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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雪【完结章】
风潇雨晦,天昏地暗。朱甍碧瓦都失了颜色。春至二月,千万生命都静待着惊蛰雷响,反将这一份寂静衬得干涩。
围猎骤然生变,皇帝在百官簇拥下匆忙回宫,京城戒严,提前宵禁。
混沌之中,一道雪白携着劲风,从公主府侧门冲出,犹如一把带了寒光的利剑径直刺向皇宫。
沿街能听到动静的人家或开了门缝,或扒了院墙向外张望。胆子大的、能看到些蹊跷的民众,以及在街巷中穿梭巡逻的十六卫,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呆望着那阵马蹄声消失的方向隐约可见的白驹。
承天门下,谢雪臣勒马停住,抬头望上城墙。百支利箭向他二人瞄准,在火把的映照下粼粼发亮。
谢雪臣面色沉着,厉声斥道:“我乃当朝尚书令!有要事面见圣上,尔等还不速速放行!”
城楼上一人拨开左右弓箭手,露出半身精甲,喝道:“尚书令大人,我等无意与您作对,但您身后之人如今是叛军首领,我等奉皇命,需得诛之后快!”他居高临下,一派正气凛然,“还请大人尽快远离奸佞,否则失手误伤,不好交代!”
霍临川眸色一暗,冷笑出声:“好一个‘远离奸佞’。”
他正了正身子,免得胸腔震动影响了谢雪臣,目光如铁,仰头刺向那位不知死活的小统领。
“我领圣命出征,收复北境失地,平定荆楚叛乱,鞠躬尽瘁,无有不从!尔等竟宁愿拥护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辈,也要冤枉蒙蔽对大梁忠心不二的良臣么?!”
那位统领被喝退了几分威势,仍硬着头皮喊道:“大胆反贼竟敢颠倒黑白!玄甲军已经造反,你如今硬闯承天门,岂不是要逼宫?!”
“逼宫?哈哈哈哈……”霍临川嘴上笑着,眼神却更显凶寒,“不错,就是逼宫!”
他话音方落,四面八方铁甲摩擦之声乍起,轰隆隆似雷鸣低响,却只闻其声。直到这声响由远及近,城楼的火光才终于映照出承天门下已经整装列队的数千玄甲军。
统领见状,便知城外另一半的十六卫果真挡不住玄甲军。他刚要举起一手下令放箭,却被从他身后突传来一声喝令打断:
“打开城门!”
统领惊慌失措,猛地转身,却不见发令人。他正待再开口,却听得吱呀一声,城门就在木石轰然中缓缓打开。
众人一时哑然。
沉木向两侧分开,只见其间一人扶刀披甲而立,火光映照下的神色一派坦然,正是陆凛。
“十六卫大将军陆凛,前来讨教!”
霍临川与谢雪臣翻身下马,一旁下士递上来一把长刀。霍临川信手接过,又理了理衣裳,竟松弛得像春日出游到访新城一般。
谢雪臣已退至身后,霍临川拔刀出鞘,提在身前弹了一下,精铁嗡鸣。
他抬头,正对上陆凛的眼神。
半晌默然之后,二人几乎同时提步前冲,刀刃铮然相见之时,霍临川看着旧日得力属下近在眼前,唇角上扬:“没白疼你,演得不错。”
陆凛低声回道:“将军教导得好。”
刀光在他二人之间交错闪现,各自拆招,难分高下。
陆凛却渐渐感觉到吃力,正要开口询问何时收手,城楼上一名小兵却恰好撑不住,一声锐响,箭矢直向城下射去。谢雪臣只是微微侧头,旋身抽出近旁一名玄甲军腰间佩刀,劲力挥出,箭矢倒转,斜斜插入一边地上。
霍临川低喝道:“就是现在!”
陆凛随即与他同时收刀退开,大喝一声:“十六卫听令,向太极殿撤军,保护陛下!”
