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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桑宣垂眸看着桑夕。
眼神温柔又阴冷。
握着利刃的手没有丝毫迟疑。
刺入桑夕的心口。
方洛天目眦欲裂,却被桑宣困在一旁,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看着血顺着利刃一滴滴渗出。
滴……
一滴血落在地上,桑夕手中掐的决在此刻完成,“伤痛互转”立即生效。
桑宣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疼。
如同被钝刀拉扯一般,痛意缓慢而剧烈,可他的心口从未受过伤,不应该有这样的感受才是。
桑宣眉头皱紧了一瞬。
很快就松开了。
他低头,看着心头血一滴一滴地落入瓶子,几乎要溢出,又看了看桑夕明显苍白的神色。
计划顺利进展的喜悦,冲淡了心头的疑惑。
桑宣抽出了利刃,小心地将心头血的瓶子收好,用药膏让桑夕的伤口恢复如初,表面看不出破绽。
这才回头看向已经彻底崩溃的方洛天,如同拉扯丧家之犬一样,将方洛天带走。
地牢中,桑宣开了一层结界。
隔绝了所有声音和窥视。
“为什么……”方洛天声音嘶哑地开口。
为什么?
说了方洛天也不会懂。
作为重生之人,明明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可方洛天想要救桑夕的行为,却是那么的无脑和鲁莽。
把桑夕带离玄心宗,会改变最终的结局吗?
把前世的一切托盘而出,桑夕就会相信吗?
以桑夕看似温和却很有原则的性格来看,根本不可能会信任方洛天。
就算方洛天将上一世的事情说出,桑夕也不会因为方洛天这一世的坦诚,就原谅上一世的伤害。
所以,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只不过,会破坏他的计划罢了。
桑宣垂目,眼神轻蔑。
“我自然和你这个蠢人不同。”
方洛天怒视着桑宣,看着桑宣手中的心头血,神情焦急而担忧。
桑宣嗤笑一声,表情淡漠。
“放心吧,只是没了一些心头血,死不了。”
有上一世取心头血的经验在。
这一世他的动作又快又精准。
并没有像上一世一样,因为划伤桑夕的心脉,差点毁了桑夕修炼的根本。
这次,只不过多取了一些心头血,对桑夕来说,只会更虚弱一些罢了。
桑宣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的鲜血。
方洛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那可是心头血!桑夕如今只是筑基修士,那小小的一瓶心头血,会毁掉她之前所有的修炼,甚至严重些,还会损伤她的修炼天赋!”
桑宣点头,“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好?”
“你疯了!”方洛天难以置信,“筑基修为突然消失,从此修为缓慢,甚至比不上练气期弟子,这对于修士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桑宣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这结果,不正是他期待的吗?
方洛天看着桑宣的反应,表情从刚刚的震惊,变得僵硬。
脑中闪过一个离谱的念头。
“你是故意的。”
桑宣停下擦拭指尖的动作。
终于正眼看向方洛天。
方洛天继续喃喃道,“明明上一世桑夕离开后,你因此产生了心魔,重来一世,应该避免上一世的覆辙才是,可你却偏偏做的比上一世还过分……”
桑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方洛天。
甚至还主动开口催促道。
“所以,是为什么呢?”
为了折断桑夕所有的羽翼,成为桑夕唯一的依靠。
像披着狼皮的羊,藏起阴狠的算计。
以至于,对于桑夕的伤害,非但没有减少,还比上一世更变本加厉。
想明白的方洛天气得满眼血丝。
他恶狠狠地瞪着桑宣。
“你这样做,就不怕桑夕知道吗?”
桑宣轻轻笑了一声。
眉眼冷漠又孤傲。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方洛天愤怒地咬紧牙关。
眼神狠厉又倔强。
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他如今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就算是灵力全胜时期,也比不过桑宣这个金丹修士。
更何况,他目前浑身是伤,根本没有反击桑宣的可能。
方洛天绝望地闭上眼睛。
桑宣眉头微挑,眼神玩味。
“这就,放弃了?”
方洛天缓缓睁眼,双眼布满血丝,满是恨意,没有开口回答。
桑宣“啧”了一声,开口。
“上一世的帐,还没和你算呢。”
方洛天不可思议,瞪大双目。
桑宣开口,“你上一世如同一个讨债鬼一样,在桑夕身边,一点点蚕食她的修炼资源,却不知感恩,在危机关头背刺她。”
方洛天脸上的愤怒顿住。
闪过一丝愧疚。
“我确实背刺过她,但作为伤害她最多的亲哥哥,你又有什么资格替她开口?”
