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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火焚心滋恶念金窖锁玉起狂澜
诗曰:
暗火焚心邪欲生,金窟锢玉孽潮倾。
裂帛声摧冰骨碎,寒浆泼落玉尘蒙。
官骑骤临书坊劫,宴席忽溅血牙惊。
掷银傲睨家宅乱,深院烬燃岂无凭?
藏身于后厨门边阴影之中的宇文玄熙,虽被滔天杀意占据着,但没有立刻发作,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厨房里的人都散去,只剩下范厨娘一人在打扫。他这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范厨娘正在擦拭灶台,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见是宇文玄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脸上并无半分芥蒂之色,仿佛前几日那场不快的“试爱”,不过是夏夜里的一场无痕旧梦,早已忘却了。此刻,她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深夜觅食的寻常主子。
“有吃的吗?”宇文玄煕的声音沙哑,不带一丝感情。
范厨娘不敢怠慢,恭敬地转身从食格里取出两个尚温的肉包,用干净的油纸包好,递了过去:“三爷,您将就着用些吧。”
宇文玄煕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又看了看四下,确认已无他人。他只伸手拿过一个肉包,另一只手却并未收回。
“大小姐她们……都睡下了吗?”他轻声问道。
范厨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一愣,随即低下头,回道:“回三爷,大姑娘和几位小姐们,方才还在夫人们屋里说话,这会儿应该已经各自回房歇下了。”
“睡了就好。”宇文玄煕点点头,转身便走,将那个温热的肉包随手揣进怀里,身影很快便再次没入了黑暗之中。
宇文府,大房,绮云的绣楼。
夜已深,绮云却毫无睡意。白日里祖母突然定下的婚事,让她心乱如麻。她并非不愿嫁,只是在这家族风雨飘摇之际,她的婚事,似乎也成了某种稳定人心的工具,这让她感到一阵悲哀。她推开窗,想透透气,一股带着暖意的夜风吹来,却未能吹散她心头的烦闷。
就在她准备关窗回榻上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绮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只觉后颈一麻,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黑影打横抱起她柔软的身体,没有丝毫停留,如同一只夜枭,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沉沉的夜幕之中。
校场旁,那间平日里用作杂物房的院落。
宇文玄煕推开一间屋子的门,屋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他走到屋子中央,挪开一张沉重的石桌,露出下面的地砖。他熟练地撬开三块地砖,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显露出来。
这,才是他真正的藏身之所。被罢官之后,他便夜夜难寐,将萧景所说的那个银库里的金银,一袋一袋地,偷偷搬运至此,为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他抱着怀中昏迷的绮云,顺着地库的石阶,一步步走了下去。
地库不大,约莫一丈见方。四壁之上,嵌着四盏从西洋商人处购来的玻璃油灯,将这小小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地库里没有箱子,只有一座由无数金条、金锭、金珠随意堆砌而成的、一人多高的金色锥体,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的、贪婪的光芒。除此以外,便只剩下一张小桌,一壶冷茶,和一个破旧的躺椅。整个空间,被金子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宇文玄煕将绮云柔软的身体,随意地甩在了那冰冷而坚硬的金子堆上。金银碰撞,发出一阵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副十字形的木枷,将绮云的四肢牢牢地捆绑在上面,动弹不得。
做完这一切,他便坐在那唯一的躺椅上,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半分怜惜,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欣赏一件文玩般的漠然。
不知过了多久,绮云被那刺眼的灯光照得悠悠转醒。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片刺目的金色,随即,她看到了那个坐在躺椅上,正冷冷注视着自己的身影。
“玄……玄煕?”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被绑住的手脚传来的束缚感让她瞬间清醒!
