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38%共鸣

作者:宁盐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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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图与未拆的信


      晚自习的铃声像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宁昭把物理错题本塞进书包时,指尖又触到那片玉兰花瓣——被体温烘得半干,边缘卷成温柔的弧度。

      走廊里挤满喧闹的学生,宁昭被人流推着往楼下走,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时,沈竣舟正站在楼梯转角,校服领口别着枚银色的星星徽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了闪。

      “这个给你。”他递过来张折成星星形状的纸,指尖还沾着点蓝黑墨水,“物理卷子最后一道题的详细步骤,刚才没讲完。”

      纸星星的棱角被捏得很软,宁昭接过来时,闻到上面有淡淡的墨水香,混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味洗衣液气息。“谢谢,”她把星星塞进校服口袋,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嘈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弄懂?”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沈竣舟的嘴角扬起极浅的弧度,像被风吹皱的湖面,“辅助线画错的话,动量定理也救不了你。”

      宁昭的脸颊发烫,刚想说什么,他已经转身往楼下走。校服外套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在人群里像条游弋的鱼。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星星,棱角硌着掌心,像颗藏不住的秘密。

      走出教学楼时,晚风卷着玉兰花瓣扑在脸上。宁昭看见沈竣舟和几个男生往足球场的方向走,他的书包带子斜斜垮在肩上,露出里面的天文望远镜包装盒——黑色的外壳印着银色的星轨,和她寒假在科技馆见过的那款一模一样。

      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宁昭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忽然想起物理课上讲的本影和半影。如果她是光源,那沈竣舟的影子会不会偶尔和她的重叠?就像此刻,两个影子在铺满花瓣的小路上慢慢靠近,又在岔路口分开。

      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妈妈正在厨房热牛奶,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宁昭把书包放在书桌上,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纸星星,拆开时发现是张演算纸,背面画着简易的星图,猎户座的腰带被红笔圈了出来。

      “在看什么呢?”妈妈端着牛奶走进来,热气在玻璃杯壁凝成水珠,“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你的物理进步挺大。”

      宁昭赶紧把纸折起来压在课本下,“没什么,物理老师给的复习资料。”她接过牛奶时,指尖被烫得缩了缩,妈妈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忽然笑了。

      “楼下的玉兰开得真好,”妈妈往窗外看了眼,月光把花瓣照得像层薄纱,“记得你小时候总说,玉兰花是星星落在树上变的。”

      宁昭抿了口牛奶,甜味在舌尖漫开。原来有些话,自己早就忘了,妈妈却还记得。就像此刻藏在课本下的星图,有些轨迹,就算不说出口,也会悄悄延伸。

      夜里躺在床上,宁昭把纸星星重新折好,放在窗台的花盆里。多肉植物的叶片上还沾着白天的阳光,她忽然想起沈竣舟校服上的星星徽章——明天要不要问问他,那枚徽章是不是天文台的纪念品?

      这个念头让她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墙上,像道银色的轨迹。宁昭数着墙上的光斑,直到凌晨才睡着,梦里全是旋转的摩天轮和飘落的玉兰花瓣。

      第二天早读课,宁昭发现桌肚里多了本《时间简史》。封面有些磨损,扉页上有行娟秀的字迹:“献给喜欢星星的人”。她正翻着书页,同桌突然凑过来说:“沈竣舟刚才在你桌前站了会儿,是不是他放的?”

      宁昭的心跳漏了半拍,抬头望向(一)班的方向。沈竣舟正低头看书,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栖着只金色的蝴蝶。她把书塞进书包最里层,指尖触到光滑的封面,突然想起他笔记本里的猎户座星图。

      课间操时,广播里放着轻快的音乐。宁昭站在队伍里踢腿时,目光总忍不住往(一)班的位置飘。沈竣舟站在倒数第二排,动作标准得像本活的教科书,阳光把他的影子钉在地上,和周围晃动的人影格格不入。

      突然有人撞了下宁昭的胳膊,是数学课代表:“你看沈竣舟干嘛?他昨天物理考了满分,老师说要请他给我们讲题呢。”

      “没看他,”宁昭赶紧收回目光,脸颊发烫,“在看天上的云。”

      天上的云确实很好看,像团蓬松的棉花糖。风一吹,棉花糖慢慢散开,露出后面的蓝天,蓝得像沈竣舟校服的颜色。宁昭数着云飘过的速度,忽然想起物理课上讲的相对运动——如果云是静止的,那奔跑的风就是参照物,就像她站在原地,而沈竣舟是那个移动的坐标。

      午休时,宁昭抱着《时间简史》去了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依旧空着,她坐下时发现窗台上多了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半罐玉兰花瓣,罐口系着根银色的绳子。

      刚翻开书,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沈竣舟抱着几本天文学杂志走过来,看见她时愣了下,随即在隔壁座位坐下。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杂志上,某页的月面图被照得格外清晰。

      “这本书,”宁昭的手指划过《时间简史》的封面,“是你放在我桌肚里的吗?”

