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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君子涉局
太学博士的尸首俯卧在《礼记》注疏台上,谢明夷的玉笏挑起被血浸透的竹简,褪色的"礼运大同"四字间突现针孔盲文。韩昭的铁尺刮开青砖缝隙,挑起的青铜骰子六面皆刻"仁"字,骰心空槽里塞着半片洒金笺——正是顾炎之殿试时被焚毁的策论残页。
"卯时三刻,博士正在讲《大学》慎独章。"太学生颤抖的手指划过注疏台裂痕,"说到'诚意正心'时,铜漏突然倾覆......"韩昭的铁尺突然插入铜漏裂缝,汞液里浮出三百枚玉质棋子,每枚都刻着寒门御史的名讳。
辰时初,谢明夷跪在辟雍殿孔子像前。染血的玉笏插入香炉时,机关转动声自地底传来。七十九具青铜傩面骸骨环抱《周礼》玉册从暗格升起,每具骸骨的左肋箭伤位置,都与连环命案死者旧疤完全吻合。当他将竹简残片按进骸骨眼眶时,磷光显影的文字正是《春秋》"郑伯克段"篇的批注。
"巳时验器!"司业老迈的嗓音在彝器阁回荡。韩昭的铁尺劈开青铜甗的兽面纹,蒸腾的水汽里浮出人皮面具轮廓——竟是谢明夷在稷下学宫时的恩师,前国子监祭酒范仲淹的五官。面具内侧的胭脂色暗纹,与太学博士指甲缝里的蔻丹同源。
午时末,暴雨冲刷着明伦堂的"慎独"匾额。谢明夷的玉笏突然插入梁柱裂缝,挑出的蜡丸里裹着《仪礼》残卷。当他将残卷浸入雨水时,褪色的朱批显出新墨:"礼崩则法替,当诛韩非。"韩昭的铁尺已刺穿暗处袭来的弩箭,箭杆中空处漏出的赤砂在青石板上汇成獬豸图形。
未时三刻,韩昭站在焚烧的《五经正义》堆前。焦糊的纸灰里突现青铜骰子排列的卦象,缺失的"兑"卦方位正对应太学生名册上被朱砂勾销的姓名。谢明夷染血的玉笏突然指向某处灰烬——被焚毁的《礼记》残页间,赫然夹着工部军械司的密令抄本。
申时暴雨突至,彝器阁的铜钟自鸣七响。韩昭的铁尺卡住钟锤,青铜钟体内壁密布针孔盲文:"戌时换天。"当他将铜钟碎片按向《周礼》玉册时,光斑投影在明伦堂照壁上,竟显出三百个被调包的墨卷编号——每个编号都对应寒门举子的科考座次。
戌时梆子声穿透藏书楼,谢明夷的玉笏挑开某卷《唐律疏议》。夹层里的洒金笺突然自燃,绿焰中浮出教坊司特制的胭脂配方。当他将灰烬撒向铜镜时,镜面显影的密信记载着明日廷推的骇人计划——寒门御史名录将被替换成鬼谷门徒的化名。
子夜惊雷劈裂"明德"碑,韩昭站在喷涌的地下暗河前。三百个贴着青铜傩面的蜡像随波浮沉,每个面具内侧都刻着《论语》章句。当他将铁尺插入漩涡中心时,暗流卷出的玉质骰子突然睁眼——瞳孔状的红点里映出谢明夷翻阅《孟子》的身影。
五更天,晨露凝在顾炎之的素麻孝衣上。谢明夷将染血的《大学》残本按进新铸铜匦,谏言孔中透出的光斑正投射在"格物致知"四字。韩昭的铁尺突然劈开铜匦暗格,三百份被调包的墨卷倾泻而出——洒金笺边缘的针孔,正拼成明日血溅贡院的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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