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可耻

　　周怜霓看着眼前略微有些破旧的酒店，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过来了。

　　明明在得知郑轩正在某个大导演的保密剧组里的时候，她内心想的还是等他忙完再安排见面。

　　徐启世在旁边讨好地对周怜霓说着剧组正在赶进度，郑轩估计要晚上才能回到酒店，却已经打开郑轩房间的门，请她进去坐着等待。

　　眼前的徐启世让周怜霓想起了几年前，郑轩还是个小明星时，那个排不上号的小公司经纪人徐总。

　　想到他在自己失忆回国后，那副已经转身成为成功经纪人的嘴脸，脸上就带出了不想让他如意的表情。

　　“既然郑轩人都不在，那我就不在他房间等了。”周怜霓瞥了他一眼。

　　徐总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周大小姐的气息，立马腰弯得更加低，连忙找补。

　　“周总，剧组保密，都签了条款，您也是颇有名气，没办法去大堂或是室外等呀。”

　　周怜霓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徐总你也住这边，那我们去你的房间吧。”

　　“别别别，不，没有不方便。我的意思是我的房间很乱。郑轩这边是套间，每天有助理打扫，我们就坐沙发上。”

　　好不容易让这位祖宗进了房间等待，徐总还没安稳两秒，又开始接受周小姐的兴师问罪。

　　“他好歹也是个一线明星，现在这件事情你们团队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趁着郑轩本人不在，周怜霓才好这么直接地开口，没有掩饰自己语气里的一丝急躁。

　　偏偏徐启世明明是郑轩的心腹，此时却推三阻四，不肯把话说明了，非要等周怜霓去问清楚本人。

　　她不就是不想在郑轩面前，追问这些么。真奇怪，明明可以冷处理。

　　郑轩拍了一天戏，身上都是黄土地里滚的泥。

　　他不想多在剧组的简陋淋浴间耽搁，只想先回酒店洗澡。

　　已经进了山里拍摄两天，这次的导演有名气又有脾气，剧组又要求保密标准比较高。郑轩除了一个随组的助理，什么都没有带。

　　连着一段时间每天都高强度拍摄，在没有现代设备的地方，白天被导演的挑剔打磨，郑轩其实内心十分疲倦。

　　可惜车上还有一位由于自己保姆车出问题来蹭车的女演员俞霜，郑轩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同事。

　　郑轩对外的表现一直是敬业但高冷的，尤其是随着他的咖位越来越高。

　　可以说他本人就是资源，身边围着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之后，工作场合里遇到的小演员甚至是合作关系的也都不会来随意打搅他。

　　郑轩乐得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也许是在拼事业的时候，不得不应付太多的关系，私下里郑轩是一个走出片场，就不想理会任何人的性格。

　　这一次俞霜在剧组跟他饰演一对贫穷的姐弟，交集挺多。

　　不过早在进组之前，徐启世就帮他打听好了所有合作人从导演编剧到主要演员的背景。

　　剧组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尤其是有名气能冲奖的导演剧组，哪怕连个不出名的配角，可能都是大有来头，厮杀博弈之后才被人拿下的。

