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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对决
夜,凌水姬独自一人在悬崖顶峰打坐。
只见她耳边发丝被微风吹动几下,流光闪动,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凌水姬睁开眼睛,从地面站起来,缓缓转身,直到看见身后那面熟的人后,她弯腰双手作揖。
“师父。”
徐道子一边拍着慕玄黎的肩头,一边笑眯眯道:“筱之,老夫带这丫头出去历练一番,这几日,她便由老夫带在身边吧。”
凌水姬眸光一转,几分月光勾勒出了慕玄黎的身形,她站在徐道子旁边,可不见对徐道子半分敬意,仿佛习以为常一般。
慕玄黎与她目光交汇,轻轻点头。
“徒儿明白了,”凌水姬稍稍侧身对向慕玄黎,“玄黎,你与师祖在外,要依师祖之言行事,不可逾矩,不可¥#*@#¥*&……”
“嗯。”慕玄黎应声点头,她对面前两位道:“既然别无他事,那我便回去休整一番,待明日一早,徐道子你到后门等我。”
听到师祖的本名,凌水姬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几分,她的眼神转向一旁的徐道子,似乎也不见他责怪的样子,便就此作罢了。
待慕玄黎离开后,徐道子这才与凌水姬面对面,只是一开口,就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你这徒弟可真是目无尊长。”
凌水姬无奈地笑了笑,“虽说玄黎难以管束,但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必破旧立新,我新任我的直觉。”
“嗯……有道理。”
徐道子倒也不否认,他在凌水姬面前来回踱步起来,在凌水姬对他举动不解之时,徐道子继而和凌水姬说:“筱之,你可曾发觉过……这弟子像极了一人?”
凌水姬露出一点迷茫的神情,“不知师父说的是……?”
“凌风妍。”
这话似乎戳中了凌水姬的心坎,舒展的眉尖被她骤然拧紧,仿佛捞起了什么陈年旧事。
“…嗯。”
*
翌日,徐道子果真在天云山后门百无聊赖地等着她,两人在门前相遇,随即被徐道子的传送阵传至中原。
慕玄黎面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哪还见什么天云山的雾气,迎面而来的便是属于人间的温和暖日,人来人往的街头有了烟火气息。
两人一老一少,并肩而行,慕玄黎向远处眺望而去,那座矮山头的庙宇透过山间层林传出隐约的钟声,声音不尖锐,却极沉厚,像一股浑厚的暖流,在半空悠悠回荡。
慕玄黎偏过脸来,问道:“你来寻迦蓝观主,是想得知何事?”
徐道子摸着下巴,“你先前去那禁地见的那修士,还记得么?”
“嗯,凌家当年的暗灵根天才,一代天骄,合体期大能。但他在八年前突然走火入魔,被仙门诸位大能制服,却也是唯一一个最为接近魔物的魔修。”
慕玄黎明白,如今的沧灵界,自上古魔神被镇压遗留魔剑与魔玉后,世上几乎没了血脉纯正的魔,或许在秘境那些地方还会少有遗留,但他们也无法从秘境逃出为祸世间了。
徐道子接着说:“那凌家小子本名凌玉衡,与凌玉兮交情不浅。”
“为何说是交情,两人难道不是兄弟?”
“是也,非也,”徐道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凌玉兮并非凌家人,他是被凌家收养为子,但当年凌玉衡走火入魔时,他险些死在凌玉衡手上,好在被叶岚之救下,这才安然无恙。待凌玉衡被仙门众人带回天云山后,凌玉兮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凌家的老祖。”
“那你为何怀疑凌玉兮?”慕玄黎不禁问道。
“老夫也并非生疑,只是他早年名声太差,老夫出于私心,于情于理第一个怀疑他。”
慕玄黎:“……”
徐道子下巴微扬,示意慕玄黎看往那座矮山,“八年前,凌玉衡在走火入魔的前夕,曾去过迦蓝观,而后去了那座寺庙,可其中发生过什么,老夫也无从得知。”
慕玄黎只听闻当年凌玉衡走火入魔后,中原凌家乱成一锅粥,想必也是那时凌木瑶才趁乱逃出凌家的吧。
两人各怀心思,不知不觉间踏入了什么阵法,转眼一瞬,两人便已经漂浮在半空。
慕玄黎低眸遥望,她们下面是广袤无垠的平野,被大大小小的楼阁陈设点缀,慕玄黎不乏看到那些身着褐衣的迦蓝观弟子。
迦蓝观以体术为主修,观主拂尘早早跃至出窍期,但此门派并不像昆仑墟与天云山那般有合体期师祖坐镇,不愧为六大门派中倒数第二大门派。
徐道子意下先去拜访迦蓝观主,但他似乎与其观主早有通信,迦蓝观弟子一见到徐道子本人,便支支吾吾的,激动不已。
“天、天云师祖。”
徐道子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置身事外的慕玄黎,咳声示意。
慕玄黎置若罔闻。
徐道子的尴尬一闪而过,随即对那弟子换回一副泰然自若、面如春风的老者姿态,笑吟吟道:“还请小兄弟带我们二位去寻迦蓝观主吧。”
说完,那弟子也收起自己的情绪,奉令带二位来到一处清净的凉亭。
“请师祖先在此地静候,观主此刻正同长老训话,片刻后便来此处寻师祖。”
“好。”徐道子应道。
说完,这弟子就借修炼之名,先行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所谓的迦蓝观主才在远处的廊道露出身影,他穿过幽竹小道,不疾不徐地往两人这边赶来。
