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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
在囚室的暗芒当中,科瑞深邃而又凌厉的五官汗流不止,他双腿分开,跪坐在地。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后背前胸中的鞭痕中涌出,衬衫裂的七仰八叉。身上的肌肉反倒有种凌虐的美感,他一声不吭甚至连呼吸声也没有加重。
老辣的目光横扫在科瑞的身上,伴随着一声饶有兴味的笑。
赫默俯视眼前人,手中握着鞭子,光从侧面的窗户中打过来,把他讥讽和探究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这几年来,你应该知道我手底下的规则。事没做好,就该罚。我记性不好,这好像是头一遭,对吧。”
那平常的语调像是同朋友寒暄,赫默将鞭子递给一旁的手下,用手帕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上的汗液。眼镜反光将他眼底的冷意也一同带出,他审视着面前人的平静,眼中也添了些别的味道,像是赞许。
科瑞始终没有抬眼望赫默,他没有故意的挺直脊背,只是在那里,就能意会到眼前人的傲慢,即使他的位置不得不谦卑。
科瑞:“错了,确实该罚。”
声音低沉,但是泄出了一丝疲惫。赫默又发出笑声,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般,笑容仍然凝在原来的位置。
赫默:“错一次,可以,但是别一错再错……这个调查没有必要了,无论这个怀特是不是b国人杀掉他都对我们是有利的,而且上面的人并不会否决我的看法”
科瑞心一颤,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顺应的点头:“我只听命令行事。”
晃啷,紧闭的铁门似乎是被风吹的。赫默眼睛瞥向铁门的同时将科瑞扶起,四目相对,正是科瑞的平静好似在无形中将对方千刀万剐了般。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但是却明显的感受到垂垂老矣和正值壮年。科瑞眼里的狠意以及毫不在意的模样,不可置否的刺痛了赫默。
铁门响起实切的轻叩,急切的声音:“老大,电话。”
赫默在那一瞬间的慌神没有逃过科瑞的眼睛,他当即稳住心神,缓步出门。
试探,还是真的有所打算?
科瑞看向远去的身影,将目前所掌握的军火的地图,可以完全调动的人手,之后怀特可以去向那里,身后兄弟的去处,全部在脑中过了一边。
他的身形一顿,可是自己对于怀特的事情又能置喙几分。
不过睡过一次,人就要什么都要和你说吗。何况你根本不知道,他和那群女巫有什么联系,都是你自作多情,自讨没趣,脑中的声音兀然响起来。
科瑞想缓下身上的痛意,身体微弓扶着一旁的墙壁。
过了许久,只见巴洛面渗虚汗的从走廊走进来,嘴唇紧抿,眼睛四探。将手中的外套抻了抻,套在他的身上。
巴洛及其微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压着,带着恐惧的轻颤:“哥,出事了。”
叮铃铃
庄严肃穆的办公室内,电话声无形中带着催促的压迫,门外的脚步声及其沉稳的响起。砰,
门被打开,赫默单手抬起,随行之人低头退出,接过电话。
“目前可以动的有多少人。”
某处暗的沉闷的密室,油绿色的窃听装备在黑暗中露出诡异的死气。鲜红色的信号灯在上面不停的闪烁,打在那张慌张的脸上。
巴洛一手持着窃听耳机,单一时刻的调着频道。沙哑的声音从里面穿来,带着电波的起伏。
赫默:“报告里面已经写出。”
“三天后,我会来检查。拿出确切的身份报告。”
赫默:“若情况紧急,是否需要采取行动,如若需要,采取行动的判别标准是?”