　　俞霜人如其名，长得就偏冷，性格也话不多。

　　她本身是一个女子组合的成员出道，负责唱歌部分。

　　徐启世没有打听到她是怎么进组的，郑轩凭着自己跟导演的交情，倒是知道她身上的某种气质打动了导演，跟她的角色十分契合。

　　在剧组里面，俞霜表现不功不过，郑轩作为一个演技颇有水准的演员从专业角度来看，俞霜没什么表演经验，也没有技巧。

　　但是导演很会捕捉她的个人特质，确实有独到之处。

　　本来在剧组里面，演员之间，其实除了开拍，还有大量的等待时间。俞霜一直没跟别人有什么太多的接触，似乎始终如一地高冷沉默。

　　她的圈子跟郑轩的不重合，还是开机了一段时间之后，郑轩才从某个投资人那里听到俞霜会来接这部戏，跟她的音乐上的导师有点关系。

　　据说她跟她的那位在音乐圈内有颇高地位，比她大了二十岁的导师，有过一段。

　　而在某档音乐类综艺节目开拍之前，她却临时退出。

　　大家都猜测她跟她的那位导师情人估计闹掰了。

　　当然场面并没有很难看。

　　作为已经签了合约却临时退出节目的艺人，她没有付什么违约金。而她在这里的面试机会似乎也是她的导师推荐。

　　这些郑轩听完就结束了，跟他并没有太多关系。

　　谁知道，自从他的那则声明发出后，由于每天在剧组只拍戏，拍完就撤的郑轩，没有被剧组的工作人员来八卦。

　　可从那之后，俞霜却对他表现出了兴趣，即使不太明显。

　　郑轩早就见识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俞霜第一次让助理来帮他顺带拿了个下午茶，郑轩就感觉到了她的刻意接近。

　　他完全不感兴趣，也不想回应。只让助理跟紧自己。

　　发生到今天的搭车，早就累了一天的郑轩，只让助理应付。

　　自己上车后就戴好墨镜口罩，开始假寐。

　　由于后面还有一段时间的拍摄，郑轩希望最好连挑明都不要，无论她是有什么打算，他都不想知道。

　　直到回到酒店，简陋的酒店早就被剧组包了，最好的房间都集中在两层。

　　郑轩跟俞霜的房间处于同一层楼的两侧，而看着下电梯后一直跟着自己的俞霜，郑轩在门口的时候，礼貌地停了下来，用眼神询问。

　　助理就跟在身后，而他知道徐启世这两天也在过道另一边的房间远程为他处理事务。

　　俞霜个子非常高挑，进组之后由于一直在野外的环境里暴晒，不可避免地比刚刚进来的时候黑了一些。

　　整体五官无可挑剔，只是她的长相完全不是会耍赖撒娇的类型。

　　“郑老师，晚上有空喝一杯吗？我助理从酒庄订的酒这两天终于送到了。”

　　俞霜一脸不卑不亢的表情，宛如这只是一个剧组同事间的邀请。

　　郑轩压根不会在乎她发出邀请时的态度或者背后的动机，直接拒绝道：“最近失眠，不喝酒。”

　　俞霜又靠近了一些，郑轩离开剧组的时候只简单换了常服，她能够感受到旁边这具身体散发出的肌肉和力量。

　　“我以为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都被别人伤害，爱而不得，这里又没什么消遣，不如……”

　　她还未说完，郑轩开口一笑：“这就不用——”

　　话音未落，郑轩身后属于他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俞霜有些吃惊，毕竟她没在郑轩进组后看到多么大的排场，怎么有人会在他的房间？

　　门开之后，里面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肆意高傲的脸，仿佛自己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而俞霜他们是在房间门口嗡嗡嗡的苍蝇。

　　俞霜看着里面这个女孩的脸，比自己要漂亮许多，看她的神气模样，俞霜看着郑轩，一种看穿他的表情。

　　刚刚拒人于千里之外，原来是在剧组里面金屋藏娇，怪不得拒绝得那么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

　　郑轩比她更吃惊，怎么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周怜霓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到这两天徐启世特意赶过来，神神秘秘的，估计早就被联系上了。

　　这里交通不便，剧组又严格保密，郑轩不知道周怜霓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都懒得应付俞霜了，只想赶快进房间，问周怜霓需要自己帮什么忙。

　　没想到身体刚一踏过门口，胸口就被一根手指点住。

　　周怜霓挑眉看着他，一副他很没礼貌的样子问：“你都不介绍一下吗？还是我的身份也需要——”

　　没让她继续开口，郑轩立马就回答道：“这是剧组里面的女演员，俞霜。这位是我以前的……投资人，周怜霓小姐。”

　　他说了这么一句，眼神却完全盯在周怜霓脸上，短短一句话，语气转变了几次。

　　俞霜看着他们两人，此刻自己真像是一场戏里面的背景板角色，而除了周怜霓不时戏谑的笑，郑轩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真尴尬，俞霜想。

　　自己在上一段感情中自愿倒贴，以为有一天愿意走出来后，外面的男人理所当然不会拒绝自己。没想到，郑轩居然真的如他声明里表现得那么痴情。

　　不想再难堪地留在这里当笑话，俞霜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郑轩的助理也有眼色地离开，郑轩总算将房间的门关上，只剩下自己跟周怜霓两个人。