慕玄黎与徐道子纷纷望去。
那观主头顶毫无发须,穿了一件褐色的袍子,颈间还有模有样地戴着一串佛珠,瞧见像是规规矩矩的中年男修模样,可在慕玄黎看来,这气韵有些不伦不类。
拂尘笑眯眯地走到徐道子眼前,无视一旁的慕玄黎,对徐道子恭敬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想不到师祖出关多日了,贫僧还记得,师祖上次前来迦蓝观,已是八年前了。”
徐道子点点头,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啊,当年老夫来此地之时,观主可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呢。”
拂尘直起背,哈哈一笑,“师祖真是说笑了,当年贫僧只是因与众弟子征战归来,稍显疲惫,所以对师祖怠慢了些。”
“原来如此,可当年老夫来查探凌玉衡那事时,观主对老夫可从未拿出好脸色。”
拂尘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不免放轻语气:“也不知贫僧究竟错在何处,让师祖今日十分小气。”
“毕竟当年凌玉衡可是在人妖之战的那几日来拜访迦蓝观,也不知他当年究竟为何目的,才借此时候掩人耳目,顺利进入迦蓝观。难道是观主是被偷家了吗,好难猜哦。”徐道子阴阳怪气道。
“……”
迦蓝观主把这话听在耳里,眉头登时一跳,气打不过一处来,“师祖之言虽不无道理,但在下当年确实不知为何,毕竟当年在下随皇主征战,实在无暇顾及凌玉衡。”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虽说迦蓝观弟子们多是修士,可老夫还记得,观主与长老们可皆是出家之人,居然敢参与人妖之战,妖族伤亡众多,也不知某些人夜里是否睡得安宁。”
拂尘再次无话可说,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才勾出一个带着笑容的好脸色,硬着头皮道:“当年凌玉衡之事是贫僧考虑不周,但八年前妖族危及人族,在下也不忍让人族此番败落,才不得已出手。毕竟若贫僧随师祖这般不问世事,不插手是非,那人族也无立身之地了。”
徐道子:“……”
慕玄黎将两人的唇枪舌战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徐道子话里有话。
拂尘似是疲惫了,他再次对徐道子行了一礼,“无论如何,当年师祖来到迦蓝观探查,贫僧也尽己所能对师祖所问一一告知,贫僧问心无愧。”
见他如此恭敬真诚,徐道子身为天云山门面,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
他对拂尘说:“那还请观主带我们到那寺庙里去瞧一瞧。”
拂尘轻轻颔首,“自然。”
三人被传到慕玄黎看到的那座矮山上,慕玄黎抬首观望,他们几人立在石阶之下,今日这寺庙不像旁人所说那样人影拥挤,阶梯上见不得几个人影。
几人踏入寺门,一股混合着陈年木香与香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大殿内烛光摇曳,将佛像慈悲的眉眼映照得明暗不定,还有寥寥几人在这庙里静候摇签。
慕玄黎与那佛像四目相对,它虽被精心雕制,但眼神处隐隐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忧色。
“此为‘报善佛’,小施主恐怕是初次相见吧?”
拂尘已经来到慕玄黎身旁,对那佛像一声“阿弥陀佛”。
“嗯。”慕玄黎轻声道,“不知此佛像有何深意?”
“报善佛,自然是回报众生之善。施主们慷慨解囊,以香火供奉,使寺宇得以维持,此乃大善。我等念着这份好,自当尽心尽力,将这份善意播撒出去,救济贫苦,这既是回报,也是修行。”
“哦。”慕玄黎随口回应。
拂尘又娓娓道来:“其实迦蓝观并非只在此处建有寺庙,以往观主建造寺庙行善积德已是常事,贫僧也只是将往任观主的责务传承下来,建造庙宇,以造福众生。”
是让人无可挑剔的说辞,慕玄黎瞥了一眼徐道子,徐道子恰好一歪头,收到她的眼神。
徐道子问拂尘:“不知凌老祖前些天来这寺庙,是如何行善?”
“凌老祖对修行之人提供修炼之物,对贫苦之人发放钱财,身居高位也不忘救济苍生,实乃超世脱俗,举世无双啊。”
拂尘一顿慷慨激昂,这话也不知明里暗里嘲讽谁,徐道子对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慕玄黎与徐道子两人在这里观望半天,实在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徐道子无奈至极,只好把这秃驴支走了。
等到拂尘离去了,慕玄黎独自一人面对徐道子,问道:“你有头绪?”
“没。”徐道子如实答道。
慕玄黎也没有头绪,两人又在此地观望一会,她看向徐道子,想到他对拂尘冷嘲热讽的那番话,终于问出心中的困惑。
“当年的人妖之战,当真是因为妖族预谋攻打人族,北辰殇这才攻打紫幽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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