“杀——”玄甲军发起冲锋,直入承天门。陆凛率十六卫大军一路退至太极门外,两军陈兵相见,却各自一步都未上前。
谢雪臣领着霍临川到了大殿门外,龙座上的萧景暝正合着眼一手抵额。听见来人,缓缓抬首。
他远远凝望殿外二人,轻笑一声,吩咐殿内宫人全数退下。
谢雪臣转过身,与霍临川对视一眼,道:“我在外面等你。”
霍临川顿首,抬步缓缓走入太极殿。
萧景暝看着他提刀走近,那张肖似先帝的脸庞渐渐清晰,忽而一笑。
“九弟,别来无恙啊。”
霍临川扯了扯嘴角,语气是同样的玩味:“让皇兄久等了。”
“难得有此机会,能让你我兄弟二人叙旧。”萧景暝起身离座,缓步下阶,“不知那些陈年旧事,九弟还记得多少?”
霍临川平静道:“回皇兄,在宫里的记忆都已投进了渭水,实在记不得皇兄是为何杀我了。”
萧景暝沉默一晌,道:“你真想知道?”随即又笑吟吟开口,“那便让皇兄说给你听。
“九弟那时尚且年幼,不知道二哥当太子的时候,父皇对他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他背过手,闲庭信步,仿若只是在聊家常,“多少政事、军事都可以交付给他,东宫成了第二个朝政中心,所有人都觉得他迟早会登上这个位置,包括我。”
霍临川偏头,看着萧景暝径直掠过他,走到他的身后。
“可是,他死了啊。”
这一句停在半空,滞留良久。
“没有人想到,二哥竟会突然谋反,直到父皇听见他在气绝之前的控诉:
“‘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只是一个继承你意志的人偶而已。’”
霍临川一怔。
萧景暝顾自说着,语调却渐渐不再平缓:“二哥走了,多少朝臣上书,父皇却迟迟不肯再立我为太子,让东宫虚位三年!”他突然言辞激烈,回身冲过来抓着霍临川,“我去问父皇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二哥不愿意继承他的意志,我愿意啊!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为什么不立我为太子!”
霍临川攥紧手中长刀,却没有动作,只是平静地望着眼眶发红的萧景暝。
这个原本身在高座的人,从来都是温和、仁德,更甚者还有对他这个年轻将领的无奈包容——此刻却荡然无存,只余疯魔。
萧景暝喘着粗气,看清他抓着的人并非先帝,渐渐松了手,退了开去。
“后来我想明白了,只要父皇只有我一个儿子,他就没得选了。”他指了指自己,却笑得晦暗不明。
霍临川低眉,道:“可是,你失败了。”
萧景暝的笑容渐渐消失。
“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留我性命。”
“霍铮没有同你说吗?”他用手指抵上霍临川的脑袋,“‘离魂症,不可医。’”
承平元年,刚养好伤的霍临川突然跑出霍府,冲撞了萧景暝的仪仗,惊吓之下,头痛复发,晕倒过去。
萧景暝自然认出这位“霍少爷”,借着体恤小儿的名头,带了太医亲临霍府。
太医仔细看过,却只得出一句结论:“离魂症,不可医。”
“可也说不准他日后会不会想的起来啊,霍卿。”
“只要陛下不要试图让他想起便好,微臣保证他在成年之前绝不会入宫。微臣已经老病,但陛下年少登基。世家需要制衡,新朝需要忠臣,大梁需要良将。
“陛下允他做个纯臣,玄甲军便一直是大梁的刀。”
萧景暝沉默良久,随即轻笑:“你有个很好的养父,霍临川。”
他心道,这世上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直被人护着的福气,可霍临川偏偏就有。
但那又如何呢。古今帝王哪个不是心硬血冷、孤家寡人——他才不在乎。
他突然听见霍临川一声轻笑:“兜兜转转,还不是回到原地。”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若当初不杀我,留我当一个为你打仗的王爷,不也是一样?”
萧景暝背过身,默然不语。
“其实你也后悔杀我,对吧?”
他转头,看着霍临川抱着手,神态自若。
“你少自以为是!”萧景暝嘶吼出声,耳边却又响起先帝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你要坐稳这江山,更不能半点人情也无。”
他眼中闪过一瞬的犹豫,却又咬牙用提高的声量把这丝犹豫掐灭:“我才不在乎什么手足之情!”
霍临川便摆摆手,道:“那你便说说这次吧,这次又是为何想除掉我?”
“谢雪臣要为李氏平反,让程之南翻出先帝密诏,你猜怎么着,”他突然狂笑起来,几欲癫狂,“他让我看到了汾水沉铁案!哈哈哈哈!
先帝密诏?汾水沉铁?