　　偏僻地方的酒店最高规格的房间也并不算大，里面铺着米色地毯，门框跟家具都是用的深红色的木头。

　　郑轩的房间不像其他男明星可能出现的杂乱，毕竟他从小习惯了宿舍的生活，没什么私人空间。

　　因此长大之后，也不太习惯将个人用品跟行李铺张开来。

　　也许是当了大明星之后，反而越发注重个人隐私，他每天离开房间的时候，甚至会将自己的行李合上。

　　不知道徐启世带周怜霓进来后，离开了多久。

　　郑轩停留在门口的摆放饮料的吧台前，发现因为每次进组自己都会控制糖分摄入，这间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房间冰箱里只有矿泉水。

　　他只好拿了一瓶，拧开放在待客区的茶几上。

　　周怜霓此时并没有坐在这里，而是直接坐在了大床前的沙发凳上。

　　已经不记得自己跟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面。

　　郑轩并没有急着开口打破沉默。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周怜霓说出这句后，发现自己比想象的要更加心平气和，问题总要解决。

　　“之前安排的专家医生，谢谢了。”

　　郑轩早就知道她恢复了记忆，现在谈到这些，自己却有些模糊了在周怜霓失去记忆之前两个人相处的点滴。

　　他只记得他们相约过很多次，在酒店里。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随叫随到，是周怜霓的司机、保镖、娱乐她的工具。

　　“公司里还交接得顺利吗？”

　　谈话的开始总是这么言不由衷。

　　仿佛真的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两个很久不见的圈内人士的交谈。

　　“还行，现在算是步入正轨了。”

　　“嗯。”

　　郑轩又拿了一瓶矿泉水，自己拧开喝了几口。

　　也许是中央空调的缘故，总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

　　“那个声明。”周怜霓忽然抬起头看他，郑轩本仰着脖子喝水，被目光注视后立马吞咽，低头放下水瓶，也看了回去。

　　周怜霓在他的目光回应后，反倒又转向了面前的地毯，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腿边珊瑚绒的靠枕。

　　“看到你的澄清，其实我以为，以你的流量，应该是冷处理来着。”

　　冷处理，也俗称装死，是现在许多明星爆发舆论危机的时候最好的处理方法。

　　只要风头一过，又可以云淡风轻。

　　“那样不太好，也许别人会自己想象一种答案，会误解。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他依然礼貌克制的回复，仿佛是一个理性的公关专家，周怜霓觉得郑轩在装傻。她恶劣地在心里比较，以前的那个老实的郑轩，在自己面前，可不会这么避重就轻。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带了点情绪。

　　“事实？你被我包养？怎么，你现在已经混到不需要在乎舆论的地位了？所有的代言还是身上的合约都无所谓了是吗？”

　　郑轩听到她的这两句，看着周怜霓扭过头，微瘪嘴似乎嫌弃他的样子。

　　立马放下了所有淡定，将水瓶丢到柜子上，自己靠近周怜霓坐的沙发凳旁边，半蹲着说：“不是的，我并没有……”

　　他话没说完，身体又突然被定住，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神里带着点惊愕。周怜霓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他的眼睛盯着，好像马上要扑倒她。

　　郑轩眼神炙热地看着周怜霓，问：“你从哪里知道我掉代言的？”

　　周怜霓偏过头嘴硬：“我不知道！”

　　“你关心我？”

　　“没有！”

　　只要有一点点水花，郑轩就能够自我渲染。他的身体比刚刚进入房间的时候更加放松，不再不敢靠近。

　　本来他们俩之间就是发生过无数次无比亲密接触的关系，他将周怜霓都圈在自己的范围内，无法摔倒也无法逃脱。

　　“周怜霓，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偷偷搜我名字？”

　　周怜霓根本不想对他有所反应，只是自己的否认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没有说服力。

　　她只好恨恨地扭了一下郑轩胳膊上的肉，没扭动，更气了。

　　“所以到底怎么样了？”