      沈竣舟翻杂志的手顿了顿,“嗯,觉得你可能会喜欢。”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错题本上,“那道题看懂了?”

      “看懂了,”宁昭点点头,“原来辅助线要画在那个位置。”她翻开错题本,指着沈竣舟画的星号,“这个是……”

      “提醒你这里容易出错。”他的耳尖有点红,赶紧低下头翻杂志,哗啦一声,片玉兰花瓣从杂志里掉出来,落在两人中间的地板上。

      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宁昭看着那片花瓣,忽然想起自己罐子里的收藏,原来他也喜欢收集玉兰花瓣。

      “你也喜欢收集这个?”她忍不住问。

      沈竣舟捡花瓣的手顿了顿,“嗯,等花瓣晒干了,可以做书签。”他把花瓣夹回杂志,“去年的樱花书签,还在吗?”

      宁昭愣了下才想起——去年春天,学校举办图书漂流活动,她在本《小王子》里发现过枚樱花书签,上面画着个小小的星球。原来那是他做的。

      “还在,”她轻声说,“夹在物理课本里。”

      沈竣舟的嘴角扬起极浅的弧度,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撒了把星星。宁昭低下头看书,心脏却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书页上的“黑洞”两个字被看模糊了,变成团旋转的光晕。

      图书馆的挂钟敲了两下,沈竣舟突然合上书:“要不要去天文台看看?今天下午有太阳黑子观测活动。”

      宁昭的心跳漏了半拍,“可是下午有自习课……”

      “我跟老师请假了,”他从书包里掏出两张观测券,“多拿了张。”

      观测券上印着天文台的穹顶,边缘有行小字:“宇宙很大,生活更大”。宁昭接过券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同时缩回了手。

      “那……好吧。”她把观测券塞进《时间简史》,忽然觉得这本书变得沉甸甸的,像装着整个宇宙。

      走出图书馆时,风正好吹来,卷起地上的玉兰花瓣。沈竣舟走在她左边,步伐不快,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星图册。宁昭数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

      “你那个星星徽章,”她终于鼓起勇气问,“是天文台的纪念品吗?”

      “嗯,”沈竣舟摸了摸领口,“去年参加天文夏令营得的,据说限量版。”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枚一模一样的徽章,“这个给你,昨天在天文社仓库找到的。”

      徽章的背面有点生锈,却依旧闪着银色的光。宁昭接过来别在校服上,大小刚好合适。风一吹,徽章碰撞布料的声音很好听,像星星在唱歌。

      天文台在学校后山,爬上去要经过条种满玉兰树的小路。花瓣落在石阶上,踩上去软软的,像走在棉花糖做的楼梯上。沈竣舟走在前面,书包带子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宁昭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时间简史》里的话:“时间和空间是交织在一起的”。或许此刻,他们就走在同一条时间线上。

      天文台的穹顶像个巨大的银色球,管理员是位戴眼镜的老爷爷,看见沈竣舟时笑着说:“又来啦?今天的太阳黑子特别明显。”

      沈竣舟点点头,转身对宁昭说:“我教你怎么用望远镜。”他站在望远镜后面,调整焦距时,袖口滑落下来,露出手腕上的银色手表,表盘上印着北斗七星。

      宁昭凑过去看时,闻到他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玉兰花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慢慢散开。太阳的光斑在镜片里旋转,黑色的斑点像漂浮的墨滴,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着。

      “这就是太阳黑子?”她轻声问。

      “嗯,”沈竣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温热的气息,“它们的活动周期是11年,就像宇宙的心跳。”

      宁昭看着那些黑色的斑点,忽然觉得宇宙很神奇——那么遥远的存在,却能被此刻的他们共同看见。就像她和沈竣舟,明明在不同的班级,却能在此刻共享同一片星空的碎片。

      观测结束时,老爷爷送给他们每人一张太阳黑子的照片,说:“难得两个喜欢星星的孩子一起过来。”照片上的黑子像只展翅的鸟,宁昭把它夹进《时间简史》,和樱花书签放在一起。

      下山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沈竣舟忽然说:“周六晚上有猎户座流星雨,在郊外的观测站,要一起去吗?”