霍临川心思电转,难怪当初在大理寺档案中查不到任何线索——原来这个案子的源头,是先帝密诏!
“二哥尸骨未寒,父皇就自导自演,派假扮的匪兵将千斤精铁送往晋阳,造了武库,还屯了私兵,”他又抓住霍临川的衣领,目光重回狠厉,“他把这些全都留给了你!你!”
霍临川想到霍铮交给他的兽首铜符。
“他早就想好立谁为太子!他肯定把传位的诏书藏在晋阳,只有你才能打开!”
于是他散布流言,布局围杀,只为了在霍临川知道晋阳武库的秘密之前斩草除根。
“可是你又失败了。”霍临川近在咫尺盯着他的眼神,竟带着一丝怜悯。
萧景暝一愣,又猛地将他推开:“那又如何!你今日杀我,就是背上弑君的罪名,天下英豪皆可讨伐你,我就看你能在这个位置安稳几时?!”
他的怒吼声还未绝,一道寒光乍现颈间。
霍临川提刀逼着他退到玉阶,让他跌坐在地,冷声道:“所以你早就想着鱼死网破,陷我于不忠不义。”
萧景暝对上他的眼神,眉目间却是释然:“玄甲军听你号令,陆凛我也养不熟,拥兵自重不是我平白诬陷你。
“但你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他缓缓闭上眼,略过霍临川最后一个晦暗的神情——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剧痛到来。
萧景暝睁开眼,只见霍临川低声开口,说了三个字。
“扯平了。”
霍临川收刀站起,背过身去。
“我的刀,只会对着大梁的敌人。”
谁说只有弑君这一条路可走。
“至于皇位,我没兴趣。”
被锁在这重重宫墙之中的人,有你一个就够了。
萧景暝愣在原地,看着霍临川抬步走远,殿门缓缓打开,须臾间偌大宫殿只留他一人。
他明明就是记起来了。
十几年前,他们为着争夺一把灵宝弓打得不可开交。争斗之间,弓转了几转滑到先帝脚下。
永昌帝笑言:“渊儿,你才六岁就敢和你皇兄抢东西了?
“这样吧,你们各自拿弓打上一下,就扯平了。”
他长久丢在记忆深处的那些年少,此刻终于爬上心头,化成了嘴角一抹浅笑。
————
承平十五年春,帝携文武百官禁苑围猎,异变突生:辅国大将军霍临川被诬陷起兵造反,后提刀上殿诚诉冤情。帝明察秋毫,君臣冰释前嫌。
原本因全城戒严而心生慌乱的京城百姓,到了此刻都放下心来,甚至欢欣雀跃——他们没有失去明德仁善的君主,也没有失去能征善战的将军。
只是这位“提刀上殿诉冤情”、忠诚得有些离经叛道的大将军,成了好一阵京城茶馆酒肆笑谈的主角。
齐长月被茶楼的伙计领上二楼的时候,正听得底下茶客又拿起霍临川的事迹聊的热火朝天。甫一落座,便不禁让目光往一楼探探,侧耳倾听。
她正摇着折扇听得尽兴,伙计却又领着一个清丽女子拾阶而上。耳边玉坠轻晃,形容婉约,百花曳地,葳蕤生光。
许明棠抬眼见了那头已经出了神的齐长月,手中茶杯都快脱了手去,忙提步走近,扶了扶她手中茶杯,顺势坐在对面。
“呀,你已经来了啊。”齐长月反应过来,莞尔一笑,收了折扇。
许明棠一手在桌上支颐,含着笑打量她,道:“长月,你怎么还穿着男子衣衫呐?”
齐长月一愣,看了看自己,又一展折扇故作潇洒之风:“这不是与佳人有约,我便做个‘青青子衿’,多有应景。”
许明棠被逗得吃吃笑开,却道:“你这样是好看不错,但我不把你浓妆艳抹一番,还是心痒痒——”
她笑着指了一指,却被齐长月用折扇一带偏,目光示意她看向楼下,茶客们正巧说到趣味之处:
“……要说这大将军,生得可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却怎么着,请了特旨赐婚也就罢了,竟说要和那位尚书令大人成亲!”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啧声不断。
他对面的茶小二笑嘻嘻道:“我说黄老三,你也别拍大腿了,那大将军不娶尚书令大人,难道还能娶你家小女儿不成?”