　　郑轩主动又将胳膊塞进她的手里，摆明了刚刚的那一下让他有些暗爽。

　　“别担心，我的周大小姐，那些不过是烟雾弹的通稿。我身上的代言都是背后分好的饼，即使我这里不续约了也不过是流转到我公司的其他艺人那里。”

　　他这副游刃有余底气十足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再是那个被别人抢走了工作都不敢在她面前委屈的可怜样了。

　　周怜霓睨视着他，“现在不得了了，是大明星了。像我这种还在小小周氏里面苦苦挣扎上位的人，是连大明星的烦恼都不懂了。”

　　本意是想戳他一下，其实周怜霓回国后一路走来看到的听到的关于郑轩的事情，都早已告诉她，两人今时今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她明明对着被龚雪挖空了的公司损失并没有心痛或者惋惜，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可找回了记忆后，想到在应酬场合所有人对于郑轩的到来那股谄媚的样子，他在任何地方都有前呼后拥的粉丝跟工作人员，心里不免酸了一下。

　　她在郑轩面前，从来无所顾忌，心里酸了，就必须让郑轩也被她刺。

　　郑轩完全没有说些谦虚或者是安慰。

　　第一反应是担心她是不是在周氏里面运营遇阻。

　　“是不是你们公司黄了很多项目？我之前也听说有艺人出走。要不要我去帮你招商？应该能吸引一些投资。”

　　作为郑轩今时今日的地位，这个话说得真是客气了。周怜霓翻了个白眼，不搭话。

　　郑轩更担心是不是有什么经营琐事难住了如今骄傲的周总，继续道。

　　“如果项目开不起来，我这边有其他电影或者电视剧你可以入股，都是已经卖掉只等拍完马上能收钱的。或者要不要我的经济约分你一部分，这样——”

　　周怜霓用手指止住他的嘴巴：“这样徐启世还不要气得马上过来灭了我。”

　　“他不敢。”

　　“我看你倒是很敢！”

　　“我哪里敢了。”郑轩嘟囔着，两个人都没发现彼此间的距离又变得近得可怕。

　　“我还没到需要别人施舍的地步。别忘记了，我才是你金主！我给你喂资源的时候，你还不是大明星呢？”

　　“是。”想到曾经周怜腻对自己的好，郑轩控制不住又搂了上去。

　　“大明星现在也会给别人喂资源了？”

　　周怜腻完全没察觉到他的手放在哪里，毕竟即使是失忆之后，他们也曾发生过什么，她的身体比自己更加熟悉这种距离。

　　“没有！”郑轩否认，“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除了公司里面的艺人，那些都是收提成的。而且你也知道，启世娱乐都是男艺人。”

　　“现在规模比之前更大了吧。”周怜霓随口问道。

　　这一句让郑轩想到了几年前，她跟着仇含菲去喝酒，还碰到了自己公司的那些男练习生，心里不舒服道：“那些人都跟你没关系。”

　　周怜霓问：“我没资格过问？”

　　郑轩回答：“整个启世娱乐你只要关心我就可以了。”

　　“哼。”

　　虽然已经比几年前要大了一些，周怜霓自己也没有察觉。

　　只有在郑轩面前，她才不会有现在小周总在外的冷静跟矜持，依然有些跋扈跟小脾气，更像是那个刚刚读书归来的周大小姐。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郑轩小心翼翼地问

　　“哪方面？”

　　“关于我的那篇声明……”

　　周怜霓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着郑轩，直到看得他脸涨得通红。周怜霓用手抚摸上他的侧脸，在脸皮这块，郑轩这么些年真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周怜霓纠正道：“是曾经，曾经的关系。”

　　郑轩的胸口起伏着，反驳道：“那现在呢？现在你怎么想？”

　　周怜霓不耐烦被他这样逼问，好像被催着要给一个名分一样。她挣开了他的手，整个人往后躺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说。

　　“暂时没什么想法，工作优先。”

　　郑轩站起来，在床边俯视着她，“是不是仇含菲那里，又有鲜嫩年轻的小鲜肉介绍给你了！”