桑宣冷漠地扯了一下唇。
没有再开口说话。
用灵力划了一个复杂的纹路。
形成了一张闪着蓝光的符箓。
抬手间,便将这张符箓,打进了方洛天的心口,随即便撤了他布下的结界。
没有再看方洛天一眼,直接离开了地牢。
而牢房的门,并未关闭。
方洛天的眼中迸发喜色。
他要赶快离开这里。
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桑夕,并且在所有玄心宗弟子的面前,拆穿桑宣虚伪的真面目。
以桑宣那伪君子的性格,虽然不能直接阻止对桑夕的伤害,但一定会让桑宣的行为有所忌惮。
这样他才有时间,迅速增长修为。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桑夕。
方洛天压抑着,那道符箓打进心口的刺痛,拖着满是伤口的身体,步伐沉重又焦急的离开地牢。
他要当众拆穿桑宣的面目!
在朝着桑夕所在山峰前进的路上,方洛天遇到了很多玄心宗的弟子。
他随手拉过一个弟子。
但是,却开不了口!
脑海中一旦回想上一世的事情,或者是刚刚桑宣在结界中可恶的嘴脸时,他的脑海就传来阵阵刺痛。
嘴巴像是被封印了一样,根本没办法将心中所想的一切,告知他人。
桑宣对他下了禁制!
方洛天愤怒的表情,染上了丝丝绝望。
口中却只能呜咽地发出单一音节。
“啊啊……”
被方洛天抓住的弟子满脸不解,看着方洛天浑身的伤口,疑惑开口。
“师兄,是在求救?”
“啊…啊……”方洛天继续开口。
可他心中对桑宣愤怒的指控,说出口时,却只是呜咽的声音。
方洛天的表情,逐渐绝望。
被方洛天抓着的弟子,看着方洛天被血染红的衣服,拿出一些伤药放在方洛天手中。
“抱歉师兄,师父有事传唤我们,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这些伤药,你先拿着治伤。”
说完,便强硬地将衣服,从方洛天手中拉走,然后和一众师兄弟们御剑离开。
方洛天悲愤地开口。
依旧是单一的语调。
“啊啊……”
他无助地看着弟子们离开,周围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看着桑夕所在山峰的方向,他突然没了前进的动力。
难怪地牢的门,就这样开着。
难怪桑宣丝毫不担心他逃走。
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
重生,却还是无能为力……
方洛天倚靠着一旁的树木,身体瞬间脱力,倒在了地上,痴痴地望着桑夕所在的山峰。
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
后悔上一世冷眼旁观桑夕所有的苦难,却还不停索取桑夕的修炼资源。
以至于这一世,明明想要改变,却无能为力。
他,真的后悔了……
另一边,桑宣离开地牢后,直接带着心头血,去了桑承欢所在的宫殿。
桑承欢依旧躺在床上。
和他离开前没有变化。
桑宣看着依旧站在床边,眉头紧皱的父亲道。
“父亲,我取来了桑夕的心头血。”
桑永逸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用沉重又不忍的语气开口道。
“委屈桑夕了,可为了欢欢,也只能这样……”
桑永逸说完,便接过了心头血,以本命剑为引,用浑厚的灵力将心头血化为金色的丝线。
然后一点点的融入到桑承欢的经脉之中。
桑承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
桑永逸的额头,却布满冷汗,几百年间都未曾变化过的神色,此时苍白而虚弱。
直到金线彻底没入经脉。
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道。
“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欢欢,不要让她受伤。”
桑宣点头应下。
“好的,父亲。”
桑永逸见此,才转身离开,但却又在打开房门的瞬间,不放心地回头看向桑承欢。
伸手布下一层禁制。
一旦桑承欢遇到危险,他就会立即感知。
亲眼看着禁制的纹路形成,桑永逸这次才彻底放心,离开宫殿去闭关。
父亲,这么重视桑承欢?
当年他作为玄心宗的少宗主,第一次出宗门历练时,父亲也只是嘱咐了几句,没有像这样担忧的布下保命的禁制。
父亲对欢欢这个没血缘的女儿。
似乎有点太过于在乎了……
桑宣看了眼床上安静躺着的桑承欢,顿了顿,然后伸手拔过一旁装饰上的羽毛。
放在桑承欢鼻下。
轻轻地扫了扫。
“阿嚏!”
本该昏迷不醒的桑承欢,直接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喷嚏。
桑宣笑道,“妹妹醒了?”
桑承欢握着上好的青蚕丝被坐起,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桑宣的视线。
“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是在姐姐的生辰宴上吗?怎么醒来就在房间中?”
桑宣看着桑承欢面上的迷茫。
嘴角的笑意更深。
“欢欢,你是刚刚才醒过来吗?”
