勉强拿到了第三名。

　　“承让了，江哥。”沈漠川笑得一脸得意。

　　“切，要不是我让你，你连第五都进不了。”江野嘴上嫌弃，心里却有点莫名的开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奶茶来了。”江野像是得到了解放，立刻站起身去开门。

　　外卖员递过来两个奶茶袋，江野接过，说了声谢谢，关上门，把其中一杯递给沈漠川：“喏，你的三分糖，少冰。”

　　“谢谢。”沈漠川接过奶茶，插了根吸管，吸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嗯，很好喝。”

　　看着他满足的样子，江野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喝了一口自己的奶茶，甜度刚刚好，珍珠Q弹有嚼劲。

　　“对了，”沈漠川忽然开口，“你那个‘妹妹’，多大了？”

　　江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好像……初二吧。怎么了？”

　　“没什么。”沈漠川摇摇头，“就是觉得，你对她好像挺好的。”

　　“还行吧。”江野含糊地应着，“小姑娘挺可怜的，家里管得严，没什么朋友。”

　　沈漠川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喝着奶茶，眼神有点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奶茶吸管发出的轻微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喝完奶茶，江野起身去厨房洗杯子。沈漠川也跟了过来，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你干嘛？”江野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看你洗碗啊。”沈漠川说得理所当然，“顺便看看，我们江大少爷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会。”

　　“那是。”江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江哥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武双全，多才多艺……”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沈漠川笑着打断他，“快洗吧，洗完我们去买点菜，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你还挺会点。”江野挑眉，“红烧肉可是我的拿手菜，不过先说好，少吃点，上次吃多了胃疼一晚上。”

　　“知道了知道了。”沈漠川笑得眉眼弯弯，“这不是还有你吗？”

　　洗完碗，两人换了鞋准备出门。江野看着沈漠川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短袖，皱了皱眉：“换件长袖。”

　　“为什么？”沈漠川不解，“外面挺热的。”

　　“热也得换。”江野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忘了你胃不好？吹了风容易疼。”

　　沈漠川愣了愣，看着江野认真的表情，他没再反驳，转身回房间换了件浅蓝色的长袖T恤。

　　“这样可以了吗，江管家？”沈漠川走到江野面前，转了个圈。

　　江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嗯，勉强合格。”

　　两人并肩走出小区，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江野下意识地往沈漠川那边靠了靠，用自己的影子替他挡了点阳光。沈漠川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也往他那边靠了靠。

　　菜市场里热闹非凡，江野熟门熟路地穿梭在摊位之间，沈漠川跟在他身后，像个好奇宝宝，东看看西瞧瞧。

　　“老板，这五花肉多少钱一斤？”江野走到一个肉摊前，指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问道。

　　“二十五。”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小伙子，这块不错，新鲜得很。”

　　“给我来两斤。”江野爽快地说，“切成块，做红烧肉。”

　　“好嘞。”老板麻利地称好肉，切成块，装在袋子里递给江野。

　　沈漠川凑过来看了看：“这么肥，会不会太腻了？”

　　“红烧肉就是要肥一点才好吃。”江野解释道，“等会儿我多烧一会儿，把油都炼出来，就不腻了。”

　　“哦。”沈漠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江野又买了些蔬菜和调料，沈漠川则在旁边的水果摊前停了下来，拿起一串葡萄闻了闻：“这个葡萄看起来不错。”

　　“想吃？”江野走过去。

　　“嗯。”沈漠川点点头。

　　“老板，这葡萄多少钱一斤？”江野问道。

　　“十五。”

　　“给我来一串。”

　　买完东西，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阳光依旧刺眼，江野偷偷看了沈漠川一眼，对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葡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

　　“喂，”江野开口，“晚上除了红烧肉，还想吃什么？”

　　沈漠川想了想：“西红柿炒鸡蛋吧，简单点。”

　　“行。”江野点点头，“再给你做个冬瓜排骨汤，养胃。”

　　沈漠川的眼睛亮了亮：“谢谢江哥。”

　　回到家，江野把买来的菜放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沈漠川想帮忙，却被江野推出了厨房：“你出去等着就行，别在这儿添乱。”

　　“我可以帮忙洗菜啊。”沈漠川不甘心地说。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江野把他推出厨房，关上了门。

