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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沈行不仅医术高,武术亦高,治病救人的同时有效遏制了医闹情况,但阻止不了蜂拥浪蝶,他常常叹息世人总过度关注他的皮囊,他不怪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生得太俊俏。
烦恼之下,沈行戴上一层白色面纱,一时间,借口问诊却是来看他的人更多了。
人们又传,沈大夫面覆白纱,朦朦胧胧,又仙又美,比不戴还多上几分情调。
沈行:“……”
沈行又摘下了面纱。
送走许多小娘子后,终于迎来一位老大哥,沈行喜极欲泣:“大哥,哪里不舒服啊?”
络腮胡大哥掐着嗓子,犹犹豫豫道:“沈大夫知不知这世上可有男子变女子的办法?”
沈行:“……”
这对吗?
络腮胡看他表情言明一切,又害羞问:“沈大夫喜欢女子还是男子?”
沈行生无可恋:“我喜欢有病的。”
“阿嗣,送人。”
……
“阿嗣,送。”
“阿嗣!”
“阿嗣!!!”
“阿……”
阿嗣一遍遍跑过去,脸上亦生无可恋:“来了来了!”
以防医馆变男风馆,沈行便把一身医术倾囊相授给阿嗣,自己不再轻易露面医馆,教是一回事儿,学是一回事儿。
阿嗣耳濡目柒,天资尚算聪颖,不过学到昏天黑地,废寝忘食才学成师父十分之一的医术,但那也足够可用,治病救人,绰绰有余。
天降洪灾,久不露面于大众的沈行再次出现,给因灾受惊的灾民吃下一颗颗定心丸。
考虑到药材缺乏,沈行召集了几个青壮年去城中采买拉运药材,而且是亲自出资,免费熬煎。
他常常免除贫苦人家的医药费用,却从不缺钱,起初人们还怀疑,后来就不怀疑了。
在古代,很多道医不分家,沈行自不出诊后,时常有人偶遇他去李家止小儿夜啼,收魂收惊,去王家抓鬼平事,去武家跳跳大神,也时不时去新丧的人家接接葬礼,真没活儿时候就蹲在马路上摆摊看手相观面相,十级全能选手,六边形战士。
从城中买完药材回来,沈行仔细清点一番,有的药还是不够,受灾人数众多,附近能被他买到的都已买了。
正发愁时候,几个青年汉子提议:“附近山上地势高,没被水淹,可以去那里现挖点儿,我多喊几个弟兄。”
一群人浩浩荡荡登上离得最近的风鹿山,山中灵气可以,但地盘不足以开宗建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久而久之,只有一些妖修于此修炼。
越往深山处行走,药材质量就越好,沈行还欲深入山中,村中带路的拦下他:“不可不可,里面有鬼打墙,但也没见害着谁,大家就都不去不管了,沈大夫你可别去那边。”
沈行嘴上答应着,目光却没收回:“我去小解,你们不用跟过来啊。”
他可不管什么鬼打墙,妖迷障的,只要有药材就行。
进入迷障后,跑来一头小鹿,抬头望了眼又震惊地跑走了,过了一会儿后带来一个浅绿衣裙的少女,小鹿对少女道:“杳姐姐,这是人吗,要不要告诉娘?”
沈行摘下落在他头上的树枝,随手扔向小鹿和她身边女孩:“小妖,过来。”
小鹿眨着懵懂的鹿眸:“他认识你。”
鹿杳也疑惑:“认识我,能进入迷障,那可能是爹娘的朋友。”
鹿杳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你知道我名字?”
沈行:?
他真不知。
鹿杳眨巴着温良无害的小鹿眼:“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杳?”
沈行:??!
能给妖起这名的也是人才,你爹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成精了吗。
要知道,妖族可不受人待见,无论是吃荤的还是吃素的。
听闻村民们说山中精怪从未害人,他今日只想找药材,不打算拿对方怎么样。
沈行决定物尽其用,掏出他刚采挖的结血蒿,语气跟哄医馆门口的旺财似的:“来,闻闻,里面还有这种药材的全给我挖出来。”
鹿杳浅浅打了个喷嚏,准备帮他找,忽想到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找?”
沈行一改温和,恶狠狠地吓她:“不给我找我就进去了啊。”
鹿杳和一旁的小鹿吓得包着眼泪:“你坏人,我要告诉爹娘。”然后迅速消失在眼前。
多大了还找爹妈,不知羞。还有,怎么这么不经吓。
沈行摇了摇头。
鹿杳娘气愤地跟着过来,双手叉腰:“谁欺负我家杳儿,我揍死他。”
鹿杳硬气地指向沈行:“就是他逼我在咱们家挖草。”
沈行站在那儿,位置分毫不挪,眼眸微眯,散发着能令生灵伏折的威压。
鹿杳娘嘴巴吃了铜锣般,这小破山还来个人物,脸色立马非常懂形势地多云转晴:“仙长,杳儿她年龄小,哪有我挖得快呀,我挖,我来挖,辛苦您等会儿哦。”
鹿杳:?