茶楼里顿时哄然笑开一片。
黄老三扔了瓜子,涨红了脸吼道:“谁说的,我是在为这上好的大小伙子可惜!”
人群里一个大婶又出声回嘴:“哎哟喂,可别颠倒黑白了,莫说大将军,那位尚书令大人的容貌才是冠绝京城,”她一边说,一边晃着身子,“要我看,得算作大将军把尚书令大人拐走才是!还拐到了北境,那么远!”
另一边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一拍桌子:“我早觉得他们俩人有问题!几年前大将军挂帅出征,可不就在朝堂上明目张胆的要人!”
他对面正剥着花生的大娘满是不屑:“你那么晚才知道啊?我可是早就看出来咯!”
那胖男子带着一众惊奇的目光聚向她:“嘿哟,你孙六娘还早知道了?”
“那可不!我家就正对着谢大人家的后墙,早十年前我就见着霍将军翻墙进去跟人幽会了!”
众人一片哗然。
孙六娘手上剥着花生,面上表情做得神乎其神:“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都看得出,那整天在朝堂上对着他两个的皇帝陛下难道不知道?”
“就是就是……”
“可不是嘛……”
茶小二见这话头差不多了,走过去拿手肘碰了碰黄老三:“诶诶,要我说他俩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你也别愁女儿难嫁——陛下不是新开了恩科,说是女子也能考科举了,你不如让你小女儿明年去试试,保不准还能给你谋个官回来呢!”
话题焦点突然抛到黄老三头上,他听着周围一片“就是啊”“可不是嘛”的指指点点,又一拍大腿:“我……我要早知道这样,她生下来我就让她读书了!现在可不是晚了嘛!”
“哪里晚了的,不还有一年嘛,你贴点钱给她送到太学去,听说什么贵族小姐的女子书塾都要把女先生送过去讲学呢!”
茶楼内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吵嚷笑闹不断。
楼上二人收回目光,笑着举杯饮了茶。
却听得几声脚步匆忙,从楼梯口又跑上来一个黑衣青年。
“阿飞?你今天不用当值么?”齐长月仰首看着停在她二人座旁的青年,发觉他好像又长高了几分,下一眼便看见他腰间十六卫牌子旁边还坠着一个弩矢的箭头。
阿飞又挠了挠后脑勺,应声道:“是呢,齐……小姐。”
齐长月摆摆手道:“啊你不必纠结,叫公子小姐都没关系的。”
许明棠不禁莞尔,又道:“你可是过来找我的?”
阿飞马上又拱手一礼,道:“是是!陆将军遣我过来问过夫人,说许大人今天到了陆将军府上坐了,问夫人要不要回去一道用饭。”
许明棠与齐长月对视一眼,心下会意。
“去,当然去,我也去。”齐长月抢着回话,“我再去中书省把程兄拦下来,晚些一道过去热闹热闹!”
许明棠又道:“诶,既然要热闹,你再去霍府跑一趟,把那两个大忙人一并叫上才是。”
阿飞点头应是,抬腿只片刻就跑远了。
————
雨后初晴,霍府院角的梨树,白花尚未落绝。
霍临川仰头看着那弯熟悉的树杈,突然笑道:“你说,我现在从那上边掉下来,你能不能接得住我?”
谢雪臣还未开口回应,却看见他两三下便爬上了树——十多年过去,它竟然也长得粗壮,叫二十四岁的霍临川还能稳稳坐住。
霍临川回身向下看去,花叶掩映中,只见谢雪臣长身玉立,白衣翩翩,仰首时那双摄人心魄的琉璃眼含着宠溺与无奈。
他似乎摇了摇头,叹了一气,旋即伸出双臂,唇角带笑,微微偏过头。
霍临川心中一动,身子一歪。
这次掉下树,终于被抱了个满怀。
谢雪臣膝盖一弯,还是没能站得住,又让霍临川压进满地落花里。只是这次霍临川撑住身形,又将手及时护在他的脑后,总是没有摔疼。
霍临川与他四目相对,笑吟吟道:“你可不许哭啊,小古板。”
谢雪臣莫名其妙:“怎么说?”
