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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周鹿沉默着没有回答。
陆雲深也知道自己越了界,姗姗将手收了回来,他没有再去碰周鹿,平静的盯着天花板瞧。
两个人的呼吸平缓而安静,陆雲深的眼睫如鸦羽,在眨眼间晃下一层波澜,强行咽下一口堵塞,他将手放在被子上,感受着周鹿身上薄薄的温度。
从他腺体上释放出来的雪松味道已经到达了极限,眼下的乌青挂着却丝毫不觉困意。周鹿在试图从一堆碎片中捧起一颗完整的心交给自己,这样的尝试很危险。
但他却又不能拒绝,此时的自己身陷泥塘之中,稍微一动就能坠进深渊。
陆雲深的眼眸里倒映着周鹿的背影,侧身将头抵在他的后颈处,淡淡的蓝雪花香绕过身体,很快洗刷掉了来日的疲惫。
他环着周鹿,渐渐收紧了手臂力度却充满了克制。
“周鹿,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陆雲深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试探的问道。
周鹿眨着眼,视线没有焦点的盯着窗外。那里的世界灯火璀璨,仿佛有燃烧不尽的烈火充斥着,他有点冷。
四月的天气已经逐渐回暖,纤瘦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周鹿蜷缩着身体翻身,他没有听见陆雲深的问题。
陆雲深看着钻进怀里的人儿,也不再去问。
这一觉,陆雲深睡了很久,充满蓝雪花信息素的房间让他的身体得到了放松,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舒缓下来,竟睡到了九点多。
陆雲深瞬间惊醒,听着楼下砸东西的声音,连鞋都顾不得穿就冲下了楼。
一地的碎瓷片,周鹿站在客厅中间双手止不住的打颤,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蹙眉紧抿着唇瓣,一把推掉了佣人手里的水杯,“我不喝!我说了我不喝!!”
周鹿大叫着后退,瞳色冻成了极至的冷,“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陆雲深急匆匆跑下楼,眼神恨不得将佣人杀死。他冲过去擒住周鹿的手臂,柔声道:“怎么了乖宝?”
“陆雲深,你也要逼我吗?”周鹿拧着眉头,可怎么也挣不开男人的手。
周鹿气红了眼,“就连你,也要逼我。”
陆雲深紧张极了,攥着他的手变得更加用力,“我没有逼你,宝宝,我没有逼你。”
周鹿:“那这是什么意思?”
陆雲深看着甩在一旁的药瓶,敛眼让佣人退了出去。
“没有,这是我的药。”
周鹿不怒反笑,奋力挣开他的束缚。他站在这个屋子下,感觉什么都是陌生的,昨天回来看到的那棵枫树已经不在了,他触摸着陆雲深给的一切,只剩悲凉。
“陆雲深,我只是失忆了,我不是傻子。”
“我看得懂字。”
“那是抑郁药对吗?你给我下安眠药。”
看着周鹿失望的瞳色,陆雲深竟不能反驳。
陆雲深小心翼翼的走近,目光炽热又诚恳,“乖宝,我只是想让你好起来。”
周鹿:“是我病了嘛!”
周鹿:“那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医生!有病就要去治啊!!吃药就一定会好嘛!”
“砰——”
巨大的声响穿透整间屋子,流淌了一地的水渍到了陆雲深的脚边,在他的脚底下透着嫣然的红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雲深噤了声,这是周鹿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环顾四周,遍地狼籍。
周鹿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癫狂的神态欲哭欲笑,他背对着陆雲深,阳光在指缝间停留。
他抓不住,也留不住。
巨型的落地玻璃窗前,微风轻轻的吹起纱幔,那株被周鹿打翻的蓝雪花幼苗折断了枝条。
周鹿只是看了一眼,根本不在乎的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待在这里。”
“你要去哪儿?”陆雲深问。
周鹿:“我不知道,我想一个人。”
陆雲深温声拒绝,“周鹿,你要信我,我会治好你的。”
“信你?”
周鹿:“信你一直像个金丝雀一样被你关在家里嘛?!”
“我不信你!”
“!!!”
陆雲深的呼吸猛然一下窒住,失控的周鹿无法预判,他的性格急转而下,令人担忧的想死。
“周鹿。”陆雲深不会都哄着他,眸色猛的一沉,让人害怕的上位者气息阴暗的笼罩着这片区域。
周鹿喘不过气,跌跌撞撞的摔在了沙发上,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陆雲深,“你压制我?”