是谁说的方圆百里还没人能欺负得了她们家的。
鹿杳脸色由晴转阴,沈行则是豁然开朗:“这小妖挺有趣,就留这儿陪我解闷吧,你快去快回。”
鹿杳娘欲哭无泪,怎么还押人质。
吭哧吭哧把能找到的结血蒿全挖了出来,生怕乖女儿遭遇不测,回去后又看到令人心疼的一幕。
鹿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亲娘回来,委屈地扑了上去。
“谢啦。”沈行接过结血蒿,无奈耸肩,他只是触景生情,有些无聊,便和这小妖交流了一番红烧鹿肉,煨鹿筋,鹿血酒,全鹿宴的详细做法。
这小姑娘模样看着才十五六岁,生得水灵可爱,小脸白白嫩嫩,因哭泣染上淡淡微红,一身浅绿下,像朵夏日清晨熹微里缀着朝露的菡萏。
东西拿到手后,沈行心情大好地离去了。
鹿杳爹娘商量要不要换个地方,商量来商量去,别处仙山要不被人占了,要不就是被更厉害的妖占着。
他们想着那个白衣道长哪能天天来。
第二日一大早,沈行又来了,这次熟门熟路,饭馆点菜似的不见外:“八角莲,山慈菇,七叶一枝花……”
鹿杳的亲属全部出动去找,沈行对她勾勾手:“过来。”
她艰难地走过去,脚下像绑了两座大山。
“上次讲到哪儿了,把鹿皮扒掉,割下最嫩的里脊肉,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用竹签扎入串成一串,架至炭火上快速烤香撒料,真香呀。”
默默听着的鹿杳极力忍泪,忍到最后反而哭得更狠:“呜呜呜,我们都帮你找药了,你还要吃我们,人比妖坏多了……”
不知是逗累了还是沈行良心发现,开始为人而正名:“好啦好啦,别哭了,我们人很好的,只是给你开个玩笑。”
药材全找好后,沈行心满意足地走了。
有了沈行的止疫汤药,瘟疫才没有大范围传播,人们感恩戴德,非常感动,甚至一度要给他筹钱塑神像,供奉香火。
沈行一个不留神差点儿绊倒青砖上:“使不得,使不得,活人哪有受香火的。”
他名声愈发响亮,却愈少肯露面,阿嗣的医术也渐渐打出了名声,常有外地人慕名而来。
很早前也有人在镇上开了家学堂传授医术,专收无家可归或者有志向学医的孩子,为义阳乃至颖州培养出了一位接一位的好大夫。
学堂老师闲时会给人瞧病,有人猜测过这位老师是沈大夫,但见到真人后就停止了遐想。
学堂的荃老师终日爱穿一身褐色粗麻长衫,脸如枯树,手若干姜,身形清癯,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采,实在与那白衣仙人般的清俊大夫联系不上。
时值寒冬,大雪纷飞。
冬日的天早早便黑了,来看诊的不多,阿嗣送完最后一个病人,准备锁门回去。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我找沈大夫。”
阿嗣心上一跳,转过身:“吓我一跳,姑娘什么时候来的。”他拍拍心口,又把门打开,请两位姑娘先进去,天寒地冻的,屋内说话好些。
等灯烛亮起,阿嗣看清两人,一位可爱漂亮的绿衣少女正搀着位浑身是血的女子。
被搀扶的那女子容貌姣好,脸色惨白,腹部一个明晃晃血洞。
绿衣少女又道了句:“沈大夫呢?”
阿嗣去探那女子的脉息,微弱不堪,将死脉象。他把女子安置到榻上,惋惜地摇了摇头,只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阿嗣为难道:“这……”
受伤女子情况不好,绿衣女子焦急地拿出一个铜铃,递给他:“沈行说让我拿这个来找他。”
阿嗣看后了然,记起师父曾交代过,若来日有拿这铜铃寻来的,要及时告知他。
不多时,沈行一身白衣,穿过茫茫阔白雪色而来,未有一片雪花沾身。
他见到鹿杳,微弯眉眼。
鹿杳压下心头那些不自在:“沈大夫,你救救我姑姑。”
“客气了,今日改口不喊沈恶人了。”沈行淡笑着拂开竹帘,走向塌上血乎乎的女子,摇了摇头,“死了才舍得送来。”
鹿杳瞪大双眸,眼底沁出水花:“刚还有气息的……真救不成了吗?”
两年前,沈行拿完药材,临走时送过她一个铜铃:“这药材可阻时疫,非我一人之功,治病养生上若哪日有需要的,你拿着这铜铃去安济堂,还姑娘一家寻药之情。”
说完冲她回眸一笑,那笑容比日光还晃眼。
不伤她们,居然还说要报恩,鹿杳轻摇铜铃,微红了脸颊。
虽然这沈行嘴上很讨厌,但人好似并没那么讨厌。
鹿杳爹娘也看出这位白衣大夫不是坏人,便让她收下铜铃,也算是得了一方庇佑。
她姑姑鹿娉在外被人族所伤,被族人赶去救下带回风鹿洞后,发现伤势太重,竟是毫无办法。
鹿杳忽想起那日的铜铃,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了。
听到沈行那句救不活了,还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她难过不已,眼泪簌簌落下。
“骗你的,还没死透。”沈行瞧着她的神情变化,不紧不慢笑道,“两年了,还这么爱哭。”
当夜,鹿杳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竟然真把奄奄一息的姑姑救了回来,心里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天光破晓时,沈行出来了,白衣上沾了血,唇色亦减淡不少。
命是暂时保住,但尚需后续疗养,为了方便,他让鹿娉搬进了他住处,一同前去的还有鹿杳,去照顾伤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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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杳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