桑承欢迟疑了下,然后点头。
桑宣将手中的羽毛随手丢开,微微弯腰,垂眸直视着桑承欢的眼睛。
“我还以为在父亲要我去取桑夕心头血的时候,妹妹就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不好意思用桑夕的心头血治病,所以才故意装睡。”
桑承欢猛地抬头,眼神看似坚定,声音却有些僵硬的反驳。
“哥哥怎么会这样想我。”
“我才没有装睡!”
桑宣点头,眼尾笑意不减。
“欢欢只否认了装睡,却没有否认心头血。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欢欢知道父亲刚刚用桑夕的心头血,为你蕴养经脉?”
桑承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桑宣安抚地拍了拍桑承欢的肩膀,语气怜爱又温和。
“在父亲的心中,你远比桑夕重要。桑夕的心头血,和你的病情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桑承欢眼神忐忑。
桑宣继续道,“所以,你一昏迷,父亲就命我将桑夕的心头血取过来,哪怕桑夕会因此修为减退。”
桑承欢咬紧下唇。
眼神闪过迟疑。
她不知道桑宣为什么说这些。
但她还清楚的记得,上次桑夕赌气离开宗门后,是桑宣亲自压着她,逼她当着师父的面,和桑夕道歉,并且将桑夕请回了宗门。
那现在,桑宣要做什么?
桑宣抚摸着桑承欢头发的动作更加轻柔,语气也如同浸了蜜一般柔和。
“欢欢不管做什么,父亲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桑承欢下意识点头。
父亲确实很疼爱她。
她看向桑宣,眼神依旧有些迷茫。
桑宣继续开口,“而我,也是欢欢的后盾。”
桑承欢的眼神亮了下,下意识看向桑宣的表情,像是在寻求确认,然后小声开口。
“可哥哥上次……”
话没说完,就被桑宣接过。
“上次逼你和桑夕道歉?那不过是因为灵宿真人在,更何况只是让你开口道个歉,并没有任何惩罚。”
“放心吧,有哥哥和父亲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危及你的生命。”
桑承欢点头,眼中的迟疑消散。
眼神再次变得骄横肆意。
有父亲在,没人能伤他。
且不说父亲对她身体非常在意的态度,就说此次父亲给她下的禁制。
只要她受到一点伤害,父亲就会立即出关救她。
她有肆意妄为的资本!
桑承欢感受到经脉中比以往更为充沛的灵力,眼神下意识看向凌山峰所在的方向。
这心头血,是桑夕的。
要是桑夕知道是父亲命令哥哥取走了心头血,来为她治伤,一定会非常伤心吧。
被亲生父亲和哥哥抛弃,众叛亲离。
该有多绝望啊。
桑承欢眼中微光闪动,一个针对桑夕的计划,瞬间涌上心头。
而一旁时刻关注着的桑宣。
嘴角如愿的勾起笑意。
桑承欢的斗志被他激起了。
真好……
“咳!”
桑宣突然咳了一声,桑承欢回神,担忧地看向桑宣,开口道。
“哥哥怎么了?”
桑宣按压心口,刚刚他感觉到心口传来刺痛,气息也在一夕之间变得虚弱。
就好像是失去了心头血的后续症状。
但这,怎么可能呢?
桑宣摇了摇头,暗叹想多了。
然后看着桑承欢道。
“没事。”
*
另一边,凌山峰。
桑夕在桑宣和方洛天离开之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手指轻抚心口的位置。
“伤痛互换”彻底完成。
对象是她的亲生哥哥,桑宣。
钝刀划破皮肉时的刺痛,以及因此而损伤的修炼根基,都会一点一点的,反噬到桑宣这个刽子手身上。
失去心头血的人变成了桑宣。
哥哥知道后,会开心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桑夕并没有深思,眼前比处理桑宣更重要的事情,是灵台中那些模糊,却又十分真实的画面。
那悲惨的画面,是她曾亲身经历的吗?
可为什么与现实完全不同?
而这些,又和她身体内的滔天戾气有什么关联?
桑夕的眉头越皱越紧,可任凭她怎么挖掘灵台深处的画面,都找不到任何答案。
视线慢慢移到了四象镜中。
看向了几近透明的银蝶。
银蝶因为灵力缺失而昏迷。
她拿着从司路辰那里得来的灵脉钥匙,带着银蝶,只身去到灵脉之中。
她刚把昏迷的灵蝶,放到成堆的极品灵石中,整个灵脉中所有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灵石,在一瞬之间,变成了灰白色。
整条灵脉的灵力都消失了。
与此同时,银蝶的翅膀缓缓震动。
在银蝶睁开眼睛的瞬间,桑夕用淡漠到几近冰冷的声音,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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