陆雲深横眉冷对道:“是。”
他慢慢走过去,单膝跪在他的面前,端起周鹿的双手仔细查看着,“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你!”
周鹿愤怒不已,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路走过来的血迹,陆雲深早就受伤了。
是啊,是自己病了,为什么要和别人发脾气呢?
周鹿安静了下来,由着陆雲深给他包扎伤口。他看不明白,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有一个如此不堪的妻子?
“不要胡思乱想。”陆雲深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信息素里轻微的不安波动,“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摔东西,但我不希望你说不要待在这里的话。”
陆雲深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眼睛道:“好嘛?答应我。”
“我不知道。”周鹿低语,脸色变得很白很白,“我不舒服。”
陆雲深:“哪里不舒服?”
周鹿的心口总是很疼,闷闷的,“我觉得,我好像不属于这里。”
“这里的一切我都感到陌生。”
“包括你。”周鹿真挚的望着陆雲深那双深邃的眼睛,“我感到难过。”
陆雲深的眸光森寒,像是一片潮湿的皮革闷在鼓面上的沉重,堆叠在心口交织不去的钝痛。
“这不是你的错。”
他摸了摸周鹿的发顶,眼神温柔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陆雲深:“我不会再给你放安眠药,可你得吃药。”
“……”
周鹿没有答应,“我要去看医生。”
陆雲深:“好。”
陆雲深给他重新穿好衣服,耐心道:“下次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要记得说。不舒服,不喜欢,都可以表达,我没有要责备你,请你原谅我刚刚的失礼。”
“我知道。”周鹿没有了脾气,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瞧他脚上的伤口。
陆雲深:“我没事,累吗?”
周鹿摇摇头。
陆雲深用指腹抹掉他脸颊上的泪水,终于松了一口气,“好,你乖乖等我。”
医院内,周鹿抱着一袋爆米花坐在等候室,旁边的医生没让他进去里面,而是直接选择在外面观察。
医生什么都不问,话也没说,只是简单的询问了陆雲深几个问题就结束了看诊。
陆雲深拿不到报告,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吃得正香的周鹿。好多天他都没怎么吃东西,路上闻到这股香甜吵着要买,不买不行,又怕他刚醒肠胃不适应,只能这么盯着。
“你想吃?”周鹿问。
陆雲深语塞,婉拒了。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周鹿的点滴也快结束了。陆雲深刚准备起身,空气里陡然闻到一股强烈的攻击性信息素。
他警惕的看向门口,站起来将周鹿护在身后。
沈从野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一头扎眼的狼尾白发步履散漫的进门,手里牵着一个Omega正往这边过来,看到陆雲深时明显一愣,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神情中带着戏谑。
“真是好久不见呀,陆总。”沈从野甩开小O的手朝陆雲深伸过去。
空气中的暗斗很快将周围人吓走,沈从野很是想看看周鹿,都快有半年了,他倒是怪想念的。
“怎么?陆总还是这么小气。”
陆雲深的眼神变得如鹰隼般犀利,浑身透着冰冷,“滚。”
沈从野听不进去,还笑着要去和周鹿打招呼,他刚刚倾身肩膀就被陆雲深给扣住,耳边传来的声音犹如一个阎罗。
陆雲深:“有多远滚多远。”
“呵。”沈从野笑了一声并没有多生气,他拉过小O介绍道:“这是我嫂嫂,铭羽。”
“你,您好,我叫盛铭羽,是沈从闻的妻子。”
周鹿瞥见朝他伸来的手,礼貌的站起身回握,“您好,周鹿,陆雲深的妻子。”
两人手还没握,沈从野就嗤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笑话一般。
周鹿脾气不好,厉声道:“你真的很没有礼貌。”
“是吗?”沈从野笑道。
沈从野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眯眼笑着,“你们,果真存在婚姻?”
“滚!”陆雲深的压迫信息素瞬间释放,沈从野根本招架不住一个成熟期S级Alpha的信息素喷发,腺体疼得厉害。
沈从野拉着盛铭羽至身后,“陆总还是收敛的好,我这位小嫂嫂可还怀着身孕呢。”
!!
周鹿一听将目光移到了盛铭羽的小腹上,看着明显隆起的肚子赶紧拽了拽陆雲深的胳膊,“算了,我们回家吧。”
陆雲深不耐烦的横了二人一眼,转身又对周鹿关怀备至,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盛铭羽躲远了一些,看着那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Omega好像病了的样子,也想嘱咐沈从野不要闹事,可他一个联姻的人,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呢。
“陆夫人,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沈从野将目光转向了周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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