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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
晨光像碎金般洒进安高实验室。
林悦的白大褂在通风橱前轻轻晃动,恍若一具空壳。
她盯着显微镜下的荧光试剂——那是青龙会用来标记走私文物的特殊颜料。
蓝色光斑在载玻片上诡异地流淌,恰似她混乱不堪的思绪。
江浩倚着门框,弹簧刀无意识地在掌心翻转。
刀刃映出林悦颤抖的睫毛。
"你早就知道我母亲是青龙会的'蓝雪',对吗?"
江浩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的钝痛。
"从图书馆相遇,到实验室并肩,原来都是大伯的局。"
林悦的镊子哐当坠地,试剂瓶在桌面摇晃出危险的弧度。
她转身时,围巾滑落,后颈的朱雀刺青在冷光灯下泛着暗红——那是朱雀堂堂主之女的烙印,三年前大伯用烟头亲手烫下的标记。
"那天在雪地,当沈巍说出你父亲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就该杀了你。"
"可我怕......怕再也遇不到一个不把我当棋子的人。"
江浩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老槐树的根在安高礼堂。"
他望向林悦围巾上的雪花刺绣,突然想起母亲白大褂上的蓝斑——那不是普通的污渍,是朱雀堂与青龙会接头的暗号。
"大伯用翡翠戒指划开你父亲的喉咙,"
林悦的声音突然拔高,抓起实验台上的玻璃烧杯狠狠砸向墙面。
蓝色液体如鲜血般飞溅。
"他说这是'□□新秩序',可我父亲到死都攥着半枚朱雀令。"
窗外忽然卷起狂风,将实验报告吹得漫天飞舞。
江浩接住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母亲的笔迹:"阿浩,保护好礼堂下的账本。"
他的喉咙发紧,终于明白为何大伯总在深夜徘徊于废弃礼堂。
林悦忽然瘫坐在地,围巾上的小雪花刺绣被荧光试剂浸透。
"我本该在你破解荧光密码那晚杀了你,可当你把平安结系在我围巾上时......"
她哽咽着扯出红绳,绳结早已磨得发亮。
"这个结,我编了整整二十八个通宵,每绕一圈都在想,或许你和其他□□不一样。"
江浩的弹簧刀哐当落地,刀刃插在地板上微微震颤。
他想起无数个并肩查案的深夜,林悦总在他专注时悄悄调整台灯角度。
想起暴风雪中她扑向沈巍的身影,围巾上的雪花刺绣在蓝光里若隐若现——那不是算计,是真实的担忧。
"老槐树的根还没挖净。"
林悦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周明远书房的暗格里,藏着大伯与省厅高层的密函。"
"沈巍尸检报告显示,他体内有青龙会特制的迷魂香,这说明......"
"说明省厅里还有更多'老槐树'的人。"
江浩弯腰拾起弹簧刀,刀刃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却不再对着林悦。
"我们去礼堂,母亲说那里藏着能扳倒大伯的证据。"
实验室的铁门被撞得哐当响。
江浩迅速推过实验台堵住门口。
林悦抓起酒精灯砸向门缝,蓝色火焰瞬间腾起——那是用荧光试剂调制的易燃液体,青龙会用来标记叛徒的"蓝焰"。
"走!从通风管道!"