对面没有说话,在空洞的房间里面巴洛听见自己的心跳回响,沉静,沉静。终于有了回音,带着冷酷和不容置疑,好像来自地狱的低吟。
“立即处决。”
……
房中的白炽灯投在科瑞的脸上,光嵌在那深邃而又凌厉的脸庞中。
“立即处决”
这四个字长久不息的出现在科瑞的脑中,风从窗棂中吹来,科瑞扭头,头发迎风向后散去。棕眸眺望远方。
这明显就是关于怀特的问题。
化工厂那浓浓黑烟朝着天空滚滚而去,成排的鸟儿高飞翱翔。富人区和穷人区分明的排列着,随着黑夜降临,那错落有致的暖光,伸起的炊烟也伸向天空。
巴洛看着科瑞镇定的模样,心里也安了些,刚想开口就听见科瑞说。
“巴洛,你会不会觉得我自私。”
这句话难得显出的脆弱,巴洛从来没有听见过科瑞说过任何暴露情绪的话。以至于他内心兀然显现出一种害怕。
巴洛觉得莫名的不适应,他硬着头皮安慰:“哥你别整天瞎想,不然容易被亚隆抓去做实验了。”
只听科瑞嘴角勾起微笑:“你又从那里听来的话。没头没脑。”
巴洛格外的来劲:“诶,哥你别不信,报纸你不看的嘛真落后。搞什么团体心理疗愈,最近这阵,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一堆崇拜者。总有人在街上被抓去做实验,还乐呵呵的。”
科瑞顿了顿没有说话,直视巴洛,格外的认真。紧接着,那种凝重像是随风散去了一般,连同他适才脆弱的样子,也隐去了,又是如同坚冰一样的科瑞。
一阵沉默,两人都对窃听的内容心知肚明。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集结人马,尤其是一个让赫默恭恭敬敬的人下达的命令,那这座城市已经不安全了。
科瑞被赫默怀疑,地位被他所忌惮,加上出了码头和怀特的事情,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会倒霉。
啪的一声,一张身份证明和船票被拿出放在了巴洛的面前。
科瑞:“今晚就走。安装窃听器的事情我已经找了人顶包。”
四目相对,时光横梗在两人中间,巴洛的手迟迟抬不起来。
巴洛不知道问什么,他只是相信科瑞。重重的不能言,已经透过他焦灼的目光诉说。只见科瑞起身,背部有些僵硬,站直之后顿了顿。前者也想要起身,但科瑞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是一种落荒而逃,或许在科瑞的口中是称之为懦弱的东西,但是他再也不想去说任何的东西了。
……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透亮的绿色出现在视野中。远处怀特的身影正翻箱倒柜,痛感此时才密密麻麻带着酸感侵袭他的腰背。
完蛋了,媳妇会不会觉得我不行了。科瑞给了自己一巴掌,带着一种绝不犯色心的坚决。他再次看向不远处的人,却觉得自己离他格外的远,可是……
怀特听见声响,就见科瑞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单手将撑在床板上。他确认了手上的药,并且在脑中过了一边上药的过程。走上前俯身探头,拿着药在他的手上晃了晃。
怀特:“上药啦。”
没有得到回应,怀特正想问,就被科瑞攥住了手腕。后者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或许是因为刚醒,还带着一种委屈的情绪,可脸上又全是带着侵略的严肃。
科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这样的质问让怀特难免一愣,怀特的目光又落在了科瑞那满是血痕的后背,目光暗了下去。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用不容忽视的力度,平静的把自己的手挣出来,又重复了一边。
怀特:“上药。”
科瑞愣生生被他搬起来,坐在床沿边开始上药。
除了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科瑞的心被反复煎炒,时钟的声音加剧了他内心的暴躁。
反观怀特,就像一个给野兽梳毛的驯兽师,平静如水的样子。
怀特:“你想我是谁。”
一块石子投入湖里,却卷起千层的涟漪。科瑞闭眼长舒一口气,又垂下头,眼里却是无比的坚决。语气不急不徐的,甚至给人一种安慰的感觉。
科瑞:“怀特,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通过凯列班。我就是带有命令接近你,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是因为命令的缘故,也不是因为我为b国的人做事。而是出于……”
偏生又在这里停顿,怀特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放缓了。
科瑞:“而是出于我想保护你。”
本就风起云涌,黑云密布的天空,此刻哗啦啦,呜呜的卷起旋风。雨水拍打着窗口,一时间狂风大作,不见天日。
急且密的雨不停的攀附渗透进城市,雨滴仿佛将屋内的世界片片割裂,而也是两人此刻唯一的栖息地。
临港城市最常见的台风登录了……
雨滴反复敲打的声音落在怀特的鼓膜里面,连同心脏一起同频共振。
终于科瑞听到了回应,怀特说:“那你呢。”
如果今天只是被鞭打,那之后呢,会不会死无全尸。怀特的眼睛蒙着雾,想要装出所谓的冷淡,但落在科瑞眼中的就是落水的人。
科瑞轻飘飘的声音,却坚定有力的将那悬浮着的人压实了:“你,就是我。”
雨声长久未歇,两人相顾许久无言。
那些关于赫默的事情,关于他的身份,在科瑞的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怀特坐在他的身边:“亨利只是雇佣我饰演一个贵族,并没有告诉我身份。”
窗外的那声雷鸣,也一同将科瑞心头所有的疑惑劈里啪啦的解开。
“亨利,我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
数年前,狄弗尔在科瑞耳边所说的话,此刻终于揭开了冰山一角。
“但是,我进入过他的住所,受指令搬书和一些杂物,没其他东西,说是帮怀特搬家”
原来最开始的时候,亨利就试图骗过所有人。
可是,为什么呢。
科瑞正打算扭头询问怀特,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像是却如就像是针一样刺在了科瑞的大脑里面,转瞬之间又被雨声所取代。
可是怀特却好似没有任何的感觉,科瑞皱眉后起身,大步跨走到门边,却没成想门却自己开了,及其凶悍老辣的拳风就朝着科瑞袭来!
因为背部的伤痛,他躲避的速度略慢了些,堪堪擦脸而过,却正好看清来人,正是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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