“一会把我父亲引过来就不好了。”
谢雪臣还在疑惑,霍临川却已俯身吻了下来。
那一点温热在齿间缓缓散开来,方才摇树的震颤等到此时才将片片雪白送到有情人的发间。
他们良久分开,深深望着彼此的眼。
一边是川行不止,一边是新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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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记得这篇文起初只想着写二十章,4万字,结果写到侯县副本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收不住了。现在看着完结两字旁边这九万字真是难以置信。
谁还记得四月下旬随笔记下灵感就心血来潮注册了作者,五一假期丢完了五章就匆匆忙忙暂停去搞期末(雾)然后被朋友骂——哪有作者不存个几百章就开始发表的——但我现在能反驳了因为我确实得边写边想,超绝p人被ddl追赶的一生。这两个月每天(有更新的)日常:打开《权谋篇》,新建文字文档,Ctrl V过去一段大纲,然后苦思冥想扩写到3000字(许多时候并没有那么多字)相当于给自己布置了个烧脑暑假作业,但真的是很奇妙的体验。
关于剧情,经常是有一个人,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这个场景就这么一直勾着我,让我苦想逻辑让它能与我的故事产生联结。朋友说很佩服会铺垫草蛇灰线构思长篇的人,我说这简单啊,想一个主线再多多搞几个副本不就好啦。(事实上由于笔力不够好几个副本都挺割裂,一写到联结的时候就卡的天昏地暗不得不停更)比如卜夏赤足免冠河畔高歌啦,比如淮阴对抗路夫妇楼船对望啦,再比如主角一开头的风雪夜归人啦……我发现我真是很喜欢氛围感。但是由于真的没看过多少文史书籍,一直是边写边查,五六月暂停期间忍无可忍去图书馆借了初唐史来看,对我构思剧情真的大有裨益。所以还是要多看书。有时候实在没办法了把剧情梗概丢给ai让它帮我扩充扩充词汇量,然后再把它莫名其妙给我偏了的走向删掉删掉,让我明晰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剧情。
关于人物,卜夏和季有辉可以说是花费我最多时候去构思的两个角色,也是狗血得令人发指的两个人(划掉)。有些角色一开始写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结局,越写越觉得这就是他要走的路,我自己也意难平,凌晨梦回的时候大量剧情涌向脑海然后心悸到难以入睡。朋友每每听我这么抱怨就说:果然作者写刀先刀自己——我的回复是对啊为什么会这么虐呢,明明是在一个很平常很阳光明媚的清晨,可是那位悲剧人物就这么跳到我的眼前,让我只能喋喋不休地回应他。
关于立意和结局,摇摆了很久,想过很多种可能,最终还是选择了全员包饺子的大团圆结局。设定上这是一个建国不太久的政权,虽然有很坏很坏的人暗地里“以地赂秦,抱薪救火”(结果真正的北狄人一直背锅),但还是有活力的,一批新臣乃至一堆百姓都梦想着即将到来的盛世太平,所以为什么非要有政权更迭,为什么非要让霍临川成为哈姆雷特(划掉),为什么只有弑君这一条路可走呢——事到如今真的能看得清心中所求吗?有人求钱权,有人求自由,有人求豪情,也当然有人求一个能在暮春时节歌咏而归的太平无虞。后来和坏坏老哥大殿对峙也没想到居然还能小作调侃,脑中也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新的立意——幸福的人不想做皇帝。
关于不足,如文案所言,纯新手挑战古风权谋(后来认为太小儿科了算不上权谋改成古风剧情),背景参考初唐,各种官制地理礼仪都不严谨,只想为剧情服务。有时觉得高官写得太少了不够用,但是如果真的着墨那么多那我下到地方还有什么意义呢(谢雪臣微笑拔刀)就是可惜没给霍临川安排上更多点高光,按理说应该要有一场大大的战争让他帅一把的,但是没事啦以后去镇守北境多的是机会让你打( T_T)\(^-^ )写到后期觉得不对啊我的糖和车怎么这么少真是很容易弃文的感觉,所以又比原先构想新增了很多互动,当然了没写两句作者就被齁得打滚了可以说根本没有车速可言。
很遗憾可以说因为我自己发文时间不对以及没有做好长远打算导致整篇文的浏览寥寥无几(当然也是能力问题)没有读者评论让我边写边改进,只好我自己摸索,努力把我脑中的整个故事呈现出来。当然之后有时间也会一点点去修bug,番外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那就写到这里吧,感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