江浩拽着她冲向墙角,弹簧刀划开铁皮的声响混着门外混混的叫骂。
林悦爬管道时,围巾勾住铁钉,她索性扯掉围巾扔向火海,露出后颈狰狞的刺青,像一只浴火的鸟。
废弃礼堂的地砖下,藏着一条通往1945年的密道。
江浩用母亲的翡翠镯子打开暗门时,闻到了陈年血迹混着霉味的气息。
林悦举着打火机,火苗扫过石壁,显现出历代青龙会堂主的血书:"老槐树即江临山,弑父夺权,罪无可赦。"
"这是初代堂主的诅咒。"
林悦的声音在地道里回荡。
"大伯不是江家血脉,他杀了真正的继承人,也就是你父亲。"
江浩的指尖触到墙缝里的子弹壳,编号与张诚父亲当年的佩枪一致。
他终于明白,为何张诚总在深夜独自擦拭那把旧警枪——那是唯一能指证大伯的实物证据。
地道尽头是一间密室,铁箱里码放着大伯与省厅官员的合照、沾染血污的账本,以及一枚刻着"临江六号"的钥匙。
林悦拿起账本时,一张泛黄的照片掉出:年轻时的母亲与父亲并肩站在老槐树下,两人手中分别握着青龙令与朱雀令。
"他们曾是盟友。"
江浩的声音沙哑。
"大伯背叛了所有人。"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徐江堂主的怒吼穿透土层:"江浩!你以为能逃出去?老子带了二十个弟兄!"
林悦将账本塞进江浩怀里,摸出藏在袖口的折叠刀。
"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闭嘴!"
江浩扯下衬衫撕成布条,将账本牢牢绑在背上。
"当年你父亲为了保护我母亲而死,现在换我带你出去。"
地道里响起皮鞋摩擦地面的声响。
江浩握紧弹簧刀,用身体护住林悦退到墙角。
第一个混混冲进密道时,他猛地挥刀划破对方手腕,借着鲜血喷溅的间隙,踢翻煤油灯制造浓烟。
"跟着我呼吸的节奏。"
他在她耳边低语,刀刃在黑暗中划出弧线,惨叫声此起彼伏。
林悦攥紧折叠刀,跟着他的脚步移动,指尖触到他后背的血——那是为她挡刀留下的伤。
暴雨冲刷着安城的街巷时,江浩浑身是血地撞开老槐树洞的木门。
张诚正在树下埋一枚警徽,那是他父亲的遗物。
"林悦呢?"
警探的声音发颤,雨水混着泪水从他脸颊滑落。
江浩摊开掌心,里面是染血的雪花刺绣。
"她在帝豪酒窖,大伯要拿她祭旗。"
张诚猛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
"我和你一起去。"
帝豪酒窖的铁门打开时,大伯正用翡翠戒指抵住林悦咽喉,沈巍的手枪对准她眉心。
酒架上摆满了标记着"临江六号"的木箱,里面装的不是酒,是沾染荧光剂的文物。
"阿浩,"
大伯的笑容像腐坏的蜜。
"省厅的人就快来了,你觉得他们会信一个□□崽子,还是信我这个慈善家?"
林悦忽然笑了,血从她嘴角滑落,滴在翡翠镯子上。
"可你忘了,朱雀堂的人,从来不怕死。"
她手腕翻转,藏在镯子内侧的刀片划开大伯手腕,鲜血溅在木箱上,显现出省厅官员的名字。
沈巍的枪口转向大伯时,张诚的警笛声恰好穿透酒窖——他早已将线索匿名发给了省厅的清流势力。
"放下枪!"
张诚的枪口对准沈巍,警徽在雨中泛着冷光。
大伯忽然剧烈颤抖,嘴角溢出黑血——他吞了藏在戒指里的毒丸。
林悦瘫倒在江浩怀里,望着老槐树洞方向。
"雪停了吗?"
江浩低头看她,发现她后颈的朱雀刺青在雨水中若隐若现,像一只振翅的蝶。
"停了。"
张诚捡起掉落的翡翠戒指,戒面刻着的"临山"二字在晨光中裂成两半。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轰鸣,江浩抱着林悦走出帝豪,看见老槐树的枝叶上挂着水珠,像撒了把碎钻。
林悦摸出半枚朱雀令,与江浩的青龙令拼合,竟成完整的"安城"二字。
她笑了,笑容里有血有泪。
"以后,换我们来种新树。"
江浩望着初升的太阳,将弹簧刀深深插进老槐树的根部。
刀刃没入树皮时,一滴树脂落在他手背上,像一颗凝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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