　　沈漠川无奈，只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厨房里江野忙碌的背影。他突然拿起手机，点开相机，对着厨房的方向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江野系着围裙，正在水池边洗菜，看起来很专注。

　　沈漠川看着照片，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然后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

　　厨房里，江野一边洗菜，一边哼着歌，心情格外好。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出了红烧肉的香味，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油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沈漠川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偷偷往里看。江野正在锅里翻炒着红烧肉，动作熟练，神情专注。油花溅起，在他脸上映出点点光亮。

　　“好香啊。”沈漠川忍不住赞叹道。

　　江野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他站在门口，笑着说：“馋猫，再等会儿，马上就好了。”

　　“嗯。”沈漠川点点头，却没离开，依旧站在门口看着他。

　　江野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和冬瓜排骨汤就都做好了。

　　“开饭了。”江野把菜端上桌。

　　沈漠川早就等不及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肉炖得很软烂，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浓郁的酱汁在舌尖化开，好吃得让他眯起了眼睛。

　　“好吃。”沈漠川含糊地说，又夹了一块。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江野笑着说，给他盛了一碗汤，“喝点汤，解腻。”

　　“嗯。”沈漠川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汤也很好喝。”

　　吃完饭，江野收拾碗筷，沈漠川想帮忙洗碗，却被江野拦住了：“你去看会儿电视吧，我来洗。”

　　“可是……”

　　“别可是了。”江野把他推出厨房，“你胃不好，少碰冷水。”

　　沈漠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没再坚持，转身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洗完碗，江野走到客厅，坐在沈漠川身边。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喜剧电影，两人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看到精彩处，江野下意识地往沈漠川那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了一起。他愣了一下，想往后退，却发现沈漠川并没有躲开，反而往他这边靠得更近了。

　　江野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烫。电影还在继续播放，可江野却什么也看不进去了。他的注意力全在身边的沈漠川身上，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和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沈漠川忽然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有点困了。

　　“困了？”江野低声问。

　　沈漠川点点头，声音有点含糊：“嗯，有点。”

　　“那去房间睡吧。”江野说。

　　“不想动。”沈漠川往他身边靠了靠，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在这儿靠会儿。”

　　江野的身体瞬间僵住，沈漠川的头发轻轻蹭着他的脖颈，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痒痒的，却又让人舍不得躲开。

　　江野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沈漠川靠得更舒服一点。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沈漠川，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电视里的笑声还在继续，可客厅里的气氛却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江野看着沈漠川熟睡的侧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个人紧紧抱在怀里，永远不放开。

　　“沈漠川。”江野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低得像耳语。

　　沈漠川没有反应，似乎已经睡着了。

　　江野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想起了下午在地毯上的那个瞬间，心里的悸动再次翻涌。他慢慢地低下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的距离只剩下几厘米的时候，沈漠川忽然动了一下，睫毛轻轻颤了颤。

　　江野猛地回过神，赶紧抬起头，心脏狂跳不止。他假装看电视，眼神却慌乱地四处乱瞟。

　　沈漠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我睡着了吗？”

　　“嗯。”江野的声音有点沙哑，不敢看他，“睡了一会儿。”

　　“哦。”沈漠川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有点冷了，我们回房间吧。”

　　“好。”江野立刻站起身，像是得到了解放。

　　两人站起身，往房间走去。客厅里的灯被关掉，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走到沈漠川的房间门口，沈漠川转过身，看着江野：“晚安。”

　　“晚安。”江野的声音有点不自然，说完就想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江野。”沈漠川忽然叫住他。

　　“嗯？”江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沈漠川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神深邃，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野不解。

　　“谢谢你做的晚饭，谢谢你陪我玩游戏，谢谢你……”沈漠川顿了顿，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谢谢你今天陪了我一整天。”

　　“不客气。”江野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沈漠川的眼睛亮了亮，用力点点头：“嗯，是朋友。”

　　“那……晚安。”江野再次说道。

　　“晚安。”沈漠川笑着说，转身走进了房间。

　　看着沈漠川关上房门，江野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点开和“妹妹”的聊天框，看着那些未读消息，觉得没什么意思。他退出聊天框，点开相机，翻到下午在菜市场拍的照片——照片里，沈漠川正低头看着一串葡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笑得眉眼弯弯。

　　江野看着照片，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然后把照片设成了自己的手机壁纸。

　　“别想了，睡觉。”他对自己说，然后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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