      宁昭的心跳突然加快,“可是……我爸妈可能不让我晚上出去。”

      “我跟老师说了,组织天文社的活动,”他从书包里掏出张报名表,“填这个的话,算社会实践活动。”

      报名表的抬头写着“星空观测实践”,沈竣舟的字迹在上面很显眼。宁昭接过笔时,手有点抖,笔尖在“姓名”栏顿了顿,才写下自己的名字。夕阳的光落在纸上,把两个名字照得金灿灿的。

      回到教室时,自习课已经开始了。物理老师正在讲台上评讲卷子,看见宁昭进来,只是笑了笑:“沈竣舟说你去天文台了?正好,明天让他给大家讲讲太阳黑子。”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宁昭的脸颊发烫,赶紧低下头往座位走。经过(一)班时,看见沈竣舟正低头看书,嘴角却扬着浅浅的弧度,像藏着个秘密。

      晚自习结束后,宁昭在车棚里遇见沈竣舟。他正在锁自行车,银色的链条在月光下闪着光。“周六下午五点在校门口集合,”他说,“记得穿厚点,郊外晚上冷。”

      “嗯,”宁昭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需要带望远镜吗?”

      “不用,观测站有专业设备,”他跨上自行车,“带个笔记本就行,可以画星图。”

      自行车驶远时,车铃叮铃铃地响,像串流动的音符。宁昭推着车往家走,晚风卷着玉兰花瓣落在车筐里,她忽然觉得,这个春天好像被施了魔法,连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

      回到家,宁昭把太阳黑子的照片贴在书桌前的墙上,旁边是物理公式和玉兰花瓣标本。妈妈走进来送水果时,看见她校服上的星星徽章,笑着说:“这个徽章真好看,像你小时候总说要摘下来的那颗星星。”

      宁昭咬了口苹果,甜味在舌尖漫开。原来有些愿望,不用摘下来,也能悄悄实现。就像此刻,那颗“星星”正别在她的胸前,和心跳一起轻轻颤动。

      周六很快就到了。宁昭穿上最厚的外套,把笔记本塞进背包时,看见《时间简史》里露出半截樱花书签。她犹豫了下,还是把书也放了进去——或许晚上可以和沈竣舟讨论书里的内容。

      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学生,沈竣舟站在最前面,背着个巨大的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大概装着望远镜和观测设备。看见宁昭时,他挥了挥手,银色的星星徽章在阳光下闪了闪。

      “都到齐了吗?”沈竣舟数了数人数,“我们坐公交车去,大概要一个小时。”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离市区,窗外的楼房渐渐变成田野。宁昭坐在靠窗的位置,沈竣舟坐在她旁边,正在看本厚厚的星图册。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手上,指节分明,翻书的动作很轻。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天文的?”宁昭忍不住问。

      “小学三年级,”他合上书,“看了部关于黑洞的纪录片,觉得宇宙很神奇。”他忽然从背包里掏出块巧克力,“给你,补充能量。”

      巧克力的包装纸是星空图案,宁昭剥开时,闻到浓郁的可可味。甜意在舌尖化开时,她忽然想起图书馆窗台上的玻璃罐,原来喜欢星星的人,连零食都带着星空的味道。

      观测站建在山顶,周围是大片的麦田,绿油油的像块地毯。管理员是位年轻的姐姐,给他们每人发了副红光手电筒:“晚上看星图要用这个,才不会伤眼睛。”

      沈竣舟帮宁昭调试手电筒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了手。他的耳尖有点红,“红光可以保护暗适应,等下看星星就知道了。”

      宁昭点点头,假装在研究手电筒,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远处的麦田被风吹得起伏,像片绿色的海洋,而她和沈竣舟,就像两艘在海洋上相遇的小船。

      晚饭是在观测站吃的,简单的盒饭,却格外香。沈竣舟坐在宁昭对面,吃饭的样子很安静,嘴角沾了点米饭,像颗不小心落在脸上的星星。宁昭想提醒他,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晚上的流星雨大概几点开始?”

