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高岭之花死对头□□了

　　“什么？”凌正阳也惊了。
　　“我要回去……就现在。”凌宽的声音微不可察地发颤，转头就往面包车方向走。
　　他的步子大又僵硬，整个人缓慢地向前挪动。凌正阳快步两下跟上，将他的胳膊抱在怀里，成为支撑凌宽的左膀右臂。
　　车上的包大哥还一知半解，只顾着问他们感觉咋样，咋没多拍几张照片。凌正阳把凌宽安置好之后才给他解释。
　　“不好意思啊包大哥，我们临时有急事，得回去了。”
　　包师傅也没问原因，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感慨了两句之后也表示理解，不仅说要把剩下的钱退他，还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去机场。
　　几分钟后凌正阳还是提议先不用现在回去，因为目前没有返程的飞机票。
　　刚向司机师傅解释完原因的下一秒就是安慰身边的凌宽。
　　“凌宽听我说，你先别急，我查了最早的飞机票，是傍晚的，我们现在赶回去也只能等着。”凌正阳顺着摸他的后背，像是顺毛的安抚。
　　“我们先去买点特产好吗？先缓缓，会没事的。”
　　凌宽的一切表情变化都被他尽收眼底，他能明白那种痛苦，但毕竟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他对小叔的共情并非是同等遭遇情感的调用，而是基于对他的了解，以对方的角度看待这个事件，从而评估对他的影响程度。
　　凌宽现在应该是遭受重大打击的状态，但还未丧失活动的能力，尚且也能辨别事件，但能力有限。现在需要安慰。
　　所以他就去安慰了。摸摸又抱抱，贴贴又蹭蹭。好在他之前有看过不少心理学的书籍，对他喜欢的人做这些事也是信手拈来。
　　凌宽虽急，但在抚慰犬的作用下也还是去了最后一个目的地。再怎么说，与其忧郁心急几个小时毫无办法，不如先安定下来，也许还能带些东西回去。
　　“我已经买好票了，等我们逛完这里就去机场，我们在那等，好吗？”凌正阳全程都是抓着对方的手，也不敢放开。
　　凌宽直到看见了一家卖丝巾的，他才有点兴趣。于是凌正阳就跟着大手一挥，“买！”
　　完全把包大哥的劝告抛之脑后——这种行为无异于告诉卖家们“我人傻钱多”。
　　但凌正阳顾不得别的，如果眼下能用钱解决他的问题，那就值得，他就愿意。
　　虽说凌正阳没问，只是一直帮他结账，但凌宽摸着品红色的丝巾还是向他解释了原因。
　　“我妈最喜欢这种了，会很适合她。”凌宽喃喃道。
　　凌正阳点头，“嗯，那我们就带回去送给她。”
　　凌宽想做的事，都会有凌正阳在背后支持他。他说想回家，自然也是如愿买完东西就踏上了归途。抵达机场、拿了机票，在候机厅等待。
　　凌宽时不时就会拿起手机看看，他怕有电话打过来，更怕没电话。
　　之后上了飞机，他也只是看着飞行模式的亮屏发呆。只有凌正阳给他递了眼罩，向他保证到地方一定第一时间叫醒他，凌宽才勉强愿意浅睡一下。
　　凌正阳全程都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也许睡得不安，似蹙非蹙的眉头跳动着，莫名揪着他的心。
　　他将盖在对方身上的衣服扯了扯，之后从包里掏出本和笔，记录。在凌宽看不到的时候，他面上常挂着的笑褪了色，只剩下比凌宽常态更冷的表情。
　　凌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但很快就醒了，他做了梦，但梦不好。他猛地睁眼，发现手恰好在对方的掌心里。
　　条件反射般地握紧，凌正阳扔下手里的笔也是一瞬间的事，他的指腹蹭蹭凌宽的手背，轻声问：“怎么了？”
　　“我们会不会……赶不上？”凌宽的瞳孔还未聚焦，迷蒙地看向一角，声音也像朦胧的梦话。
　　凌正阳不想说那些画大饼的话骗他，又想方设法地宽慰他，末了答一句：“我们已经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了，别对自己太苛刻。”
　　刚好赶上飞机的播报，他摸摸对方的小臂，又接一句：“快到了，收拾下心情去看答案吧。”
　　“嗯。”
　　两人的行李都不多，还没等凌宽主动去拿的手碰到，凌正阳就已经率先把俩包都拽下来了。他揽着凌宽从狭窄的过道挤下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
　　拿了托运的行李箱后还要打车回家，之后把东西放下再开车回乡下。
　　还没等来电话，根据凌宽所说，他母亲目前应该在医院里抢救，情况很紧急，所以动作越快越好。
　　他要与时间抢人。
　　开导航、发动车辆，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还是全程压着限速驶上高速。上了高速后就放得开了，也不管导航提示音的“您已超速”就只顾着往前开。
　　也就30%，大不了就是扣分罚款，当下有更紧急的事情。
　　车内的气氛压抑又焦急，凌宽沉默着一言不发，凌正阳也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驾驶上。
　　直到冰冷的湖面裂开一条缝，一串突兀的铃声划破了长久的寂静。这个时间，凶多吉少。
　　凌宽茫然地看着手机屏幕，最后还是接通。
　　再放下手机时，他的眼里已经没有光了。他哽了几下，毫无意识的一滴泪滑下眼角。
　　“凌正阳，我们太晚了。”
　　车速归于限速之下，语音播报也不再报警。再大的巨石砸向湖面，泛泛涟漪过后依旧是无波澜的平静。
　　凌正阳顿了一下，视线只瞄了对方一眼，“还是要回去的……我们先回去吧。”
　　“……嗯。”凌宽靠在椅背上，目光无神，空空洞洞地映着前方的路。
　　抵达医院的那一刻，凌宽拉开车门就晃着身子下车。凌正阳这次没有紧跟在他身后，在车内坐着数时间，顺手掏出手机回几条消息。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装作匆忙地按照具体的位置上楼。恰巧几个叔也在这，还有他爸。
　　依旧是巨大的悲伤的气氛。至少逝者为大，没有人在这里吵凭什么关爱不匀，因为不会再有回应了。
　　凌宽的一次次发问，换来的只有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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