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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匪
魏殊恼羞成怒,但是又没有办法反驳。
元忱大声笑着,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从前遭受的一切在这一刻好像都释然了,因为他得到了上天最大的眷顾。
魏殊惊喜于他的笑容,同时又不甘心被他这么轻易拿捏。
于是元忱还在笑着的时候就被魏殊重重按到了水里。
不同于刚刚的游刃有余,元忱剧烈挣扎起来,但是魏殊并没有放开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在元忱因为窒息而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一双冰凉的唇贴了上来。
魏殊从一开始的温柔,到后来的撕咬,元忱能感觉到他的懊恼,就任他施为。
“还生气吗?”
元忱靠在魏殊的肩膀上,气喘吁吁。
两个人都是满身狼狈,魏殊手还扶在元忱的腰上,免得他脱力沉下去。
他看着元忱被他咬肿的唇,什么也没有说。
元忱笑得没有刚刚那么猖狂,他也察觉到了魏殊的别扭。
两人四目相对,有些事不用挑明,有些话也不必说出口。
元忱笑得眉眼都弯起,魏殊也只能叹口气,脸上半是无奈,半是宠溺。
就在这四周静谧的时候,魏殊忽然听到了异样的声响。
元忱看到他肃然的神色有些奇怪,“怎么了?”
“你先回船上去……我去看看。”
魏殊刚要向着发出声音的位置去,就被元忱拉住了胳膊。
“我和你一起。”
魏殊皱眉,一声哨声,唤来了藏云。
“你!”元忱刚要生气,就被魏殊在脸上掐了一把。
“听话。”
藏云听着哨声而来,一看这样子人都要毛了,连忙将元忱带回船上。
魏殊交代几句,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魏殊是颍州人,颍州湖多水多,因此他从小就水性颇好。
魏殊一路顺着声音的来处去,就见丰茂的水草中掩映着一只小船。
快要临近宁州入江口了,水势复杂,船只行运速度也会慢下来。
魏殊想到这里,再看那只小船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是水匪。
魏殊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慢慢靠近那只小船。
一片黑暗中,水下的阴影靠近船舷。
“这都盯了几天了,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等明天进了宁州地界就更不好下手了,被那臭娘们盯上,不死也得扒层皮。”
同伴啐了一口,“谁说不是呢,自从她出现在宁州,我们就跟丧家之犬一样四处躲藏,想当初,整个宁州,不,就是整个淮北不都是我们的!”
隐在水中的魏殊明白了这是来打探消息的前哨。
不能进入宁州,那他们岂不是今天就会动手?
魏殊悄无声息越过这艘前哨,几息之间,他出现在十几米开外。
魏殊在水下探查,见四周没有暗哨,才越出水面,他果然见到了一艘大船。
漆黑的夜幕中,这艘船却静默无声,且并没有掌灯。
魏殊没有靠近,了解了船上护卫的人数,他就有了猜测。
统一的服装武器,看来不是流窜的小型匪盗。
魏殊心头一凛,悄无声息离开了。
等到回到船上,魏殊见到了守着的靳寰和藏云他们。
“是水匪,不是元弘,他们恐怕今晚就要动手,最晚就在凌晨,你们去通知李老板戒备。”
“小少爷呢?”
魏殊突然问起元忱,他最近受伤太多,怕不是入水后受了凉。
“小少爷已经去通知李老板了,他们就在船舱等您呢。”
藏云恭敬回答。
魏殊了然,以元忱的聪明也是应该的。
等他收拾完进入李老板的船舱,就见元忱换了一身淡蓝色长衫,端正坐着品茶,一旁的李老板却战战兢兢,不知道是坐是站。
“我听说有歹人盯上了我们?魏公子这是真的吗?”
李老板胖胖的脸上都是一脸愁容。
“不用担心。”
魏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李老板刚安心一点,就听魏殊接着开口,“只是水匪。”
“什么?!”
“今晚差不多就会动手,让你手下的准备起来吧。”
魏殊还好心提示,“而且据我所知,规模不小。”
魏殊听那水匪说从前能够挟制整个淮北,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是小型势力,魏殊想到了他出京之前看过的淮水两岸的相关奏报,里面提到了淮北出名的闵江四匪……
魏殊拉住李老板瘫软的身体,“放心,死不了,大不了就是把船给他们。”
李老板刚刚挺直的脊梁彻底瘫了下去。
“哥哥,别吓他了。”
元忱温温凉凉一句话,让魏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这么叫我。”
魏殊上前径直坐在了元忱旁边,自己倒了一杯茶,元忱叫他哥哥比叫他老师更让他觉得羞耻,尤其两人刚刚确定关系。
“我让靳寰去通知宁州刺史了,但是距离遥远,时间有限,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撑到援军的到来。”
元忱点头,“我也将枭卫叫了回来,怕是一场硬仗。”
魏殊点点头,“不过也好,正愁没机会告诉他们我来了……”
元忱听到这话突然看向他,“你和那老头有什么约定?他为什么会放你出京?”