      “十点左右,”他擦了擦嘴角,“猎户座流星雨的母体是哈雷彗星,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现。”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张星图,“我标好了观测的最佳位置。”

      星图上的猎户座被用荧光笔标出来,像只展翅的猎人。宁昭把星图折好放进笔记本,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短暂。

      天黑透时,星星像被打翻的银粉,密密麻麻地撒在天上。管理员姐姐指着天空说:“看,那就是猎户座,腰带三星特别明显。”

      宁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三颗亮星连成条直线,像猎人的腰带。沈竣舟站在她身边,红光手电筒照着星图:“看到那颗红色的星了吗?那是参宿四,颗红超巨星,比太阳大很多。”

      他的声音在夜空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特殊的磁性。宁昭看着他被红光映红的侧脸,忽然觉得,比起天上的星星,身边的这个少年好像更亮些。

      “流星!”有人喊道。

      宁昭赶紧抬头,道银色的光划过夜空,像把锋利的刀,劈开了黑暗。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许愿,再睁开时,看见沈竣舟也在看她,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许愿了吗?”他问。

      “嗯,”宁昭点点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笑了笑,没再追问。更多的流星开始划过夜空,像场盛大的烟火。大家都在欢呼,而宁昭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沈竣舟轻轻的呼吸声。

      凌晨时,流星雨渐渐停了。沈竣舟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宁昭肩上:“有点冷,披上吧。”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薄荷味,宁昭裹紧时,闻到淡淡的玉兰花香——原来他也在口袋里放了玉兰花瓣。她忽然想起物理课上讲的热传递,原来温暖真的可以通过接触传递,就像此刻,他的温度正慢慢渗透到她的身上。

      下山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沈竣舟走在宁昭前面,步伐有点慢,大概是累了。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宁昭脚边。她忽然想起那个关于本影和半影的念头,原来有些影子,真的会在不经意间重叠。

      公交车上,大家都睡着了。宁昭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忽然觉得眼皮很重。迷迷糊糊间,她好像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肩膀上,闻到熟悉的薄荷味,像沉进了个甜甜的梦。

      醒来时,公交车已经快到学校了。沈竣舟正低头看星图册,肩膀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大概是怕吵醒她。宁昭赶紧坐直,脸颊发烫:“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没关系,”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看你太累了。”他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几片压平的玉兰花瓣,罐口系着和天文台那只一样的银色绳子。“这个给你,”他的指尖在罐身上轻轻摩挲着,“昨天在观测站捡的,夜里的花瓣沾了露水,压出来更好看。”

      宁昭接过玻璃罐时,阳光正好透过车窗照进来,把花瓣照得像透明的琥珀。她忽然想起图书馆窗台上的那只罐子,原来有些收藏,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分享。

      公交车在校门口停下,学生们陆续下车。沈竣舟帮宁昭把背包从行李架上取下来,肩带不小心勾住了她校服上的星星徽章,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周六的物理补课,”他解开勾住的肩带时,声音低了些,“你还去吗?我整理了些力学的错题。”

      “去,”宁昭点点头,玻璃罐在口袋里轻轻晃动,“我把那道圆周运动的题再问问你。”

      他笑了笑,转身往教学楼走。晨光落在他的背影上,镀上层金色的边,像幅会动的画。宁昭摸了摸口袋里的玻璃罐,花瓣的轮廓隔着布料硌着掌心,像段温柔的轨迹——从玉兰树下的初见到天文台的星空,从物理题的辅助线到星图上的猎户座,原来有些轨迹一旦开始,就会像圆周运动那样,带着无形的向心力,一圈圈靠近。

      走进教室时,同桌正趴在桌上补觉,晨光在她脸上投下睫毛的阴影。宁昭把玻璃罐放在窗台上,和自己的那只并排摆着,忽然觉得这个春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玉兰树还在落花瓣,只是枝头已经冒出了小小的绿芽。宁昭翻开笔记本,第一页的星图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是沈竣舟的笔迹:“星轨和轨迹,本质都是引力的形状。”

      她忽然想起物理老师说的话,原来向心力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就像此刻,她望向(一)班窗口的目光,和他偶尔投过来的视线,早就在空气中织成了无形的网,把两个原本平行的轨迹,慢慢拉向了同一个圆心。

      风又吹来了,带着新抽芽的青草味。宁昭把玻璃罐的盖子拧开些,让春天的气息钻进去,和那些沾了露水的玉兰花瓣,一起酿成这个季节最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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