“宇文玄煕!你干什么?!快给我解开!”看清眼前的景象,绮云又惊又怒,厉声呵斥道。
宇文玄煕却恍若未闻,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你疯了吗!宇文玄煕!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绮云见他不理,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木枷随着她的动作咯咯作响,“你快放了我!否则我回去一定告诉祖母!告诉我爹!告诉我二叔!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她大声地嚷嚷着,威胁着,声音在这狭小的地库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宇文玄煕依旧不为所动,任由她叫骂。
绮云足足喊了一刻钟,从最初的怒不可遏,到后来的声嘶力竭。她喊累了,嗓子也喊哑了,只能喘着粗气,用愤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宇文玄煕这才缓缓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走到她跟前,递到她唇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的笑意。
“喝口水吧,”他声音平淡,“接着喊。”
“我不喝!”绮云厌恶地别过头,她见威胁无用,便开始数落他,试图用言语刺痛他,“宇文玄煕,你真是个阴冷可恶的怪物!难怪家里人都不喜欢你!你看看你那副样子,永远都是阴沉沉的,谁见了你不晦气!”她的声音虽然嘶哑,却依旧说个不停,将这些年来积攒的、或是道听途说的所有对他的负面评价,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宇文玄煕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直到她骂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才缓缓地伸出手。
“你……你要干嘛!”绮云警惕地瞪着他,又开始咒骂起来,各种难听的话,不堪入耳。
宇文玄煕却懒得再听,他猛地一伸手,不是解开绑住她手脚的绳索,而是粗暴地扯断了她外衣的系带!
“撕拉——”一声,衣衫被扯开,露出了里面水红色的绣花肚兜。
这一下,绮云所有的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那双原本充满愤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
“你……你……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小了很多,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我可是你姐姐!”
“姐姐?”宇文玄煕终于开口了,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地库中回荡,说不出的阴森可怖,“从今夜起,你就只是我的女人。”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那因恐惧而微微起伏的、圆润白皙的胸口与脖颈之上。一股压抑了二十年的、混杂着怨毒、愤怒、占有欲的邪火,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让他的血脉贲张!
“畜生!你这个畜生!宇文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畜生!”绮云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绝望地尖叫起来。
然而,她所有的叫骂,宇文玄煕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心中那个邪恶的念头,此刻已经化作了滔天的欲望,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吞噬。他俯下身,无视她的挣扎与哭喊,只用一句话,便让她陷入了永恒的冰窟。
“别急,”他凑在她耳边,用魔鬼般的声音低语道,“等素和家的公子来娶你的时候,我会把我们今夜的画,送一份给他当贺礼的。”
绮云的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
她不再挣扎,不再叫骂,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地库那冰冷的顶部,身体僵硬如石。
宇文玄煕扯开她最后的束缚,那具在金光映照下白皙如玉的酮体,便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他眼前。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即便心中被仇恨填满,一股最原始的、属于男人的燥热还是瞬间席卷了全身。他粗暴地压了上去。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顺利。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全无经验。那感觉,非但没有半分欢愉,反而硌得生疼。
宇文玄煕的动作停滞了。一种夹杂着烦躁与困惑的情绪,让他那被欲望烧得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他不懂,为何会这样。他抬起身,看着身下那因痛苦而蜷缩、泪水无声滑落的绮云,心中的暴虐与不耐烦再次升腾起来。
他不是来怜香玉玉的,他是来复仇的。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小桌上的茶壶。一个粗野而直接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那把冰冷的茶壶,走到两人身前。
“哗啦——”
因着暑热天气,那壶中的茶水早已是凉透了的。这清凉的茶水,被他毫不怜惜地,尽数泼在了两人紧密之处。
那份凉爽,在这燥热的地库之内,非但没有半分舒缓,反而更像是一种极致的刺激与羞辱。绮云浑身一哆嗦,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而这凉水,却仿佛成了最野蛮的润滑。
这一次,再无阻碍。
撕裂般的剧痛,让绮云弓成了一支绝望的虾米,指甲深深地抠进了身下的金锭之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地库之中,只剩下黄金冰冷的闪光。
绮云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地库那冰冷的顶部,任由两行沉默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进鬓角,也滑落进那无边无际的、黄金铸就的黑暗深渊之中。
次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绮云才被一阵府中的喧闹声吵醒。她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酸痛难当,尤其是身下,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竟是躺在自己绣楼的床上,身上也换了一件干净的寝衣。
若非那挥之不去的痛楚与记忆,她几乎要以为,昨夜那场黄金地狱里的噩梦,不过是南柯一梦。
“小姐,您醒了?”贴身的丫鬟雷苇丽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她睁眼,忙上前伺候。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绮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雷苇丽回道:“回小姐,已经过了午时了。您今儿睡得沉,一早奴婢想叫醒您,您只在睡中嘀咕了几句,翻了个身,像是还不愿醒,老太太便吩咐了,让您好生歇着,不许人来搅扰。”
绮云心中一凛,又问道:“外头……为何这般喧闹?”