魏殊定定看了他一眼,他原本的打算已经被元忱这个变数搅乱了。
“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吧。”
李老板在一旁看着两人交谈,虽然听不懂,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了不得的场合。
但是这次死不了应该是注定的了。
后半夜,银月藏到了云后,随着黑暗侵蚀,暗中的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
抛锚的商船静静立在江中。
从黑夜中突然伸出几个锋利的弯钩,扒在了船舷边。
一身黑衣的水盗顺着弯钩的绳索攀爬而上,只要上了船,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就能将这艘大船洗劫一空,一个活口不留,多少江上的冤魂都是这样永无归处。
然而就在快要靠近船舷的那一刻,安静的甲板上突然冒出几个船工。
他们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滚油,顺着绳索就浇了下去。
“啊!!!”
“啊!!!”
凄厉的哀嚎打破了黑夜的静谧,被滚油烫伤的水匪径直掉进江中,一热一冷下几乎让人瞬间失去了对肢体的感知,多少人就这么沉进了水底。
船工和李老板重金买下的护航高手拿着刀将剩下的水匪解决了个干净。
很快就再没有人爬上来,一时安静的甲板上只有众人急促的喘息声。
“这么简单?”靳寰站在魏殊身边疑惑开口,“还没等我们出手呢。”
魏殊也在疑惑,忽然他想到什么。
“不对!”
“不好了!船舱进水了!”船舱内的桨手跑出来焦急地大喊。
李老板急了就要下去,魏殊没有拦他,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元忱看向魏殊,“我让藏云下去看看。”
魏殊点点头,他知道元忱说的不是下船舱而是下水,他们这些人里只有他和藏云水性不错,只能让藏云下去了。
同时,魏殊抓住了元忱的手,“跟紧我。”
上一次也是藏云扔下了他,他也扔下了元忱,才让他的脸受了伤。
这一次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元忱一愣,而后回握住他的手。
他想说他的功夫也不差,不必非要保护他,但是他又享受着魏殊的这种偏爱。
在人心惶惶的时候,有水匪又摸了上来。
随着刀入血肉的声音响起,不断有人倒下,魏殊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和靳寰对视一眼,魏殊拔刀进入战场,司茗在元忱身后,一脸焦急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怎么办,他们会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黑幕中一人拔刀冲来,司茗吓得闭紧了眼睛,但是刀迟迟没有落下。
司茗抬头,就见元忱握着横刀,稳稳架住了那把刀。
“躲好。”
元忱冲他一笑,转身也加入了战场。
司茗看着那张还带着伤疤的脸,突然理解了魏殊为什么那么纵容他,就算是差点死在他手上也能轻易原谅。
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追随的。
魏殊背靠上元忱的时候,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他一心想弥补自己的过错,竟然忘了元忱并不比他弱。
“什么情况?”
元忱交手的时候就觉得不大对,这些人出手狠辣,不像寻常水匪。
“听说过闵江四匪吗?”
魏殊冲他一笑,“碰上真的了。”
经过一番缠斗,水匪似乎也看出这艘大船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
又一波攻击褪去,魏殊心里涌上不安……
破空声响起。
霎那间火箭冲上云霄,映亮了漆黑的夜空。
甲板上的众人被这一幕吓到,都愣住了。
“快跑!”
魏殊大喊,拿过一旁的木板冲了上去,元忱这次没有拦他,而是跟着他冲上甲板。
两人配合着为甲板上的船工开出一条逃命的路。
火箭像雨一样落下,溅出的火星几乎落地就着。
“他们想要烧船!”
“船上这么多人,弃船而走根本不可能,他们从凿破船舱的那一刻就没想要我们活!”
木板到后来已经完全撑不住,他只能拿起横刀击落射来的火箭。
元忱在他身后被他护得很好。
在魏殊要去救一个跌倒的船工时,一时不察,还是被火箭擦到。
“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箭矢,而且射箭不是全无章法,几乎没有废掉的……”
元忱却没有心情和他分析这些,在魏殊见红的那一刻,他一心只有杀了他们。
魏殊挡过一支冲他而来的长箭,就要拉着元忱回到船舱。
虽然船舱压并不安全,但是他要稳住元忱。
因为魏殊觉得好像有人瞄准了自己。
远处。
黑色的大船已经完全显形,比箭矢杀伤力更大的弩箭对准了甲板上拉扯的两人。
尖利的破空声响起。
魏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这声音完全不是刚刚那一波能比的。
“弩箭!”
一旁的靳寰喊到破了声,他的听力相当敏锐,也知道弩箭的杀伤力,这个距离接一箭,不死也重伤。
在魏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紧紧抱住了元忱。
元忱眼睛瞪到发红,却迟迟没有听到箭矢没入血肉的声音。
魏殊回头,就见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
“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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