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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头脑发热,一股脑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说完,洛须衣急忙侧过身,双手捂住耳朵,害怕听到什么拒绝的话。
想念一个人,因他喜怒无常,洛须衣想,她不会选错。她从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心思,可她不知,他会如何呢?
“虽然我确实对你有点动心,但是成婚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对面的人彻底顿住,她没察觉,如若无人地找补:“我爹爹和哥哥,是不会同意的。”
他们不想跟皇室扯上关系,就算她喜欢,也不会同意把她嫁给燕江寒。
最重要的是,就算要嫁给他,也得正式下礼,三书六聘。如今在这昏暗狭窄的石洞里,任凭他说得再感人肺腑,天花乱坠,她也不会同意!
这边,洛须衣心里七上八下,慌乱不已。从怎么说服爹爹,想到了倘若真的成亲,她是否还可以经常出去闲逛这个问题。
燕江寒没出声,低垂着眼,一片晦涩,深深地看着她,脑子里头一次,没有思索任何东西。
她说,她会选他。
少女巴拉着那张嘴,滔滔不绝地发问,又自顾自地回话。
荒芜之地,空陷已久的那片深坑,好像逐渐被一股暖流填满。
心头涌上一股冲动,不管不顾,扯开她的手腕,迫使她仰头面向自己。
毫无预兆地,他低下头。
就这么径直贴上了那张红润饱满,不停张合的唇瓣。
入水后,身上的沉木香褪去了许多,围绕而来的,是一股浅淡的草木气息,苦涩却又清新,像极了栀娘院中的草药。
洛须衣瞪大眸子,心跳仿若停滞了一瞬,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放慢。
空间逼仄,喘息和心跳更加强烈,交织缠绕在一起,轻轻在耳畔回荡。
温热软绵,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两人的距离,相隔不过分寸。
“滋啦滋啦”几声,火堆中枯木干裂,火星迸溅。
擦过耳廓,他的嗓音带了几分哑:“我早就说过,若是你再如此多话,就堵住你的嘴。”
唇上的口脂脱落了些,夹着点粉。
眸色又暗了几分。
原来他当初没猜错,真的很甜。
洛须衣呆懵在原地,怔怔地摸上自己的唇瓣。按照习惯,面对如此轻薄之举,她早就应该一巴掌扇过去。
可她没有。
洛须衣慌忙别过头,面朝着洞口,试图让外面的冷风吹散身上的滚烫,将烫红的脸颊降低些温度。
许久,两人皆是沉默无言。
气氛一时间怪诞诡异,无解之时,一声突兀的喊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王爷!王爷!”
一声声呼喊,好像给了人一巴掌,让人立刻清醒。
眼底换上一片清明,燕江寒立马站直了身子,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原地发愣的洛须衣。
缙言是孤身一人,燕江寒瞥了眼身后,问道:“城内如何了?”
暗卫先上下瞧了他一遍,见人没有受伤,才回话:“庵罗辰已被我们的人带走,其余的小喽啰也已落网。”
听见他们的王上被抓,一群人都冷不丁地冒了出来,没费吹灰之力,就抓了个正着。
问完正事,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子才从后面冒了出来,怯生生问了句:“我哥哥来了吗?”
缙言打量了她一遍,仔细辨认了下,惊呼道:“洛大小姐?”
洛须衣理了下两边的鬓发:“正是。”
她今日经历了这么一遭,没有镜子,还不知头发乱成什么样子,妆容也不知花没花,看起来丑不丑。
“您这样子,属下着实没有认出来。”缙言忍不住捂嘴偷笑了声,明明是张白白净净的脸蛋,愣是像从泥潭中滚过一圈,发梢上全是荒草叶子。
瞧见他的反应,洛须衣有了猜测,面上有些发烫,卷着衣袖连连擦了擦脸颊。
“缙言!”燕江寒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一声冷呵,暗卫瞬间没了声,正色道:“我和洛公子兵分两路,他们在另一边,这就带洛小姐去找他。”
燕江寒没回头,直接顺着缙言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缙言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扭过头,“洛大小姐?”
“哦,来了。”
洛须衣收回望向前方的目光,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踩在崎岖的山路上。她不懂,为何这人前后变了两幅面孔,现在对她不管不顾。
明明之前还……
眼眶莫名有些酸涩,她强忍着眨了下眼,试探着一步步慢慢下脚,时不时抬头寻着人,生怕一不留神便跟丢了他们。
没走过这种山路,加上长裙繁琐拖地,动作慢得不行,还时常被两侧的荆棘勾住。
前面的人如履平地,越走越快。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被绊倒后,洛须衣停了下来,拧着眉头,怒气冲冲地吼了句:“站住!”
缙言以为这大小姐在发脾气,强忍着不悦,准备折回去,要不是为了他家王爷的大计,他才懒得搭理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女子。
然而眼前一幕,却是让他直接惊掉了下巴。
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主子,听到声音后,立即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怒气冲冲的少女,一言不发地又走了回去。
到了她身旁,洛须衣还没来得及出声控诉:他走得那么快,把她一个人丢在后面。
“啊!”一声低呼。
燕江寒单手穿过她的膝下,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平稳的气息环绕在鼻尖,“抓紧。”
像魔怔了一般,洛须衣没有挣扎,听话地环上他的脖颈,尽量克制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努力不触碰到他胸膛。
“不累吗?”上方的人低垂下眼,淡淡地掠过那张愤愤的小脸。
洛须衣皱着眉,怒视回去,仿佛在说:你什么意思?