“哎呀,小姐您还不知道呢?”雷苇丽一脸惶急地说道,“出大事了!咱们家在城里的几家书局,今早被京兆府的人给查抄了!说是……说是私自倒卖朝廷的禁书!如今大老爷和二老爷,正在老太太屋里议事呢,听说……听说要筹一万两银子的罚款才算了结呢!”
“抄了?”绮云愕然,“咱们家不是有官身么?怎的说抄就抄了?”
雷苇丽哪里答得上这话,只摇了摇头,伺候着她起身洗漱。
这一日的晚膳,比之前任何一日,都更像是一场煎熬。
大哥玄璋许是因着书局被抄之事,心中怨气无处发泄,几杯酒下肚,便红着眼对宇文玄煕道:“都是你!就因为你丢了官职,家里也跟着受牵连!如今书局都被关了,你……”
“合着开这书局,还是因为我这身飞鱼服?!”宇文玄煕不等他说完,便冷笑着打断道。他今日,竟是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洒脱与邪气。
这话一出口,最先惊愕的,反倒是大老爷恪斋与二老爷恪慎!二人脸色煞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仿佛见了鬼一般。
宇文玄煕却似未见,只懒洋洋地对着一旁的丫鬟关婧一抬下巴:“去,把那盘酱牛肉,端到我跟前来。”
关婧被他今日这判若两人的气势吓住,又见老爷们脸色难看,哪里敢动,只在原地扭扭捏捏。
大哥玄璋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嘟囔道:“粗鄙!果然是有辱斯文的粗人!”
“你读书,又挣了几个子?!”宇文玄煕眼中寒光一闪,竟是怒了!他猛地站起身,就在那关婧被逼不过,扭捏着将那盘牛肉端过来的一瞬间,他竟是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挥了过去!同时,另一只手已将那盘牛肉,重重地按在了自己座前。
他自幼习武,这一巴掌力道何其之大!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伴着关婧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口配着血的唾沫,便喷了满桌!更有两颗雪白的牙齿,从她口中飞出,一颗“啪”地打在了羊宓的脸上,另一颗,则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绮云的脸上!
满屋子的人,都傻了!他们何曾见过这般暴戾凶残的宇文玄煕!
大老爷已是怒不可遏,大太太更是吓得口中哆嗦。恪斋结结巴巴地指着他:“玄……玄煕!老太太还在此,你……你休得放肆!”
玄煕却恍若未闻。他慢条斯理地坐下,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专挑那被关婧的血水浸染得模糊的来吃,吃得满口是血,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绮云。
绮云只觉得脸上那颗带血的牙齿,烫得她心惊肉跳,大气也不敢出,只低着头,用发颤的手,去拂脸上的血水。
“看你们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好不自在,”玄煕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说罢,他竟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啪”地一声,丢在桌上。
“这里是五千两。剩下的,去问问管钱的!”
那银票散落开来,惊得众人又是一呆。羊宓的反应最快,她几乎是扑了上去,手忙脚-乱地将那些银票收齐,也顾不得擦脸上的血迹,只低着头,急急地说道:“三叔,够了,够了!这些钱,尽够了!”
她那副模样,分明是怕宇文玄煕再说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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