　　在郑轩眼中，她分明是乐在其中，所以才不想被束缚。

　　“还是你早就不喜欢我了，之前还带着小胖逃走。如果记忆没有找回，你是不是根本就厌恶我！”

　　越说越真，越说越醋意大发。

　　周怜霓坐起来，感觉到郑轩又变回了她熟悉的样子，反正担心的事情都得到了答案，于是自己支撑着坐起来：“好了，别胡思乱想。等我有空了会再来——”

　　这一次，郑轩没给她这个顺利起身的机会。像一个逗狗狗最终却不给零食的人类，最终被大型犬扑倒了。

　　郑轩压着她，双手撑在她耳边，凑近她，嗅着她的脖颈的香气，愤愤道：“撒谎精！我不相信你。”

　　周怜霓心想：你要造反？可他的手缓缓轻触她，从她的脸颊往下，让周怜霓下意识地微微仰起脖子，眼眸轻阖，也就无法讲出口了。

　　郑轩的唇紧接着他的手，又触碰了刚刚碰过的地方，如同羽毛轻扫，带来一丝酥麻。

　　周怜霓轻启双唇，却不知道是想要吸气还是呻吟。彼此之间的呼吸又乱在了一起，手臂交织。

　　无论郑轩的嘴巴里控诉着她怎样的不可信任，该判处监禁，可手下的动作却一如既往地温柔。

　　明明因为剧组的要求，最近的身材肌肉发达紧致，比之前更精瘦了一些。可轮廓分明的指尖，仿佛在碰一件偷偷获得的珍宝。

　　周怜霓就在他双臂紧紧环绕间沉溺，有时候是有些嫌慢的难耐，有时候还失神着来不及给回应而被急切地探入。

　　像是在探索一个未知而迷人的世界。噢，也许也曾经也是已知的或是曾经到达过的世界。周怜霓被巨大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的汹涌海浪所包围，眩晕。

　　她的身体发软，爱意正在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整个人像是包裹在一个无法逃离的湿热的巨型动物的口腔，随时要被粘腻且带着些倒刺的舌头舔舐，却无处可逃，只好也一起沉沦了。

　　可怕的是逃离了一个男人又再次自投罗网。漫长的结束之后他还要用一种透着紧张跟期待的眼神盯着你。

　　周怜霓还在躺着，脸上染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她受不了郑轩那好似还在看她眼色的眼神，明明刚刚某人完全没在客气，无视她的求饶。

　　她转过脸，漂亮的眼睛埋在散落的头发跟枕头上，不想讲话交流。郑轩又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嘴角，将她整个人轻松抱起准备去浴室。

　　周怜霓不想承认，在他抱动自己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微微一颤，她下意识地想要并拢自己的双腿，却被郑轩托着了。

　　他轻笑了一下。

　　“郑轩，你去死！！”

　　郑轩又亲了她一下，脸上的笑在她威胁的眼神里不敢再造次。“我帮你，不要急。待会儿想吃什么？”

　　周怜霓就像一只洗澡要应激的猫咪，指使着郑轩做这做那。

　　当然，在两人洗澡的过程中，周怜霓被迫达成了共识，她要在这边陪着郑轩拍完本周的戏，而郑轩要趁短短两天的剧组假期陪着小周总回公司，向众人介绍自己，“宣示主权”。

　　漫漫长夜，小周总也许还会被她的心机男明星骗着答应许多例如公开身份的条款，来抚慰一下他的不安全感。

　　周怜霓：“别得寸进尺了你！”

　　郑轩：“让徐启世公司的里的男练习生都知道你是我的有这么困扰你吗？还是你想在仇含菲的局上以周总的身份去认识他们？”

　　郑轩：“你是不是喜欢更年轻的，打算不要我了？”

　　郑轩：“还是嫌弃我，我知道这两个月在山里晒黑了，他们说女人看见男人老了之后就会嫌弃他了。”

　　周怜霓忍无可忍：“闭嘴，去，明天就去！在你们启世娱乐公司门口挂个横幅：本公司一哥郑轩已被周怜霓包养，所有公司人员非必要不许跟周小姐主动结识！行不行？”

　　“真的吗？那我让老徐去打印一个。”

　　“你闭嘴！睡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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