燕江寒把人往上掂了掂,“靠近点,抱紧点,手才不会酸,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会看见。”等快到洛凌云那,他自然会将她放下。
洛须衣探出脑袋,默默瞥向跟在身后的第三个人。
似是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燕江寒清了下嗓子,一把掰回她的脸,正色道:“可以当他不是。”
缙言:“……”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掩映的草丛传来了一阵交谈。为首之人语气焦急,温和的嗓音中带了些许生冷:“继续找!”
燕江寒停下了步子,拨开一处遮掩的枝叶,远处的一队人马清晰可见。
他选的位置很巧妙,正对着中央那人,身旁的官兵在一旁散开,无人聚在男子周围。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洛凌云抬起头,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洛须衣也看到了他,抽出一只手努力挥了挥。
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脸上笑意半点都掩藏不住,他正要迈开步子,意识到不对劲以后,眼中柔意缓缓凝滞,汇成了一片寒意。
少女被圈在男子臂弯中,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洛须衣似乎没有意识到,拍了拍燕江寒的肩膀,小声道:“到了,放我下来吧。”
林间风声呼啸,匆匆掠过耳畔,高处鸦雀鸣啼,叽叽喳喳,莫名有些闹腾。
燕江寒没有放下她,反而面朝着对面的人,懒懒地扬起了一边嘴角。
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指骨捏得有些泛白,洛凌云没有闪躲开,反而直视上了他的目光。
是肆无忌惮的,挑衅。
一场无声的硝烟,悄然蔓延。
燕江寒一直盯着对面,洛须衣满脸茫然,顺着望了过去。
突然,洛凌云垂下眼,微皱了下眉,再抬眸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那般温和的模样,朝着两人走过去。
同一时间,燕江寒放下了怀中的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洛凌云靠近。
洛凌云疾步赶到洛须衣身边,仔细瞧了她一转:“元儿,你没事吧?”
洛须衣连连摆头,拉住他的衣袖,撒娇道:“哥哥放心,我会浮水的,只是受了些凉,回府吃几贴药便没事了。”
说话间,他走到了洛须衣身前,不动声色地将人拉到了身后,朝燕江寒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多谢七王爷将元儿救回,此恩无以为报,我洛家定会尽全力报答王爷。”
“举手之劳。”燕江寒负起双手,意味深长盯着他看了小会,又幽幽转向洛须衣:“洛公子和洛小姐的感情,倒是极好。”
洛凌云温声笑道:“元儿是我的妹妹,更是洛家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倾心护着的,自然不劳外人费心。”
他尾音咬重了外人二字,意在提醒着什么。
燕江寒面上不显,心头冷嗤了声,不紧不慢地挪到了他的身侧。弯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很快移开,几乎错觉。
声音放得极轻,洛须衣压根就没有听清。
可就在燕江寒起身的那一刻,洛凌云立马变了神色,眉头紧锁,像是听到了惊天的秘密,满脸凝重。
甚至父亲遇刺,洛须衣都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模样,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顿时有些发慌:“哥哥,怎么了?”
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弧度,洛凌云拍了拍她的手背:“无事,父亲和栀娘都极为担心你,我们先回城吧。”
这样的表现,燕江寒彻底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目光落到二人交叠握着的双手上,先前没有发觉,她另外一只腕子上戴着一手镯,之前她从未戴过。
燕江寒抿了下唇,心头一股烦闷油然而生,没再停留,转头带着缙言离开了原地。
.
回府的马车上,洛凌云一反常态,没有对洛须衣嘘寒问暖。
换做往日,她失踪这几个时辰,他定然会焦急坏了,只怕不能将细枝末节完全问清楚。
洛须衣靠在车壁一侧,说了自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哥哥,三娘怎么样了?”
“哥哥?”
接连唤了好几声,洛凌云才醒过神,“元儿放心,文大夫已经为她服下了解药。”
“那我们先去丁宅吧。”洛须衣身上没受伤,担心着三娘的病情。
“我已经将她接回了洛府。”
经过此事,洛凌云早就安排好了住所,丁宅地处偏僻,一个妇人居住在此,着实不妥。
想到他已经安排妥当,悬着的心平稳下来,想起一人,她愤愤道:“那个独眼龙呢?”
庵罗辰中了一箭,却苟延残喘,留下了一丝气息,连同手下,全部被燕江寒的人带走了。那本就是北境的余孽,洛凌云也不便插手,只能放了人。
“他下毒伤害三娘,定不能轻饶了他,哥哥,你让父亲把人要过来,狠狠地折磨他一顿。”
洛凌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
能追到丁宅,显然是对三娘和洛家的关系了如指掌,更何况那毒,来自偏远之地。思来想去,嫌疑最大的人,莫过于庵罗辰。
洛凌云未置可否,问了下一个问题:“你可知,七王爷为何会去丁宅?”
洛须衣被挟持的消息,是燕江寒传回洛府的。
一路上,那独眼龙一直咒骂着燕江寒,似乎是他布下了什么诱饵,引了庵罗辰前来。
洛须衣蹙眉:“难道,他利用三娘做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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